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曲(精校)第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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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僜身边的一个将领满脸的苦笑:“这位大人,我是当地驻军首领林震,这狼群袭击我们兵马的事情,倒是实在是古怪得紧。那赤蒙儿带五百人来挑衅,我们五千骑兵出发追击,后方大军压上接应,结果骑兵刚刚追杀了三十里路,就突起了风暴,随后就是无数恶狼开始扑击我们前方的骑兵队伍,等我们后方步卒赶到的时候,那一群儿郎的衣甲都被扒光了。”
  厉风皱眉,他突然想起了赤蒙儿手上的那白骨骷髅,心里冒出了一丝不怎么好的感觉。懒洋洋的举起手,厉风叹息到:“如果厉风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我们要请白云老道或者僧道衍来支援我们了。如果,他们使用的是邪法,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抵抗的事情。”
  朱僜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叫骂起来:“没错,一定是邪法。那元蒙的蛮子,在他们还在中原的时候,就喜欢养一群稀奇古怪的和尚在宫廷里面,现在那赤蒙儿的老师据说就是以前元蒙国师的弟子,说不定他们用了什么法术来对付我们。来人阿,给我写一封告援的信函,三百里加急的送给父王。”
  在朱僜在那里诈唬的时候,厉风身后的常铁低声说到:“大人……大人……”他轻轻的碰了一下厉风的身体。
  正在歪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的厉风猛的回过神来,回头问到:“什么事?”
  常铁低声说到:“小人也许可以猜出那些元蒙遗党为什么今年这么早就开始侵袭了,今年的风雪特别大,他们在草原上的牲畜肯定死伤众多,说不定还损失了一些部族的成员,所以,他们必须靠劫掠才能得到足够的粮草过活。”
  厉风楞了一下,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常铁恭敬的拱手说到:“末将名为常铁,乃是当朝大将军常遇春的后人……算起辈分来,常将军还是我的叔祖。”
  厉风心里狂喜,他责怪自己:“怎么就忘记这个碴儿了呢?第一次碰到赤蒙儿的时候,不就是这家伙在后面调配兵马,逼得那赤蒙儿狼狈逃窜么?手下有这么个宝贝,我怎么不会使用?居然还把自己的兵马送给了朱僜这个混蛋指挥,妈的。”如果是别人,此刻绝对不好意思说什么的,但是对于厉风来说,什么羞愧、羞惭之类的词语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
  嘴巴一张,厉风就嘻嘻哈哈的和朱僜攀起关系来:“殿下,殿下赫赫战功,厉风是早就钦佩不已了的。啊,这个,厉风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情,出发的时候,大殿下他警告过我,如果我不立下一些功劳,他会扣掉我今年一年的饷银的。所以,厉风我看殿下神威盖世,应该不用太多兵马就可以收拾掉那些蛮子的,所以,厉风支援您两卫兵马,补充一下前面受到的损失,其他的四卫兵马么,我自己统领着,如何?”
  朱僜听得差点想要拔剑杀人,刚刚对厉风有的一点点好感立刻就化为了乌有。他在心里咆哮:“这该死的混蛋,果然是一个天生喜欢过河拆桥的无赖。当我不知道你来的时候受到的折辱么?被人一棍打下了马背,连父王赐下的宝马都给抢走了……哦,你知道你自己没有能力统军的时候,就把包袱全部砸给我,现在突然发现手下有个堪用的将领了,马上就翻脸?哪里有你这样的人?你,你……”
  朱僜的脸瞬息之间变得铁青,咬着牙齿从牙缝内挤出了几个字:“可以,没问题。厉大人可以在我们大营西面十里处扎营,我们相互守望则可。等得天气转暖,道路情况变好了,我们就进发扫荡,多斩杀一些蛮子的头颅。”
  厉风笑嘻嘻的答应了,随意的拱了拱手,他可不觉得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有什么丢脸的。厉风眯着燕京在那里笑:“开什么玩笑,八卫兵马四万多人啊,我要是不会打仗,自然全部送给了你。现在我手下冒出了一个可以打仗的,那自然要把这四万多人给拿回来,给你增援两卫兵马就足够了。”
  当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厉风带人出去,就在西面选了一块平地,喝令士卒们扎下了营盘。由于害怕某些奇怪的东西,厉风下了死令,严禁追击那些来挑衅的元蒙人马,老老实实的在营房里面等待积雪融化,只要那草叶长起来了,就可以去扫荡那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了。
  常铁指着那一张往来客商绘制的草原地形图说到:“这些游牧民族的特性就是,草一发芽,立刻就要分散了。一处地方的草场,不足以供应他们所有族人的牲畜吃喝的,所以他们一个大的部族例如瓦剌,会分散成上百个甚至上千个小的部落分散四周,那时候就是我们去扫荡的时机了。一个个的小部落,根本无力抵抗我们的扫荡的。”
  厉风皱起了眉头,发问到:“既然如此简单,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能灭掉他们呢?”
  常铁苦笑:“唯一的问题就是,在草原上我们无法得到充足的补给。那些蛮子可以一年四季吃肉食,而我们的士兵必须还要吃大米白面,否则肠胃都会郁结了。更加可恶的就是,一旦我们深入草原,我们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而他们各个部落随时可能聚集在一起,对我们进行骚扰。尤其那赤蒙儿他们这样的战士,是专门精选出来的部落的勇士,聚集在一起专门对付我们的大军的,他们的马好,箭术高,用游击的方式,可以骚扰得我们很是头疼。所以每年的扫荡,只能是杀掉一些蛮子,抢走一些牛羊,让他们无力大规模的南下就是了。”
  厉风听得头疼,连连挥手叫嚷到:“也就是说,只有他们聚集在一起来打我们,我们没有把他们一次性围歼的机会,不是么?那好,反正军队的训练和防御,都交给你了,我自己还有自己的事情,就不和你忙了。”说完,厉风挑开了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
  他所谓的事情,就是去选一匹战马,挑选一柄长兵器,学习一点点马背上的功夫,省得下次又是被人一下子打下马去,丢了他的面子。
  而朱僜的大营里面,朱僜正在发着脾气。一剑劈开了一张椅子,朱僜喝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让这个无赖来领兵的?居然敢当着林震的面来戏弄我?把四万士兵当作礼物一样的送来送去么?你们说,你们说,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蛋,父王怎么会让他领兵的?大哥再受父王的宠爱,也没有办法让父王答应这样离谱的要求罢?”
  在帐篷里面急速的走了几圈,朱僜看着躺在行军床上闭目养神的慕容天喝道:“慕容,你说这无赖是不是故意来气我们的?……哼,刚开始看到他送粮草和援兵到来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居然还敢戏弄我?我,我,我非要找机会砍了他的人头。”
  慕容天闭着燕京,轻声说到:“殿下,何必着急呢?等得他碰到赤蒙儿,多吃一点苦头了,他就没有精力翻腾了。大殿下那边,派他过来不就是给自己在军队里面造声势,以后好方便他继位么?可是如果我们看得那厉风打几个败仗的话,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慕容天的脸上,挂起了一丝冷笑。
  朱僜抚摸着自己长出了一层细密的胡须渣子的下巴,点头应到:“没错,父王以军阵闻名天下,老大他肯定是不甘心自己一点军功都没有,所以刻意的培养这厉风,哼哼,我就要让他看看,我朱僜,才是朱家最骁勇的子孙,我才是最应该接管王位的燕王世子。”朱僜得意的在大帐内上下蹦跳了几下,看着慕容天问到:“慕容,你的伤势没关系吧?”
  慕容天睁开了眼睛,眼里精光四射:“殿下,放心吧。我主要是被厉风那小子一脚伤了元气,所以才被那两个蛮子拣了便宜,劈了我一刀。现在我丹田上的淤塞已经快消除了,只要我内力一恢复,些许外伤丝毫不成问题……这一次说来倒是要感激那厉风,我的‘扛山劲’已经有三年没有寸进了,这一次破而后立,居然让我冲破了瓶颈,接近了大成境界,哼哼。”慕容天举起右手,一拳推出。
  ‘呜’的一声,一根白色气柱朝着朱僜当胸劈了过去。朱僜‘哈哈’一声,先是用右手去接,‘轰’的一声,朱僜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他连忙把左手也迎了上去,两只手同时用力,这才抵消了这一股气劲。朱僜大喜:“妙啊,你果然是功力大进了,妙啊。”
  慕容天露出了阴森的笑容:“那厉风么,我会找他算帐的,我要在燕京城万千百姓面前,狠狠的折辱他……但是现在军阵之中,我们以大局为重,由得他打败仗无所谓,但是如果殿下找茬子斩了他,恐怕军心不稳,那就不好了……等得春暖草长,我们狠狠的铲灭他们几个部落,到时候就可以班师凯旋,庆功大会上,我要让那厉风明白,他不堪一击。”
  ‘噗’的一声,厉风再次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狼狈的溅起了漫天的泥浆。他对面的那小小的骑兵把总一脸痴呆的看着厉风,小心翼翼的问到:“大人……大人?您,您没事吧?”
  厉风拖泥带水的爬起来,抓起了自己的那柄沉重的点钢枪,爬上了马背,重新坐稳后连连说到:“没事,没事……继续来。妈的,倒是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把总,硬是把小爷我打翻了十九次。不行,你一个小小的把总,怎么能够把小爷我打翻这么多次?小爷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么?”厉风歪着脑袋,看着那把总沉思起来。
  那把总浑身一个哆嗦,顿时在心里疯狂的诅咒起自己:“妈的,我今天是脑袋有病了不是?干吗和厉大人过不去?厉大人说要我全力进攻,我还真的当真了么?人家是都指挥使,动动小指头,我全家都要死光的,我,我,我干吗在数千战士面前丢他的面子?”
  厉风突然大笑起来:“哈,这样吧,你再把老子打翻一次,我就升你做百户。能够把小爷我打倒这么多次的,起码也应该是一个百户啊。驾,看枪。”厉风策马狂奔,右手举起长枪,冲着那把总的胸口刺去。
  那把总闻言大喜,随意的偏身让过了厉风的刺杀,手中长枪轻轻的一扭,狠狠的在厉风身上砸了一下,厉风坐立不稳,顿时又狼狈的栽倒了下去。厉风气得呜哇乱叫,在泥水里乱蹦跳一阵后,再次的爬上了马背,叫嚷起来:“百户,来吧。”
  那把总得意洋洋的冲着四周欢呼的士兵挥动了一下手臂,笑着叫道:“大人,末将来了。”
  那边,任天虎正被一骑兵千户一锤子砸在了后背上,彷佛麻袋一样的翻了下去;任天虎的身边,他的弟弟任天麒更是被三个普通骑兵夹击,一人一脚踢在了他大腿上,生生的把任天麒从马背上踢飞了三尺高,重重的大头朝下的落在了一尺深的泥潭之中。
  中军大帐门口,穿着狐狸皮袄子,手里端着热腾腾的香茶的沙山、沙水两老头一本正经的坐在两张太师椅上,沙山低声叹息:“唉,这年头,想要做军官,不容易啊。”沙水也是连连摇头的叹息:“唉,这年头,求一个富贵,不容易啊。”
  五方煞神、十三血手修罗也是连连摇头不已。他们看到自己的两名少宫主居然如许的落魄,被那些弹弹手指就可以杀掉的骑兵如许的折磨,心里大是不以为然。但是他们看到可以和沙山、沙水两个老怪物拼一个平手的厉风也是不断的被打下马来,顿时心里无比的平衡。
第64章
道衍北上(下)
  刚刚把一批将领分派了任务的常铁走出了帐篷,看着满身泥水的厉风、任天虎、任天麒在那里接受地狱一般的折腾,不由得点头轻叹到:“妙啊,人只要有恒心,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呢?他们连那样精妙厉害的武功都学得来,这马背上的功夫,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熟练了吧。”常铁为手下又可以多了三员冲锋的大将,而感到由衷的高兴。最起码的,在骑兵冲杀的时候,厉风他们不会拖后腿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三月,正是积雪融化,草长鹰飞的时间。一个月里,赤蒙儿带人来骚扰了七次,奈何成左中右三个方向扎下的明军大营根本不理会他,只要他的人一靠近,立刻就是硬弩射来,硬生生逼得赤蒙儿带领人马退了回去。这赤蒙儿也是彪捍得紧了,看得攻击明军大营没有结果,他居然带领八千轻骑跑去攻打居庸关,结果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狼狈而逃,这才灭了他南下的想头。
  洪武三十一年三月初五,燕王府的又一队辎重队伍逶迤出了居庸关,朝着北方大营前进。为了配合即将到来的春季攻击,这一队辎重队足足有一千五百辆大车,运载了足够三个大营十余万精兵吃喝两个月的粮草。特制的运粮车发出了‘吱呀’的响声,被上面沉重的粮食压得乱颤悠,那木质的轮子深深的陷进了道上的泥土里,往往需要十几个士卒死命的拖拽,才能把粮车从泥潭中弄出来。
  就在队伍旁边,有着一辆小小的黑油漆马车在道路边的荒野上轻盈的前进着。赶马车的,是一个身穿大红色中官服色的人,此人容貌堂堂,一对大眼极有身材,腰间佩戴着一口加料的沉重腰刀,正是那厉风见过的马和马太监。他的右手手腕伸得笔直,全身上下丝毫不动弹,就靠着体内真气的控制,让手上的马鞭不断的发出了炸响声,赶着前方那两匹马儿朝前行走。
  赤蒙儿又带着人马到了车队西边几里许的地方,手持一根崭新的狼牙棍的他得意的看着那长长的运粮队伍,骂咧到:“这群南蛮子,上次被我们打劫了,这次居然还不小心。唔,数数看,看起来大概有上千辆车子吧?怎么随行的护卫士卒,只有这么点人?嘿嘿……勇士们,抢光他们的粮食,这一次抢来的粮食,足够那几个损失太多牛羊的部落过上半年了。”
  狼牙棍狠狠的朝着运粮队指了一下,五千多名元蒙轻骑鬼嚎着冲了出去。
  马和站在车辕上看了一眼冲杀过来的元蒙铁骑,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他的右手缓缓的扬了起来,于是,那支小小的,不过两千人的护卫骑兵聚集在了一起,全身轻甲,手持联发硬弩,得胜勾上挂着马刀的他们在车队的侧翼排成了冲锋队列。
  赤蒙儿一眼就看到了这小巧的马车,他立刻判断里面有着重要的人物,于是他当先一人冲向了那马车,手中狼牙棍举起,冲着马车就要砸过去。而那马和则是一声狂啸,腰间那特大、特长的腰刀出鞘,带起一道白光,狠狠的劈向了赤蒙儿的狼牙棍。
  ‘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马和被硬生生的震飞了十几丈高,而那赤蒙儿则是连人带马被震退了一丈多。马和的右手虎口全部炸开,鲜血直淌,而那赤蒙儿的狼牙棍上却是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他的十根手指都握得关节发白,手腕发麻得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赤蒙儿狂呼:“好大的力气,再来一下。”他就要策马冲上,对着还没有落下的马和劈出一棍。
  一个身穿黑袍的高瘦的身影从马车内钻了出来,那人微笑如春风一样,右手伸开了一个食指,轻轻的朝着狂冲而来的赤蒙儿按了下去。
  赤蒙儿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以那黑衣人的右手食指指尖为中心,似乎整个天地都被疯狂的吸纳了进去。一股股无形的力量笼罩在方圆十丈之内,‘嗤嗤’的诡异声响中,赤蒙儿全身都不受控制了。
  那人的食指以一种无法想象的诡异模式,跨越了三丈许的距离,重重的按在了赤蒙儿的胸口出。‘碰’的一声闷响,赤蒙儿上半身衣甲全部碎裂,整个身体彷佛石弹一样朝着后方弹去,赤蒙儿满脸发赤,一口血狂喷而出。那食指上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更强的一道指风‘嗤啦’一声朝着赤蒙儿当心刺去。
  ‘呜’的一声鬼啸,赤蒙儿胸口处挂着的那白骨骷髅发出了尖锐的啸声,自动的脱离了赤蒙儿的胸口,悬浮在空中散发出了一道道黑色的波纹。空气开始扭曲了,那黑色波纹似乎碰到了一道透明的墙壁一样,在空气中疯狂的扭曲着。
  那黑衣人惊咦了一声,右手轻灵的成佛组拈花模样,随后轻轻的挥了出去。一道金光顺着他的手飞出,那白骨骷髅顿时化为了粉碎。赤蒙儿还在空中飞行的身体立刻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再次的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咚’的一声,赤蒙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吓得他身后冲锋而来的轻骑连忙勒住勒缰绳,唯恐乱马把赤蒙儿踏成肉酱。结果五千轻骑冲锋的阵形,硬是因为赤蒙儿的惨败而被凝滞勒一瞬。
  马和正好从天上落了下来,他大吼一声,纵身掠过了十几丈的距离,重重的一刀劈了下去,嘴里狂呼:“杀。”
  那两千护送的骑兵同声狂吼:“杀。”策马疯狂的冲突而出,他们左手持弩,朝着五千元蒙轻骑射出了密集的箭雨。九发连弩顿时在瞬间射出了足足一万八千支箭矢,强劲的箭矢狠狠的射进了那些轻骑的身体,鲜血横飞之中,那些元蒙轻骑栽倒了一大片。而马和已经一人冲入了那些轻骑之中,手中腰刀翻腾,一人朝着那赤蒙儿落地的地方冲突而去。
  马和大声吼叫着:“兀那汉子,留下你的人头。大好头颅,我马和取之……呔,一群废物,统统滚开。”他手中腰刀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响声,‘隆隆’声中,连续七刀斩出,顿时拦在他面前的三十几名元蒙轻骑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片。血雨纷飞中,马和彷佛地狱魔鬼一样,带着浑身的血腥,一声的杀气冲突而至。
  赤蒙儿吓得魂飞天外,他被那黑衣人一指击败,自己的护身法宝被那黑衣人开玩笑一样的击毁,如今浑身瘫软无力,那马和又口口声声要斩下自己的人头。顿时那赤蒙儿抢过了一匹战马,落荒而逃。他虽然受到重击,但是天赋异禀,此刻身手还是极为矫健,抢过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拨转马头,落荒而逃,一串动作那是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含糊。
  元蒙的骑兵顿时愣住了,他们呆了一下,看看那被弩箭射成刺猬一般的同伴,又看看落荒而逃的赤蒙儿,发一声大喊,他们同时四散逃开。奈何那两千轻骑,是燕王朱棣手下最精锐的骑兵队伍,这些凶悍的燕王属下彷佛狩猎一样,十几人成一队,远远的散开,把那些三五成群逃跑的元蒙轻骑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
  忙碌了足足半个时辰,所有阵亡的元蒙轻骑的人头都被砍了下来,悬挂在了运粮车的车辕上。马和稍微的数了一下,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禅师,我们斩了足足八百多头颅,哈哈,顺手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军功。”
  僧道衍一脸笑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妙极,马公公的刀法又见长进了,果然威力绝伦。啊,血战之后的草原,这空气倒是清爽得很。”
  马和狠狠的抽动了一下鼻子,却只闻到一股子的血腥味,不由得呵呵了几声,重新坐上了马夫的位置,赶着马车朝前行去。那两千精锐轻骑兵散开了队形,又一个个懒散的跟在了运粮队伍的西边,彷佛没吃饱一样的行进了起来。
  僧道衍站在马和的身后,眺望着这苍茫的,已经蒙上了一层绿色的草原,脸上满是欢欣的笑容。而他的眼睛里面,却是闪动着诡秘的蓝色光芒,右手也正抚摸着一串佛珠,那佛珠正在手指头上疯狂的滚动着……
  ‘碰’的一声,厉风今天是第三次的从马上摔了下来,把他打下马的,是联手的常铁以及一个游击将军。厉风呵呵大笑着跳了起来,再次的爬上了马背,笑道:“常将军,今天我可是把你打翻了七次,铁将军,我可是把你揍翻了十一次了,小爷我自己才被你们干翻三次,你们可要小心了。要是输了,可要输给我十两银子的。”
  常铁和那游击将军铁刃寒一脸的苦笑,常铁避开了厉风捅过来的一枪杆,策马到了厉风左手边,狠狠的一刀劈下,骂道:“只有强奸的,哪里有逼赌的?厉大人,十两银子,我现在也掏不出啊。”
  厉风横过枪杆,挡住了常铁的劈砍,枪杆顺势一横,在那铁刃寒的面前虚晃了一下,逼得铁刃寒仰身避过,手腕一抖,那枪尖已经在常铁的面前抖出了一团三尺方圆的枪花,超过一百支闪亮的枪尖幻影朝着常铁捅了过去。厉风的枪势极快,劲风呼啸,逼得常铁扭过熊腰,才避开了这一击,而厉风则是顺势一脚踢在了常铁的大腿上,把他踢下了马去。
  而那铁刃寒还没有直起身体,厉风已经龌龊的用枪杆在他的坐马屁股上捅了一下,受惊的战马立刻胡乱的蹦弹起来,还没有坐稳的铁刃寒顿时又被抖落了下去,狼狈的倒在了三寸许长的草地上。
  厉风鼓掌大笑:“哈哈哈哈,小爷我现在没有地方去强奸,所以只好逼赌了。喂喂喂,十两银子,两人一共就是二十两,可不许耍赖。哈哈,你们记帐也可以,反正好像铁将军还欠了我们殿下一大笔赌金的,我们慢慢的收利息就是。”
  常铁听得是额头一通冷汗,不由得庆幸自己去年除夕之夜,没有和朱僖打赌厉风的胜负,否则自己就要和铁刃寒一般了。身上挂着上万两银子的烂帐,那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尤其铁刃寒的饷银,一年也不过几十两上下,那要多少年才能还清楚?
  四周的士兵突然发出了欢呼声,厉风也不管躺在地上发呆的常铁两人了,立刻拨马朝着大营门口冲了过去。最近刀马功夫长进极大的任天虎、任天麒也拨转马头跟着厉风冲了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热闹。
  大营前方,一脸微笑的僧道衍站在马车上,正在合十示意。马车的后面,跟着老长的一排运粮车,正愁粮草快要吃光的厉风不由得心中大喜,策马冲了上去,跳下马来冲着僧道衍拱手到:“大和尚,你来的正好。我正愁这晚上是不是该喝粥了,结果你就送粮草过来了……马公公,许久不见,你的精神又更好了一些。”
  僧道衍看到厉风就觉得有趣,这个年轻人,哪怕就是在给别人行礼的时候,还是一脸的不正经,一身的邪气,穿着的倒是一身将领的铠甲,但是穿在他身上,总感觉东歪西斜的,委实说不出哪里出了毛病。偏偏他的语气又是发自内心的一腔欣喜,倒是叫人有点摸不清他到底是看到自己高兴,还是看到了自己身后的粮草才开心的了。
  僧道衍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倒是很有点我的风范啊,哪怕嘴不对心,倒也没人看得出来。”
  厉风恭敬的搀扶着僧道衍下了马车,那情形就纯粹好像僧道衍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一般。僧道衍很自然的接受了厉风的这种恭敬,但是很快就无奈的露出了苦笑,因为厉风的一身污泥,全部都涂抹在了他干净的僧袍上,让道衍实在是分不清楚,这厉风是不是故意的了。
  那马和也大步的下了马车,左手搭在自己的刀柄之上,威风凛凛,虽然不过是燕王府的太监,却有着领兵打仗的大帅风度。他看着厉风的大营笑道:“三个多月前,厉大人才刚来燕京,如今却已经是身为统兵的大将了。吕公公要我向厉大人问好,说刀兵凶险,厉大人又是第一次领兵出征,倒是一定要小心才是……吕公公受大世子所托,派遣马某人来协助厉大人,如有使唤,尽管吩咐。马某人自幼出入军中,军队里面的勾当倒也省得,厉大人有用得着得地方,尽管说。”
  厉风楞了一下:“这吕公公干吗老是向我示好啊?上个月我能统兵出征,听掌柜的说,就是那吕公公在王爷面前很是废了一把子力气。现在又眼巴巴的把他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太监派了过来帮我,他到底看中了我哪一点?不过,反正他是好意,我倒也不用想得太多了,总不至于我们无冤无仇的,他要陷害我罢?”
  厉风突然心里一阵恶寒:“妈的,那老太监不会有那种毛病吧?我厉风喜欢的可只有女人,男人都不要,就不要说老男人,更不用说这老归老,还少了一截的老男人。”厉风额头上一阵冷汗,磨着牙齿的搀扶着僧道衍进了中军大帐。
  僧道衍倒是随身带了很有几斤的上好茶叶,厉风也不客气,直接就喝令铁刃寒拿去泡茶了。僧道衍看了看厉风帐中将领,不由得露出了轻轻的笑容:“厉大人,我刚刚从二殿下军中过来,倒是很有点感触。二殿下的属下,要说将领单打独斗的武功,倒是很少有比得过厉大人这边的,但是呢,他手下的人马,都是习惯冲锋陷阵的猛将。而厉大人的属下么,一个个武功高深,甚至还有沙山、沙水两位前辈已经是先天高手,尤其幽冥宫的五方煞神、十三血手修罗,都是响当当的角色,仅提将领的个人实力,还是厉大人这里占优啊。”
  厉风看了看僧道衍,小心翼翼的问到:“大和尚,哦不是,禅师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在心里咒骂:“该死的锦衣卫,你们怎么什么都查得出来?妈的,以后是不是我穿什么颜色的亵裤,你们都要报告给燕王啊?……唔,以后要是有机会,老子非要作这锦衣卫的头领不可。嘿嘿,那岂不是燕京城的官员哪天晚上去了八大胡同,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么?”想到这里,厉风脸上满是诡异的神色。
  僧道衍笑了起来,端过了铁刃寒送上的茶水,轻轻的吹了吹,抿了一口后才说到:“这次我上来,是王爷看到了二殿下的求助密信,特意派我来对付那赤蒙儿的老师的……来的路上,我和赤蒙儿交手过,他身上果然有修道之人炼制的法器。嘿嘿……所以,我有了一个计划,一个捕杀那赤蒙儿身后之人的计划。”
  厉风欣喜的问到:“敢问是何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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