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命名(精校)第1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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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真相,他压根不知道身后弟子谈论的这些药材都是些什么玩意,都有些什么作用及用法,为避免他们上前攀谈出丑,还是摆摆架子来的好。
  渐行渐深,众人从崎岖不平的狭窄山路中缓慢前行,步步艰难的爬上一个陡峭小坡,又行一阵后,从另一面山坡上滑落下去,便进了片密林。
  这般山路,一干弟子罕有走过,不少人拿不住下滑势的险些狼狈摔倒。虽不明白师尊为何不悬飞前行,却也没有人敢多问。
  初次跟师尊外出,他那深沉的眼神不由的让他们内心生出敬畏。
  下了山坡,道路逐渐平坦起来。几名机灵的弟子手执魔剑主动抢在左右,将经过处那些繁密易挂钩着衣衫的枝叶尽数斩断,一时间让其它不曾想到去做的弟子们心下暗暗懊悔,却也免不了有人心里鄙夷他们的‘表现’。
  这般又走一阵,林间深处突然出现鸟雀惊慌而匆忙的展翅扑腾声。
  抢的前头的弟子面带几分凝重的眺望着深处,口中道:“师尊,前面隐隐似有山精气息,弟子前行去探探如何?”
  兰帝淡淡开口允了。那弟子匆忙执剑奔出,同样负责开路的另两个弟子见状忙请求一并前去,也好有个照应后,也自提剑追赶着去了。
  这附近山林原本根本没什么可能出现山精鬼怪,处于白昼门仙境能量的影响,长年都有白昼门弟子出没或是巡查,断没有形成精怪危害乡民的可能。
  偏偏众尊就安排了这么一出戏,不知从哪里找了只道行不高的山精,再逮了附近本就住着的无辜乡民,装作被山精害死,而他们那丝毫不懂仙法又美丽可怜的女儿,则幸运的在逃脱中碰上他们这干恰巧出行的白昼门人而获救。
  兰帝听刁钧道出剧本时就暗自好笑,这附近山林里,稍微吸收天地灵气年代久些的妖精,都早被白昼门带回去炼化了。这般安排还不如干脆制造个天雷劈死人还来的更有可能。
  他心里当然不急,不过是出戏剧,天玄韵还能真被区区山精害死了不成?
  自那两名弟子赶过去不久,林中深处便吹出来阵阵阴风,随即更传来连绵不绝的金铁交击声响,还夹杂着来往不绝的愤怒呵斥声。
  一干随行的弟子中,大多根本不曾经历过实战,更不曾见识过山精鬼怪,虽说有师尊随行并不致担心安全问题,却仍旧免不了的绷紧着神经,生出莫名的紧张和恐惧。
  兰帝仍旧好整以暇的迈着悠闲步伐,不禁让身后弟子们心下敬佩起来。就是只顾着好奇的,也不得不维持着缓慢的前进速度,选择了从众。
  待得看清前头情形,一干弟子不禁被那山精模样惊出声来。实在丑陋的可以,竟是只人高的巨鼠。大好的粗壮腿脚伴随着毫无气势的唧唧声响,接连不断的踏踩横扫着围攻它的四人,只见剑光错综飞舞,不断划破它的毛皮,绿色血液早溅满一地。
  距离激战数丈外的地上,有个不深的土坑,从那坑底的痕迹看来,似乎那巨鼠精本欲遁地逃逸,却在四柄剑的拦截攻击下没能成功。
  身上不断增添着伤势的鼠精三角脑袋上那对放大多倍的眼睛满是焦急和惊骇的看着一群浩荡走近的人群。四个它都应付不过来了,若再涌上来一群,明显死定。
  察觉到师尊以师兄弟妹们的到来,围攻的那四个弟子更见卖力拼命,似乎交战这么久没能把这丑陋残忍的精怪拿下已让他们倍感难堪,怎都不想最后还得其它师兄弟们出手助战。
  “师尊,要不要去帮四位师兄一把?”
  一干早就跃跃欲试的弟子中,一个眼睛尤其圆滚的女弟子忽闪着眸子忍不住求战起来。尚未听到答话,就听一个男弟子惊恐之际的叫喊道:“死人骨头!”
  一干同门不禁将注意力顺他手指处望去,就见一根血肉翻飞残破不堪的死人大腿,两头处的森森白骨上尚连着些新鲜血肉,初次看到这等血腥场面的年轻弟子们哪里受的了?当场便有人不及跑开的干呕起来。
  “那还有个女人!”
  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女弟子不禁没有反胃,甚至丝毫没有被那跟血淋淋的腿骨惊住,反倒有心情的扫视别处,发现距离那腿骨不远的大树下,一个屈腿抱胸,吓的瑟瑟发抖,惊恐失常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此刻眸子惊恐的失了常态,仿如崩溃般。但那细眉衬托的凤眼,细腻精致的五官,仍让人一见惊艳。
  “好漂亮的女人……”
  一干弟子便自赞叹边自紧盯不放的看着她,就是方才忍不住的反胃呕吐的几个弟子,也逐渐因为发现她的惊艳而转移了注意力,连反胃都给忘了。
  兰帝看都不朝正在装模作样的天玄韵看过去一眼。心里莫名冷漠,也不知是否在地魔门呆久了的缘故,这些日子想到她必是大帝为防他起异心而安排过来的夺命之剑,就再无法想起过去曾有过的那些温情,浑然对她生不出丝毫关心和注意的兴趣。
  那只丑陋的巨鼠精头脸也布满了剑伤,但强韧的护体真气却让四名围攻弟子根本不能真正对它造成重创,若要等到它血液流干,就凭那四人,真不知得磨蹭到什么时候。
  那几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本事的弟子,终于得到出击助拳的命令,当即呵斥一声,提剑加入战圈。这一来,本就没有多少杀伤防守抵御能力的鼠精就只见不断添伤了,除却几个嫌它污秽恶心而实在不愿接近它的弟子外,其它人也都忍不住请命出手,或是被调动了战意也想去刺上几剑,或是希望尽快结束战斗了解那漂亮而又可怜女人的详细遭遇。
  在众人齐心合力的围攻下,任那巨鼠精生命力如何顽强坚韧,全身被刺劈的再寻不着一块完整皮肉后,终于倒下。成功将如此‘让人害怕’的山精除去,一干参战的没参战的弟子均都洋溢着自豪,声如罗雀的交谈起来。
  一阵热情过了,终于有人首先忍不住走近那仍旧瑟瑟发抖的女子,试图同她交谈。却不得回应。
  “师弟,看来她时惊吓过度,稍微到前面有人出配个简单的安神方子熬了喂她服下再说吧。”
  一干人忍不住好奇的七嘴八舌问起那最先跟鼠精交战的四人,逐渐知道了大概。四人感到时,女子就已是这般模样了,只见鼠精正在吞食着一个乡民打扮的男子尸体,任四人飞快上前抢救,却也仅仅夺下尸身上一截大腿。
  “师尊,看来这鼠精该是修炼成精不久,突然跑出来害人。这女子如今惊吓过度,不如带着同行吧。”
  兰帝冷冷淡淡的允了,又吩咐道:“稍后见着人烟,问问她身世。倘若是这里的人,就找个人家交托过去。先把残骸就地入土了吧。”
  顿时有些弟子心里禁不住一阵失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兰帝还是不去看她理她,待几个弟子将那残骸入土了,就着两个女弟子左右搀扶着她一并上路了。路上,不知多少个男弟子忍不住频频朝她望去,竟都被她的艳丽吸引住了。
  反正他心里打定了主意,绝不会同意让她跟着他们回去,更不会同意她之后的入派请求。倘若如此明确表明了态度,天玄韵仍旧要坚持往白昼门里钻,那他权当根本不认识她,若她有本事生存下来,自便。
  可怜天玄韵哪里知道他心思,尽管心里对他那不闻不问不看的冷淡感到很有些失落,却只道是为避免有人生疑而必须的伪装。
  
  第二节
落花意,流水情
  
  直到日落西头时,一干邪剑尊殿的弟子终于忙罢了对百多分布或远或近药户下季药物种植的交待叮嘱。集合待要出发时,负责照顾天玄韵的那名女弟子才敢来回报。
  话中极为同情的诉说着天玄韵那可怜的身世和遭遇,好一阵子添油加醋的渲染后,才道出她受此遭遇刺激,眼见父母惨死在那鼠精腹中,决意从此拜入白昼门用心法术,他日方能除尽天下妖精鬼怪。
  这种因为某种伤害而遭受刺激拜入魔门的事情在其它弟子心里或多或少都有感同身受,当下引得一群弟子齐齐请求邪剑尊将她收入门墙。
  早料到会有这场面,兰帝毫不动摇的出言拒绝了众人请求,一众弟子竟变得极有勇气,个个坚持不懈的一再恳求师尊将她留下。
  “此女仇恨心过甚,不宜修学本尊法术,纵使你们再求也是多余。”
  兰帝说罢拂袖离去,再不理会一干弟子的苦苦哀求。这变化不禁让还‘带伤’在不远乡民居室修养的天玄韵为之错愕非常,这才隐隐明白过来,他根本不是在避免嫌疑而故作姿态,而是明确告诉她,不要妄想在白昼门他身边留下。
  这般离开,更是说的明白,她若不走,他绝不会管她。
  这一来,她心里不禁又酸又苦,两人一别至今,当中她一直放心不下,才在知道他消息后非要来了这里,怎想他竟会这般无情?
  见师尊离开,一干弟子中便有部分犹豫着还是很快的跟了上去。更多人心里却有些恼师尊的冷酷无情,拉在后头帮着劝慰可怜的天玄韵。
  半晌,她脸色才好看些来。便有人帮出主意道:“师尊既不收你,大可随我们去白昼门,或是拜入其它人名下,或是依了门派规矩,还是能记在了师尊门下的。”
  这其间相差当然以万里计,若兰帝答应的,便能带了回邪剑尊殿附近居住修炼,否则虽是在他名下,却也不过是在山脚随同其它连面都见不着他的后辈弟子一起修行。
  天玄韵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既明白他的暗示,勉强这么留下各方面均得不到照应,凭她自己能否当真渡过诸般难关考验,还当真没有把握。
  地魔门的情形风气她也不是丝毫不知,那时候还有花自在等其它人一并照应,平日注意些言行,旁人也不会多想。如今只得她一人了,怎么应付的过去呢?
  如果她现在选择离开,自当顺势谢绝众人的好意。然后怎么来的,在怎么离开。
  但就这么离去,她又如何能够甘心。但就这么勉强进去,又如何生存呢?心里这么想着,不由想起离开前,那个在忘情门养伤,跟她颇是谈得来的男人于她临行前说的话。
  “倘若遇到什么意外,你可设法见上白昼门主一面,将这个东西拿给她看,就说你是我结拜义妹便是。”
  天玄韵当时虽觉得用不着,但那人虽为邪魔,但性子却十分温和,也不见有邪魔的诸般不良本性,平日时常交谈来往的,多少有些交情,也就谢过手下了。
  如今想起,似也仅有这条路可走。
  当即便承了众人好意,一并回了白昼仙境。心下琢磨过后,就直接道出编排出来的来历,问起如何才能见着白昼门主。就有弟子笑开了道:“那当真太好了。我们还正愁以后难以照应你呢。倘若你义兄当真跟门主很有交情,门主自会有好安排于你。咱们快些上山,此刻想必门主该还在跟师尊商议剑选之事没离开呢。”
  天玄韵当即心花怒放,哪想到会凑巧的这般容易。事情有了转机,一众人不由都高兴起来,一路说笑着赶回邪剑尊殿,路上虽有人询问,却也没有什么留难。
  邪剑尊殿里,兰帝正自听白昼细说着剑选诸般事宜,突然有弟子来报,那群落在后头的徒弟带了人来求见门主,道有急事。
  白昼不由疑惑的朝他望来,他却也同样面露疑惑的迎了向她。两人禁不住一并失笑出声。白昼本以为是他授意,他本以为是白昼私下遣了弟子去做什么了。
  两人都莫明其妙,便只有等答案自己送上门了。
  不片刻,便有两名女子陪着看起来十分紧张拘束的天玄韵走了进来。兰帝完全理不出头绪,她即使强要留下,也没理由跑来求见白昼啊。
  到底是要干什么?她总不会天真的以为求了白昼就能呆自个殿里吧……
  便在猜测间,白昼已开口询问她们来意,天玄韵就从怀里取出块寄附着法力的玉佩递上,白昼尚未接下,就已脸色大变。
  “启禀门主,义兄前不久突然来寻我,说是要暂时一段时间,并交了这玉佩与我,道是若他不在,遇到什么困难需人帮助,可执它来求助门主。”
  听得她这么说,白昼那咬的发白的下唇,才渐渐恢复些血色,暗自深吸了口大气,才艰难开口问道:“呵,原来他认了你做义妹。”
  尽管白昼十分努力,却仍旧未能让语气维持如常,说着就不得不停下片刻,却也就这机会细细将天玄韵打量了遍,自觉情绪平静多了后,才又道:“倒也难怪。似你这般资质,本就难能可贵。”略顿了顿又道:“他可曾给过你旁的信物,或是让你去寻别人?”
  兰帝当下猜到那玉佩主人是谁,也猜到天玄韵如何得到它的,便也知道白昼所以这么问,指的根本就是邪雨而已。
  天玄韵却不知道这些,但却很机警的道:“义兄不曾叮嘱过其它。问起他日后事时,他只是沉默,再三追问也就只是说日后也会来白昼门,自会有许多再见之期。”
  白昼本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因这些话又再翻腾起伏。
  “嗯。他与我过去交情极深,你既是他义妹子,便如同是我妹子无异。你且先去我殿里歇息,稍微再来与你说话。”
  端的好声气暂时安抚了天玄韵后,便着人领她先去了白昼殿。待得厅里只剩她和兰帝时,才忍不住道:“那玉佩是当初送他的。”
  末了又补充道:“原本听说他去了天玄门试图恢复残疾,突然知道他竟打算伤好后来白昼门,既诧异又有些难以相信,这才失态了。”
  兰帝自然明白她为何会说这些解释的话,但心里其实毫不介意,也根本不想她误会而继续说下去。就插开话题,将遭遇天玄韵的过程细细说了。
  见她仍旧有些心不在焉,便顺势道:“剑选事宜大概都已记的清楚了,那女子这般可怜尚需安顿,在这里又陌生的很,门主不若先回去安顿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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