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1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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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节 一阵风的遭遇
  茶棚里很安静,一阵风瞪着眼睛看着走过来的狗子,脖子上的青筋坟起,身体却一动不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来,嘴张的老大,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狗子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让他安静地动作,把一阵风从椅子上搬下来,用很久没用过的湿牛皮绳,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湿牛皮绳有一样好处,就是随着水分流失,会捆的越来越紧。
  做完这一切,狗子又用手里的刀子在一阵风大腿上刺两刀,又小心地包扎好,他受过训练,这些活对他来说很轻松。
  又检查了一遍绑绳,这才松了一口气,做事情就不能太得意忘形,狮子搏兔还用尽全力呢,更不要说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手。
  把一阵风的头浸在井水里,好半晌,一阵风才发现自己的舌头可以动了,张着嘴急忙说:“这位好汉,我身上的铜钱银子全给你,牛车也给你,你就发发慈悲放过我吧,家里还有老娘幼子需要照顾,你杀了我,就是杀我全家啊。”
  狗子笑眯眯的看着一阵风表演,忽然说:“怪不得侯爷说游侠全是蠢蛋,连句话都不会说,你应该这么说,大爷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求好汉饶我一命,你看,这么说就有文采的多,要是碰见一个心软的说不定就会放了你。”
  “我不是游侠,是种田的,好汉认错人了。”一阵风急忙说道。
  “农夫?你如果扮成其他人说不定还能瞒过我,你在一个世世代代都以种田为业的人面前扮农夫,你不觉得差了点什么,一个连牛都不爱惜的农夫?哪个农夫不是先照顾好牛,然后再顾自个的?牛身上的泥点子都没有清理干净,还没进料,也没卸车,你倒是喊我快点给你倒水,娘的,这么好的牛跟着你糟蹋了。”狗子很愤怒,他喜欢牛,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头,最见不得虐待牲畜的废物。
  “牛是我借的,自然不关心,用完了还给他家就是了。”
  狗子一鞭子就抽在一阵风的头上,一道紫色的鞭痕立刻就出现在一阵风的头上:“看你就是个畜生,牲口在农家比爷老子的命都重要,你他娘的还说出这种没人心的话,抽死都活该,还说什么去云家找活干,你他娘的还能不能编点好瞎话不?城里盖房子都盖疯了,王管事恨不得连月子里的娃都拉到工地上去,你他娘的赶着一辆好车,在城里居然找不到活计?”
  狗子狠狠地踹他两脚,心里舒服多了,侯爷最近脾气大,见了自己两次,就踹了两次,也不知哪里不对,看自己的眼神很怪,让人害怕。
  又从一阵风的怀里掏出一把退了弦的小弩,从一个尺把长的竹筒里倒出几只弩箭,见箭头发黑,放在鼻端嗅一下,大怒,疯狂地用鞭子抽一阵风,顷刻间,一阵风就被抽的遍体鳞伤,叫的凄惨。
  狗子皱皱眉,担心吵醒阿娘,捡起布巾子,一捏一阵风的下颚,就把布巾子塞进他的嘴,一阵风嘴里呜呜的叫着,想来一定是在求饶。
  “你这种人就该下油锅,在箭头上涂毒药,还是乌头,你这是不给云家老奶奶活路啊,那么好的一个老人家,你用这种杀千刀的东西对付,还是不是人?”
  搜检了一阵风的全身,狗子就不停地在笑,尤其从裤裆里掏出俩锭大银饼子,就笑得更加欢实,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幸福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好本事,能把银子藏裤裆里的你是头一个,也不怕伤着你兄弟。”说着又把他的头发打散,从头发里找出一条小锯,还有两根钢针。鞋底子也没放过,用匕首剔开牛皮,又从里面找出来一把小刀,一阵风这才颓然的垂下头,自己走南闯北的跟脚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仿佛没有一点秘密。
  “别奇怪,老子是在辅兵营里长大的,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想都想不到,在老子面前装样子,你有本事再装啊。”
  正在说话间,一个老农扛着锄头从农田里走了过来,径直走进茶水棚子,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一仰脖就灌了下去,很自然,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仿佛没有看到地上不停扭动,希望引起老农注意的一阵风,撩起衣服下摆扇风,虽说才进四月天,关中的太阳就逐渐变得毒辣起来。
  狗子跑过去把蒲扇给老农取过来,殷勤的给他扇风,老农歇了一会,又喝了一碗茶,指着地上的一阵风问:“这就是侯爷说的那些杂碎?”
  “是啊,老叔,这家伙还说自己是种田的,想骗我,我开始就觉得他不像是赶牛车的,又吃不准,所以就把茶水装作不小心倒在他腰上,擦水的功夫才发现他有家伙,所以就用孙神仙给的麻沸散混在茶水里给他喝了,这才擒住他。”
  狗子靠在老农的身边像个给大人报功的得意孩子。其尽显摆之能,仰着头希望得到老农的夸奖。谁知脑袋上挨了一巴掌,揉着头不解地看老叔。
  “往年教你的都学狗肚子里去了,还显摆,还吃不准,你看看他那双靴子像是农户穿的吗?你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你老叔的手,上面的茧子是一样的吗?你再看看他的虎口,他的手腕子,狗子,这是一个耍刀的好手,你还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你用了麻沸散,这家伙又瞧不起你,我回来的时候就只会看到你们娘俩的尸体。”
  老叔说完就起身用脚踩住一阵风的下颚,抽出布巾子,从腰间拿出一个钩子,钩住一阵风的上颚,一下子就把他的嘴拽得大大的,老叔回头对狗子说:“把他的舌头拽出来。”
  狗子不解,还是老老实实地用火钳子把一阵风的舌头拽了出来,“往长里拉。”老叔又催他,狗子用力一拽,一阵风红艳艳的舌头,就长长的伸了出来。
  “看看他舌头下面,有没有小刀子。”狗子把一阵风的舌头卷起来这才发现,这家伙舌根下面居然还有一个薄薄的刀片。吃了一惊,把刀片取下来,在布条上一割,布条立刻就成为两节,好锋利的小刀。
  “如果是两军阵前,抓到了奸细,老子连他的粪门都会查,狗子,把他的手筋挑了,这狗日的就不怀好心,没跟着府上的车队,恐怕是在打你们母子的主意,准备明日刺杀老夫人。”
  狗子的眼睛都红了,家里就一个老娘,还是瞎眼的,对他没有半点威胁,这家伙也不放过,手下丝毫不犹豫的就用小刀划过一阵风的手腕子,两道红线慢慢渗出,他的手腕子无力地垂下,见一切妥当了,老叔又坐回椅子,对狗子说:“现在这家伙才是钱财,一会你和愣子一起去云府给老夫人送去,给老夫人说,这些天不要出门。我会给弟兄们说说,多注意一下外人。”
  把搜出来的银子,铜钱一股脑的堆在桌子上,狗子就跑出去找愣子,准备用牛车把一阵风送到云家,一阵风的舌头还挂在嘴外面,舌根被狗子拉伤,回不去。
  老叔一边用火钳子往嘴里捣舌头一边对一阵风说:“老子这些年见的富贵人家多了,如果你找别家麻烦,老子会装着看不见,而云家这种人家,老子盼着他公侯万代,一家子好人,家里最娇惯的小小姐也知道给拾粪的老汉让路,还帮着集市上不会算账的妇人算菜账。”
  “你别不信,这是老子在集市上亲眼所见,他家的马都知道吃东西给钱,在侯府门口摆摊子,下雨了没地方躲雨,就站在大门底下,你在别的贵人家的大门下试试看,不放狗咬你算是你幸运,云家还给姜汤喝,这方圆几十里的乡亲日子都在变好,这都是云家带来的变化,你想杀人,先问问这十里八乡的乡亲。”
  一阵风全身都疼,尤其是舌头一阵阵的疼痛往脑仁子里钻,耳朵在轰鸣,只看见老农嘴在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这次全完了。
  狗子回来的很快,身后跟着一个壮实的农家后生,只是两人的衣衫都极为破烂,脸上也涂的乱七八糟,到了棚子里也不说话,用手蘸着一阵风的血就往身上抹,这回轮到老叔不解就问:“这是为何,好好地衣服不穿,偏偏找这身下地的烂衣服,是何道理?”
  “老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侯爷以前说过,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装扮,功劳也一样。我和楞子哥干干净净的到云府,说不定府上会以为我们很轻松的就抓住了杀手,给的赏赐就会少,现在我们抹上血,任谁看都知道我们哥两是经过一番血战才抓住这家伙的,我估摸着这样一来,赏赐会多三成,愣子哥成亲的钱就有找落了。”
  狗子把衣角上的洞扯得更大一点,模样也更加的凄惨,最后咬着牙对愣子说:“哥,你在我鼻子上来一拳,不要太重,打出血就好。”
  说完这话,担心愣子下不了手,他首先在愣子的鼻子上来了一拳,鼻血长流的愣子当然不会放过他,一拳打得极为实在。
  老叔站在茶棚子底下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个孩子,摇摇头,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直到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背着手回家去找老妻,让她去照顾狗子瞎眼的老娘。
第六十节 黄鼠的筏子
  玉山脚下的云家庄子充满了喜气,从牌坊开始道路两边的桐树上就挂满了红色的绸布灯笼,在长安城里做工的云家庄户们,也都赶了回来,虽说舍弃了两天的工钱让人心疼,他们还是一个不少的赶了回来,从家里翻出过年的时候才做的新衣服穿上,虽然大热天穿冬衣有些不妥,云家庄子的排场不能丢,谁会像王栓家一样,不到五月就做新单衣,冒着汗水督促婆娘把家里最好的麦子磨成细面,选最白的头道面,挑选颜料,准备做面席。
  衣服穿得不好没人笑话,庄户家有新衣穿就不错了,不丢人,可是面席做不好,那可就是没脸面的大事了,自己婆娘就不要想着能在庄子里抬着头走路。
  石榴花开得早,让家里的娃子从石榴树上把钟花摘下来,可不敢摘筒筒花,要不然今年就没石榴吃了,摘下来的钟石榴花被男人家包在干净麻布里放在夹板里用油锤砸楔子,不一会,红艳艳的花油就被榨了出来,做母亲的就用手指蘸一点,在丫头的眉心上点一点,一个漂亮的眉心痣就成型了,有手巧的妇人,会把眉心痣画成火焰状,也有荷花状,丫头满意的跑出去显摆,小子看的眼馋,想让母亲也给点一下,这时候往往会被七窍生烟的老子一脚奔走。
  面揉的细发,这时候全家的妇人就会洗净手,用干净梳子,木条,剪子,细牙签,做面席,最常见的就是面老虎,明日里主家娶亲,多子多福的石榴做几个,忠贞不渝的鸳鸯做一对,手巧的还能做龙凤,最后用黑豆点眼睛,上笼屉蒸,最后画上颜色,一篮子面席就做好了,都等着明日里新娘子进门后,全家就可以去主家大吃一顿了。
  狗子和愣子就坐在厨房里大吃,老奶奶笑眯眯的坐在对面给两个棒小伙子撕鸡腿,一笼屉新蒸的肉包子,一转眼就进了肚子,愣子吃的直打嗝,手里还抓着鸡腿不松手。
  狗子臊红了脸,不敢抬头,被奶奶臭骂了一顿,还给愣子装了一碗汤,让往下冲冲,再多吃点,不够了回去的时候再装两只鸡。
  救命之恩啊,云家不敢怠慢,可是狗子死活不去饭厅里吃,拽着都不去,让老奶奶给他几个包子,蹲门槛上吃一顿就打算回家。
  狗子最喜欢在云家厨房里吃东西,那里香味四溢,上回来就吃过一次,包子的美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肉在草原上吃的都要吐了,韭菜鸡蛋馅的包子,狗子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吃一百个,一百个没吃了,三十个都没有,因为他发现红烧肉和排骨似乎更好吃。
  背了一大包吃食从云家出来的时候,愣子捅捅狗子,似乎两个人忘了要赏赐,云家似乎也忘了给,吃一顿饭就打发了?
  当着云家管家的面问这问题,狗子被臊的满脸通红,恨不能给鼻子上还贴着膏药的愣子再来几拳,这样或许会闭上那张让他难堪的臭嘴。
  “害什么臊啊!”钱管家笑着对狗子说:“又不偷不抢的,该得的东西,问的正大光明,最喜欢这样憨厚的孩子。”说完还摸摸愣子的后脑勺。
  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鼻青脸肿的愣子嘿嘿傻笑,那模样让云家仆役家丁哄堂大笑,让狗子咬牙切齿,下回再有这事,绝对不和愣子一起来,太丢人了。
  沐浴着夕阳,狗子和愣子两人唱着小调往回赶,不时地回头看看满载的战利品,那里的东西足够愣子哥成亲,也足够狗子盖一院房子,至于那两匹绸缎的用处,到现在哥两还没想出来怎么用,管他呢,东西多了,总有用处。
  黄鼠咬牙切齿的在砍竹子,无他,就是为了再扎一个筏子,大舅哥全家来了,自己当然要好生招待,东羊河上泛舟,这是英娘早就给娘家哥哥吹出去了,让娘家的人心驰神往,大舅哥没想到也是一个文雅的人,虽然祖祖辈辈都是屠夫,一听到有和文人雅士一起泛舟的机会,哪里肯错过,黄鼠前脚到家,大舅哥全家就后脚到了,说是要见识一下妹子说的雅趣,当天晚上就要下河。
  连月亮都没有的晚上下什么河啊,好不容易用烈酒把大舅哥灌翻,准备明日一大早就开始游河,谁料想,晴天霹雳啊,他家拴在小店后面的竹筏子没有逃脱李泰的魔掌,他想打捞沉在瀑布下面的铁架,非要用到他家的竹筏子。
  对于李泰,黄鼠生不起半点违逆之意,乖乖地把竹筏子给李泰撑过去,还问要不要他帮忙,李泰鄙夷的瞅瞅他瘦弱的身体,示意不用,让他赶快滚远些,看的让人胀气。
  大舅哥头回来,这要是让新丰的乡亲们知道自己没招待好,不知道会怎么想,以前一直孤零零的黄鼠现在很在意亲戚的看法,好不容易有了亲戚,自然要全力招待,书院的筏子不用想了,明日侯爷成亲,长安城里来了无数的侯门贵戚,筏子早就被预订一空。
  无奈的黄鼠只好背上柴刀去河边,准备再做一架筏子,好供文雅的大舅哥明日游河之用,好在河边的竹子很多,只要肯下力气,筏子会有的。
  黑黝黝的竹林里只有黄鼠挑着灯笼在奋力的砍着竹子,当他砍倒了一颗竹子,费力的抬起一头,往外拉的时候,猛然间背上挨了一脚,一个敏捷的黑影扑在他身上,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黄鼠的脖子上。
  黄鼠心头一凛,马上就放松了身体,小声的求饶。黑影放松下来,从他身上爬起来,扔过来一条布带子,让黄鼠把自己捆上,没办法,刀架在脖子上,只好照办,黄鼠自己捆好了,只留下一只手没办法,黑影用一只手把绳结拉死,这才放下刀,松一口气。
  “云家的人明日会出来吗?说好了,老子就饶你一命。”在灯笼昏暗的光芒下,一个阴鸷的黑衣大汉问黄鼠,手里的刀子不停地在黄鼠眼前晃动。
  听到这句话,黄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以前的仇家,是冲着侯爷来的,这要把这家伙抓住送到侯府,求老奶奶将来给丫头说门好亲事应该不难吧。
  猥琐的脸不用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黄鼠连声说:“这位好汉,小的是云家的仆役,狗日的全家都欺负我啊,让我半夜在这里砍竹子,您要劫大户,太好了,我熟门熟路的,可以给你带路,那云家护卫森严,光是军伍里下来的好手就有一百多个,你要是硬闯,死路一条啊。”
  大汉嗤地笑了一声:“你当老子傻啊,孤身一人去和军阵对抗,那不是做生意,是去送死,这种事情老子才不会去干,只想找一个落单的姓云的人杀了就成,你如果帮了老子,事情完结后,有你的好处,老子一个人奶奶的还不好下手。”
  “原来你是一个人啊。”黄鼠竖起耳朵听听周围,没有其他动静,就大大咧咧的问黑衣汉子。
  “老子是独行侠,这回的生意太大,一个人没办法得手,所以才找你合伙,怎么样,事成之后我分你三成,只要你把这东西吞下去,咱哥俩就是亲兄弟,一起发财。”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蜡丸,就要往黄鼠嘴里送,不知何时,黄鼠身上的绳子居然自己脱落了,一只黑黝黝的长针出现在手里,悄无声息地刺进了大汉的肋下。
  一阵酸麻痛的感觉从肋下一直延伸到全身,大汉呻吟一声,无力地跪倒在黄鼠面前,黄鼠不理会大汉,他对自己的手段极为自信,那一针已经刺破了那家伙的肾,就算治好,也需要尿半个月的血,盗墓贼一直都是靠小巧手段混饭吃的。
  从地上拾起蜡丸,掰开闻闻,然后随手填进嘴里,边嚼边说:“这种补气益力的黄精丸,老子有一阵子没吃了,还有没有?我婆娘刚生完孩子,需要进补。”
  把大汉身上的鸡零狗碎全都收拾干净,找根粗细均匀的竹子把大汉的一面手脚绑在上面,然后用力地把另一根竹子压弯,绑好大汉的另一面手脚,手一松,大汉的身子就被两根竹子绷成了大字型,几刀下去,大汉就浑身赤裸,话说经历上次被人围观的惨痛经历之后,黄鼠一直认为,男人浑身赤裸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黄鼠在大汉的下体位置埋了一根削尖的竹刺,只要大汉扭动一下,竹刺就会刺进他的皮肉。做完这一切,黄鼠在手心吐两口唾沫,拾起柴刀继续砍竹子,筏子还得做,大舅哥明天还要用呢。
  天色微曦的时候,筏子终于成功了,惨嚎了一夜的大汉也被云家巡山的护卫带走了,他的命运黄鼠毫不关心,他只担心跌跌撞撞跑过来送饭的丫头千万不要摔着。
  迎上前去,把丫头抱起来用自己的胡茬子去扎她的小脸,惹得丫头极力闪避,玩闹累了,黄鼠把丫头抱上新做的筏子,又把一大包东西抛了上来,砍一节竹子当篙,只是轻轻一撑,竹筏就悄无声息地滑进了东羊河……
第六十一节 水深火热
  太阳从山顶冒出头来,整个大地又恢复了光明,辛月手里攥着那枚黄玉发夹犹在睡梦中,上翘的嘴角含满了甜蜜,昨夜她幻想了一夜,从幼时一只想到了现在,那个戴着花环的小姑娘,被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称之为夫人,想不起来那个男孩子的脸,就固执的把云烨的脸安了上去。
  这样一来可以幻想的东西就多了,一会儿云烨骑着竹马,一会儿又抓着青梅,在幻想的世界里,云烨是她的木偶,任由她摆布。
  光着屁股跳水的精彩镜头怎么可以少,只不过辛月为了表示自己在羞涩,所以捂上了眼睛,叉得老大的手指缝,悄悄地偷看男子们的光屁股,还有两腿间那个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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