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今(校对)第145部分在线阅读

　　夜晚的双月城依旧处处灯火，这里的商业区很多，于是就有很多地方在夜晚也没有电能节省的管制。相较于炎黄城而言，这里就是一座不夜城。
　　很多人都知道不久前破坏者组织袭击全城多个政府粮食储藏点的事情，但是，大家不知道后来追回了多少。后来看城区里似乎一切如常，许多人惴惴不安的心又恢复了平静，一些囤积了些食物的人患得患失的担心是否自作聪明。
　　可是，天亮的时候，双月城全城公布了食物进入三级管制状态。
　　时间比李解原本知道的推迟了几个小时，但实际上在食管部那却是从零点零分就开始执行了。
　　一级食物管制状态，意味着商用配给减少百分之五十；二级管制意味着商用配给减少百分之八十，同时居民配给额度减少百分之三十；三级管制则是完全停止商用食物配给，居民配给额度减少百分之五十。
　　双月城历史上，即使单独的城区也极少进入三级管制的状态，直接突然全城进入这种状态更只有追溯到核战中的艰难时期。
　　于是，全城恐慌！
　　街道上食品类店铺几乎全都关门了，只剩下非常厚道的还把店铺里的存货出售。
　　绝大多数的这类店铺老板全都关店，挂着售空，实际上积存着食物，有的是为了留着度过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艰难时期，有的是等着未来价格飞涨至合适价位的时候大赚一笔。
　　全城的人都在奔走找寻食物购买，平素昂贵的奢侈消费类限售食品、如雪缘里的雪糕，也被抢售一空。而工厂里无法继续供货，因为一切生产食品的工厂的原料全都被限令封存，根据每天记录的原料结余，被政府食管部回购，进入统一分配状态。
　　于是，平素被许多人嫌弃的、旧城区居民为主力的路边摊的食品，也有许多人找进旧城区里高喊着收购。
　　但这种时候，还有多少人会卖呢？
　　囤，大家伙都在想方设法的搜罗更多食物，然后用最可靠的办法存放起来……
　　李解和白零在城区里赶往支援的路上，看见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急切找寻猎物的目光，而那里面，夹杂着许多充满热切期待的、贪婪的目光。
　　是的，许多囤积了或多或少粮食的人，满怀期待的等着恐慌加速蔓延，等着食品的价钱飞快攀升。
　　李解和白零解决了个在住宅楼里出现的基因战士，也是个女战士，而且衣衫不整。
　　是在屋子里的，被她困住的是个男人，白白胖胖，斯斯文文的模样。
　　他跟这女人不熟，因为是金钱交易。他睡醒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女人的状态很奇怪，感觉像是宣传中感染基因战士病毒发作的末期阶段，于是他直接遮掩口鼻，躺床上装死等待救援。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很大可能是这女人身边某个熟人谋害，如果投放的基因战士病毒活性太低，就会出现较长时间才反应的情况，实验室里的极限潜伏期可以长达五天，现实中一天左右的情况不少。
　　那男人从床上下来后，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说：“吓坏了，真担心遮挡口鼻没用！多谢了啊，留个联络号回头请你们吃饭！”
　　李解不由笑说：“不用客气。这时节请人吃饭，简直豪爽。”
　　“哈哈……我是管城区食品加工厂的，食物分配还是很稳定的，粮荒的影响嘛——也就是每顿少吃点，当减肥了，少吃点请客才能表达对你们谢意嘛！”那男人穿上外套，看那女基因战士被李解用特制的布缠起来，好奇的询问究竟，正聊着，他突然变了脸色……
　　片刻，只见他嘴唇哆嗦着，脸色苍白的望着李解说：“请吃饭的话我得收回了。你们有办法弄到吃的，别管什么，尽快找，囤积着吧，能买到别管价钱多少了，有钱就买吧！”
　　李解意识到发生了不寻常的大事，也顾不得考虑探问是否合适了，直接追问：“出什么事了？”
　　那男人脸色惨白的瘫坐在靠窗户的地上，绝望的看着李解说：“八个城区共计八十八座最大的食品加工厂发生爆炸，关键性的生产机器被毁……”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绝望的等待？
　　如果说，基因战士病毒扩散末期破坏者组织发动的粮食储藏仓库抢掠行动就是双月城空前的大事件的话，那么此刻，这个男人嘴里的消息，只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
　　李解真希望眼前这个男人是胡说八道，真希望他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不像，真的不像，除非他是疯了。
　　那男人瘫坐在那，抓着头发，职业让他清楚的知道情况有多糟糕……不，不是糟糕，是恐怖！
　　就是恐怖！
　　李解希望是这个男人在胡说八道，其实这个男人自己也希望都是假的。
　　但这是真的，李解很快收到姜溪的信息。
　　“李解，你马上去机场，和平守护有通讯飞机一会就去炎黄城，你赶过去，别管其他东西了，立即走。”
　　“……溪姐是因为八十八座食品加工厂被袭击的事情担心我？”李解瞬间联系起来了，这太直接。
　　“你知道了？怎么会这么快？”姜溪很意外，显然，李解能知道某个城区的不奇怪，但直接知道八个城区的全部情况那就太奇怪了。
　　她当然没想到李解收拾基因战士竟然会恰好遇到五级城区食品加工厂的负责人，职能关系，出了事情他们不同城区之间加工厂负责人首先互通信息，知道的也就最快。
　　“溪姐如此关心，我很感动。但是，我既然承担了两个城区的解决长职责，让我在这种时候临阵脱逃，还怎么立足于那什么天地之间？”李解不想走，他觉得，或许他是不清楚即将面临的未来会有多可怕，但是，他不可能这时候撒手走。但是，他不想回绝的太严肃。
　　“李解——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怎么解决，而是，需要多长时间，需要造成多大负面影响之后才能缓解。就算死城也帮忙，等损失的设备制作完成，送到，最快也得一个半个月后！目前的损失决定了未来半个月城政府的基础食物生产将会减产百分之三十至于百分之四十、是至少百分之三十！”印象中姜溪没有这么激动的跟李解说过话。
　　姜溪清楚李解的性格里的这一面，人能如此有担当，固然是让人欣赏的品质，但过了头，就会成为关心的人严重的精神负担。
　　“还是在四级管制的状态下！这种影响不是说所有人少吃三分的食物就行了，而是说：会有相当恐怖比例的人必将会饿死！那不是我们能呆的环境了，出于职责，我会再逗留几天，如果没能追回被破坏者抢掠的相当数量的食物，我也会先回炎黄城。现在只要有办法的，能走的，都会离开——这是最明智的决定！错过了这架飞机我真的没办法还能帮你了，李解，别跟生活开玩笑，没人开得起！马上走，行吗？这趟飞机里有关系很铁的熟人帮忙，过了今天，我真只能顾得上自己，以后哪怕再多带走一个婴儿的把握都没有了你明白吗？”
　　李解听着姜溪那激动到好像快急哭了的、明显失态的声音和语气，心里，充满了感动。被人如此关切，无论如何都是种幸运。
　　但是，他不可能走。
　　“姜溪——只是为了你的关心，我也愿意放下单纯需要对自己负责的固执而离开这里。但是，我不可能一个人走，这里不止一个人让我有必须留下来，或者说至少有一起离开的理由。而且，责任在我来说就是寄托了许多人的信任，太重，想甩掉也甩不动。”
　　“……落满盈不需要你担心；白余不会走，白零跟她；晨阳的事情你现在根本顾不上，难道非得为了帮陈尚，把自己搭在这里？他也不是这么自私的人！”姜溪其实因为李解突然很认真的呼喊她全名，感觉到他那种不回避，直面她关心的情绪，所以，她更希望说服他走。
　　“溪姐，原谅我年轻冲动不懂成熟，只有亲身经历过、碰的头破血流才能学习吸收。”这句话，李解很久没说过了，来了双月城后，没什么机会说。
　　姜溪听见，笑了，笑着，眼泪流了下来……气的只想李解揍趴了绑上丢上飞机。可是，放倒炎黄战神的压力挺大的，尤其他还不是孤身一人，五级城区多少解决者呀。
　　所以，这也就只能想想了。
　　至于劝说的话，她知道是没必要再说了，李解说出这句话就是心意已决。
　　“三天，三天后没有形势逆转的突破，我就会走。到时候我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挤出一个位置，那时候你最好改变主意了，不然的话，我肯定不会陪你犯傻留下。”
　　“等以后回了炎黄城，又或者这里的局面恢复的时候，我请溪姐通天塔楼吃饭！”
　　“顶层？”
　　“行！积蓄全砸进去也不足以表达对溪姐的感激之情啊！”
　　“好了，不聊了，还有行动，希望不会扑空。”姜溪结束了通讯，尽管早知道，她跟李解之间只是朋友，还是觉得有点失落。
　　如果……如果他们之间可以是别的感情，她觉得，犯傻留下也很浪漫。
　　然而，那只能是想想。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跟生活当朋友，千万别跟生活开玩笑。所以那些逆势而为的事情，她也就只能想想而。
　　李解长舒了口气，姜溪的关心让他感动，而她没有继续强求也让他感觉轻松了。
　　如姜辛束所说，姜溪本来就是、也一直是拎得清的人，不理会别人感受和想法，单方面强求之类的事情，她不会做。
　　走，他现在是不会考虑的。但是，面临的现实很严峻，哪怕他没有体会过。
　　李解直接把食品加工厂被袭击的情况在站点里通告了。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意思是少吃点？还好不是所有的食品加工厂。”有天真的美女没明白严重程度的嬉笑卖萌。
　　“如果我还能笑出来就好了，亲爱的言美女啊——那不是少吃点的问题！双月城生活在旧城区的人口，大约有百分之十；这部分人的生活轨迹在多方面都脱离政策的规定范围，没办法按规定获取最低配额的食物分配。正常情况下他们能够谋取到食物，因为正常的配给可以满足另外百分之九十的人生存需求，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溢出，也就是我们吃饱了，还能有剩的，剩的这部分通过各种形式，最终能够变成他们获取生存基本需求的来源……”
　　“讨厌道理派！请简单明了！最好直接告诉我结果吧！我最讨厌费脑筋了！”
　　“啊！我、我受不了这种不过脑的可耻卖萌！结果派告诉她吧！”
　　“我来吧，言美女，简单说就是：首先这百分之十的人没有获取食物的途径了；然后，他们会通过非正常手段获取关系生死存亡的食物。而另外百分之九十比例左右的人口，会进入四级食物管制，就是只能得到正常情况下百分之十的配给，也就是说，一顿吃一斤的，就能吃一两了，短期饿不死的份量而已。虽说有吃的，但熬不住饥饿煎熬的必然会想方设法获取更多食物，于是混乱……”
　　“这叫简单说吗？还是听的好累！”
　　“我也没办法了……”
　　“你们两个真是——看我的！言美女，简单一句话：即将有很多人死！不是饿死，就是在食物争斗中各种花样死！只有人死到一定程度，救援的粮食达到一定数额，加工厂恢复生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问题才会开始转好。”
　　“还是这个简单。不过呢——还是不太懂，就少三成供应嘛，大家都少吃点，供给分配合适了不就好了，一段时间熬过去问题就解决了呀。”
　　“……敢情白说了？”
　　“明显白说了。”
　　解决者站点里，好像总是这么热闹，即使是凌晨的时候，也不致于冷清。
　　其实李解觉得，这位言美女的天真想法，确实能在理论上解决问题，如果分配能够完全取得所有人的信任，又都很平均，那么，大家又都愿意勒紧裤腰带忍饥挨饿也坚守信念，那么，真的能够熬过去。
　　只可惜，现实不可能如理论构架的那么好。
　　别的不说，简单一点，现在破坏者组织掌握了很大部分的食物储备；剩下的那些食品加工厂里，有相当一部分是掌握在各城区势力手里的……
　　所以，不管是食物储备量，还是产能，都没办法如理论上那样完美的由政府进行很好的分配；更别说现实中，肯定会有一定数量的群体质疑掌握分配权的各城区政府；而且，人都会设法获取更多，而不会乖乖忍饥挨饿。
　　李解真的很想知道，破坏者组织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