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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
  但即使是,现在他们也没可能揪出来,能做的还是只能,控制六级城区的事件范围。
  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为很无力,明明觉得,本来可以做更多,本来能够让危害局面被控制在更小的范围,可是,因为很多事情没有决定权,于是只能看着局面走入更糟。
  “该死该死!该死的蠢货!如果他们能够更早明白情况,从开始就发布紧急状态,局面绝对比现在容易收拾!只恨六级城区被这样的一群人掌握着权力!”有政治派的人,如此激愤的吼叫着,全然不顾这样的话,是否会传出去而危及自身。
  李解突然明白,为什么裁决组织里会有政治派的存在了,因为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渴望能够自己掌握权力,让人觉得,只有自己掌握了权力,才能把事情做的更好。
  裁决者组织里存在政治派,真的不奇怪,本就是希望多做点什么而加入裁决,在诸如此类的无力感刺激下,为了做更多、做的更好而渴求权力,一点都不奇怪。
  李解突然觉得,政治派的人没有那么可恶了,尽管这并不是说,他转而赞同政治派的理念,他仍然不赞同。他只是发现,政治派所以追求权力,并不是源自于传统看法的那种,黑暗的野心。
  有些人对权力的追求动力,确实源自于——渴望做的更多、更好。
  但有些人,只是为了自己。
  六级城区发布了紧急状态的消息,传到孙义那的时候,他愕然以对,他想问鱼,但又犹豫了。
  因为他觉得,问的意义不大,他自信,凭借那种程度的信息透露,等于直接说血色小女孩会出现在六级城区的弥漫城区,在她还在那片区域屠杀的时候,众多搜捕的人就已经封锁了那片区域。
  还能让她跑掉?
  这种可能性真的太小了。
  那、为什么情况还走入这种糟糕的程度?六级城区直接进入了紧急状态啊!双月城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孙义还在犹豫,就收到白老来的联络。
  “你告诉她了吗?”
  “是的,第一时间,而且给了非常妥当的信息透露计划,时间的估计上做了很安全的评估,现在就给您看看。”孙义把当时给鱼的建议信息内容,转给白老,还有当时一体机里通讯的影像片段。
  白老看过后,又给孙义来了条信息。“你现在,找她,要见到人。”
  “是。”孙义上去,然后发现,鱼不在,发信息如石沉大海,问楼面的人,都说,不知道鱼什么时候离开的。查看白地城的监控系统,发现被删除了部分。
  孙义意识到情况很不妙,连忙找人询问常跟随、保护鱼的那些心腹,才知道,李成强在内,十几个鱼的心腹,全都不在白地城了,同时不见了的当然还有白零。
  孙义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的回复白老。“白老,鱼不见了,白零跟着她走了,还有她身边的人。”
  那头,白老好像并不意外,短暂的沉默之后,感叹着说:“世事如棋,从走第一步开始,能够选择的范围就越来越窄,到了一定时候,也就变的没有选择了。到了那种时候,就算明知道走下去有多危险,也没有办法改变。孙义,把能召集的战斗力都调进四级城区通道口附近,潜伏待命,快,越快越好。”
  “……白老,何苦呢?现在给鱼去个信息,告诉她真相,当年她回来双月城的时候或许就不该继续隐瞒……”
  “我说了,人生如棋。当年说了,她早被白胜衣兄妹几个杀了;而今天,更不能说。现在事情已经大到这种局面,地方政府、甚至白家内部、各城区的势力,必然都要白家负责。我能做的是冒险一搏,但百余和胜衣她们,是白家能够留存下来的最大希望。这种时刻,还是要让你陪我冒险拼命,这辈子,是我欠你!”
  孙义听着,不由眼眶泛红,忍着喉头的哽咽说:“白老别这么说,能一直被当作兄弟,一直被寄予最高的信任,跟你同生共死,我此生无憾!只怪我辜负了你的寄望,没能好好引导鱼,今时今日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人生如棋,怪,只怪我当年,勇气不够。今天她这么做,算是惩罚我当初的懦弱和功利吧。好了,赶紧准备——别用胜衣她们的人,别让她知道干系,让人透风给她,就说六级城区的事情完全是你的责任,她即使为了保白家,也一定会主动跟地方政府沟通,把责任全推你身上。这么一来,即使我们的冒险一搏失败了,白家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白老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孙义没有怨言,既然都决定陪白老做冒险的一搏了,又哪里不愿意为了白家背这么一个锅?
  他只是,对鱼很伤心,是的,伤心。
  他既为鱼这一手的毒辣而宽慰,因为真的,手段上真有白老年轻时对敌人的风范,那么她的将来,他大约也不用太担心了;可是,又为她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能狠心牺牲的冷酷而寒心。
  她算计白老,旁人不会说她什么,但她把孙义也害了,这个一直在别人眼里,是她最关照、最帮助的人也害了。这件事情如果传开了,将会影响鱼的一生。
  孙义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真相,即使他被她牺牲了,他也不会反咬鱼一口,是的,他仍然会最大限度的,为她将来走的更好,更稳而闭上嘴,不透露任何不利于她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因为,爱
  基因战士病毒的黑锅,既然白老决定背了,那他孙义,就跟着一起背。
  他是为了白老,白老呢,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因为,这个锅已经甩不掉?
  可是,他甩不掉,却不等于没有办法在此之前,先给鱼致命一击啊!
  可他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鱼的母亲呆若木鸡,这不是她想要的,这不是……
  鱼算计了白老,牺牲了孙义,可给了鱼这种机会的,是白老?是,但根源是她。她如果不求,白老本来不会让鱼参与此事。
  “不,不,这不行,我告诉鱼真相,告诉她,你才是她的亲生父亲!炎黄城那个就是演戏的,就是冒牌货!我告诉她真相,我都告诉她,她知道了真相肯定不会这么害你!肯定不会!”
  白老厚实的双手,按在鱼母亲的肩膀上,笑着,面带微笑,从容的,仿佛不知道他面对的局面,有多绝望。
  “你得坚强,你不能在她面前表现的对我这么在意。说到底,这是我当年种下的苦果。如果当年我勇敢一点,就跟你结婚,就被父亲冷落一些年,最后未必就没机会再得到他的认可啊!”
  白老这番话,是心声,他一直在反问自己,当初为了争夺继承者的位置,他的决定是不是唯一的办法?
  年轻的时候他总觉得是,后来才发现,很多事情的发展,其实并不都那么简单的可以预料。
  于是他觉得,其实他当初的,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一个,功利又缺乏足够勇气的选择。
  “不怪你,不怪你,当年是我不想拖累你,不怪你,怪我没教好鱼,怪我只顾想着让她长进;让她长进的能得到你的称赞;让她长进的能够在白胜衣兄妹几个的打压下顽强的活着,活的更好;让她一门心思的想着争取掌握白家更大的权力……都怪我,怪我……”鱼的母亲泣不成声,可是,现在这样,已经没办法改变。
  六级城区进入了紧急状态,基因战士的责任,白家肯定要背,现在也只有白老才能把责任独揽上身。
  “不是你的错,不是!当年我如果能勇敢一点,就不用让阿才跟你假结婚,也不用害怕父亲发现而把你送去炎黄城。那时候想的多简单啊,等几年就好了,一等,几年又几年、几年又几年……”
  说着这些往事,白老喟然长叹,这些陈年往事,这些秘密,是真正的秘密……别人以为他只是初恋情结,但他何许人?
  他跟鱼母从来都是真爱,从来都是,这么多年来,他辛苦,鱼的母亲更辛苦,盼了这么久,这才相聚了几年?
  而这些苦,他们却不能说,到了现在仍然不能说,如今看来,连将来都不能说,永远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鱼都那么大了,我这里的局面才真正能控制,说是控制。你们母女回来了,我还是不能让人知道她是白家的人,就怕她让白胜衣兄妹几个给害了。我想着,等她磨练磨练,等磨练的坚强了,能独当一面了,在白家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了,那时候再说,也不怕她被害了。”
  白老和鱼母,额头紧贴,十指相扣,用力的,用力的握紧着对方,这一刻,他们都想起,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年华时,第一次表白,他们也是如此激动,却又单纯的握着对方的手,额头相抵,只为彼此心意的确定而激动,什么别的杂念都没有,纯粹的爱着。
  “要坚强,挺着。别怪她,更不能说。阿才……这辈子我只能对不起他,尽快找人到炎黄成,不计代价,一定能要杀了他。真相绝不能让鱼知道,绝对不能!孙义那不用担心,他已经决定陪我同生共死,是不会说的了。阿才那,你一定得办,不能心软,不能心存侥幸!”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鱼母很难过,阿才装她丈夫,这么多年了,其中的滋味,她当然是了解的。
  很多时候阿才都崩溃难受的想不管不顾的结束虚假的关系,但到底还是咬牙撑住了。好不容易,这才解脱了几年,终于能跟他自己真正的妻子和子女团聚,一起生活了,如今,却要为了保守秘密,对他下杀手……
  鱼母真的不愿意,但是,她知道这是为了鱼,必须这么做,必须!
  一旦鱼知道了真相,她这辈子就完了。她怎么能接受害死自己亲生父亲、还是默默在意她,为她好的父亲这种事实?
  “办完阿才的事情,我就陪你去,这么一来,我也算给了阿才一个交待。”
  “不,你得坚强!”白老很坚定的否决,紧握她的手,额头仅仅贴着她的额头,不容置疑的、命令般的说:“你得活,至少得多活些年!我临危一搏成功了什么都好说,一旦失败,将来白家就是白胜衣和鱼对峙争斗的局面。只有你在,才有希望控制局面!我希望,她们最后不管谁争赢了,都能给对方留一条生路,到底都是我的子女,这事,除了你,我还能指望谁?”
  白老说完,把一份加密的信息发给鱼母。“将来鱼要赢了,就靠你劝她留胜衣她们一命;如果是胜衣赢了,你就只把这份加密信息给她一个人看,她肯定会给鱼活路。记住了,一定得记住了,除此之外,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知道信息内容!”
  “我记住,我记住,我一定记住……”鱼母只剩哭泣着点头。
  白老连声道好,末了,满怀感触的哽咽着说:“你别又乱吃醋。你知道吗?我对胜衣她们的母亲,那是真愧疚。人家刚结婚的时候,就对我说:‘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也知道对我来说是为了获取权力必须的联姻而已,她永远不会奢求我给她爱,她也永远不会因为嫉妒做任何伤害你们母女的事情,她只求我一件事情——那就是,给孩子们应有的爱,尽可能公平的、父亲对他们应有的爱。’”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就只是说说,我知道她无辜,她也难,我知道守着人、等着人的苦……我真没怨恨过她,更没恨过你,我爱的就是做大事的男人,你得有所牺牲,我爱你,就得陪你一起有所牺牲,我无怨无悔,再累、再难过的时候都没有怨过你——”
  一对老夫老妻,哽咽着,数着时间流逝。
  孙义在准备,其他几个听命于白老的人也在召集人手,白老在等,等着冒险一搏的最佳时机,即使实际上在他看来,危险重重,但事到如今,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博赢了,危机顺利渡过;输了,他和孙义背负事件的所有责任。
  他们剩下的时间,大约是不多了。
  他们不再为眼前的苦难喋喋不休,而是开始,回忆过往,谈论着从年少时候开始的那些,当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心情感受,还有那些,分离的思念……
  可惜,他们的时间有限。
  当孙义在内的一群得力干将们都回报说,各就各位时,他,当然该动身了,他必须前往亲自领队,也必须亲自上阵。
  他带上了刀,很久没有真正用过的刀。
  鱼母微笑着替他更衣,梳理头发,清洁面部,替他穿上鞋,不让别人插手。
  最后,她站在门外,看着白老,带着防守住处的一群战士们出发。
  她笑着,送别,没有眼泪,看着白老,同样带着满脸一如既往的自信微笑,转身而去。
  如果这是最后一面,就该微笑,就该是他们最美好的模样,就该是别人眼里,最正常的方式。
  至于眼泪?
  眼泪在他们心里流着,除非确定安好,否则,此生都不会停止流淌……微笑是因为爱,心里的泪,也是因为爱。
  六级城区的路禁还没有全城区大范围实现的时候,更糟糕的消息就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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