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3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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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烨骑着马就要离开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哽咽着对颜老头的孙子说:“他走了以后,不要通知我。”说完就重重地拍了旺财一把,绝尘而去。
  送云烨出来的颜家子孙把这句很无礼的话告诉长辈的时候,长辈居然也哭了起来,连夜开始准备丧事,报丧的帖子写了很多,唯独没有云家的……
  云烨回到家里安排了一下家事,就一个住到玉山最糟糕的那栋小楼里,瀑布的轰鸣声彻夜不停,最喜欢瀑布声音的程咬金,在住了三天之后就落荒而逃了,从此后一直空着,现在,只要是程家讨厌的人来做客,就一定会被邀请到这栋小楼里来住,没有一个能注满三天的,但是云烨已经住了一个月了。
  真正的进入了深秋,瀑布下的小湖泊里有几只天鹅在戏水,这是几只丹顶鹤,云烨忽然来了兴趣,抛下身上的大氅,就穿着薄薄的内衣,从露台上跳下去,准备仔细看看丹顶鹤的样子。
  丹顶鹤并不在乎云烨,这几天这个奇怪的人一直坐在台子上看自己,不稀奇,但是当云烨靠近小湖的时候,就不得不在水面上开始奔跑滑翔,巨大的翅膀鼓荡起来的大风,夹杂着水珠溅在了云烨的脸上,云烨沿着湖泊边缘努力地追,但是天鹅的动作要比他快多了,等他跑到天鹅戏水的地方,那些天鹅橘红色的双脚已经离开水面,双腿笔直地向后绷紧,翅膀已经带着它们肥硕的身体向蓝天扑了进去。
  云烨踩进水里,痴痴地看着远走的天鹅,不自觉地往里面又走了几步,等冰凉的湖水淹没了脚面才停下来,寒风带着水汽扑打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他抬起双臂,想让这股寒意彻底扑灭心中的烦躁。
  身体冰凉,但是心头燥热,一个月来的静修,不但没有达到自己洗心养性的目的,反而让这股燥热的火焰变得更加猛烈,颜老头骗人,没有来托梦,看样子没什么鬼神,他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了。
  “侯爷,走了!”刘进宝小声的对云烨说。
  “走了?什么走了?”云烨奇怪的问刘进宝。
  “鹅走了,如果您讨厌那几只鹅,小的这就骑马去追,带上弓箭,在它们进入秦岭之前一定能追上,统统射下来,咱们吃烤鹅。”
  云烨笑了,从湖里掬起一捧水西里呼噜的洗了一把脸,然后对刘进宝说:“收拾一下,我们回家,这个瀑布实在是太吵了。再住下去会发疯。”
  刘进宝明显的长出了一口气,拿出干爽的鞋子给侯爷换上,等云烨进了露台。他就大声的吩咐仆役们开始收拾,准备回家。
  浑身裹着皮毛像一只冬眠的熊窝在马车里一摇一晃的打盹,脑子空空的,如果现在修佛,一定是入定的最佳状态。
  只要不回家,辛月就会哭,现在李安澜也哭,这都是什么毛病,铃铛也跟着哭,只有云家的两个少爷没心没肺的笑,李容还攀上父亲的大腿要礼物,云烨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抱起来,大笑着就进了家门,给奶奶请安,女人很麻烦,没事干总是哭,看到就烦。
  “烨儿,颜老先生走了,这是他老人家的大限到了,听说是鸡鸣的时候才走的,这时候走的人有福,老人家一生福禄寿占全了,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听说极尽哀荣,送行的人几乎上万,白茫茫的一片甚是壮观,陛下将颜老先生葬在礼泉自己的墓园里,山还没有开挖,只好先埋在地下,等山挖好了,再立翁仲,老先生的谥号是文正,听说是最好的,只有咱家没去,是不是失礼了?颜家散祭品的时候还特意给咱家送来了半个猪头,这是大情义,我们也去拜拜老先生吧。”
  云烨扶着奶奶在花园里漫步,听着奶奶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琐事,心头温暖,见她说道颜之推的时候有些伤感,就说:“奶奶,尊敬一个人不一定要披麻戴孝,记在心里就好,颜先生给我指明了一条道,足够我受用一生,他老人家故去了我心里很不舒服,如果去丧礼上,说不定会失态,这样就很好,等明年老先生的墓把碑立了我们再去,看看老头子在阴间是何等的威风。”
  “你这孩子就会胡说,小心颜家见怪。”奶奶佯怒的拍了云烨一巴掌,脸上却浮起了笑意,只要孙儿从悲伤的阴影里走出来就好。
  辛月咬着云烨的耳朵说:“那个高丽女人生了,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整天抱着孩子不撒手,给她送去的补汤也不喝,每天都是自己去市场买菜买吃的,家里的东西一口都不吃,就是水,她也总是等自己养的一只小狗喝完之后才喝,好像咱家会趁她一个不注意把孩子害死,高丽女人就是小心眼,整天银簪子不离手的,防谁呢。”
  “主要是防我,担心我会下死手,云家没那么下作,渊盖苏文回到高丽了,听说他们的家族已经开始往平壤撤退了,这是谋反的前兆,再过半年,就把那个高丽女人和孩子送回高丽去,有了儿子,想必盖苏文就会加快谋反的步伐,不为他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盖苏文不反都要反了,他在长安造的孽,在高丽再来一次吧。”
  辛月听到丈夫提到了谋划,也就不再说话,男人的军国大事,不是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可以说三道四的,不过云家的商队要不要全部撤回来,这可是她的职责。
  “当然要撤回来,云家的人不当炮灰,你知不知道,庄子上的三个人,就是在我攻打城池的时候当内应死的,那个活太危险,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往死里的攻击,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咱家的人不做这种事,年后就让他们逐渐往回撤吧,留下几处细作就好,必须是不会被高丽人发现的那种,盖苏文一旦掌权,你看着,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清洗,只要是唐人就有危险,你早点做准备吧。”
  辛月点点头就下去和李安澜商议怎么把自家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撤回来。云烨披上衣服来到荣华的小院子推开门走了进去,见荣华正在给孩子哺乳,云烨进来了,她也没有停止,只是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孩儿。
  “云侯,我们母子的时间到了么?这些天我眼睛都不敢合上,我好累,总想让孩子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现在看样子走到头了,我也撑不下去了。我和孩子已经没有用处了是吗?如果要杀孩子让我自己动手好么?”
  荣华已经憔悴的不成了样子,似乎下一秒钟就会倒在地上,但是意志依然坚定无比,看不出有丝毫妥协的可能。
  “荣华,你成功的赢得了我的尊敬,不管是作为情人,还是母亲,你都是出类拔萃的,所以,给你半年时间养好身子,孩子也大一些了,你们母子就起程回高丽吧,云家的商队会送你到边境,你写信让盖苏文来接你吧,你们母子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杀了你们我还做不出来,还给盖苏文吧。”云烨说完了,就转身离开,才出门身后已经传来荣华放松心神后的呼噜声。
第二节 玄奘回来了
  人生活的过程,就是一个奋斗的过程,哪怕你没有任何目标,你也需要为自己的肚子奔波,越是强大的人,就越是希望出现强大的对手,没有对手的帝王将相是寂寞的,那些枯燥的公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会把你所有的热情磨灭。
  历史上那些强大的帝王,晚年的时候为什么一个个都会变得暴虐,最重要的就是生活没了目标,或者陶醉于醇酒美人中麻痹自己,要么就会用杀戮来满足自己的嗜血欲,秦皇如此,汉武如此,唐宗也没能逃脱这个藩篱,作为距离李二最近的臣子,云烨能清晰地感受到李二心中那股子嗜血的欲望,有时候云烨怀疑李二在渴盼着出现大规模的杀戮。
  带兵打仗是他一直渴望的,一个无敌的统帅如今只能看着别人在疆场上纵横捭阖,自己只能坐在皇宫里等待胜利的消息,这样的日子让他无比的郁闷。
  “云烨,如果朕有机会带着十万铁骑,必定横扫天下,所向披靡,这个世界太小了,小得让朕窒息,皇宫的楼阁也太低矮了,让朕的目光不足以洞穿万里,如画江山,如画江山说起来好听,可是朕的眼光连长安都出不去,不如带着十万铁骑走到天之涯,海之角去看看,虽马革裹尸,朕也落得个痛快淋漓。”
  李二喝了一点酒就开始发酒疯,云烨确定他没有喝醉,就是很烦躁,和自己最近的状态很相似,劝是没用的,李二能听人劝才是笑话,每一回接受大臣的劝谏,其实就是他的一个自我的忍耐过程,弹簧都有挤压极限,更不要说李二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
  长孙听到李二说到死亡,不由得珠泪涟涟,哀求皇帝不要轻易地说这个字,还说如果皇帝走了,她也不打算再活,李二长叹一声,拉着长孙的手表情凄婉,非常的恶心。
  老天爷,不就是喝了一杯黄酒,吃了三只醉蟹吗?至于说胡话,两夫妻还表演痴缠的戏码么?吃个螃蟹也不消停?
  看不下去了呀,李二不在乎这些,他和妃子行房的时候都有宦官在旁边观察,记录,夫妻间偶尔表演一下情长,用不着避讳谁。
  看着盘子里发青的螃蟹,云烨一手拎一只,准备出去,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唐皇家糜烂的生活自己还是看不惯。
  “云烨,朕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李二瞅见云烨要逃跑,立马追问云烨对自己理想的看法。
  “陛下,陛下高屋建瓴,虎视鹰扬,微臣钦之佩之,古人云,天子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
  “您只需坐在长安就能令天下臣服,这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统帅风格,亲自带着军队东奔西突,夺城拔寨,有失陛下颜面,就是杀掉敌人也是给他脸面,划不着。”
  “滚,天子剑是什么朕知道的比你清楚,怎么选择朕自有主意,这些大而化之的废话,纵横家摇唇鼓舌的经典话,以后少在朕的面前说,有说这些屁话的功夫,多腌两坛子螃蟹送进宫来比什么都强。”
  李二的那股子劲终于过去了,坐下来继续开始吃螃蟹,长孙掰开螃蟹,拿银勺挖里面的膏肓给李二吃。九月的公蟹最肥,十月里的母蟹最好,菊花时节吃螃蟹,绝对是人世间最大的享受。
  “云烨,听说你一个人在听涛阁住了一个月?那个房子是卢国公家里专门用来撵客人的,你也能在那里住的习惯?”
  长孙对云烨的动向从来都很关心,云烨因为哀伤颜之推故世,一个人在世间最糟糕的房子里住了一个月表示哀伤,这已经被长安士林传为佳话,云烨那晚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也被传了开来,“不要告诉我故友走了的消息。”已经成为长安城哀悼亡友最诚挚的感言,而云烨生生的一个人住在听涛阁住满了一个月,更是让每个人感受到了云烨那些浓浓的哀伤之意,有人出价五千贯想从程家买走听涛阁,据说被老程从家里给扔了出去,听涛阁,现在已经是长安的一处典故了。
  “回娘娘的话,微臣最近心里面好像压着一团火,本来还能勉强压制住,可是颜老先生的故去,彻底给这团火泼上了一罐子火油,微臣为了不失态,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听涛阁,想要找一个宣泄的途径。”
  李二瞪大了眼睛很关心地问:“心头的那团火熄灭了没有?”他也有这样的问题需要面对,刚才那段话其实就是一种爆发的形式。
  云烨苦笑着摊摊手说:“没有,一点用处没有,我估计要是让我再去高丽一次,说不定就能平息。”
  李二把吃剩的一条螃蟹腿往桌子上一扔说:“我当你有什么好法子泄心火,原来也是想靠杀戮,征战达到目的,别想了,这几年我们君臣没仗打,有仗打的是李靖他们,朕还是窝在皇宫,你还是在玉山教书吧,万一压制不住,我们君臣就穿上铠甲,互殴一阵子如何,满大唐只有你一个人还算有那么一点胆量可以和朕真刀真枪的比划两下。”
  “不干,不是互殴,是您单方面的殴打我,我想撒气,去揍长孙冲,李怀仁,程处默他们,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是,也不会挨揍。”
  老实人说老实话,李二只能无奈地叹息,自己的问题还需要自己解决,旁人使不上力的,静心涤虑可能才是好办法。
  长孙看看皇帝,又转过头看看云烨,眼睛忽然亮了,拍着手说:“陛下,您的心魔又起,看样子云烨的心魔也不轻,不如妾身广招天下佛门高僧,道家名宿,甚至于乡野间的巫医,羁縻州的萨满,国师,让他们齐聚长安,开法会为陛下祈福如何?”
  云烨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思鼓掌欢迎,万一李二的烦躁心思压不下去,执意的要找自己比武,那才是人间惨事,每天一顿揍的日子没法过,至于高僧大德如何超度,道家名宿如何施法,巫神们如何飞沙走石,萨满们如何鬼神附体的打摆子关自己屁事,了不起到时候关闭玉山,不让书院子弟受荼毒也就是了。
  “哼哼,皇后有所不知,你就是不召唤,不出十天,神佛就会满长安,玄奘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孔雀明王化身,两位山野毛神,一个月前已经进入了玉门关,算来这几日就要长安了,据说玄奘此次收获颇丰,取得经卷一千三百五十卷,朕想让玄奘还俗为官,云烨,你以为如何?”
  云烨神情古怪,玄奘提前回到了大唐,很可能是被佛门悲惨的现状有关,没有猴子,弄回来一只孔雀是什么缘故?两个毛神?猪八戒,沙和尚?
  李二见云烨在想事情,也不以为忤,继续对长孙说:“人还没有进长安,故事倒是先一步进了长安,有人说玄奘在荒原之上遇到了地龙翻身,结果出来了一块石头,石头里有一个佛,问玄奘现在是什么时候,玄奘告知,那个石头里的佛告诉玄奘,马上就会有新佛降世,他要继续睡到新佛时期才肯醒来,朕很想知道这个新佛是谁?”
  云烨奇怪地说:“玄奘就是一个古板信仰坚定的僧人,能走几万里路去天竺取经,毅力自然是上上之选,但是想要做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不是他那个古板的脑袋能想出来,臣当年要求他必须把西域天竺的见闻写下来,想必他一定会遵守这个约定,至于天竺弄来的佛经,估计都是贝叶经,佛家的门派很多,佛祖说神佛多的像恒河沙数,有过去,现在,未来三种佛的说法,甚至于还有横三世的佛祖。”
  “如今我大唐命令佛门缴税,而且规定了童子不得剃度的法令,他们觉得陛下是在打压佛门,想要通过佛门的一些改革来获取佛门在大唐的新生,先把舆论造出来,然后改变起来就不那么突兀,微臣想,玄奘恐怕就是其中的节点吧。”
  长孙高兴地说:“玄奘是一个老实人,本宫见过他,确实有高僧的样子,如果他没有心怀叵测的话,本宫也对他开宗立派持欢迎态度。”
  “哼哼,不欢迎恐怕是不成了,全国的高僧都已经涌向长安,听说河北的西华法师也在往长安赶,孙先生的小道观也在抓紧修缮之中。都想当神仙啊,这里面恐怕只有孙先生是迫不得已,其他的人,朕打算看看再说。”
  听了李二的话,云烨的后脊梁都开始冒冷汗,什么叫看看再说?说不好了,难道又要动刀子?上一回死的人难道还不够多?
  不敢想,回到家里就闭门不出,谁都不见,玄奘的欢迎仪式不去也罢,把自己摘出来最要紧。
第三节 全民造神运动
  回到书院,云烨就下达了封锁令,理由就是书院要应对一个月之后的考试,三年一届的朝廷大考,终于来临了,如果这次没有考出好成绩,那就只好等到三年之后了,原来公侯还有推荐的权利,甚至于某些位高权重者自己就能任命自己的属官,现在私下授官的权利已经被皇帝陛下全部收回,不管是正选官,还是文选官,哪怕是王府,公主府的属官的任命权利全在皇帝,六品以下的告身上如果没有吏部大印,那就不是大唐王朝的官吏,六品以上没有皇帝印,那他一定就是假的,一旦被抓住,就会砍头。
  书院的学生没有人胡来,都知道这场考试的重要性,图书馆里的灯火通明一夜不熄,一些没信心的学生就会围着先生,请先生帮助自己限定考题出处,虽然会被严厉的斥责,但是他们拿回去的书本上总会有好多红笔勾画的部分。
  云烨就是这么干的,这次考试的题目有一部分就是他出的,皇帝太相信他的人格了,所以没有把他关起来,等到大考之后再放出来。希帕蒂亚就没有这种好命,皇后娘娘认为希帕蒂亚性格活泼,烂漫,很容易被奸人所惑,套走考题,所以就把她留在皇宫陪自己聊天解闷,顺便教导几位小公主的学业。
  岑文本一连上了三道本章想让皇帝同意倭国学生也能参与大考,但是在朝堂上被以云烨为首的年轻官员耻笑的面红耳赤,一句市恩贾义就让岑文本的努力付诸东流。
  云烨认为,海纳百川的气度用在我们自己吸收外来文化方面毫无问题,但是绝对不是连人一起收纳,阿史那杜尔,阿史那思摩,契苾何力,执失思力这四位将军都是为了大唐奋战不休,忠心耿耿之辈,如今已经是大唐的中流砥柱,给予怎样的荣耀都不过分,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早就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倭国学子算什么?新罗学子算什么?难道救了岑文本就可以和以上四位将军的功绩相媲美?大唐的官吏没有那么廉价。
  房玄龄也是这么认为,拿古代舔痔金杯做例子,认为大唐的官职不能效仿,非大功者不可得,这是一个底线,应该着为永例。
  岑文本怒斥云烨为心胸狭窄的匹夫,说房玄龄为排斥异己的独夫,恼羞成怒之下开始历数当今皇帝宠幸佞人,听不进去忠言的过失。
  于是本来心中就淤积了心火的皇帝,听了之后火冒三丈,一纸诏书,就把岑文本送去了巴中,与夜郎为伴,岑文本领了诏书,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倭国学生远赴巴中上任,临行前对着万民宫方向大礼叩拜了三下,而后登舟远去。
  书院的先生们没有一个逃脱吏部的网罗,一厚沓子告身就放在云烨的案子上,精美异常,书院的先生们笑眯眯的找出自己的告身,眼睛瞄一下,揣进怀里继续去上自己的课。
  “已经是优待了。”李纲随手翻了几张告身,高兴地对元章先生说。
  “确实如此,比较国子监来看,我书院的先生并没有受到歧视,一入职就是从八品的承奉郎,两年之后按照资历就会自动晋级正八品的给事郎,虽然说最高不过从五品下的员外散骑侍郎,但是比起出外州做官,几乎没有风险,只要教一辈子书,最后以正五品的中散大夫致仕,已是难得的荣耀了,当初川中的那些先生,如今大都是七品官,赵延陵先生更是已经做到了六品官,五年多的时间而已。”
  元章先生也很满意,玉山书院直到今日,方才真正的被朝廷接纳,三百二十四名先生彻底的被纳入了大唐行政管辖的范畴之下。
  希帕蒂亚成了一个怪胎,书院没有把她当女人看,上报的时候是七品官身,不知道什么缘故,最后变成了尚仪局六品女官,归皇后统辖。
  云烨自己也归皇后管辖,所以对这事没有什么忌讳,但是,希帕蒂亚却向皇后哭诉说自己想做七品朝请郎,不愿意做六品女官,还说凭什么自己干的是男人的活,却当的是女人的官,她要为天下的女子争一口气。
  拿希帕蒂亚是胡人的事说,明显没什么用,现在希帕蒂亚姓元,是元章先生的孙女,如果是男人,说不定会有人拿出来指点一番,但是,一个女子,继承不了家产,说姓元,就是给个名份,算不得大事。
  长孙也很为难,把这件事情给李二说了,李二笑的合不拢嘴,一个七品官在皇家看来真的算不得什么,给她一个朝请郎算得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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