仙葫(精校)第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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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妖胭脂。碧玉蝎子精九尾儿和焦飞虽然亲近,但是焦飞又是道家子弟,虽然他不曾轻视,但总是身份不同,纵然闲谈也难得交心。苏环虽然焦飞亲厚,但两人主仆有别,且修为也日渐差距,纵然焦飞有意提携,也要等他自家修为到了才能。
  唯一称得上真正道门好友的也只有孟宽,但是孟宽投在竹山教大长老查双影门下,和焦飞难得见面,两人都还是才入门,各自忙于修炼,根本没有机会把酒言欢。
  焦飞虽然不知凤儿的出身来历,但怎么也不信这女孩儿是妖族出身,不拘什么妖怪,总要从普通的生灵慢慢修炼出来,有了这一段经历,身上多少都会带有三分野气。凤儿气质出色,焦飞平生所见也只有三数人能比得上,那是真正的道门大派才能培养出来的人物。只是焦飞虽然自忖不够君子,却也努力谦谦自守,自然不会去深究凤儿的身份,反正两人能够把酒临风,已经是极融洽的气氛。焦飞也没指望,等他启程去黑风岛,再回转天河剑派修炼,几十年中还能于凤儿再有后会之期。
  焦飞和凤儿正谈到一件趣事儿,说起自己在淮河中收了一群虾兵蟹将,还得了水府大总管符诏,忽然听得一声嘶吼震天,有无数人惊起。焦飞唤过了一个百珍坊的童子,问道:“此是什么海兽在叫唤?”
  那童子笑道:“是五太子把龙宫中犯了刑罚的水族,贬黜为奴,牵来我们百珍坊拍卖。只是这一位可了不得,在龙宫中素有猛将之名,已经做到了第二品的勇毅将军,只是脾气暴躁惹怒了龙王,这才被贬黜了出来。”
  焦飞听得惊讶,便询问了几句,那童子也真个博闻,连龙宫中事儿也知道不少。那东海龙族现在共有七位龙王,九十八位太子,一千余龙孙。除此之外还有数千亲眷,都是修炼有成的龙族,诸如蛟龙,猪婆龙,鲸龙,这些旁支都还不算。龙宫中按照人间的朝廷景象,分封有十品官吏,第二品已经是极高的品级,仅次于龙宫丞相,太尉,元帅这些举足轻重的大佬。
  人间帝王向以九品为尚,至于龙宫弄出来个第十品,却划分那些不在东海东海龙空任职,外放到中土的江湖湖泊的那些水族官吏。便如焦飞曾就任的那个淮河水路大总管便算是这一品级。
  焦飞听了一会,愈发是觉得此行不虚,居然还能听得这些逸闻趣事儿,当下就问起了这个被龙宫贬黜的勇毅将军是个什么来历。那童子果然也知道些,便跟焦飞一一说来。
  “这位勇毅将军本来只是个十品的外官,但是天赋惊人,数百年中居然修炼出一身惊人的神通,恰逢龙宫中的一位龙孙去中土游玩,看到他勇猛就带了回来。他累积功劳,百余年中便升至二品,乃是龙宫中五百年来升迁最快的一人。龙宫中别的水族都是自小便生长在东海,知道龙宫的规矩,他却是个外来的,行事就毛糙,且又自居功劳。有一日第六龙王出来巡海,他醉酒怠慢了些,便是如今这般下场。”
  
  第九二章
杂色蛟龙
  
  焦飞听得入迷,就笑道:“这位勇毅将军也算是有些功劳的。那第六龙王怎不念着他的本事?这点小事儿,也动如此干戈?”
  那童子笑道:“我们东海的七位龙王都是大有神通之辈,和上古神魔的法力也相差无几,那勇毅将军虽然有些本领,在第六龙王眼里还不是如蝼蚁一般?”
  焦飞一想,便道了一句:“也是!”
  开天辟地便有创世七凰,九种真龙。这七头凰鸟皆独一无二,天地间便没有第八头“凰鸟”。但是九种真龙每一种便是一大族群。那黑龙玄冥,幻龙元蜃皆是一族之长。便如传下了真一阁道统的海外九大散仙之一的黄龙真人,也是龙族中人,自开天辟地起便是黄龙一族的王者,只是他后来又学了道家,魔门的几种神通,便禅让了族长之位,去做他的黄龙真人了。
  魔门中三十六真传中的黑水真法,便是以上古黑龙玄冥为宗流,创出来的无上大法。普通龙族就能寿至万岁,若是有修炼,寿元还能增长,不消说黑龙玄冥,就是东海七龙王之属。也已经能够长生不老,拥有亿万载不死的悠长生命。
  焦飞听了一些东海龙族的秘辛,忽然想起这部魔门法诀,心中略做比较,似乎又有领悟。蓦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焦飞忽然想道:“我修炼黑水真法第三层,要凝练出龙身的窍穴来,却苦无法门。怎没想到去找一条龙种来探究?龙族和人族的窍穴不同,我无法把道家凝练窍穴之法,用在修炼黑水真法上面,但是观摩一条真龙的体态,岂不是一切皆迎刃而解?若是黑水真法能突破第三层,说不定我也能琢磨到感悟天地之机的契机,到时候把天河正法也一举突破。”
  焦飞正自沉思,却听到海面上嘶吼之声越发的大了,心头也有些好奇,恰凤儿问了一句:“焦飞先生,我们去看看这位勇毅将军如何?”焦飞笑喏,伸手一指,把乌云兜招了出来。一团乌云起自足下,托着两人冉冉飞起,连那一桌子酒席也一并带契,这一手已经颇有仙家气象。
  凤儿法力比焦飞尤高,只是在焦飞面前,她从不炫耀。焦飞也知道这女孩儿是怕寒酸了自己,因此一举一动只是随意而为,并无轻浮之态。只这一手略有炫耀。但毕竟这是海外,琉球海市中的海族妖怪,旁门散修不少,也不见得怎么突出。
  焦飞和凤儿把酒桌搬到了天上,极目远眺,果然见到海面上有一条杂色蛟龙,通体青灰,斑斑点点,还有一圈红色纹路,形象煞是威猛。这头杂色蛟龙不住的愤怒咆哮,一股不屈之气,傲然冲天。在这条杂色蛟龙的身上,有一条粗大的青色锁链,从他的脊椎骨上穿了进去,围绕了好多匝,把他的力气牢牢束缚,纵然有惊天的神通,也只能咆哮而已。
  有一队士兵,皆生得虾头人身,手持一对两股短钢叉,身上盔甲鲜明。踏浪而行,管束着那头杂色蛟龙,为首的一名虾将军趾高气昂,不住的喝骂道:“你还叫些什么?一位自己还是二品的勇毅将军么?待会放在拍卖会上,要是遇上个凶狠的仙家,就把你剥皮抽筋了去。就算你运道好,遇上个良善的,也要当做家奴,再也出不得头。你莫要瞪眼,你为上风时如何对待咱家,咱家便如何待你,这可不是我虾二郎刻薄,一切皆是你自取欺辱……”
  那头杂色蛟龙眼中愤怒,一口獠牙咬的嘎嘣嘎嘣乱响,只是他被囚龙索制住了一身本领,就连想要开口说话也不能。若不是五太子要想要卖它一个好价钱,这会儿已经废了他的数百年修为,饶是如此在龙宫秘制法器囚龙索的捆缚下,他也无能为力,便只能受了这虾将军的喝骂。
  焦飞听了那位虾将军的话,暗暗摇摇头,想起在荆夫子门下曾受过的教诲。
  有些人总以为刚强便好,却不知一味逞强,徒自阳刚易折罢了。不肯忍一时,非要把自己的脾气发了,然后就要受一世的委屈,承受的屈辱比前要多十倍,多百倍,那是求荣反辱。故而古有名训:“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在失意时能忍耐,在得志时能大干一番。
  所谓大丈夫宁死不屈,那是为了泼天大义,绝不能曲容的君子正道,却不是事事都要争先。这头杂色蛟龙脾气如此之大,定然是一点小事也不容质疑,事事都要争上风,故而要受这般屈辱。
  焦飞虽然不知龙宫的规矩,但也知道似这杂色蛟龙,鳞甲不够华美,人物不够俊朗,看他脾气躁烈,谈吐想必也无风雅,光是卖相就不讨好。还不懂得能屈能伸之道,似乎对待下属也无恩义,那下场就真个是非凄凉不可了。
  东海龙族掌管海域,不知有几万年了,纵然几位龙王励精图治,但养下的帝王权术也非同小可,只怕比人间帝王规矩还大十倍。人间帝王或者还对能干的臣子优容一些,允许能保住他们江山的猛将桀骜不驯,但龙宫中神通最大。本领最强的便是七头龙王,哪里还会容得这般居功自傲的臣子?转不如在中土做一个十品的外官还自在些。
  不过这头杂色蛟龙如此暴烈,倒是让焦飞十分欣赏,动了动念头,心道:“不知这位勇毅将军售价几何,若是我能买的下来,就不妨收了。看他的本领似乎犹在独眼水蛇兵老王之上,此番出海,必是一得力臂助。”
  那位虾二郎,虾将军押了这条蛟龙到了百珍坊,便有一对童子出手。用一个青花的水缸,舀了半缸的海水,把那条杂色蛟龙收了进去。本来这条蛟龙长有数里,粗壮处有熟人合抱,但是被这个青花水缸一收进去,便缩小了百倍。那位虾将军虾二郎一探手收了囚龙索,拱了拱手,掉头便走。虽然失去了束缚,恢复了自由,但是那头杂色蛟龙只能在水缸中扑腾,怎么也跃不出来,显然这个青花水缸也是一件难得的法器。
  百珍坊中自有能人在主持,立刻就有数百童子来去穿梭,向诸位客人询问,可要参与拍卖,只要有意,这些童子便会送上一盏清水,清水中映出了那条杂色蛟龙的影子,在里面飞腾,显然是一种传影的法术,十分奇妙。焦飞见状也输了乌云兜,落回了原处,果然也有童子上来问他。焦飞也讨了一盏清水,不久就有人朗朗出声,虽然不知身在何处,却让百珍坊的百余艘海船上的客人人人得闻。
  “现有龙宫贬黜的囚犯一名,原名蛟十力!曾为龙宫二品勇毅将军,丹成第三品,诸位可愿出价?”
  当下就有人喊出了黄金十万两的价格,片刻后便有人加了明珠百颗,这些海客皆富敌国,口气一个个都豪气的惊人,不过片刻就把价格抬到了天价。焦飞咋了咋舌,对凤儿说道:“这些人简直不拿钱当钱使唤,我自问也有些身家,却也开不出来这般口气。”
  凤儿笑道:“这算得什么?还是这条蛟龙只有勇力,鳞甲杂色。不然你才看到,什么叫做天价。这头蛟龙虽然修为不错,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快到头了。”果然过不多久,叫价人便没了,不过那最后的价格也足以惊人,那最后开口的报上的却是海外一座岛国,有七八万人口,每年的物产只怕抵的上中土大唐每年的百分之一的税收。
  焦飞摇了摇头,唤过了一位童子问道:“我有几件兵刃,几块寒铁,几粒丹药,你帮我去问问本处的管事,值得什么价格。”那童子得了焦飞的嘱咐,片刻就请来了一位丰神俊朗的读书人,半点也无商贾气息。焦飞跟这位叫做燕潦生的百珍坊管事聊了几句,才知他果然是一位大唐的读书人,因为科考不成,就来海外做生意,遇上风暴翻了船,恰被百珍坊船队救起,见他颇有才学,就留了来做管事。
  燕潦生听了焦飞的报价,沉吟了一会,又回去问了人,这才对焦飞说道:“先生所售之物,百珍坊不敢估价,若是您定要在百珍坊出售,我们也只能就低了走,尚不足那位蛟十力将军的身价。”焦飞手中值价的就是这些东西,听说还不够,虽然心中嗟吁,却也就不想了。
  燕潦生却是个有眼力的,见焦飞神态可惜,便匆匆去了,过不多久就回来说道:“这位先生,我刚去问过。那位拍下了蛟十力将军的海客,听说您是一位有道术的人,愿意把这头蛟龙割爱,只求您帮忙跟人斗一场法!”焦飞听了晒然一笑道:“他有这头蛟龙,跟什么人斗法还不能赢?这条蛟龙将军打不赢的,我也一定打不过,此事还是罢了,多谢燕潦生管事来回奔走。”听得焦飞拒绝,燕潦生和气一笑,拱手告辞,不片刻又回了来,低声说道。
  
  第九三章
商公
  
  “那位海客说,若是您不愿意出手。帮他炼制一件法器也成。只不过最少要第四重天罡级数的禁制,若是地煞禁制,那就要七重方可!”
  焦飞听了这句话,顿时有些哑然,心道:“在这些海客的眼中,只怕是一切都能用钱来买,内丹大成的妖怪可以,就连修道人都能拿钱来雇佣,也未免贪心太过!”
  四重天罡禁制的法器焦飞手里倒是有两件,上元八景符就不必说了,乌云兜他也是不能送人的。至于帮忙祭炼这个级数的法器,且不说他并无如此时间,就算焦飞肯花费时间,他懂的小诸天云禁真法,太上真鳅七转七变化龙诀,六阳封神法几种天罡级数的法术,都不合拿来帮人祭炼法器。
  因此焦飞还是一口拒绝,拉了凤儿,便想离开,不欲再跟这些海客纠缠。
  焦飞刚才和凤儿乘了乌云兜飞上天空,早就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他还没等离开百珍坊,就有一名道人拦住了他们二人的去路。这名道人飘飘出尘,白发白须,宛如画上的老神仙也似,对焦飞态度也极和蔼,当胸一个稽首,说道:“这位小道友请留步,我家商公有情。小道友看上的那条蛟龙,便是我家商公大手笔买下。”
  这老道士言毕微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但是焦飞看他头上灵光散而不聚,一点粗浅的修为连他都能一览无余,便是他装的再像那么回事儿,又怎能瞒得过焦飞这样的道家正宗子弟?
  既然焦飞自问出不起蛟十力的身价,自然也不会再绪怀此事,什么商公来见他,或者焦飞还会秉承礼节,言谈一番,让他去见一个凡俗之人,便是对方富可敌国,甚至能拿出一个海上岛国来一掷千金,焦飞也懒得理会。一切无他,只因为在他这样的修道之人眼中,便是王侯犹如草芥,对方根本就不配有唤他过去说话的身份。甚至焦飞连这些话都懒得去分说,只是轻轻一抖袖袍,把这名画上神仙也似的老道士以一股柔力送去一边。同了凤儿扬长而去。
  “这位先生留步!先生留步……小道友……”
  那位老道士在背后呼喝了几句,焦飞和凤儿早就去的远了。
  焦飞真一阁见到还是仙家气象,讲究公平,在百珍坊中见到的却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万物无不可买卖。炼气到了第六层丹成的境界,在道门九大派已经能够直升真传弟子,何况这头勇毅将军蛟十力还是丹成三品,换做在二三流的佛道两家门派,便是掌教,门主,住持也有的做,但是在海上却只是一件货物罢了。
  百珍坊之行,也让焦飞见识到了东海龙族的滔天权势,人才鼎盛,龙宫的富足。广有东海,不要说人间帝王了,就是道门的大派,也比不得龙宫。毕竟道家拣选弟子,还要多重考验,收入门下的也不过那么几个,培养来去。还要淘汰几个。但龙宫却能把天下水族尽数纳入掌中,只要你修为够了,一纸符诏就能把人勾来,为奴做仆。
  焦飞暗暗的叹息了几声,连去海云阁的心思也淡了,不过他想着自己前往黑风岛,虽然有荒木道人和木恩领路,总还是多购买一张海图来把稳些,这才随了凤儿去往这一家专售海船的地方。
  那个老道士见呼唤不得焦飞回头,何况焦飞足下一顿,就是一团黑云,去的忒快。他自问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就连驾风不会,只能用两手甲马的法术,却又过不得水,只能回去向自家的主人复命。那位商公正看着眼前的青花水缸,神色有些不定,这位大海商其实十分年轻,只有三四十岁的年纪,身材微微发福,脸上有一种美玉般的洁白,那是涂抹了海上一种滑膏,才能润泽出来的肌肤。这种滑膏一小块比等重的黄金尤贵十倍,也只有这些大商人才用得起,可以免去被海风吹出糙砺。
  “怎么?那个小道士不肯来么?”
  商公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让这个老道士有些汗流浃背,他这等修道之人,几手法术比变戏法的强不多少,被商公这等大商人养着。过的是富比王侯的生活,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世外高人的气质。在心态上与商公手下的诸多奴仆无异。
  “商公,这等修道人都傲气,也许是想要拿乔些身份……”
  “哎!这也怪你不得,是我一时冲动招惹了人,这才想买些妖兵来护身。这头蛟龙倒是威风,只是我连把他从这个青花水缸中取出来也不能,如何能让他助我?百珍坊的这口水缸乃是镇坊的宝物,说什么也不肯转让,还让我快些还回去哩!”
  老道人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商公信得过,让我再去寻那个小道友如何?看他能特腾云驾雾,最少也是炼气成罡的修为,说不定真能帮上商公的忙!”商公挥了挥手道:“我这件事情紧要,便是有一分指望都要尝试。这样罢,你去跟他说,便是略第一层的法器也可。若是他愿意来保护我,除了这条蛟龙,我还可送上一座海国!”
  老道士听得心热,但却自忖没有这般法力,不然就是拼了命也要去试一试。得了一座海国,自任海外国主,那是何等的快活?他心底早就翻来覆去想了无数的主意。决意定要把焦飞说动。
  焦飞此时已经到了海云阁,他本拟这海云阁出售海船,比百珍坊定然还要大上许多,没想到海云阁只占了一座小小的礁石,上面也只挖了一个不大的洞室,来来往往的客人也没有几个,看起来比真一阁还要冷清。
  凤儿在他耳边说道:“能来购买海船的人,无不是出手最豪阔的海商,一艘上好海船的价值,也差不多等若一座小城了。这里一个客人做的生意,就怕是抵得过百珍坊里几百个个客人。你别看这里小。里面可是别有奥妙,海云阁是把一座洞府搬了过来。”
  万象门,海云阁,百珍坊,真一阁,这四家都有海外散仙在背后支撑,焦飞本拟真一阁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但是看了百珍坊和海云阁,这才明白和四家能在琉球海市中脱颖而出,每一家都有不凡之处。
  这样一对少年男女,窃窃私语,宛如一对璧人,除了焦飞的乌云兜看来太过碍眼,黑不溜秋的有些难看,真是画中的人物一般。焦飞除了脸色微黄,其实还算是相貌不俗,不然当初林小莲也不会一听是他家提亲,就答允下来,还愿意等他三年。如今学道之后,虽然焦飞不在意容貌,但是气质变化惊人,已经有了洒然出尘之慨。凤儿就更不必说了,不提相貌,就是那一派天真,纯出自然,就是多少女孩儿再也没有,学也学不来的。
  海云阁虽然接待过无数客人,但是见了这一对,那些一身粗布衣衫的学徒,也不禁暗赞一声,立时就有人应了上来。真一阁,百珍坊用的都是童子,只有这海云阁却都是年轻的后生,这些年轻人都是在海云阁学着造船的学徒。这些海云阁的学徒,本身也是懂得造船之人,所谓术业有专攻,这才不会在客人面前露怯。不知如何介绍货色。
  焦飞倒也干脆,直接便问:“不知贵阁可有详尽的海图出售?”
  迎客的学徒立时说道:“本阁尽有东海海图,不知客官需要哪一处的?”焦飞眉头一皱说道:“自然是四海全境,难道贵阁还要把海图切割了来买不成?”那名学徒笑道:“一张海图制作非易,又要防水,又要防晒,自然颇为厚重。若是想要详尽,自然要绘制精细,一张海图便记载不到多大的海域。客人要四海的海图我们都有,只是加起来恐怕便是最大的海船也装载不下,客人总不能把所有地方都用来运这些东西,怎都要承载了人货。”
  焦飞听了这才尴尬的拱手道:“在下实是不知,多亏了先生解释。”焦飞也是平时用惯了道门的法器,并不曾想到海图确是一张张图纸,并非他仙家法器,能纳无穷于掌握。那个学徒怕是生平罕有人呼他先生,又是焦飞这样身怀道术之士,颇有受宠若惊之意。虽然海云阁背后有旁门散仙,他们这些学徒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凡人,并不能有机会学习法术。
  焦飞和凤儿被迎进了海云阁,这才知道里面的广阔,数十里方圆的一片水域中,密密麻麻的停泊着数百艘海船,还有十余艘海船这在动工,显示为了客人特殊打造。焦飞看了一回,对一艘巨大之极,通体黑铁木打造的海船颇有兴趣,这艘海船比他的大海鳅大了十多倍,甚至比凤儿的那艘五层楼船都要大上许多。而且无帆无舵,上面有一层铁甲,看起来坚固异常。
  焦飞心中好奇就略略问了几句,那个迎了他们进来的学徒笑道:“这艘船是一位道人托我们海云阁打造,但是此船造成已经有了十年,那位道人也不曾来取货。我们几次都想售出,只可惜此舟太难操弄,故而无人问津。”
  
  第九四章
银鲨八大将
  
  凤儿也在旁说道:“当初我也想就买了这艘船算了。黑铁木虽然不及沉雷木,却也是一等一的好材料。但是一问才知,这艘海船只能以法术驱动,谁人有这般庞大的法力源源不绝的供给?故而才仍旧托他们另行打造了那艘楼船。”
  焦飞听了这话,有些好奇的问道:“然则不用法力,这些海船该如何驱动?”凤儿有些好笑的道:“你也有一艘海船,难不成就是一路用法力驱使了过来?”焦飞正要答一声是,忽然想着不对,忙问道:“我不熟操舟,这些事儿从未过问,凤儿可否给我解惑?”
  那个学徒在旁笑着插口道:“这位先生说笑了,纵然有法力,也不是这个用法。总要利用风帆,水轮,尾舵等机括,借助风力,水力前行。不然这么大的一艘海船,就算是能飞天遁地的仙人也要累死,有这个法力,还不如空身飞行了。”
  焦飞听了解释,心头却琢磨道:“怎么他们说的和我炼制的大海鳅不一样?我那艘船。只要用太上真鳅七转七变化龙诀一催,就宛如乌云兜这样的法器一般如飞潜行,不管是扬帆海上,还是潜入海底都舒畅自如,显不出来半点耗费法力来。”不过焦飞机灵,知道了这套法诀奇妙,就藏在了心底,半句话也没有多说。
  焦飞正自苦恼该如何购买海图,刚才的那艘黑铁木的大海船早就被抛在了脑后,忽然有人在海云阁走了进来,还带了一队人,为首正是商公手下的那个老道士,他见到了焦飞马上换了一副笑容。上次他装世外高人失手,这次就换了谄媚。这位老道士见了焦飞,抢先报了自家道号,笑眯眯的说道:“贫道纯阳子,受了我家商公之命,将这一头杂色蛟龙送来。刚才我在外面已经听得先生需要一幅海图,一艘海船,我已经上报我家主人,去取了商公得自海外的一件异宝,此物足抵万张海图!至于海船么……”
  纯阳子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扭头对刚才迎入了焦飞的学徒说道:“这位小道友看上的那艘海船,我们家商公买下了!”然后这才扭头对焦飞含笑说道:“便赠与先生出海代步之用。”
  焦飞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说道:“无功不受禄,某家还是谢过贵上的好意,这些东西我绝不会收!”
  纯阳子双手一抱。有些凄楚的说道:“这位先生也许不知,我家主公性命危在旦夕,愿意许下如此好处,也只是为了活命罢了。先生高义,当不会看着我家主公将赴死路,只是举手之劳便能活人无数,却吝啬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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