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精校)第17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7/138


席撒一时看呆,暗道高人。想起被人叫做席红梅的那段岁月。一颗心,不由蠢蠢欲动。那时的他自知难有好收场,从来不敢使用妖族治愈术,宁可留下满身伤疤。时常受伤都以邪道法门刺激内气,激发潜能以迅速稳定伤势,加快愈合。眼前若使此法,一只断手必能动弹,说不定还能让双足短时间内得以行走,自能摆脱痛苦处境。
但如此一来,翼国时好不容易调和稳定的静脉能量必然再度变的狂暴,一旦吞噬正气,过去好不容易内敛的煞气必定外露,功法便走进邪道,再难将阳气修炼回来。易之女王罂粟非烟当初便因为不知这些,追杀他时受伤也学他般以煞气激穴,到后来内功已成,除非甘心化去,否则再难改变。
若非得王家威仪支撑门面,又渐渐能将煞气内敛,旁人只看一眼,便能感受到她满身罗刹恶鬼般的煞气。异日一旦遭逢巨大变故,心性受刺激太大,必定变的凶狠嗜杀。入了魔道的修炼虽然进步飞快,但没有几个能落好下场。
思来便觉奇怪,非烟时至如今仍能保持性情不变,实在罕见。正思想间,忽觉崖坡隐隐传来震动,不片刻后,震动越来越剧烈。他也听出是龙兽行走间所引起,声音来自石碑之后,不由大喜。
果不其然,仅片刻后,里头就响起修罗沮丧的闷哼声。似乎还有一群人,只听其中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响起,份外温柔悦耳。“阿呆,你不要着急,慢慢静下心,才可能记起地洞大概位置的。”
席撒听出是西妃,高兴之余,忙就对石碑呼喊,哪知才刚张口,肺腑受凝聚气息震荡,险些让他痛昏。这才知道五脏被阿呆一斧砸伤成什么模样,顿时有口难言,有苦难叹,只能期盼修罗能察觉,片刻后又彻底失望,从声音判断,里头的人距离石碑距离太远。
“都一整天了,一场雨又把血气冲洗干净,除非把整座山搜遍!”艳阳天又自生气责骂阿呆道“都是这个笨蛋!哪有救人反杀人的!”席撒几乎能想象出阿呆此刻一定是傻愣愣搔脑袋的模样。
“不要再责骂他了,阿呆也是救助心切。”替他说话的还是西妃,但阿呆根本不懂惭愧为何般道“是啊!平日练功头领都能挡住我斧头,怎么昨晚就被打伤啦啊,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便又听见艳阳天咆哮怒吼的骂声。“你这个白痴!换做你斧头递出一半,我从后背刺一剑,你能挡得及吗!”“头领不用斧头啊,当时也没人从背后拿剑刺他。”“你……简直是头猪!蠢猪!”气急败坏的阳天被气的彻底没了言语,只知恨恨大骂。
又有个陌生声音响起。“西妃医使,此地接壤三狼部落联盟,不宜久留啊!”阳天不屑道“三狼部落联盟算什么东西,怕他们什么!”“艳侠王身手高强自然不怕千军万马,但我们身手平庸,那些夺宝失败逃走的人必定怀恨告密,借三狼大军报复!”
艳阳天便不再说话,又有人道“再说千穴崖内有许多洞穴直通悬崖深渊,至今找寻不到,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阳天这时才道“妃,他们所说也有理。你身子骨最弱,便和他们先到安全城镇等着,我和阿呆留下即可。”
席撒听的奇怪,想不到阳天似早与西妃相识,却听她言语间显得生份客气。“多谢艳侠王好意,西妃虽为医使,但也不惧这些许劳累。”旋又让那几个人先行下山,去不多久,就听见阵急促脚步声奔回,慌慌张张的道“医使!你们赶紧走,山下三狼部落战王亲率大军已至,再迟就来不及了!”
外头的席撒也听见风声中夹杂的战马嘶鸣,颇为众人担心。所谓战王,便是类似无双国士的荣誉称呼,也叫国战王,往往通过功绩或比武决定的一国或一部落中战斗力最强的武者。三狼部落联盟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自来不在意文臣,器重于武将,能得此称号的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再者人多势众,把山一围,插翼难飞!阳天也知情势危机,忙道“妃随我身后,众人跟我冲杀出去!”又叮嘱阿呆“你只管冲杀开路,别再救人了!”大块头豪无不满,应声答应。
席撒暗自叹气,心道报应。翼国时屠杀三狼部落联盟降兵数万,今日竟要死在他们手上,怎不算得是报应?原本打算以煞气激发肺腑伤势速愈高喊求救的念头也便消止,且不说会否导致内气再度走火入魔,如今就是唤来众人西妃救助,以他伤势沉重状况也不能立即复员,倒连累旁人因此更难脱身。
‘时也,运也,徒叹奈何……’
却说阿呆和艳阳天带头朝山下冲杀,不久遇上三狼军队,两斧一剑,逢人杀人,逢刀折刀一路冲至山脚,见四面已被敌军包围,只余西面兵马尚未完全合拢。艳阳天当机立断,“阿呆,往西面冲出重围,妃等千万跟紧了!”
与西妃同行的一个女人忙提醒道“恐有埋伏!”“理会不得许多了。”阳天答罢便催促阿呆一齐冲出。包围的敌军士气高昂的喊杀冲来,潮水般霎时便将他们包围中央。阿呆一马当先,手中巨斧挡着披靡,一口气冲出老远,艳阳天照顾众人,竟被他甩开。
连连呼喊半响,奈何四面杀喊声太响,阿呆又杀的入神,压根没有听到。“艳侠王,前方黑马者正是三狼部落联盟的战王,这面确是陷阱!”艳阳天闻言吃惊,好在并不为一己错误拿众人性命赌博,当即改道,反朝南面冲杀。
阿呆却不知道这些,开始说好只管往西冲杀开道,他便什么也不想的做好本份,又不认识三狼的战王,一股脑儿的埋头径直冲杀至金甲强敌骑兽前,扬手挥斧就砍过去。“好胆色!好气概!好义气!”
那战王连赞三声好,连砍十二刀。以为阿呆意欲舍己救人,孤身将他缠住以让同伴冲出。刀刀精准,刀刀沉重,初时四刀全砍在阿呆斧柄,便收以弱击强之奇效,拼出个不分上下局面。
阿呆人虽迟钝,但随席撒学不少时日战斗借卸劲道技巧,平日觉得太过麻烦仍旧直砍直打,此刻遭逢强敌,也就用心。从第五刀起,就让三狼战王再不能借力卸力,一连八记正面碰撞,任那战王所骑魔化黑虎品种非同寻常,自身内功修为又高,也终吃不消。
坐骑四足每一斧都退一步,地上便陷进去半尺深蹄印,到最后,四腿微微打颤,竟已险些脱力不能站稳,虎目中流露出深深惧意,根本不敢发狠攻击。阿呆见终于把他逼退让路,也不思把握优势追杀,仍记着冲杀开路的交代,‘啊啊……’的大喊着自挥斧朝前冲杀。
三狼战王引骑退开道路,心下甚感震惊。以他四十开外年级,多年横练的内外功,竟连人带骑被这么个步兵挥斧砍退,禁不住对阿呆的力量又赞又佩。一旁副将上前请示时,反目送大块头冲出去的身影道“随他去罢,财宝既不在他身上,本王又欣赏他的忠勇,无需追赶。”
阿呆便这么独自一人杀出重围,待身后再没追兵时才自停下,回头一望,竟不见阳天等人踪影。不由纳闷抬手轻搔脑袋,嘀咕出声。“是不是我冲太快啊,该不该回去找他们啊?”
第三十六章
阴差阳错
艳阳天那头状况,却不如阿呆乐观。纵使有巨剑神兵开路,他也照料不及跟随的许多人。那三个合作的人早被乱军围攻尸分几截,没多久,随西妃的一行人里,也有两个被乱刀砍中,跟不上队伍,一会功夫就被砍的血肉模糊。
若非没有遇上太强的敌将,最后兴许全不能冲出。待好不容易钻进山林摆脱追兵,一算人数,原本十数人只剩阳天以及西妃身旁三个高手,总替斗篷覆身者传话的中年女人也在其中。
西妃和那黑斗篷的家伙却都不见。“妃和那个黑糊糊的家伙呢?”两个男的摇头不知,那女人却道“西妃医使本不愿放弃寻找席撒侠王,初时下来只恐因此连累大伙,中途已乘乱杀回山上,有索罗保护,绝不会有事!”
艳阳天情急之下险些就要一把抓上她胸口外袍,忽记起是女性,才忙及时住手,责道“怎不早说!”那女人颇显无奈的微微耸肩,阳天又气又急道“你们先往宾客镇,我回去找她!”
三人忙劝阻道“不可!万一碰上三狼部落的战王……”艳阳天却不肯听,冷哼道“谁又怕他?碰上正好拿他试剑!”说罢原路赶返回去,余人已知他脾气,劝也无用,只能由他。
雨势渐小,却仍绵绵不绝。席撒发觉已不能支撑太久,所以仍能挺着,不过料到三狼大军必定上山,想在临死前一睹其族战王如何。这一阵时侯,脑子里禁不住想起许多。反省自我,为何每每离开心之眼照应,总落得如此下场?他绝不相信注定要靠人庇护才能生存,也不相信他的生命只为增添别人的辉煌。
他不再怪阿呆,认为不能怪他。双腿残废只因为他料想不到影人之后仍有袭者,至今想不通那人是谁,又因何暗算他,此为不智。阿呆虽然那一斧头虽然砍的鲁莽,但他性情本就如此,明明知道,当时却没有料到,此为不明。落得如今田地,实在怪不得旁人。
只怪他过去太过任性,素来孤行。与心之眼寨里弟兄外出买卖时,都是别人迁就照顾他,他却从没有主动配合同伴的意识。归根到底,是他不曾考虑过配合,若不然,出手时就会留有余地,将阿呆可能的反应考虑在内。
游走天下,绝不能凭一己之力战斗到老,凤泪龙骑兵早已让他明白这个道理。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任性自我,从不知配合道理,枉他与凤泪交手多年,自以为深诣精锐团队战斗之道,结果领一人都没能做好。
‘我席撒绝不会就这样窝囊死去!’
当即抛开等死之心,思谋如何应对危机,便尝试聚功运气,哪怕能行动片刻得以完全垂吊崖外,即使有人骑马进入洞穴,来到斜坡边缘也看他不到。三狼军岂会吃饱没事滑落崖边探头下看?
虽不能就此确保得生,多支撑些时侯兴许就能等来救助,西妃纵使一时被迫退去,也绝不会就此放弃,迟一两日三狼军搜索退兵,定还回来寻找。
待得下定决心,便要激发静脉内煞气时,禁不住暗自祷告。‘自然之精灵啊,人祖之仙佛啊,我席撒是否该命绝于此,便只看煞气激发会否一时走火入魔。若当真时命如此,盼早日轮回来世,容我再踏战途!’
旋即沉静心神,将脑海中那些美丽的,快乐的过往记忆感受逐渐排开,让心神逐渐沉寂那些阴暗的,邪恶的,悲痛的,愤怒的,凶恶血腥的记忆与经历。就在这时,斜坡上传来兵器碰撞声响,越渐接近。
很快能听清一个男子以妖族语言说话的声音,席撒懂的妖族语言不多,撒拉并没教过多少,但‘西妃’这个发音,却听的清楚分明。这名字发音本就直译,妖族语言说来也无多少差异。
不片刻,斜坡上头果然见着一袭丽影。不由让他忘了处境,赞叹吃惊,好一身红装粉饰,烈焰般颜色的火龙王皮鳞所制软甲,魔蚕丝编织的挂肩粉披,纹路层叠,衬的一头同色长发仿如直披及跟,风吹拂动时,披风上的纹路观之如同发在飘摆,栩栩如生。
她手里握对妖族用的粉红能量水晶秘制宝器短剑,剑刃莹莹透光。席撒层听撒拉说过,这种宝器通过妖族祭祀工匠制作,利可削铁,同时又保留水晶吸收容纳自然能量的特点,同样利于施展妖法,可谓是战斗祭祀的无上至宝。
西妃回头打量斜坡地势间,也看到他。尽管风吹雨打一日,满身泥污狼狈,仍旧被她一眼认出。脸上现出温柔微笑,柔声道“终于找到你了,席撒。“他倒很想开口招呼,奈何肺腑被重创,仍旧说不出话。
西妃倾斜身体,就那么顺斜坡滑落接近,如他般以短剑钉在崖边,扬手便施起治愈法术。那掌中亮放的白光,犹如划破黑夜的晨曦,为天地带来一片光明。席撒很快发现已能开口说话,尤其胸口导致不能施展治愈术的箭伤,更已开始快速复原。
便是向来坚强,此刻也禁不住为即将摆脱半死不活的窘局暗自激动。
斜坡上又现出条人影,全身被黑斗篷所覆,多处破损,还有未尽干涸的血污。显是不久前战斗中曾几番受伤又被西妃治愈。那人只朝他们看一眼,便又举剑戒备,分明要不顾一切替他们争取时间。
席撒知道不可能,他的伤势太多,没有两个时辰,休想能战斗,完全恢复至能动手程度,与西妃一并施展治愈术也需一个半时辰。山坡上走出骑魔化黑虎,上坐一金甲男人,面目威武,豪不在意一旁随时能攻击他的男妖精。
颇有疑色的盯席撒打量片刻,开口道“莫非你竟是翼国国士席撒?”
这片刻间,席撒已有计较。看西妃举动打定主意不顾一切治好他为首要,硬拼绝不可能支撑多久,那难妖精若有这等本事,也不会陪西妃被逼到这种境地。“不错!就是你们三狼部落联盟欲杀之而后快的翼国国士席撒!哼,算你们走运,得捡现成便宜。”
斜坡上,当即炸起一群兵士怒骂,更有几个将领愤愤不平的执剑奔至坡边,好在随西妃来的难妖精并未因此动手生变。“狂妄之徒!战王,请下令杀了他为死去的数万弟兄报仇!”
席撒哈哈大笑。“杀了我又如何!三狼部落一战败北,兵将几乎死绝,我今日葬身此地也不会让你们联盟部落的人心得以振奋,谁也不能改变你们来临的末日!“”可恶!“当即便有两员将领愤怒要越落杀他,却被三狼战王喝住。
第三十七章
一线生机
席撒暗松口气,知道计策成功。这人只要不是一根筋的莽夫,就一定能听出弦外之音。果听三狼战王微微笑道“国士名不虚传,寥寥数言便扭转乾坤。以国士看来,三狼族部落想要士气重振,人心凝聚,非需光明正大凭决斗将你杀死了?”
席撒失笑道“外间传闻倒也不全可靠,三狼部落的战王竟然智勇双全!不错,我与翼王谈笑挥手间便葬送你们数万联军,决战战场,胜的堂堂正正。诸国诸部落无不心服,一战威震。今日本国士不幸落难,让你们得捡便宜,杀死我当然可告慰战死将士亡灵,却不足以重振士气,收拾人心。这里许多双眼睛都看到真实情形,必有不愿违心说谎虚居功劳的刚正勇士。又如何能瞒过联盟部落,谎报夸大?”
末了又笑道“当然,若三狼部落联盟所谓的第一勇将竟没把握一对一决斗赢过我这种并不太擅长使刀弄剑的年轻后辈,那本国士死也能含笑九泉,再不必为翼国未来担忧!”
顿时有将领被他言语说动,怒然喝道“你这等半废之人,何需战王亲自动手!我族任一将士也败你有余,就是本将军也可轻易胜你!”
席撒一声冷喝,声色俱厉。“你是何等身份?本国士出战,足表翼国国威!你若战败,能算得整个三狼部落联盟战败么!或是唯恐战王不敌,想以车轮战术增加赢面?”“胡说八道!”那战将勃然大怒,“我族战王还需怕你这等废物?”又有将领进言道“战王,此事既关系我族联盟声誉,就请予众一个光明正大的胜利,以显三狼部落联盟勇猛无双之名不虚!”
坡上士卒愤愤高呼呐喊“战王!战王!无双战王,所向披靡,扬我族威!”
席撒不待那战王开口,高喝声道“好!三狼部落联盟武勇之威名果然不虚,就且待片刻,待本国士伤势稍复,便上来决战!”便有个鲁莽将领冷喝道“小子尽管让医神使慢慢治愈,我族英勇无双的战王必让你心服口服,不占丝毫便宜!”
席撒乐得道好,虽不知那将领何故大胆说此等话,但既已被众军将高喊附和赞同,料那战王不会宁可落人说道而拂逆众意。便低头假作专心接受治疗,悄声道“西妃,我内气早曾走火入魔,至今未完全调和,绝无法跟这种本无胜算的强敌对战,待我伤势复原,就招呼坡上男妖精一并顺悬崖滑落逃走。你我互相配合施展泥石沼泽引导术,必能安然落崖……”
西妃无甚反应,眼神颇显冷淡,声音仍旧轻柔,“话既说出,约定既成,岂能反悔?”语气却份外严肃。席撒不由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她毕竟是纯血腥妖族,对自尊荣誉极其看重。忙解释道“内气阴阳失调,因心神受刺激影响之故,阴气狂暴,阳气衰弱,一旦与高手激斗,必定再度走火入魔,这般决斗,根本送死!”
西妃的语气豪不松动,严肃之余,更增坚决。“生死总有时,声名荣誉却可传承永久,何者大,何者小?今日你违背约定临阵脱逃,他日敌人不会信你,同伴不敢寄望你,就是苟且偷生,有何意义?计谋总有限度,若只言语拖延时侯以求脱身那没什么,但约定既成,却不容悔改。承诺绝不能拿做计谋的挡箭牌,请君三思!如真不能应战,西妃可替你去。”
席撒对她前半截话并不在意,只有妖族才会如此坚持,但后半截话,却让他为之沉思。并非所有东西都能作为计谋的挡箭牌,若凡事均可为实现目的,其它全都可随时变卦,还能相信自己什么?不久前,不就责怨若儿的改口么?
“你说的有道理,这场决斗我会全力以赴!将来也不再拿这种事情作为实现目的的挡箭牌。”西妃笑颜逐开,柔声道“决斗在即,你不需施展治愈,静心准备就是。”席撒不再说话,闭目沉思。
他若不能想出解决内气问题的办法,这场决斗连半点胜算都不会有。数月调理,仍未能彻底对若儿一事释然,这短短片刻之间,也绝不可能创造奇迹,只有谋思它法。便尽量回忆过往撒拉教授武功本事的点点滴滴。
想起初随撒拉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满脑子仇恨,父母战死的场面历历在目。义母却偏要教他武当太极心法,小小年级的他摇头拒绝,撒拉责的急时,还犹自气愤不平的顶嘴。
“那些人,我就要学会本事后一个个全都杀死!却非要我学什么修心养性的道家心法,如何学得来?哼,你若无心教我厉害本事,不传就是,何必教这些背道而驰难有做为的唬人东西!”
撒拉当时气的险些甩鞭子抽他,不知怎的,又忽然平息怒气,冷冷淡淡的解释道“一世生命只有一条,任谁死了都不会复活。一味追求浩然正气只会落得被人阴谋算计惨死的下场;一味追求阴毒煞气,只会沉沦魔道为众矢之的不得好死。
所谓孤掌难鸣,孤不成军,孤阳不长,任你本领绝世无敌,也敌不过次之一两筹的众敌围攻。武道如人生,需得阴阳并济。于正大光明中留一点黑暗防备阴邪算计;于辛辣狠毒中留一点光辉照亮路途以防迷失。直至通达阴阳互化之神妙之境……”
‘我所缺失者,正是那一点光亮,将之寄托于若儿,随离分而去。似义母房中插花,看似一片火红围绕一支白洁,红主白,实则红白相映,白主红。仓促间,又寻何做那殷红中的一点洁白?’
西妃?相识日短,彼此所知有限,不足以;沐琳?了解虽足,终为时日所限,谁知何日会变;义母?似乎只会让煞气更胜而已;已逝父母?记忆毕竟模糊;白莫歌,黑岳等至交兄弟?哎……奈何天生喜女色多些,从友情中所寻温情难以比拟。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道伤疤,被他一剑自胸口乳间直划到小腹的血痕。伤疤主人那具护面破碎不堪,露出的美丽容颜上写满因失败打击造成的屈辱悲愤,却不屈。“今日不杀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死在手上!”那时的他就没有怀疑她的誓言,从不认为她的决心会动摇和改变,之后的两年,她也的确没有。
时至翼国再见,性情仍如当初。
席撒睁开双眼,身心一阵清明,他寻到那盏信任的光辉。破山三狼众军将已等待太久,有些人干脆坐下,见他站起,才慌忙立直。“还道席国士打算养伤到寒冬来临,好把大伙统统冻死,不战而胜!”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7/138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