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2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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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睁眼,才发现又是一个艳阳天,如果不是脸疼得厉害,云烨一定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床边站着一个木乃伊,从身形上看好像是刘进宝,那边缺了两颗牙齿披头散发的老头一定是无舌,现在他可以改名字叫无齿了。冬鱼的脑袋上有一颗鸡蛋大小的紫色肉瘤,何忠武也是鼻青脸肿,唉,伤兵满营啊,云烨没勇气照镜子,他知道自己的形象一定差到了极点,被一只肥大的黄花鱼砸到脸上,如何也不会太轻。
  “损失如何?我们还有多少船,损失了多少人?”
  听到云烨开始说话,众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木乃伊一样的刘进宝张嘴就大哭起来,冬鱼,何忠武也不停地流泪,就是向来面无表情的无舌也用衣袖擦擦眼角。
  云烨心中一痛,自己的船是最大的,都损失的如此惨重,那些小的苍船,艨艟,一定会更加的凄惨。
  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爬上了甲板,刚来到甲板,就见甲板上站满了军官,一个个衣甲整齐,见到云烨出来,一起单膝跪倒大喝:“云侯威武!”声音传开,海峡里顿时响起了震天的轰响:“云侯威武!云侯威武!云侯威武!”
  这是军中最隆重的礼节,非大智大勇之辈不可得。
  云烨看看这个军官,再看看那个军官,在这个身上捶一下,在那个身上拍拍,再看看峡谷里完好的战舰,泪如雨下。
  回到船舱安心的躺了下来,终于弄明白了,原来灾难全让云家的木兰舟给挡了,冬鱼这个狗日的为了舰队的安全特意把最大,最结实的云家木兰舟放在迎风面上,还是他娘的横着放,就是打算让木兰舟给后面的那些小一些的船挡风,海峡里本来就相对安全,再加上木兰舟高大的船身挡了一下旋转的狂风,后面的那些小船于是乎就平安的渡过了灾难,一个个趴在船舱口上看云烨把自己绑在桅杆上的英勇表现,一个个对云侯的敬仰之心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也就有了后面将士归心的一幕,在他们看来,一个不贪财,但是知道给属下谋福利的领导人就是一个好的领导者,打败海盗把缴获全部下发就足以证明,再加上海峡中,用自己的座舟为大家拼死挡灾,而且是自己亲眼目睹,这就让人感动了,再说了身份足够高贵,有这样的主将将来不愁自己的军功会被埋没。有这三条就足够了,至于不太会打仗,这有关系吗?打仗的是军卒,不是统帅,只要统帅不胡乱指挥,海上的战斗无非就是那几样,接近,跳帮,夺船杀人,需要的是经验和勇气,不是智慧。
  云烨知道后世的海军操典有多么繁复,远比陆军复杂,真正需要高智慧,高毅力才能胜任,不过现在是大唐,自己怎么着也能将就?
  “无舌,打个商量,帮我把冬鱼揍得连他老婆都认不出来,如果你觉得不忍心的话,就想想你掉的那两颗牙!”
第五十一节 英雄是怎样炼成的
  再见到冬鱼的时候,他像一摊烂泥堆在甲板上,皮肤表面见不到一点伤痕,无舌没有按照云烨的说法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摧残,听木乃伊刘进宝说:“他宁愿被打的连老娘都认不出来,也不愿意接受无舌施展宫里面的不传之秘,冬鱼这样的一条硬汉子都被整治得尿裤子了。”
  冬鱼艰难的把一个铜盆推给云烨,虽然遭受了酷刑,他整个人似乎变得轻松了好多,把主帅陷于险境,自己只不过受点皮肉之苦,他觉得很合适。
  铜盆里装满了海水,一条金黄色的黄花鱼在里面游得畅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云烨左边的半边脸肿的像猪头,眼睛只有一条缝隙,都是拜这该死的黄花鱼所赐,手脚到处都有伤,自己下不了厨,吩咐厨子把这条鱼剔骨扒皮,做成羹汤,除了自己,谁都不许吃。
  天上往下掉鱼,这是奇景,最大的连鲨鱼都有,至于海边翻着肚皮随波逐流的巨鲸也有十好几头,没找见倭人,最后从一棵大树上找到了一个屁股,也分不清楚是谁的,何忠武一脸的哀伤绝望。
  有鱼就好啊,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云烨下令,在修整船只的时候,能上海岛的全部上岛,把鱼统统弄成鱼干,多好的粮食啊,到了长安,又是一笔横财,听侯爷这么说,水军们个个兴致盎然,给自己干活就是不同,在海上吃鱼都吃腻了,谁会看上那些东西,可是到了长安,就是难得的好东西,这漫山遍野的鱼,剥洗干净了,卖给商人,每人又能分上一份,不愧是有财神美誉的主官,看来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鲸鱼切成小块,抹了盐,腌上,这是美味。脑子里的鲸蜡,云烨岂会放过,这是最好的蜡烛原料,鲨鱼皮,鲸鱼皮,做铠甲绝对是好东西,只是没想到鲸鱼的皮足足一尺多厚,军卒们用锯子才把它们分开,特意留下了一条最大的鲸鱼头骨,准备拿会书院,让学生们开开眼。
  足足在海峡里待了六天,才把那些鱼肉处理完毕,整只舰队全是鱼腥味,风一吹,浓烈的味道让人反胃,为了钱财,水军士卒们没有人埋怨一句,而是小心地日夜看护好鱼干,不让贼海鸥叼走。
  木兰舟吱呀吱呀的航行着,似乎随时会散架,上层建筑已经面目全非,连帆都张不起来,只好由其他的船拖着慢慢前行,登州,就是云烨此行的目的地,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自己带五千水军上岸是什么意思,只说一看便知。
  李二现在对云烨的旨意已经不再明确说明要他干什么,只说必须干什么,其他的自便,完成任务是首要的,其余他会装作看不见,等回到长安才会一起算总账,云家,就在玉山脚底下,跑不了。
  登州港汇集了整个涿郡的官员,都坐在棚子里眼巴巴的望着大海,深州,恒州,定州,幽州,燕州,五州的刺史全部在座,登州刺史元大可作陪,虽然心如油煎,却必须保持镇定,否则那些惶急的下属官员和前来拉粮食的民夫会乱成一锅粥。
  “元兄,云侯的船队已经比预期的归期晚了两天,是不是海上出了什么事?前几日听闻有骇人的龙吸水出现,不知云侯迟归,是不是与龙吸水有关?”问话的是幽州刺史冯泰,如今幽州断粮已经两天了,乡民成群结队的在荒野间游荡,草根树皮,都要被啃食干净了,好在自己以身作则,拿出府里的粮食赈灾,可就是如此,也是无济于事。
  “冯兄休要着急,海上的风大浪大,会有各种想不到的灾难发生,云侯从万里之遥运来粮食,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对于困难一定会有应对之法。”元大可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哀叹,那几股龙吸水,已经让他治下的商家损失惨重,最后看到朝廷水师的商船还是十日以前,现在却再也没有发现他们踪迹的报告,着急的不光是几个受灾地方的刺史,他这个登州刺史的日子也不好过,云烨出了麻烦,还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迁怒于人。
  “云侯不至,我相州定会饿殍盈野,易子而食的惨剧将会重新上演,老夫宁愿自己被熬成肉粥,如果可以饱民,我又何惜此身。”
  河北之地的粮食已经被调运一空,只有紧急从河南,关中,京畿之地调运,就连辽东的军粮都拨过来了一部分,只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场灾难谁都想不到,在庄稼扬花之时最需要水的时候,老天偏偏两个月之内再没有下一滴雨,田地里的禾苗眼看就要有收成了,却结满了瘪瘪的谷穗,手一撮,全是谷壳,一粒麦子都没有。
  青黄接不上这是要命的灾害,河北久经战乱,农户家里底子薄,家家户户都没有存粮,所以灾害来的猛烈而迅速,打了大唐一个措手不及。
  六位刺史相顾惨笑,眼看日头已经偏西,今日船队不会来了。就在他们准备回到驿馆,把希望寄托在明天的时候,海面上响起了一阵雄浑的号角声,一个桅杆从海平面上露出,紧接着,无数的桅杆帆影出现,不多时密密麻麻的海船出现在人们的视野,红底黑字的唐字大旗挂在桅杆顶上,其中一艘最大的战船上挂着云字帅旗,嚣张地被其他船只拖着航行。
  港口立刻就炸了锅,冯泰跳起来给身后的属官,民夫们大喊:“船来了,粮食到了,谁说朝廷不管河北的死活,陛下把粮食运来了!”
  “可是来了,可是来了。”相州刺史老泪纵横,其余几位也笑逐颜开,互相拱拱手,就散开准备等船靠岸,就开始装运粮食,这时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要是稍一耽搁,起了民变,那就坏事了。
  云烨跳着脚准备大船靠岸就上去,好好休息一下,他对船上的摇晃受够了,连吃饭都比往日少吃了一碗。
  准备回头给手下说一声,放假三天,好好享受一下,却发现船上到处是伤残人士,手上被鱼刺扎了的,整条胳膊都被包起来拴条布带子挂脖子上,脑袋上被臭虫咬了包的,整个头缠的像土人,至于崴了脚的,那是重伤,需要两个人抬着走。
  无舌笑的嘎嘎的,像一只鸭子,三下五除二就给云烨来了个全身包扎,还听见他不停的给抬自己的亲兵交代,侯爷这是和龙吸水搏斗的时候被天上掉下来的鲨鱼砸伤的。
  刘进宝更是被当成了英雄四处传颂,为了保护侯爷,鲸鱼上船的时候一个人宰了两条鲸鱼,后来全身骨骼断裂经络扭曲,就这,还救了四十几个落水的军卒,抢救了十七八袋粮食,他简直就不是人,刘进宝听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无舌,你要干什么,还鲨鱼,一条黄花鱼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是鲨鱼,早就被砸成肉酱了,刘进宝那时候在放风筝,谁看见他和鲸鱼搏斗了,还两条?你们吹是吹,不要太过了,让人家笑话。”
  “云侯,您是侯爷,怎么能被黄花鱼砸的晕过去,至少也得是鲨鱼,这样才和您的身份,刘进宝杀了两条鲸鱼没错,那两只鲸鱼的头就是他锯下来的,不信您去看看。”何忠武信誓旦旦的给刘进宝作保证,这一定是这家伙的主意,鸿胪寺里从来都不出什么好人。
  “侯爷,现在河北之地民心鬻鬻,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干柴上已经泼了油,有个火星就是大祸,这种情况下官早年遇到过,房相就是这么干的,先要让百姓们知道,朝廷为了救援他们,派了一位最尊贵的侯爷去给他们找粮食,这位侯爷历经千辛万苦才弄回来了粮食,这不假吧?”
  云烨点点头,想到自己在丛林里的惨状就伤心,千辛万苦这句话安在自己身上不为过。
  “为了找到粮食您在南方和最可怕的野蛮人作战,率领水军将士浴血奋战,灭国无数,总算筹足了足够河北之地的百姓吃的粮食,征尘未洗,又日夜兼程的从大海里往河北跑,这也是事实吧?”
  云烨再点点头,想了想说:“就是把土人说的太强大了。”
  “不算过分,侯爷,您可不知道,三国时期孙权灭土人吃了多大的亏?秦朝时期三十万人征岭南,河北的那些有学问的人哪个不清楚,所以土人很强大,非常的强大,水军将士付出了血的代价,才拿到了粮食,这是重点。”
  云烨木讷地点点头,好吧,土人非常的强大,为了河北稳定我躺几天没关系。
  义愤填膺的何忠武又说:“我们六天前又遇到了龙吸水,这样的天灾都被我们躲过去,您的睿智让我们所有人感激,就是夸大些,您问问将士们有谁会多说一句话?”
  “您不在意这些,升官,发财对您是一个笑话,可是将士们需要这些功绩该升官的升官,该受表彰的受表彰,就是下官也需要从这里混一点功劳,免得有人把遣唐使的死亡算在下官的头上。侯爷,为了我们所有人,您就辛苦一些吧!”
第五十二节 活着都是为了别人
  人不能活成独夫,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总还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富贵荣华云烨不缺,不屑于使用歪门邪道来增加自己的身上的光环,但是水军需要,灾民需要,大唐也需要,无耻也罢,崇高也好,都是从实际需求出发的,现实决定一切。
  登州有完善的海运码头,可以停泊千料的巨舟,早就被清空的码头全被水军的战舰塞得满满的,当欣喜地人群准备欢迎凯旋的将士的时候,却发现将士们的脸上没有多少笑容,更多的是严肃和悲伤。
  长长的跳板被搭上码头,衣衫凌乱,少了两颗牙齿的无舌捧着圣旨从船上下来,也没有和几位刺史多说话,在让他们准备好仪式之后,当着漫山遍野的民夫,就开始宣读皇帝陛下的旨意,也不知道无舌身上到底揣了多少圣旨,总能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人面前拿出来一封,难道说,李二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圣旨里的语言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一个为了子民宵衣旰食的皇帝形象被无舌漏风的嘴宣扬的淋漓尽致。
  场面肃穆,万民跪拜,山呼万岁,民夫们听到了最强大的消息,一百万担粮食啊,都是白花花的大米,连一点的杂粮都没有,这才是他们最关注的,至于皇帝一定是一个好皇帝,能在灾年把百姓的肚子喂饱的都是好皇帝。
  一张圣旨就足以抵消这些天在灾民中流传的所有怪诞的消息,什么三只眼睛的天神下凡了,龙王爷要收取人命税了,那个谁谁家的小子脚底板长了七颗奇怪的红痣了,张家堡的那个屠夫砍死了一条大蛇了,等等等等。
  “黄门为何会如此狼狈,莫非途中遇到了不测?”元大可拱手问无舌。
  “元刺史客气了,连番征战,万里之行,总会遇到麻烦,不过仰赖陛下洪恩,总算是不辱使命,粮食运来了,还有一些鱼干,这是那场风灾的恩赐,您还是赶快命人搬运粮食为好,救灾如救火啊。”
  “黄门说的是,只是能否容下官等人拜见云侯,好代替这河北灾民当面致谢。”
  “元刺史不知,云侯在龙吸水袭击船队的时候,大雨倾盆之下犹在指挥,可惜被水龙吸到天上的巨鱼所伤,今日才醒过来,还是不要打扰他静养为好,烦劳元刺史给安排一个清净之所,好让将士们好好休憩一下,粮食就不必给我们准备了,船上还有一些。”
  元大可吃了一惊,就要上船探望,被无舌阻止,指指陆陆续续相继下船的伤兵说:“云侯也要下来,船上鱼腥味太重,不是一个谈话的场所。”
  正在谈话间,就看到一群亲兵护卫着一个担架从船上下来,连忙跟上去探望,只见鼻青脸肿的云烨正在向他们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何忠武在一边拱拱手说:“云侯伤重,不宜多说话,由下官来转述云侯的意见,其实就是一句话,云侯说请大家尽力救灾,粮食不够的话,他就再去找,怎么也要让河北之地不出现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听到这话,相州刺史顿时嚎啕出声,他刚才看了,云烨的伤势没有半点的作假,自己伤成这样,还在惦念灾民,实在是官员的楷模,不够了再去找,去哪找?无非是要再去打仗抢劫,就凭这些伤残的士卒?这是要拼老命啊。
  该死的何忠武把云烨像游街一样的抬来抬去,每到一处,就惹来一片哭声,云侯的爱民的名声顿时不胫而走……
  太极宫上,李二接到了红翎急使带来的河北六州刺史上的万民书,众口一词的请皇帝为云烨以及水军将士庆功,六州百姓如今有了口粮,已经被安抚下来,田地里的秋粮也已经出苗,到了秋后,会自己解决一部分粮食,云侯还带着水军将士在大海里捕鱼,用于弥补粮食的不足,总之,河北之地已经暂时不需要朝廷操心。
  万民折在太极宫当着百官的面诵读,当他们听到云烨被从天而降的巨鱼砸伤的时候,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胡庆,你觉得云烨被鱼砸伤很可笑吗?”李二阴测测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河北六刺史一派胡言,哪里会有人被从天而降的巨鱼砸伤,难道是天河漏了么?臣弹劾云烨冒功之罪。”
  胡庆避无可避,只有硬抗了,作为一个北方人,他认为云烨的胡说八道,为自己揽功,给的理由还非常的经不起推敲。
  “前隋开皇三年,有龙吸水过洞庭,岳阳城落鱼千斤,大业八年,有龙吸水过甘旸,十里之外有牛羊从天而降。武德六年,衡阳有龙吸水过境,天上居然降下剪刀菜刀等物,胡庆,云侯被从天而降的巨鱼砸伤,你认为不可能吗?老夫刚好接到登州报讯,有五股龙吸水过境,自己无知,就不要满嘴胡柴。”
  房玄龄出班一连举了三个例子,立刻就然胡庆哑口无言,李二的脸色更加的阴沉,缓缓地说:“朝堂里要不了那些尸位素餐之辈,要不得那些面对同僚遭殃,自己欢喜的人,胡庆德行不修,随意攀咬有功之臣罪在不赦,来人,将胡庆降职九等,发配崖州,遇赦不赦,终生不得还乡。”
  胡庆凄惨的哀求声响起,朝堂里似乎更加的安静了,百官一个个如同木雕的菩萨,一言不发,直到胡庆被拖出朝堂,才开始继续议事……
  李二下了朝,心中的怒火依然难平,在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嘿的一声,拳头砸在桌子上,国事繁杂,却处处有人掣肘,让自己空有大志不得施展,这些人安逸的太久了,早就没有了进取之心。
  “陛下,您今日对胡庆的惩罚过重了,他即使有错,也是无心之失,陛下何必动无名怒火。”
  “观音婢,程咬金牛进达兵进哈密,吸引正面之敌,侯君集联合锲必已然攻破高昌,这时候正是我大唐昭显雄威之时,却总有人无端指责朕杀戮过重,说草原乃是无用之地,取之无益,只是徒费国帑,说朕在犯汉武的旧错。”
  “那您也不该在云烨的事情上发怒,让他将来不好做人。”
  “观音婢,朕只有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不去想得太多,你说得对,云烨这小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朕的心扉,只可惜他和澜儿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否则一定是一门好亲事。”
  “二郎,云烨真的被鲨鱼砸伤了?”
  “不要听他胡扯,是被一条这么大的叫什么黄花鱼给砸的鼻青脸肿,没有大碍。”李二伸手给长孙比划了一下鱼的大小,夫妻二人相视大笑。
  李二低下声音又说:“随员里有一个鸿胪寺的官员,认为夸大其词对安抚百姓有益,这才说是被鲨鱼砸伤,不过也一定惊险万分,以无舌的武功都被磕掉了两颗牙,就知道情形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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