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2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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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烨拿手帕擦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就坐在那里看李安澜给儿子喂奶,她的乳房比以前饱满了很多,乳汁也丰富,小家伙太贪,吸得太猛,乳汁从嘴角溢出来,李安澜拿手帕轻轻地拭去,再把花猫一样的小脸也擦拭一下,她知道云烨在看,没有任何遮掩,反而把丰满的胸膛挺了挺,感觉很骄傲,自己喂养了一个健壮的孩子。
  小家伙终于不再吸吮,歪着脑袋睡着了,李安澜起身把孩子放在摇篮里,轻轻晃动,擦了一把眼泪,小声地问云烨:“来了多久了?”
  “不长,只有十天的样子,哦,桌子上的那块金子是我带来的。”
  “那就十二天,这些天,你都在府里吗?就站在一边看我们过日子,我说你家那些眼睛长头顶上的仆役忽然好说话了,我要什么,给什么,原来是你看到了孩子,给我的奖励,怎么样?你的骨血我养的还不错吧?”
  “很好,你很好,孩子很好,铃铛也好,这就放心了,不枉我九死一生穿越丛林来看你们,很好,没有叫我失望,这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刚才看你喂孩子,我想起了好多事情,很多往事,不由得对将来充满了信心,你要的我会给你,这片土地终究会掌握在你的手里,你付出了,就该得到,如果不出意外,领地上所有让你烦恼的人物都该死去了,冯盎也该来了,他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城里这些天的风风雨雨都是你策划的?怪不得我觉得不对劲,却找不出对我不利的方面,你既然出手了,想必我和孩子一定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孩子的命比我好,他有一个疼他,爱他的父亲,只要孩子受一点委屈,他的爹爹就会出现,帮他打跑所有的坏蛋,哥哥,我只有这个孩子,你不要抢走他好么?”
  李安澜的一声哥哥顿时就把云烨坚硬的外壳敲得粉碎,这个女人终于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这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孩子是你生的,当然需要跟着你,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有爹爹,只是离得远些,对他的疼爱从来没有少过一分,长大后,他需要跟着我学习很多只有云家人才能学的东西,等他到了十五岁,就送过来,或者我来接,不管成才也好,不成材也罢,都是我的儿子,该给他的,一样都不会少。”
  李安澜抬起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拥着云烨喃喃地说:“我看上的男人不会错的,我看上的男人从来都不会错,这才是男人,原来男人是这样的,老天爷,我错过了什么?”
  “收好你的心,不要显露太多的野心,岭南太显眼了,这里太富庶,为了安排好你和孩子的生活,我已经放出了一只魔鬼,现在死了好多……”
  李安澜那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用自己的唇吻住了云烨的嘴……
第三十二节 山神打鼓
  一夜说不尽的缠绵,很多时候都是云烨躺在那里听,李安澜在那里讲,蜡烛一直燃烧到了天亮……
  早上大少爷吃奶的时候,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早饭少了很多,两只碗里的早饭都很少,大为不满,吐出乳头开始嚎哭,控诉那个偷吃了他早饭的人。
  云烨很不自然,李安澜笑的前仰后合,恼羞成怒的侯爷捏捏儿子的胖脸,推开门出去了,门口围了很多人,刘进宝看侯爷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何家大娘子忿忿不平,铃铛就不敢看云烨,头都要垂到胸口了,露出修长的脖颈。
  每个人的反应都落在云烨的眼底,没时间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洪城还在客厅等自己。
  想要留下来的军士很多,足足上千名,这时候讨论这些人是谁家的家将没有丝毫的意义,只要留在岭南,那些世家的影响力就会降到最低,鞭长莫及这句话,在大唐有着切实的意义。
  刘福禄也召集了一些被发配过来的文官,带着各种的穷形怪相,见到云烨就跪地痛哭,发配把他们最后的一点尊严也消磨殆尽。云烨叹了口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温言安抚了他们,看到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模样,吩咐仆役带他们下去用饭,每个人再发给足够全家使用半年的钱粮,就算是补给他们的俸禄,实在不相信这些家伙,难道除了做官,就不会别的?岭南的野果子遍地,就是吃这东西,也不至于饿死人。
  洪城一直咧着嘴在看笑话,他是传统的武将,对于文官的惨状,看到只会心生愉快。
  “老洪,这些天你需要对所有的收入做个统计,估计陛下会需要用到这笔钱,每家每户都统计清楚,不要有所遗漏,给将士们的钱粮就先从里面支出,不能卖了一年的命,到头来两手空空的回家,云家的收益全部拨给公主府,只留下自家商行的收益就好。”
  “云侯,难道说陛下准备把这些钱粮都要收归国库?这样会出大问题的,那些豪门大户出了人手,出了钱粮,不会任由陛下把这些都拿走的,我们这么干没问题?”
  “有问题也不怕,怎么也没有所有豪门都富得流油更可怕,以陛下的智慧,一定会妥善安排好这件事,不需要我们多操心,你如果还想官复原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朝廷现在东征西讨,钱粮花的如同流水一般,国库早就入不敷出,这些东西正好给国库垫底,也给陛下一些信心,周边的不臣之地需要一一平定,这是大事,需要我们同心协力。”
  洪城的愿望就是希望某一天能够封侯,上回因为窦燕山的缘故,被罢职夺爵,心如死灰之下才会答应来到岭南搏一把,现在曙光初现,哪里会放过,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给相关的人交代完公事,云烨就来到了内院的厨房,先炒了一些大米,然后吩咐厨房把它们磨成米粉,好给儿子添点主食,快一岁的孩子不能总是吃奶。自己开始做红烧猪蹄,铃铛跟在后面已经央求了好几次了,也好,李安澜也吃些,正好多点奶水,孩子都不够吃。
  自从云烨出现,李安澜就抱着孩子不撒手,时时的把孩子举在云烨面前显摆,臭小子也咯咯的笑个不停,这是他最喜欢的游戏。
  红亮油腻的猪蹄好了,没有其他菜,就一大盆子红烧猪蹄,只要云烨吃饭,旺财就会赶过来,给它嘴里塞了一个点心,就轰到一边,吃个猪蹄子也不消停。
  李安澜吃东西的样子很秀气,用筷子夹着猪蹄啃,铃铛就不同,和云烨一样直接下手,柔韧的蹄筋,嚼起来最对胃口,一气吃了两个,才喝口酒,甜甜的米酒,不喝云家的烈酒,这几日需要一个时刻清醒地大脑,用来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小铃铛很能吃,跟前已经吐了一大堆的骨头,手还往盆子里伸准备再吃一个,李安澜一个都没吃完,一把拍掉铃铛的手:“不能再吃了,再吃会出毛病,剩下的留着晚上吃。”小铃铛这才悻悻的缩回手,不高兴。
  “哥哥,你博学多才,小妹有件事情向您请教,您知不知道山神打鼓这回事?”
  博学多才的评语谁都喜欢,可是山神打鼓,云烨的确不知道,吃完猪蹄最不好的就是手上黏黏的,从清水里洗洗手,这才反问:“什么山神打鼓?说说。”
  “昨日下午和晚间,周边山里不时地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整整响了一夜,山里的野兽鸟雀全都不见了,今天早上,有老人家说,这是山神在敲鼓,把山上的野兽都撵跑了,准备挑些肥的来吃。您知不知道这回事?”
  这么说云烨就明白了,昨晚刘进宝他们放了一晚上的巨型爆竹,被乡民们听到,就以讹传讹说什么山神打鼓,他们的想象力云烨还真是佩服,总能找到一些貌似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不懂的事物。
  “山神烦闷了敲敲鼓,也是常有的事,有人来问你,就说需要祭奠山神,摆几个猪头,羊头的供一下,然后再分给他们代替山神吃掉,大家找个机会乐呵一下,有什么不好?”
  李安澜见云烨说的敷衍了事,就知道他一定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看他不说,也就不问,重复地说了一句:“也好,山神敲敲鼓么,没什么稀奇,雷神还打雷呢,我明天就带着那些老人,去祭奠一下山神,吃了供品,他总得保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不是?”
  拿猪头祭拜山神,不如让刘进宝他们吃掉,敲了一夜鼓的家伙现在正躺在屋子里睡觉,鼾声比打雷还响。
  早上给云烨汇报的时候说,说情形极为壮观,老虎和熊一起跑,身后还跟着狼,山羊,野鹿也不怕那些家伙,身子挤身子的从小路上狂飙,可怜的,还不时地被大象踩死一两个。水桶粗的蟒蛇,扭着身子乱钻,看样子只要再修炼个一两百年就会化龙,狗熊不小心踩了一脚,就被活活勒死,也不吃,七扭八歪的扔在路边,被其他野兽踩成肉泥。
  非洲野牛群受惊的时候,连狮子也需要躲避,不跑的都是被踩成相片的下场,两山夹一沟的险要地形,也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跑得过野兽。
  云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万花筒,从程咬金身上学会了圆滑,从牛进达身上学会了执着,从李纲身上学会了坚持,从李二身上学会了权谋,这些都是好本事,可是到了云烨的身上就变了形,变得红不红黑不黑,让所有人看的奇怪,自己也郁闷。
  事实上,对他影响最深的人却是窦燕山,这家伙和毒蛇一样阴毒,和狮子一样勇猛,又和狐狸一样狡猾,当然也和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如果插上翅膀,说不定就是一头会飞的毒龙,幸好和鳄鱼同归于尽了,对于他的死,云烨甚至感觉有些惋惜,总觉得能从这家伙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窦燕山是条毒龙。自己算是什么?野狗?就是那种长得猥琐,背上有条纹,专门躲在暗地里看狮子捕猎的家伙,然后找些同伴从狮子嘴里抢食吃的家伙?
  什么时候两三百人的性命都在自己嘴里变成了祭品?祭品不该是猪头,或者羊头么?什么时候人头也算是祭品了?
  儿子咧着大嘴,口水吧啦的出现在眼前,伸手接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腿上跳腾,刚才的沉默吓着了铃铛,云烨一沉下心思想事情脸就会扭曲,模样非常的不堪,这是辛月的评价,每回云烨傻笑或者狰狞的时候,她就会把所有撵跑,害怕丢人。
  “哥哥不喜欢杀人,都是为了我们娘俩才下的死手,你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本来就该站在讲台上给那些学子授课,教他们干干净净的学问,明明白白的道理,活的高高兴兴才是,都是妹子不好,让一个干净人变成现在的样子,对不起。”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说这三个字,我干净不干净心里有数,做什么事都有我的道理,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我最烦听的三个字,只要说了对不起,意思就是准备继续对不起下去,以后不许。”
  李安澜乖巧地点点头,云烨想了一下对她说:“刘福禄这个人是个有本事的人,你身边没有心腹不行,对于他,你去拜访一下,多施点恩惠,政务上多听听他的意见没坏处,告诉你,贪官大部分都是可以用一下人才,在大唐这样严谨的官场里,被发现贪污而没有被斩首,是一种本事,使功不如使过,你自己从那些犯官里找有用的人,古人不是说了嘛,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要想立足僚地,就必须自己发现人才,培养人才才好,朝廷一定不会给你什么高明的人才,但是犯官这个群体是他们忽略了的地方。”
  “这些人现在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只要让他们的日子好起来,妻儿无冻饿之忧,他们的命就会是你的。”
  “僚地大有可为,有山,有水,有平原,有海港,没有任何理由不会兴盛起来,安澜,老天待你不薄,你父亲待你不薄,收起你刻薄的性子,学习做一个冼夫人一样的女子,让我们的儿子享受你带给他的荣光。”
第三十三节 打老虎
  冯智慧把身子紧紧地贴在悬崖上的一个小坑里,恨不能变成一只虫子,一只豹子刚刚从他身上借了一下力,锋利的爪子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四道深深地血印,小侯作为忠仆,手里的横刀就没有停止挥舞过,娴熟的刀法曾经救过他无数次的性命,他执着的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他很享受这种无休止的杀戮,左一刀砍死一只山羊,右一刀把一头青狼的脑袋卸了下来,满身血迹,犹如杀神下凡,舔了一下嘴角带着腥味的血迹,他一把扯去了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健美的身躯,胸口刚才被一只狗熊抚摸了一下,三道血印子从胸口一直划到小腹,若不是他机灵,会被狗熊掏出肠子。
  趁着兽潮减弱的功夫,他把少爷推进了那个小坑,另外两个少爷早就被野兽撕扯成了碎片,自己能不能活,就看能不能把小少爷救出来,手臂有些发麻,快速的用布条把刀绑在手上,准备继续厮杀。
  兽潮减弱了好多,一条肚子鼓鼓的蟒蛇从身边蜿蜒游过,看它肚子的轮廓,那里面分明是一个人,居然还在蠕动。
  地上有一把斩马刀,小侯用脚挑起来,用力的一掷,寒光一闪就钉在那团鼓包上,力大刀沉,斩马刀穿过蟒蛇的身体,牢牢地钉在地上。
  蟒蛇吃痛,将斩马刀紧紧地绞住盘成一座蛇阵,两只黄澄澄的眼睛瞅着小侯,嘴里的舌头不住收缩。
  一只和象群失散的小象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准备穿过对峙的一人一蟒,小侯飞起一脚踹在肥猪一样大小的小象身上,小象倾倒靠在蟒蛇的身上,不小心碰到了斩马刀,早就疼的疯狂的蟒蛇,闪电般缠住了小象,还没有来得及绞紧,小侯的横刀就划过它扁平的头颅,大蓬的血液冲天而起,浇了小侯一头。
  小侯睁眼望去,蛇血糊住了眼睛,天地一片血红……
  小象在无力的哀鸣,小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拖开蟒蛇的尸体,在小象的脑袋上抚摸一把,笑着说:“兄弟,对不住,借你的身体帮哥哥一把。”
  小象甩着软塌塌的鼻子依然在哀鸣,刚才的那一脚,小侯踹得不轻。
  回头看看瑟瑟发抖的少爷,小侯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刚准备坐下,就感觉胸口一阵冰凉,一截美丽的象牙从前胸露了出来,艰难的扭过头,一头如山一般巨大的公象,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孩……”
  话没说完,就被公象甩布娃娃一样的甩到树杈上,挂在树上的小侯眼睁睁的看着公象在少爷的身体上踩了一脚,又一脚……
  挂的高,看得就远,以前还和少爷争夺统领权的那些寨主,如今都是以谷种姿态躺在山谷里,身上或多或少的缺了几块肉。
  回想起夜间听到的那几声巨响,小侯有最后的力气拼命地喊了一声:“山神爷爷,饶了我吧!”
  冯智勇来到山谷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苍蝇的海洋,无数的绿头大苍蝇,几乎铺满了山谷,嗡嗡声震耳欲聋,胆大的仆役用带着枝叶的竹子轰开了苍蝇,山谷里宛如升起了一片黑色的云彩。
  走到山谷的尽头,他才看到挂在树枝上的小侯,粉色的肺叶挂在胸口上,上面沾满了黄色的苍蝇卵。底下的土坑里,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衣衫上他分辨出这就是他的弟弟冯智慧。
  冯家从山里抬回来四具尸体,其中三具是冯家的子弟,还有一具是冯家的家将,惨不忍睹。冯智勇把尸体放在公主府门口,悲愤的大喊:“公主殿下,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李安澜听到动静,从府里出来,看到四具尸体,不由得扭身就跑,血腥气不是她一个没见过死人的富贵女子能忍受的。
  刘进宝出来,看看尸体,享受的吸了一口气对冯智勇说:“你把死人弄到俺家做什么,苍蝇都下了蛆,不赶快埋掉等着养蛆呢?”
  “他们都死了,为何你没死?”冯智勇指着刘进宝咆哮。
  “俺就没去,公主不许俺去,如果俺去了,就让俺把小少爷一起带上见世面,你赶快把死人弄走,没见这里的苍蝇都多起来了?几个没用的废物,去找个金子也会死人,俺家少爷还等着收税呢,现在还收个屁的税,人都玩完了,真他娘的晦气。”
  恶劣的态度引得冯府家将怒不可遏,抽出刀子就要扑上来,刘进宝把眼睛一横:“有种,他娘的既然把刀子抽出来了,就别收回去,今天俺家侯爷来了,有种的就继续耍横。”
  “云烨来了?”冯志勇的瞳孔都快缩成针鼻大小了。
  云烨手里抓着一卷书从府里走出来,看了冯智勇一眼,蹲下来用书掩着口鼻,仔细看了一会,站起来说:“他们不是死于人为,都是葬身于野兽之口,这个的致命伤在咽喉,似乎被狼一类的动物咬过,它一定是先趴在此人的后背,等他转身的时候,一口咬下去。”云烨说着用手做了一个咬的动作。
  “这具尸体明显是被踩踏而死,死的如此凄惨,全身多处骨折,从蹄印来看,踩他的是一头成年大象。”
  “这一具比较奇怪,胸口的抓伤不致命,致命的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胸膛,此物十分的光滑,从整齐的伤口上就能看出他生前一定挣扎了一段时间才死,谁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一具全身发黑,明显死于毒物,我对毒物没有对少研究,所以不知,如果孙先生在这里,会看出是被什么东西咬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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