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1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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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烨的方寸大乱,八牛弩啊,这东西在大唐威慑力不下于后世的导弹,就自己的小身板,一箭可以穿三四个,老兵得弄回来看家,不能总在树林子里转悠,家里才是根本。
  如果窦燕山把小丫弄去当人质,不用说话,云烨就坚决投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带讲价的,幸好窦燕山没有发现云烨的这个致命缺点,要是发现了,估计早就这么干了,云烨头一回觉得礼教也是个好东西,至少家里的闺女不会随便跑到集市上帮人家买菜。
  辛月很体贴地扶着云烨,本来很丧气,今天早上她的月事来了,气得她就要放火烧房子了,现在家里出了大事,怀孕的事早就丢到脑后。
  “这些天妾身会看好妹妹们,不许她们出去,旺财也不许出去,妾身再发动庄户们帮着找弩车,毕竟弩车很大,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当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只有硬着头皮硬上,窦燕山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必须尽早除掉,不干掉他,觉都睡不好。
  家里安顿好了,老兵们也撤回家里,云烨这才松了一口气,恐怖分子是最难清除的,不信你看看后世的美国就知道,反恐战争打了八年多才把罪魁祸首除掉。
  一整夜云烨都守在李二的小楼下,现在不是可以偷懒的时候,如果出事,后果太可怕,方圆三百米之内,被云烨和侍卫们如同梳子梳过一样,连地下云烨都吩咐必须用长矛刺一遍,就是担心会出现挖地道的事情发生。
  李二不在乎,还有心情宠幸妃子,该死的叫声云烨站在楼下都能隐约听见,不过这样一来,大大缓解了守卫紧张,一切变得有条不紊起来,无舌的眼睛在晚上放着光,绿油油的和狼一样,现在谁要是猛然间跑到楼里,估计会被他撕成碎片。
  洪城哭丧着脸,一整天,衣服就没有干过,夜猫子叫一嗓子,他都会抓着兵刃跳起来,好漫长的一夜啊,云烨现在只盼着皇帝明日起驾回宫,只要把他老人家安安稳稳的送回宫里,就完事大吉。
  “云侯,做兄弟的对不住你,你制造的大好局面被我搞得一团糟,留下了后患,这事完毕后,我是再也没脸面留在百骑司了,你有没有好去处给兄弟安排一下。”
  这混蛋前半句还满怀愧疚,后半句就成了要好处的二皮脸,不愧是混百骑司的,脸皮就是厚,想一口回绝,忽然想起了那个倒霉女人,还是得给她找个可靠的人手啊,一去岭南天高地远的,自己有没有半点人脉,靠着冯盎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万一冯盎也烦她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干掉,就说水土不服,报个病死,谁拿他都没辙,云烨现在再也不敢相信那些所谓了英雄了,万一她真的有了身孕,岂不是连老子的儿子都遭灾?
  “这回的事情说到天上去,也是你失职,陛下没有当面砍了你,已经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了,八牛弩啊,京城里藏着这样的祸害你竟然一无所知,还四具,你只有赶紧求陛下把你发配得远远地,才有活路,要不然朝堂上的官员会把你活活吞了。”
  洪城苦着脸说:“我早就不想活了,总是出娄子,百骑司就不是人干的活,就算这次逃过去,下回呢?这狗日的老天就不让人安生,还不如在军营里带我的大头兵来得痛快。”
  “老洪,想不想再建一番功业,让陛下对你另眼相看?”云烨斜着眼睛瞄了洪城一眼才说。
  洪城一把抓住云烨的手说:“好我的兄弟啊,你是聪明人,哥哥就是长八个脑袋也赶不上你的脚趾头,你就给哥哥说说,到哪里才能有机会,草原上没我们立足之地,我一去就会被当成另类,玩不来。”
  “北面不成,难道南面还不成?死脑筋。”
  “不成啊,陛下不让我们招惹冯家,再说那里是他们的地头,哥哥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名正言顺的去,寿阳不是要去僚地接管大权吗?你也是皇家的人,跟着去有何不妥,事情干好了,不但可以升官,还可以发财,最重要的是可以给子孙留下一份家业,如果不是你老洪,别人我会对他说?这种好机会我如果不是家里的独苗,头一个就会去。”
  洪城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瞅着云烨似乎不认识他,最后艰难地说:“兄弟不要耍哥哥了,僚地穷的光屁股要饭了,哪里有升官发财的机会。”
  “知道为什么我发财从来都比旁人容易些,你知道原因么?”
  洪城艰难的咽口唾沫,摇摇头,话说,他对云烨捞钱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只短短几年光景,云家就成了长安城里数得着的大财主,自己虽然也贡献了一些,但是却心甘情愿,说起打仗,他或许不服,说起捞钱,云烨说他屁股下面的石头是金子,他都相信。
  云烨继续说:“我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聪明,而是这些年随师父走的地方多了,见识就广,僚人蠢笨如猪,明明坐在宝山上面却在饿肚子,你知不知道,就在那个不大的海湾子对面,有一种粮食可以一年三熟?你知不知道那里的山上漫山遍野的都是香料?你知不知道那里有一座岛盛产绿宝石?你知不知道那里的象牙只值一把烂铁刀?一个五文钱的罐子你可以换一百斤香料?”
  “一百斤?”洪城的眼睛都要突出来了,长安市上的香料什么价格他还是知道的,一想到自己和衣衫褴褛的土人用一个瓷罐就换来一百斤香料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拿着一把破刀就换来一根三尺多长的象牙,眼睛直勾勾的流口水。
  云烨悄悄躲开一下,人的贪念会战胜一切艰难困苦的,在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哪怕是一座高山洪城也会把它踏为齑粉。
  “这个生意算我一份!”一个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云烨回头看却是李承乾,他这几天不是去了雍州吗,怎么回来了?
  见李承乾过来,洪城虽然急得抓耳挠腮,却不得不离去,云烨和太子说话,还没有他参与的份。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里的灾民都安顿妥当了?”
  云烨看到李承乾满身尘土就知道他星夜赶路,才回来,前些日子,雍州差点闹民变,原因就是开了春那里一滴雨都没下,田地都干得裂口子,没法活了,有一个叫自号飞天叉子的家伙聚拢流民冲击官府,还打开粮仓,分粮食,两个县的县令都被他杀了,这还了得,皇帝命雍州刺史平叛,让太子带着粮食去安抚贫民,一个月的功夫,这家伙就完成任务回来了?这也太快了。
  “有什么难的,我到了地方,刺史已经把飞天叉子抓住了,乱民也乖乖地被关在大营里等候处置,想不到吧,那个飞天叉子居然是个女人,三十几岁,长得五大三粗,大字不识一个,没武功,就是力气大,一两个男人近不了她的身,被十几个战兵围住,捅了七八枪,这才擒住,县令也没死,被她抓住当苦力,刺史找到他们的时候都没人形了,都是饿肚子才去抢粮食的,我会禀过父皇,父皇说随我处置,我不喜欢杀人,把其他人都放了,还给了粮食,派了官员帮着修水利,免了几个官员,这不,就事情平息了,我回来的时候,万民相送,想来,不会再造反了,飞天叉子被我带回京,等候父皇发落。”
  “这个就好,这就好,大唐的人口本能来就少,能不杀就不要动刀兵,安抚为上策,大唐的百姓是天下间最好的百姓,勤劳,踏实,只要有一口吃的,谁会去干这掉脑袋的事,你在云家庄子附近煽动百姓造反试试,不用官府动手,百姓就会把他捉起来,高高兴兴地送到官府领赏,所以啊,大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百姓富裕起来,等富裕起来后,陛下想灭谁,就灭谁,还没有后顾之忧。”
  “是啊,所以我发现我很穷,父皇也很穷,你有发财的机会绝对不能少了我,我发了财,就能帮父皇一些,百姓也少吃些苦头,话说回来,您还是很为我姐姐操心啊。”
第十八节 少年人
  李承乾终究还是累了,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云烨解下披风给他盖上,再把洪城的披风要过来给自己披上,山里夜寒露重,要是病倒就不好了,十五岁的少年人操着五十岁人的心,也不知这皇家富贵对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父子不叫父子叫君臣,想要权利就需要沿着固定的路线前进。就如同蒙着眼睛推磨的老驴,自以为是在前进,谁知却在转圈。
  岭南是一块巨大的肥肉,李安澜吃不下,云烨吃不下,就算把太子拉进来也是吃不下,利益太大了,好在勋贵之家好胃口的人多得是,扯进来一些人,以他们雄厚的底蕴,保住李安澜不出事应该可以做到,书院当然会插一脚,这是以后的经费的主要来源,不要张亮,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过于强势的股东加入,不是好事情,李孝恭的老兵就不用归还了,云烨借东西,什么时候有归还这种恶习。
  老李当初把人借出,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李家老夫人前段时间来拜访奶奶,关在屋子里嘀咕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敲诈走了云家多少好处,走的时候笑眯眯的,还在辛月脸上捏了一把,说什么新媳妇就是水灵,掐一把就出水,该死的老太婆,连我老婆的便宜都占。
  反正家里的户口又多了一百多口,我一个侯爵弄得家里四五百户部曲,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想过来就过来,我又不咬人,磨蹭什么?”
  洪城不去休息,看云烨在想事情,就围着云烨绕圈圈,几次想过来,硬生生的忍住了,样子可怜。
  “云侯在为我们想发财大计,可不敢打扰了,万一好主意没了,大家伙就亏大了。”洪城干笑着凑过来,这家伙不傻,知道这次的生意会有很大的牵扯力,万万不是一家人能做的,关节太多。
  “想明白了?知道你这次风光大了,不光代表皇家,背后还有无数的地主老财支持,比你百骑司那个鸡肋位置强吧?”都是明白人,云烨就把话亮开了说。
  “我老洪想都没想过去荒蛮之地还有这样的天大好事,谢过云侯。”洪城这种人一般不谢人,就是说一直都属于干指头蘸盐的货,绝对不会去欠人情,免得将来收拾起来有心理负担。
  “老洪,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我要你还给寿阳,我亏欠她良多,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她的安全,让她快快乐乐的过完下半生,当然,如果有不长眼的想占她便宜,帮我干掉他,算我欠你的。”
  云烨和寿阳公主的纠缠,洪城不可能不知道,只要不和皇家安危有关系,杀一两个人他才不在乎。
  天边隐隐有点发白,远处的鸡鸣声也已响起,对云烨来说最痛苦的一天终于来临了,早饭过后,李二就要起驾回宫,杨妃,阴妃却不回去,需要住到工匠们把太液池的水全部换光再回去,对于这一点,云烨对李二有了新的认识,危险他不怕,也不会把危险转嫁到妻儿头上,刀山火海也是自己一个人闯。很有担当的一个人。
  把承乾推醒,然后在他的身上淋上一些凉水,身上的灰尘也不替他拍去,塑造一副千里迢迢赶来护卫父亲的好儿子形象,洪城很羡慕李承乾有人帮,自己全身都被露水打湿了,也没人可怜。
  “不用再给太子淋水了,我儿的辛苦朕知道了,把蒙人的把戏精细到这种地步,也就是你云烨能干得出来,太子,不可向他学习这些,做人虚头巴脑的也不实诚。”
  李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阳台上,探着脖子往下看,没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小子,朕的行程你都安排好了?最好用点心,要不然朕倒霉,你也不会好过。”李二的话说得很轻松,把刺杀没当成一回事,他自己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种场面见多了,他对自己有强烈的自信,更何况事前已经有了准备,要是再出事,死了都活该。
  “微臣安排了三辆马车,一辆奢华,两辆普通,护卫的数目相同,就看刺客要攻击哪一辆了。”云烨对李二说。
  “你打算让朕坐哪一辆?”李二摸着胡子鄙视地看着云烨,不管坐哪一辆都会有危险,少年人办事情就是胡来,万一按他说的那么干,会被刺客笑死。
  “陛下哪一辆都不坐,等微臣把刺客擒住,您再出发,诱敌的车队再有一个时辰就会出发,如果没有危险,它会直接回宫,如果有危险,这回刺客就是长着翅膀也飞不了。”
  李二点点头,这样做才像话,皇帝就不是用来诱敌的。
  云家的家将忽然跑了过来,在云烨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云烨吩咐几声,那家将就领命而去,云烨抬头对李二说:“陛下,也许不用那么麻烦,有庄户发现了装弩车的马车,微臣已经让部曲将市集围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贼人藏在哪一间店铺,想必在洪将军的搜查之下,定会无处遁形。”
  李二也不惊讶,只是挥挥手让云烨和洪城去办事,把太子叫了上来,准备好好问问他这次独自去赈灾的经过,也含有考校之意。
  窦燕山从来都把自己放在一个安全的所在,店铺里有周大福操持即可,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活,周大福不但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无比的兴奋,一想到就要有一位皇帝死在自己的手中,就激动地全身发抖,坐在小阁楼上再一次校对了八牛弩的角度,六枚攻城凿在近距离发动,神仙也会没命。
  摸摸旁边操控另一架八牛弩的少年的头,温声说:“伢子,你爹就是被狗皇帝害死的,你娘也为了这件事自尽了,狗皇帝欠我们的血海深仇,今天就会有个了了结,你爹娘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一会不要害怕,叔陪着你,我们一起杀掉狗皇帝,青史留名。”
  手里拎着巨大木槌的少年似乎比周大福还要镇定,对周大福说:“周叔,一会是不是只要用锤子把机栝砸下去,弩箭就会飞出去?”
  “没错,只要砸下去,狗皇帝就会死,你爹娘……”
  没等周大福把话说完少年人就接话:“我没见过我爹几次,我娘也一天只知道哭,什么都不会,我爹死了,我娘就把自己勒死,两个废物罢了,杀皇帝只是我作为他们的儿子该做的事情,这件事做完,周叔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否则我会杀了你,我只想让我娘不要到梦里来烦我,我还要娶妻生子,好好地过下去,老作这种梦可不成,事情成不成的也就这一回。”
  周大福看着少年人冷漠的眼神,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如果两个人逃出去,周大福毫不怀疑这个狼一样的少年会把自己干掉,思想到这,后退两步,站在自己的八牛弩后面不作声了。
  山间的薄雾慢慢落在集市上,影影绰绰的人影,已经开始忙碌开来,云家庄子的集市一向开得很早,勤快的商户已经开始准备开门做生意。
  豹子一样的少年忽然对周大福说:“我们被发现了,来了很多人。”周大福心头一凛,掀开麻布窗帘一角往外看,市面上平静无波,没有什么不对,不由得回头看那个少年。
  少年人一锤子就砸在机栝上,攻城凿呼啸着飞向了街市中间的几个人,两个人没有躲开,被攻城凿生生的钉在地上,另一只攻城凿贴着一个人的后背带着风声钉在青石板路上,尾羽被猛烈的后坐力扯得碎裂开来,漫天飞舞。
  无数的人影从各家店铺里冲了出来,向周家鱼店涌过来,趁着周大福发呆的功夫,少年又用木槌砸在周大福的那具八牛弩机栝上,又有三只攻城凿飞了出去,在密集的人群中顿时开出三条血路,看着遍地死尸,少年人嘿嘿一笑,手一抬,硕大的木槌就砸在周大福的脑袋上,他的脑袋一下子就碎裂开来,整个人如同一个沉重的麻袋,瘫在地上,一只被震出的眼珠掉在地上,犹自带着迷惑的神情。
  少年人又拎起锤子把周大福的面目砸的再也无法辨认,脱去身上的血衣,盖在周大福头上,他轻轻一跃就抓住阁楼顶层的檩子,腰腹一用力脚上头下就滑上了屋顶,屋顶的中脊给了他很好地保护,蛇一样滑过周家鱼店,趁着对面屋顶巡游的弓箭手对鱼店里残余的黑衣人发起攻击的时候,他轻盈的越过一重又一重的屋脊来到街市边缘的一个小肉铺里。
  从天井一跃而下,没有半丝的犹豫,就从架子上取过一把杀猪刀捅进了一头绑好的肥猪心脏,有几滴血溅在蓝色的麻衣上,这才满意的松开猪嘴上绑着的绳索,让这头猪可以发出最后的哀嚎。
  猪在哀嚎,少年却在流泪,嘴里喃喃自语:“娘,孩儿给您报仇了,七八条人命足以让您满意了吧,从今后孩儿一定会好好经营这家猪肉铺,再无他念。”
  门外开始有砸门的声音,少年大踏步的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七八条大汉,个个手持横刀,盾牌横在身前,弓箭也已经张开,只要他有一丝不对,就会立刻攻击。
第十九节 家事繁杂
  少年人吓得大叫一声就蹲在地上,裤裆里已经有了水渍,为首的大汉把少年人拎起来,眼神忽然僵住了,他看到少年人身上有血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后面的同伴见事情不对,横刀架在少年人脖子上,随时准备划过。
  “身上的血渍哪来的?”大汉眼中有些疑惑,这个瘦弱的少年人不应该是杀手,杀手如果尿裤子就太可笑了,不过百骑司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人不可貌相。
  少年人艰难的把手指向后院,剩下的几条大汉就交错着冲向了后院,除了一头正在最后抽搐的肥猪,什么都没有。
  “店里只有你一个人?”大汉四处张望着问少年人。
  “俺娘过世了,家里就我一个,我是杀猪的。”
  几个大汉不再说话,反而帮着少年人把肥猪放到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就离去了。
  大汉走后,少年连湿裤子都没换,拿着浮石开始褪猪毛,鱼店外满地的死尸仿佛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为了生活杀猪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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