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3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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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里的各种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慢慢变得悄无声息,黑衣人首领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片塞进张举道的手里,然后挥挥手,剩下的黑衣人就用油布包起战死的同伴,包括被劈成半截的尸体,劈开院门,出了张家,踏着月色,融进了无边的黑暗……
  岑文本正在书房审阅明日早朝时要上奏皇帝的奏折,原本用不了这么晚,无奈住在家里那五个倭国学子过于好学,竟然不间断的向他请教了两个时辰的学问,这让他既感到痛苦,又感到欣慰,这样的学生已经很少见了。
  岑家居住在长安城,屋舍并不大,妻儿远在洛阳不在身边,所以家中就只有四五个弟子和一个老仆,一个厨娘,倭国的学生也就暂时住在家里,等找到合适的居住地之后,就会搬出去,岑文本对这些能吃苦,勤劳的学生很是满意。
  门被轻轻叩响了,岑文本喊了声进来,只见那个叫做八倍种麻的倭国学生提着一个茶壶进来,给他施了一礼,换下桌子上早就冰凉的茶水,鞠了一躬,提着凉茶就要出去。
  “种麻,以后这些事你就不要做了,有老杜做就好,你渡海求学不易,多把心思用在学业上,先生还没有老到动弹不了的地步。”
  种麻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说:“大唐的学生不是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了我们先生到现在还不得安眠,是我们的罪过,服侍先生是应该的。”
  曾文本正想要说话,却见一个黑衣人一头撞进了书房,见了岑文本兜头一刀就劈了下来,刚刚站起来的种麻大叫一声就扑在岑文本的身上,自己的后背重重的被劈了一刀,种麻把岑文本按倒,不待黑衣人再举刀就拦腰抱住,推着黑衣人往书房外面走,黑衣人的刀够不着种麻,曲起胳膊一肘一肘的砸在种麻的背上,一时间鲜血飞溅,种麻依然一声不吭,努力的把黑衣人推出了书房,自己无力的扑倒在门槛上,犹自抱着刺客的一条腿不松手。
  黑衣人举起长刀准备把抱着自己腿的种麻的胳膊砍断,却听得院子里老杜在大喊“抓刺客”,黑衣人一惊,一刀刺在种麻的肩头,见他松开了自己,来不及杀人,匆匆的向院子里跑去。
  岑文本的弟子们都跑了出来,倭国的弟子勇猛地朝着黑衣人扑过去,想要抓住刺客,谁料想黑衣人凶性大发,斩下了一个倭国学生的首级,又砍倒了一个倭国学生,纵身跃上了墙头,到了墙头还把自己的长刀掷了出来,想要把抱着种麻哀痛不已的岑文本刺死,老杜抡圆了杠子敲飞了长刀,黑衣人这才跃下围墙,消失不见。
  街面上响起了混乱的锣声,巡夜的武侯就像受惊的驴子,到处乱窜,等到他们打开坊门,冲进岑家的时候,岑家已是哀鸿一片,种麻背上的伤很重,金疮药撒上去就会被流出来的血冲开,岑文本看着奄奄一息的种麻,再看看另一个倭国学生深可见骨的伤痕,最后抱起那个被砍掉的倭国学生的首级,捶着胸膛仰天长啸。
  长安城在第一时间开始大索凶手,凶手时隐时现,最后消失在兴化坊的梨园之中,在也不见踪影。
  四更时分,月亮好像也不忍心看这一幕幕人间惨剧,隐入了云层,不多时飘起了蒙蒙细雨,在黑漆漆的官道上,两匹快马疾驰而来,被城门官用吊篮捶上城墙之后,换了马匹,一骑奔向了皇城,一骑奔向了张亮在长安城的家。
  与此同时,一艘小小的快船扯满了风帆,快逾奔马的顺流而下。
第五十节 烂泥坑
  一个大型的科学展示活动需要进行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这是打响书院名头的最好办法,李泰说自己需要做好准备,免得到了场地上丢人,其余的事情统统撇给云烨由他以书院的名义发邀请函。
  皇帝,皇后一定会来,杨妃,阴妃对于这些学术活动一向支持,也需要请,李泰是皇家的子弟,那些久不出世的皇族也会在邀请之列,听说李承乾甚至给晋阳老家的长辈都提前发了请帖,李家出了一位不世出的人才,需要大肆的宣扬。
  王侯公卿们把展示的这一天当成节日来庆祝,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大唐有名的大儒以及能人异士,泰山里面住着的几位无名无姓的老家伙也会来,李承乾只说上面写上泰山老人就好,四五个人用一张请柬。
  希帕蒂亚对此非常的嫉妒,她的木桶试验只不过找来了一些闲的无聊的贵妇,而李泰的试验就能惊动天下,还没有开始试验,宗人府就送来了五千贯钱,用于实验的费用,到时候如果李泰张嘴,一定会有无数的钱财砸下来,把这个日渐肥胖的亲王湮没。
  知道没办法和李泰相媲美,希帕蒂亚只好想着如何完善这个伟大的试验,实验的成功不仅仅是李泰一个人的成功,也是书院全体同仁的成功,在希帕蒂亚的建议下,这个铁球的粘合面会被柔软的牛筋代替,铁球里面也会被灌满水,当实验的人员把等量的水全部抽出来,才表示已经抽空了里面的空气。
  李泰虽然很不满意希帕蒂亚搀乎自己的试验,但是这两个法子的确是好办法,明知道这个女人削尖了脑袋钻进来,就是想从中分一杯羹,看在它贡献了好办法的面子上,捏着鼻子认了,不就是钱吗,给她分一点又如何?
  颜之推就需要云烨亲自去请,从书院的实验室里出来,云烨直接就去了颜之推家里,到了以后才发现老人家不舒服,头上顶着布巾子,一脸的严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天云烨吃住都在实验室,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老太爷,您这是怎么了?身子骨不舒服?这可不敢耽误,小子这就去找孙先生回来给您瞧瞧,长安的大夫小子信不过。”
  颜之推摇摇手,指着椅子让他坐下,屏退了所有的仆役丫鬟,沉声问云烨:“这几日你在忙什么?有没有离开过云家庄子?”
  看着老头子发问,云烨一头雾水的摇头说:“小子这几日在书院的实验室里,家都没回,十天之后就是青雀的大实验,我们都在书院完善试验步骤,今日才敲定了,小子是来请您去参加实验现场,特意来送请柬的。”
  颜之推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坐起来说:“那么你对长安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你的家人没有告诉你?”
  “小子进了实验室,或者进了军营,家中事务就不许告诉我,免得扰乱心神,小子的心思杂,脑子里如果装着两件事,那么,就会一件都办不好,到底出了什么事,请老太爷告知,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能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小子,你等老夫说完你就笑不出来了,知不知道郧国公张亮留在骊山庄园的老母妻儿仆役,总共一百四十四口在前天夜里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巡山的差役听见张家的狗叫的惨烈,敲门询问情况,当天晚上还不会发现这桩惨案。”
  听完颜之推的话,云烨奇怪地问:“张家被灭门,小子听了也戚戚然,但是您为何要问起小子这几日的行踪,张家被灭门,与我何干,我就是再想杀掉张亮,也绝对不会动老弱妇孺,这种事小子做不出来,张家的仇人满天下,慢慢查就是了,这种事情想要做到滴水不漏,恐怕很难。”
  颜之推把滑下来的布巾子往头顶盖一盖,点着头说:“老夫也不相信这种事情是你能做出来的,虽然你有这个本事,但是,另一件事情也和你无关吗?”
  “还有?还有谁被灭门了?凶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里是长安,不是荒僻之地。杀一个平民都要限期破案的,这么做纯粹是在和全长安的人作对,这人要是被找出来,满门抄斩大概都算是轻的。”
  “小子,你知不知道,凶手潜入长安城,就在岑文本家中行刺,若不是他的倭国学生拼死相救,岑文本早就不在人世了。”
  “倭国人会这么高尚?说不定这事就是他们干的,岑文本这次也算是引狼入室了。”
  “呸!还引狼入室,总共五个倭国学生,一个拼死替岑文本挡了必杀的一刀,重伤之下还把刺客推出书房,另一个脑袋都被砍掉了,还有一个学生的胳膊就算是痊愈,也基本不顶什么事了,这样的好学生,你居然污蔑,不信你到长安市上把你的话再说一遍,看你会不会被唾沫淹死。”
  颜之推的一番话,彻底的把云烨弄迷糊了,倭国学生这可是真的在救人,没有一点做戏的样子,如果再说他们的不对,确实有些过分。只是这两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小子,还记得你是怎么对付窦家的么?现在不知到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两起命案都是你干的,只是你一向聪明绝伦,长安和会昌县的捕快太蠢,没办法发现线索而已。”
  “什么时候聪明也成罪过了,我和岑文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杀他做什么。再说了,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形同陌路的,又没有利益纠葛,小子实在是找不出要杀他的理由,我又不是疯子,逮谁杀谁。”
  “木秀于林啊,小子,这两件事就是冲着你来的,杀岑文本的刺客消失在兴化坊的梨园里,那里可是你的老巢,藏一个刺客轻而易举,长安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你和张亮的梁子,骊山脚下的勋贵们多了,怎么别人家都没事,就张家被人家杀干净了?你麻烦大了,小子,你要是洗不干净身上的疑点,就算陛下不治你的罪,你今后在长安也是寸步难行,现在,抛开你的公务,先去兵部交卸了差事,再向陛下上缴了兵符印信,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这是姿态,一定要做足了。赶紧去。”
  颜之推捶着床板催云烨赶紧滚蛋,先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再去考虑其他,云烨只好从颜家出来,也不用回家了,兵符印信一直揣在自己怀里,老头子说得没错,现在第一时间的姿态非常的重要。
  带着护卫快马奔向了长安城,现在的长安城戒备森严,进城的时候,城门官拿着云烨的腰牌看了好一阵子,一再的要求长安城现在正值戒严状态,不许身佩武器,护卫的兵刃需要交出来。
  云烨没交兵刃而是给了城门官一鞭子,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还会多抽两下泄愤,什么时候大唐有了不许勋贵佩兵刃的律条了。
  兵部衙门好几位大佬在坐镇,杜如晦,李靖,魏征都在,很奇怪魏征为何在这里,不管那么多,从怀里掏出印信放在李靖的桌子上,就打算立马去皇宫。
  “云侯且慢,老夫有话问你,回答过老夫的话之后再去皇宫上缴兵符不迟。”说话的是杜如晦,他是云烨的正牌长官,不好推辞,如果是魏征问起,云烨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不当场发作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不知杜相有何话要问,如果要问是不是我杀了人,我只能说对此事一无所知。”
  杜如晦点点头说:“本该如此,云侯在第一时间就来上缴印信,就足以说明你的态度,老夫忝为大唐兵部尚书,对于这件事情必须问清楚,还请云侯据实回答,不得隐瞒。”
  李靖这个也挂着兵部尚书衔的人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云烨看,云烨笑着说:“李帅,您不用看了,小子有一门学问就是专门学习如何做了错事之后面不改色心不跳,所以想从小子的神色里辨别真伪恐怕不容易。”
  杜如晦接过话开始问:“云侯不知你如何看待你和张亮之间的矛盾的。”
  “还能怎么看,只要有机会我们两个人都恨不得弄死对方,想要化解不太容易。”
  魏征低头记下了云烨的话,等着杜如晦继续问。
  “云侯,八月二十二日的晚上你在哪里?可有人证?”
  “前天晚上我在书院的实验室里通宵作研究,一晚上没合眼,人证有魏王李泰,书院的先生希帕蒂亚,还有七八名学生。”
  “杜相,这没用,到了你我的身份,想要杀人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只要吩咐一声就能做到,所以您证明我没有作案时间这一点用处都没有。”
  李靖却说:“有用,怎么没用,老夫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你会干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现在只要向魏王,书院的先生,学生求证过你那晚上在书院从没离开过,就先能保住你的官职不被革掉,想要证明你有罪,就必须先破案才行。”
  “云侯,快去皇宫吧,想必陛下正在等待你的到来。”魏征破天荒的说了一句话。
第五十一节 火并?
  李二这个人天塌下来也不会见到他有什么吃惊的表情,坐在案子后面剥着一根老玉米吃的起劲,云烨朝大殿的角落望去,没发现那两株种在荷花缸里的玉米,悄悄地拿出虎符准备送上去,这东西现在纯属荣誉,不再有什么实际意义,留在兵部的印信才是云烨能够号令岭南水师的根本。
  “那东西留着吧,朕给出的东西一般不收回,这次你又得罪谁了,让人家下死手陷害你?张亮,岑文本大概是受了池鱼之灾吧?”
  “臣也不知道,长安有实力的人,除了张亮,我没得罪谁,整天都是小心赔笑脸还来不及,我敢得罪谁啊。”
  李二把玉米棒子撇到桌子上,敲着桌子说:“蠢材啊,被人害了,连是谁都不知道,还有脸以聪明人自居,这也就是朕了解你,如果换一个对你不熟悉的人,嘿嘿,这会你该待在大理寺才对。”
  云烨这才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个不大的铁片,黑黝黝的很熟悉。
  “是不是看着眼熟?你云家钝化工艺出来的铁甲片,刀砍不伤,水润不侵,朝廷研究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搞清楚什么是钝化工艺,青雀梗着脖子不说,朝廷也就用不上你家的东西,哈哈,现在好了,独一份的买卖啊,落在罪案的现场也是你云家犯案的铁证,小子,吃独食不是个好现象啊,就像现在,没人能帮你说话,岑文本家跑掉的刺客消失在梨树林子里,嘿嘿,却给了你一线生机,罪犯不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才在骊山脚下犯下了大案,立刻就在京城里谋刺大臣,小子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恨你不死?”
  云烨取过甲片看了好半天,的确是出自云家的手艺,但是这种甲叶只有云家的人才有,再就是水师里有四副,平日里报损甲叶是有账可查的,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陛下,事已至此,微臣无话可说,只能请陛下替微臣洗清冤屈,微臣这就回家等着朝廷的调查结果。”
  “想得美,知不知道,朕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古怪,长安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朕都思虑过,居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小子,这可是多少年来的第一遭,下手如此狠毒,如此干脆,张家连丫鬟都没有活下来,听说每一刀,每一击都恰到好处,很多的死者都是一刀毙命,如果不是老手,朕无论如何都不会信,所以,这件事是你引起来的,只能由你来解决,六天时间,你只有六天时间,六天之后,张亮就会快马赶到长安,这一回,如果你没有一个交代,朕就会在蓝田县划出战区,你们两个带着亲兵去厮杀吧,朕做裁判,你赢了,凶手肯定是其他人,张亮赢了,你就是凶手,此事过后,谁都不许再提,凶案就此了结。”
  云烨的嘴涨的能塞进去拳头,这就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想出来的办法?这就是他的最终解决之道?不问青红皂白,只看谁的拳头大?
  “陛下,这不妥当吧,张亮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他一定会拼命啊,他是国公,按制可以有五百亲卫,臣是侯爵,只有三百亲卫,拼起来我吃亏,不过陛下,您如果准许微臣使用岭南水师的器械,这场架臣打了,少两百人就少两百人,反正张亮和我已经势同水火,为了防备他突袭我家,把他干掉,一了百了。”
  话才说完,后脖颈子就挨了一巴掌,长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在背后,咬牙切齿地说:“勋贵间火并,谁赢了,谁有道理,这是草原上的规矩,什么时候关中也有这个规矩了,陛下就是一句戏言,当什么真。”
  “好好地去查案子,多用点心思,长安城里有这样一群祸害,不除掉谁都睡不好觉,张家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如果岑文本家只死了倭国人,不涉及岑文本,说不定本宫会以为是你干的好事,现在人家就是要岑文本的性命,所以才不可能是你做的,皇家从来不说这种肯定的话,也就是你,换个人,本宫问都不会问一句,这是恩典,快滚蛋,去查案子,你的一个老熟人会帮你。”
  被长孙撵出大殿,还能听见长孙向皇帝进言,今后草原的规矩少用为妙,云烨就知道李二真的想这么解决事情,他崇拜了一辈子的武力,有这样的想法不稀奇。
  回头想想尉迟逼宫李渊的时候,一步一问:“陛下何时禅位,陛下何时禅位,陛下何时禅位?”满身鲜血,满身杀气,满身的桀骜不驯,被一个绝世猛将这样逼迫,不要说李渊,就是换一个强一点的皇帝也会崩溃,现在的李二,心中的暴戾之气,不知是从哪来的?
  贺天殇站在宫门口笑容可掬,断鸿跟在他后面一脸的幸灾乐祸,见到云烨出来,贺天殇上前见礼,断鸿扯着嗓子宣读皇帝的命令,贺天殇这家伙居然又有天子令箭。
  “云侯,加把劲,奴婢听说给张亮报讯的快马已经过了洛阳,你真的只有六天时间,要不然,奴婢去蓝田县观看打仗的时候,见云侯身处下风不好救援,会心痛的。”
  “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弄到书院,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云烨甩甩袖子,不理睬断鸿,直接问贺天殇:“不知贺兄现在找到可疑的人了没有?”
  贺天殇拱手说:“回禀侯爷,找到了,云家现在是最可疑的人家,有动机,有能力,有手段,有计划,符合这几项的就您云家。”
  “老贺,不要开玩笑,我现在都焦头烂额了,没心思说笑。”
  “没说笑,张举道的手里握着一枚甲片,这只甲片只有云家才有,要么就是和云家渊源极深的人家才会有,我查访了这种铠甲的所有人,最近都没有更换过甲叶,铠甲也检验过,没有一具有缺损的,云家的账簿证明,他们说得没错。”
  “张举道是一员悍将,战场上也曾杀人无数,但是在前天夜里,他几乎来不及反抗,先前身中二十六刀倒在血泊里,没有一刀是致命伤,就是大量的失血,敌人折磨过他之后才一刀杀了他,这样的高手,京城里不多,我贺天殇自认武艺不算太差,想要如此轻松的杀掉一员悍将,自认做不到,但是,你云家至少有三位可以做到,我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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