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3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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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嘉小心的捧着一个小小的茶壶进了公廨房,长安秋日阴寒,抄了一早上的民户册书,已是腰酸背疼,不是自己的身体不行,而是户部的案几实在是要人老命,盘腿坐在木板地上,佝偻着身子忙碌,对身体的损害真是太大了,只要一看到那几个老主事走路都和大虾一个模样,就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忧虑,毫无疑问,只要自己也这样干上二十年,下场不会比老主事好多少。
  啜了一口热茶,浑身舒坦,唯一不好的就是茶水淡了点,但是就这,也总比没有的强。出了书院,就没有茶叶这一项的供应了,他记得书院里的茶叶只需要三文钱就能买好大一包,足够喝一个月的,昨日家里没茶叶了,打发元宝去西市购买,结果元宝跑遍了西市,才给丈夫买回来一小包,元嘉喝了一口,立马就喷了出去,这不是茶叶,这是树叶子。
  茶叶在书院才是廉价品,出了书院,身价立刻暴增百倍,原以为全家有十文的茶叶钱就够喝一个月的,谁知道,就买来这么一点带着土的树叶,为此,元宝内疚的不行,准备当掉自己的簪子给丈夫买茶叶,结果被元嘉臭骂一通。
  自己从书院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付被褥,几箱子书,元宝更是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窈娘更不要说了,三个穷鬼开始过日子,自然很艰难,好在朝廷考虑到了这些情况,提前给他们发放了半年的俸禄,这才得以勉强凑成一个家。
  窈娘穿着素净的青衣,头上包着布帕,痴肥的身子已经变瘦了好多,就是那对木瓜一样的奶子不见变小,为此窈娘已经做了好久的重回美女的美梦。
  两进的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住,热闹惯了的窈娘,不敢上街,只能趴在门缝里往外看热闹,今天新官人家娶新娘子了,明天另一位新官人往家里抬新家具,她都能在饭桌上和元宝说的热闹。
  今天出门的时候,元宝悄悄地给自己的书包里装了一小包茶叶,小小的油纸包,看样子只够喝三五天的,但是元嘉不在乎,元宝给的东西他从不拒绝,知道这两天元宝用篮子提着窈娘做的点心在崇宁坊贩售,或许挣了一点钱。
  猪鬃从外面匆匆的走进来,寒雾弥漫的日子里他居然一脑袋的汗水,绿色的袍服紧紧地绷在身上,把整个人勒的和蚕一样,见到元嘉案几上有茶水,抱起来一口抽干,直到一滴水也控不出来才罢休。
  “猪鬃,你他娘的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溜茶根的混蛋,可是你偏要和我作对是不是?”元嘉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自己第几百次提出抗议了,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抗不抗议在自己,听不听在猪鬃,人都要维护自己的权利不是?
  “哪来那些废话,早点把你的那点茶叶喝干净,让你把喝茶的毛病戒掉,免得看见元宝在崇宁坊提着篮子卖糕点,看得人心酸。”
  “兄台,那好像是我老婆,你心酸什么?”元嘉警惕地看着猪鬃问道。
  “娘的,堂堂的本次科举前十名的老婆整天提着篮子叫卖点心,你还要不要一点官声和体面了?给你送银子被你拒绝,偷偷地给窈娘,被你硬是逼着送回来,我们是兄弟,不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奸商,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就是了,干嘛非要折磨你身边的所有人?”
  “你的银子是你的,我已经欠你很多了,那时候是在书院,我们还不算是先生口中的社会人,所以有些银钱上的瓜葛不要紧,现在不同了,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有多少能力吃多少饭,元宝是我老婆,跟着我吃苦天经地义,窈娘是没地方去,所以就没得选择。”
  “对了,你倒是给我说说,元宝提着篮子叫卖点心哪里丢人了?”
  猪鬃被元嘉的一句话噎的差点栽个跟头,烦躁的摇着手说:“不和你争了,你的话里面总是有一股子陈年棺木的味道,让你计算的事情计算好了没有,赶紧给我,等着用呢,下回不让我家丫鬟买你家的糕点了,窈娘出品,总好像沾着一股子骚味,我是一口没吃。”
  “滚蛋,你是财主,应该多买一些才是,今天嘱咐窈娘多做些,你们应该发动全家一起吃才算是尽到了朋友之意。”
  “这是我昨晚半夜没睡才算出来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朝廷得不偿失,想要堵住这些合理合法的避税漏洞,只有赶紧制定新的条例才行,还有商税制定的比例也不合适,各种货物应该区别对待,粮食的税率需要低,奢侈品的税率就需要成百上千倍的翻,另外,我朝的盐铁的税率高得惊人,弄得好多地方的人都吃不起盐,这些都要纳入我们明天讨论的范围。”
  猪鬃记下来元嘉的话,把元嘉的计算结果揣进怀里,刚要出门就听见元嘉又说:“你们买元宝的糕点的时候,不要挑难吃的拿,该怎样,就怎样,免得让窈娘困惑,以为最难吃的那种才是最畅销的。以后我家要开糕点铺子的,你这是害我破产知不知道?”
  猪鬃狠狠地甩甩袖子,仰着头咒骂了一声,表达了一下心头的愤怒,又匆匆的杀向礼部,王玄策这个王八蛋,居然强烈的同意道门的建议,蠢得不能再蠢了,自己长了个猴子模样还敢指着老子的鼻子说俺是人头猪脑?
  “看看,这就是元嘉元大才子计算出来的结果,道门会因为这一举动发财,而且会永远的逃脱”调“这个朝廷的大杀器,游离于大唐法制之外,王玄策,你祖宗是道士?这么不遗余力的替杂毛说话?”
  “我想想啊,你别说,我祖上真的有人披发入山当了道士,不过这和我的意见有关系吗?谁告诉你这个人头猪脑的家伙同意道士的建议就是能让他们的小伎俩得逞?”
  猪鬃一屁股坐在王玄策对面的椅子上刚要斥责,却发现屁股下面的椅子坐起来甚是舒坦,不由得问:“你是怎么说服那些老古董们同意把桌椅摆进礼部公廨房的?我这些天坐在地板上窝着,胃都要从嗓子眼里出来了。”
  王玄策得意地说:“你看看,我们都是从书院里出来的,坐在地板上屁股冰凉,脊椎难受,眼睛充血,都知道是坏事,你们都选择闭嘴,所以受罪是活该。”
  “滚蛋,礼部的规矩最是森严不过,能轻易地改规矩?我也给堂官建议过,被人家骂得狗血淋头,说少年人就应该多吃些苦头,什么官场之上萧规曹随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多吃苦,将来受益无穷,这些屁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我只过不愿意将来成为大虾,哪来那些道理好讲,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我看看有没有可能在刑部施行。”
  王玄策拿起一块白色的绸巾,擦擦手,面现苦色地说:“真他娘的不容易啊,为了这个目的,老子天天早早就来给诸位上官擦拭案几,泡好茶水,每日都在公廨门口恭迎每一位同僚向他们问好,说实话,对俺爹都没这么孝敬过。”
  “老先生们吃饭的时候手抖,夹个菜非常的吃力,堂官老先生也是如此,我是看不下去了,就贿赂了饭堂的人,天天给老先生们吃青豆,青豆炒的水泡发的虾仁,这可是咱书院的一道名菜,青豆炖的红烧肉,我担心先生们吃不了黄豆,所以特意给换成了软软的青豆,这样一来,每回吃饭的时候,看着老先生们颤巍巍的用手捡拾掉在地上的青豆,我心里凄凉啊。为了能达到我的目的只好先委屈先生们一下,我也能每顿饭多歇息一些时候。”
  “你不是凄凉,你是缺德,明知道他们手抖得不成样子,还让他们用筷子夹青豆吃,我都能想到那是一个怎样凄惨的画面。”
  “胡说八道,青豆虾仁对老人家的身体大有裨益,青豆红烧肉更是绵软醇香,入口即化,对没牙的老人家最是适宜,堂官老先生已经夸奖我不下三回了,说是伙食尾子没变化,但是饭食却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就是捡拾青豆有些费神,问我有没有法子?”
  “你就是这么让老先生们同意用桌椅的?”
  “哪有那么容易,为了把老先生养成这种小事参考我的意见的习惯,我给老先生们提供了银勺和银叉子,堂官老先生才不会让我这样的好心小辈吃亏,给我补偿了五十两银子,当然,我在银勺,银叉里面掺了锡的事情就没必要告诉老大人了。”
  “无耻,你居然贪污公帑,以后不要说你认识我。”
  “书院出来的人会没出息到贪污公帑?再说了,老堂官奖赏我,是因为我的一片诚敬之心,又不是因为几把银勺,银叉,我又没说那是全是银子做的,勺子和叉子不加锡,硬度不够,你以为老堂官不知道?那五十两银子其实就是对我的一种试探,看看会不会受到诱惑,你哥哥我是何等样人,岂会中他的计策,那五十两银子我转眼就找了云家的工匠,把公廨房高处的窗户都给换成了玻璃的。”
第二十二节 不疯魔,不成活
  “干嘛只换最高处的,不换下面的?全换了也用不了几个钱啊。”
  “说你是人头猪脑你还不信,全换了,公廨房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上官没事干就喜欢到处走动,我这人又懒,喜欢偷个懒,发个呆,被抓住的次数多了,对我的官评不好,再说了,我就打算让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这一块地方就够了,其余的地方让阳光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就好。”
  猪鬃对于王玄策总是说自己人头猪脑非常的不满,但是听王玄策做事古怪,不由得再问:“为什么?”
  这句话恰好问到王玄策的痒处,见猪鬃发问得意地说:“为了换桌椅啊,只要换了桌椅大家都能晒到太阳了。”
  “原来你前些天搬着梯子爬上爬下的就是为了计算阳光照射的角度?太自私了吧,万一堂官还是不同意换桌椅的话,就你一个人能在这个冬日里晒到太阳,其余的老汉都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像老鼠一样发抖?”
  “怎么会呢,所有人都知道就我那个最糟糕的位置可以晒到太阳,我自然不会独自享受,所以就把位置让出来,没给年龄最大的,而是给了身体最差的,这样其他人虽然还是不满意,却也无话可说。”
  “公廨里的事情你是清楚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没两天,年纪大的就说自己最近腰酸背痛腿抽筋,想来是太阳晒的时日过短的缘故,上过战场的,就说自己往日在战场上受的伤痛也被阴寒天气诱发了,需要多晒太阳,而且他们往日里都是不错的酒肉关系,这下子,三四天都不说话,身体弱的那位拼命地想要把位子让出去,但是迎接他的总是白眼,最后我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就是只要把座位抬高,大家不是都有太阳晒了,那个最好的位子就请那几位身体弱的,上过战场的,年纪大的同僚十天一轮,岂不美哉。”
  “结果同僚里面有见多识广的立刻就说便宜坊里有那种高高的椅子和桌子,只要买回来就好,听说花不了几个钱,那个坐在太阳唯一能晒到的位置上的同僚,这些天过的生不如死,公廨房里的同事都在莫名其妙的疏远他,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于是他就自告奋勇的去找堂官,声泪俱下的求堂官给所有人都换上桌椅,否则他只能死路一条。”
  “然后,你就椅子坐?”猪鬃吃惊地看着王玄策“你为了坐椅子,不惜孤立自己的同僚,有意识的把他们的矛盾表面化?你为了坐椅子,不惜让一个好好地公廨四分五裂?”
  王玄策坦然的看着猪鬃说:“为了达到目的坐椅子的目的,即使发动战争我都在所不惜,对他们,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猪鬃摇着脑袋说:“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疯子,不,你现在已经疯了。”
  “我没疯,从来没疯过,相反,我的头脑无比的清醒,大唐如今处在有史以来最大的变革之中,我们要打造一个从来没有过的盛世,并且要让他永远的延续下去,就需要疯狂,你看看史书上,哪一个彪炳史册的人不是疯子?冠军侯是疯子,八千铁骑突进三千里,才有了勒石燕然的功绩,班超是疯子,带着三十二位随从就敢把匈奴的使节杀光,让草原上的豪雄不得不向长安叩拜。”
  “嘿嘿嘿,猪鬃,不疯魔,不成活,你如果没胆量,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大唐腹地做个州府之官,整日里坐着牛车,替天子牧民,回到家里就和庸俗的老婆造人,把一辈子过的和一天一个模样。”
  “我不一样,我要看最高的山,射下最高傲的雄鹰,在荒野和野狼撕咬,如果不死,凭我掌中的横刀,一定会为大唐子民,处理掉所有的威胁,甘做他们的鹰犬,敢有心怀叵测之辈,我一定会让他们感受到来自地狱的恐惧。”
  看着王玄策满嘴的白牙,猪鬃拔腿就跑,和这个家伙待久了,自己说不定也会染上疯病,书院早就教过自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混蛋不是危墙,是一座马上就要爆发的火山,绝对会把自己烧成灰烬,当然,这家伙自己也会烧死,看他的样子,已经被平安祥和的长安逼成疯子了。
  “明天聚会,我会阐明我的观点,如果说服不了你们,老子自己单独干。”王玄策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清明而有条理。
  傅奕看着花瓶里的红杏,摘了一朵,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把杏花和那朵几乎枯萎的桃花放在一起,抬头对袁天罡说:“你想利用我?要知道,我对你们道门也没有什么好感,不过看在你们已经上表要求纳入大唐税制的管制之下,老夫也不以为甚,你们好歹还是知道进退,这些僧人已经丧心病狂了,一个泥胎木偶也妄图自称神佛,可笑,可笑。”
  “太史丞精于天文历法的精算,自然之道如何取舍,贫道只是不忍心看到世人被蒙蔽,自然要揭发他们的恶行,虽九死而犹不悔。”袁天罡的一番话说的道貌岸然,大气磅礴。
  傅奕轻笑一声,奇怪地看着袁天罡说:“果然只有敌人才最了解自己啊,你担心什么我清楚明白,你道门的神仙也不断的降世,和这次佛门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不过算了,这次只要能揭发他们的丑态,老夫被你利用一次又如何,告诉我,这些杏花出自何处?是谁有这样巧夺天工的手段?”
  袁天罡不说话,掏出一张五百贯的汇票推到傅奕的面前,见老傅须发皆张的要发怒,连忙说:“这不是给你的,云家的货物从来都不便宜,你想要的东西都在云家,你老傅清贫了一辈子,就算是见到了镜子,桃花,香料,你也只能干瞪眼,这些钱是给你购买那些东西用的,别以为是给你的。既然是我们得利,百姓得利,我们出些钱财是应该的。”
  “想到了,也只有云侯才会有这种本事,或许人家才是真的神仙子弟,土豆,玉米,粉条造福大唐百姓,把好多的仙家手段用来调剂民生,这才有点神仙的样子,孙思邈一辈子行善无数,就算是没有神迹,老夫也会尊称他一声孙神仙。”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越是真的神仙,就越是害怕人家知道,拼命地掩藏身世,唯恐和别人不同,越是假的玩意,就越是想搞的天下皆知,生怕百姓们把自己看成凡人,不是鄙视你们,整天的靠骗人揽财,真的很有趣?”
  傅奕老头子的话,让袁天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如果不是为了打击佛门,他才不来受这个气。
  傅奕是一个坐起而行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事情原委自然不会耽搁,命仆役架好牛车,就吱呀,吱呀的出了长安城,直奔云家庄子。
  云家庄子老傅也不是头一回来,没事干的时候,拿着自己的借书证在书院里的图书馆泡上一天已经是他休沐时候的一种习惯,中午再要上一份便宜但是并不简陋的饭菜,配上家里带来的米酒,能够熏熏然很久,他不喜欢荡舟,也不喜欢游山,唯独喜欢去庄子上和老农们叙话,听着他们说家里的日子逐渐好过,如果有一两个喜欢吹牛的就更加喜欢,这样就能从他们的话里探听到云家庄子的实际情形。
  今日没有功夫做这些自己极喜欢的事未免有些遗憾,老仆拿着拜帖去敲云家的大门,不一会,就看到青衣年轻人出门迎接,礼节周到,为人谦逊,门边上有一个农妇正在台阶上整理自己的果子,挡住了路,他也没有催促,而是耐心地等待农妇整理完了,这才邀请老傅进门,老傅没觉得这样失礼,反而觉得云家这样做才是豪门的风范,傲上而不侮下,从来都是士大夫们称赞的一种美德。
  “先生来云家庄子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回都有心请先生进府一叙,但是看见先生和庄户们谈笑得开心,就没有打扰,今日先生能够登门,云家蓬荜生辉啊。”
  傅奕笑着说:“云家高门大户,登一次不易,所谓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老夫就是长安出了名的夜猫子,能少给人家带去晦气,就少带些,只是今日登门确实有事,失礼之处,还请云侯海涵。”
  两人谈笑言欢,并排向大厅里走去,傅奕一路上看到云家的井井有条的布置,就不断地出言赞叹,的确,云家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轻松,仆役们挑水的时候会唱歌,丫鬟们忙忙碌碌的做活也是笑声不断,老管家忙着踹仆役的屁股,踹人的和被踹的都是笑意盈盈,女管事跳着脚在哀求爬到树上的少爷从上面下来,两只土狗目中无人的卧在太阳地里,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一匹雄壮的战马把脑袋伸进窗户里看得津津有味,可能有侍女在换衣服,羞恼的把硕大的马头往外推,还夹杂着羞恼的笑骂声。
  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气息,傅奕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忽然突发奇想,神仙地是不是就是这副模样?
第二十三节 师太嫁给秃驴?
  傅奕从袖子里拿出一小枝红杏递给了云烨,云烨接过来苦笑着说:“就知道瞒不过高人的法眼,佛门辛辛苦苦的给家祖母设计了圈套,让在此事上闭口不言,可是大唐长安人才济济,想要靠一些小门道蒙蔽世人,终归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手法虽然神奇,但是在智者眼中不值一哂。”
  傅奕听了之后更是满意,云家不推脱,不掩藏的气度让他一瞬间就对云家的满意度上升到了极点,笑着说:“老夫只是见不得他们骗人,云侯才是真正的高人,想必也清楚佛门的危害,老夫之所以处处针对佛门不是出于私怨,而是出于公心。”
  “佛家不讲君臣父子之义,对君不忠,对父不孝;游手游食,不从事生产;剃发易服,逃避赋役;此为一。”
  “剥削百姓,割截国贮;讲妖书邪法,恐吓愚夫,骗取钱物。百姓通识者少,不察根由,信其诈语。乃追既往罪过,虚求将来的幸福。遂使人愚迷,妄求功德。此为二。”
  “不畏科禁,触犯法律。其身陷刑纲,还在狱中礼佛,口诵佛经,以图免其罪。人生死寿夭,本取决于自然;刑德威福,皆由君主决定。而佛教徒诈称,贫富贵贱由佛主宰。这是窃人主之权,擅自然之力,此为三。”
  “佛教肆行,其恶果是‘海内勤王者少,乐私者多。’立于五庭,看膝下,不忠不孝者,聚结连房。故它入家则破家,入国则破国,我等废寝忘食才打造出盛世的苗头,焉能毁于这些奸人之手。”
  “先生说的极是,五帝三王时,无佛教,则君明臣忠,祚年长久。汉明帝始立佛寺,然只西域桑门自传其教。西晋以前,有严法禁止国人剃发为僧。万勒之后,禁令松弛,因事佛,君主昏庸,臣又奸佞,梁武帝尤足为戒。”
  和傅奕这样的道德君子说话,云烨说的极为艰难,动不动就需要引经据典,一个佛门的来历,就说的他汗流浃背。
  傅奕大笑起来,牵着云烨的手说:“云侯果然有见地,昔日褒姒一人,迷惑幽王,而能亡国。今十万僧尼,刻绘泥佛,以惑天下,必须禁止。令僧尼自相结为夫妇,生儿育女,十年长养,十年教训,自可富国足兵。四海可免僧尼蚕食之殃,百姓也能知道威福之所在。”
  傅奕如此激进的话语,还是让云烨目瞪口呆,把所有的师太嫁给秃驴?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赢得和尚们的欢迎,说不定可以哦。
  “先生之言有理,但是把周幽王失国之事强加给褒姒此言不妥,窃以为周幽王失国,乃是他自己造的孽,与褒姒无关,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让一个老大的帝国分崩离析?如果把褒姒嫁给咱们现在的陛下,了不起就是一个后宫的宠妃,多得一些赏赐也就是了,想要影响朝政,恐怕才一张嘴,就会被皇后娘娘挂在东南枝上晒太阳了。”
  “所以说啊,这朝代更替,天下兴亡,帝王有责,我们匹夫自然也有责任,强加于一个弱女子,不是大丈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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