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纯真年代(校对)第1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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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库库库库……”
  这还叫诗吗?虽然现代诗不强求押韵和格律,没有固定格式,但是其实还是需要韵律美感的,同时更需要整体感,这些,现在都被江澈的“接文”破坏光了。
  又是表白……完全不讲道理,野蛮地毁诗表白。
  笑声来自一部分人,另一小部分人则因为那家伙对“诗”的态度,因为没能看到心中期待的下半阙,郁闷叹息,甚至个别有些恼怒。
  女生们不在意。
  她们觉得那家伙可爱极了。
  “一半是才华横溢,一半是深情可爱。”有文艺女青年说。
  那种带着“暧昧”含义的起哄声响起。
  场面已经有些失控了,祝广星想站出来阻拦,结果不等他开口,台下又是一阵呼声:
  “还有吗?还有吗?”
  祝广星双手一压,说:“接下去还有几位特地从外校过来交流的诗人……”
  他一点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吱呀。”教室门被推开。
  一头银发,戴着厚厚眼镜的石教授笑意盈盈走进来,说:“刚从外面路过,这一次听到诗歌朗诵会笑成这样的,进来看看。”
  学生们热情地招呼石教授坐下。
  其实诗社的交流,石教授也来过两次,他是理科教授,在专业领域十分强悍,但同时也是文学爱好者,这方面不算很厉害,但偶尔也发表首短诗什么的,同时还是校刊的顾问老师,跟学生特别亲近的那种。
  看见黑板上的第一首诗,石教授整个人愣了愣,抚掌大笑。
  看见第二首,迟疑一下,恳切问道:“这首有完整版本吗?”
  旁边在校刊工作的学生连忙凑过去,把江澈“神乎其技”的“接文”给他复述了一遍,石教授听完,再一次笑出来,一手捶着胸口,一手摘了眼镜,好不容易缓过来,哭笑不得摇头道:
  “哪个臭小子写的……还有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借我
  两个人在冬日暖阳下把校园打了个转,林俞静叽叽喳喳,指给江澈看她的宿舍窗口,说起不同餐厅她爱吃的菜,以及图书馆常呆的楼层……
  江澈不会成为诗人,这个判断让他放下了很大一份担心。
  这个时代有太多珠玉在前,在当下,他那几句一来不算顶尖,二来不完整,被他狗尾续貂胡乱折腾,变得不成模样,所以并不会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
  就是今天讲台下的那些人,大概顶多也就之后在宿舍跟室友们说一说,在写给同学朋友的信里提一嘴,说我们这有个同学的男朋友来玩,他写的诗有趣得紧。
  这个程度而已,出不了问题。
  说真的,若是以后被人介绍,说江总是一位诗人,江澈觉得还不如被说江总本身特长会引雷。
  两个人在草坪边坐下。
  林俞静轻松背起江澈写的“诗”,一边背,一边忍不住地笑,到这个时候江澈才知道她的记忆力原来这么恐怖,难怪是学霸。
  【可遇不可求的事】
  【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九二以后的歌,和我说话的你】
  背完她问:“这首就奇怪了,为什么九二年以后的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又为什么会有最后一句?明明我就一直会跟你说话。”
  江澈偏头看了一会儿远处的树杈,再转回时脸上带笑,还好林姑娘粗心没发现什么,他说:“就是乱写的。”
  这首诗大概算冯唐的,又或者也可以算是阿尔弗里·缪塞的,江澈照着冯唐的版本改了后两句。
  差不多时间,这首“可遇不可求的事”也出现在了另一边阶梯教室的黑板上。
  “果然还有,但是这首好朦胧。”
  现代诗嘛,尤其所谓朦胧诗,本来就是让人看不懂的,所以反而是这一首,讲台下的诗歌爱好者们用了最多的时间去分析。
  不可能有人能分析到点子上,谁都不能。
  总之还是很美好,或者说又是一口狗粮,只不过这时候的同学们还不知道这个词的另一重含义,另外这时候的狗,大概通常也不吃狗粮。
  祝广星几个已经完全失去活动的主导权了。
  到此为止,其他人不说,至少在场的姑娘们已经彻底“垮掉”,在于她们而言,作为文艺女青年以后想听到比今天更文艺腔的情话,大概是不可能了。
  当然,此时二十来岁的女生们并不知道,到后来,她们通常都嫁给了最朴实的表白。
  除了讲台上的赵娥眉,讲台下的杜小英等几个林俞静的室友此刻正议论纷纷。还好,刚刚遇见静静的男朋友,一句预备了半年的数落和调侃都没说,直接干脆就败给了外貌,若不然,这会儿还得再败一次。
  坐在讲台侧边最前方的石教授笑着摆手,压下议论说:“不分析了,不分析了,世上最难懂的就是情话,何况这还是别人的情话……下一首,下一首。”
  到此为止他所看到听到的“诗句”都有趣,都精致,但是说句实在的,都局限于“哄姑娘”这一件事上,且在这件事上做到了颇为极致。
  老人家怕再听下去春心动,晚上为难自己和老伴。
  他借了笔和纸张开始抄写,写到纸张表面有几处不光滑,笑着说:“这纸都被肉麻得起鸡皮疙瘩了。”
  一阵嬉笑。
  石教授抬头问:“就没有一首他不是为了讨好那位林姑娘的吗?”
  这一问,不经意间问得林姑娘好生让人羡慕。
  教授这话本身没有丝毫恶意,但是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祝广星第一时间抓住了这个话头,只是眼前下的情况,他自己再出面的话,显然不合适。
  已经因为太自信受到一次教训了,祝广星偷偷交代了一下,那个外校的长发诗人替他接上说:
  “石教授说得有道理,情诗,尤其这种玩玩闹闹的小情诗,在于诗歌的海洋里,只是算是小器,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和启发作用。而且这些诗没有一首是结构完整的,在手法上也有很多欠缺……”
  他说的很专业,江澈要是和他辩这些一定辩不过,可惜人根本连留在这里争高低都不屑。
  这是在场每个人都有数的事。
  长发还在滔滔不绝,要知道祝广星之前的那首,也是情诗,所以长发现在这番话等于连同他一起给否了。
  这是祝广星自己的主意,诗人的自信,诗人的张扬,诗人的自尊,祝广星已经没办法了,社长的脸掉地上了,总得设法捡起来,所以反正这一块已经彻底输了,干脆就贬低它,另辟战场。
  江澈不在,这让他庆幸——这样就不会再被反击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石教授开口打断长发诗人的发言,不带语气,以一种讨论的姿态把话接回去道:“其实只看每首正经写的那几句就该有数,人不是真的不会写,只是当作轻松游戏,同姑娘玩闹而已。既然能这般举重若轻,又怎么可能写不了完整一首?”
  这话实实在在是在讨论……但问题,太不留情面了。
  就像是林俞静说的,不认真,特别欺负人,江澈明明已经赢得很彻底了,石教授还一脸诚恳非说他不认真。
  这你让祝社长怎么办?
  台下有声音提起江澈之前和祝广星的对话,他说:“我不是诗人,不会写诗。”
  这话现在再听,好过分。但问题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人当时已经退避,选择“窝囊”的离场了,是祝广星自己不依不饶,要接着踩他……
  结果踢到了一块巨大无比的铁板。
  “另外,这些诗,本意怕也不是拿来给外人看的吧?”石教授自己都不知道,他又给了祝社长一小刀。
  台下的学生们纷纷想着,是啊,这诗,他本身根本没打算拿出来……然后把目光投向祝广星瞥一眼。
  讲台上,赵娥眉整个人窘迫一下,尴尬点头,说:“她把笔记本落在这儿了,我翻了翻,然后自作主张……”
  一阵嬉笑,台下人纷纷夸赵娥眉做得好。
  “这样似乎有点不好啊。”老教授苦笑说。
  “嗯”,赵娥眉有点心虚,张开手臂,把身后刚写好的一排字挡住,“那最后这首,还看吗?”
  “既然不方便,要不然活动流程继续,广星兄重新起个头,给大家朗诵一下你原来准备的那首《尘埃》?”帮腔的抓住机会开口,替祝广星铺垫。
  《尘埃》不是情诗,可以把体裁带离对方擅长的情诗的范畴,祝广星掏出稿子,假意为难了一下说:“这个,也好,我其实原本打算跟大家分享的就是这一首,它的主题……”
  老教授却还停留在他和赵娥眉的对话上,犹豫过后,终究克制不住心痒,笑着说:“反正都看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最后一首,对吧?咱们先看,看完再听广星社长的新作。”
  学生们本就一样心痒,此时一下觉得老教授说的简直太贴心了,嬉笑着齐声回应:“对,好。”
  赵娥眉闪身让出身后的诗。
  台下的人连同石教授变安静。
  祝广星拿着稿子,发现自己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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