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3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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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看着大殿外阴沉的长空,捶着脑袋烦躁地说:“一定有哪里不对头,一定有哪里不对头,孩儿现在只是没有想明白罢了,等我想明白了,就知道云烨要干什么了。”
  说完就一屁股坐在白玉台阶上支着下巴出神,长孙命人送来两个坐垫,陪着儿子坐在台阶上,母子二人一起支着下巴看着外面想事情……
  怒气冲天的云烨出了宫门,立马就要家里的一群护卫接过箱子,艰难的抬到了马车上,护卫着马车往钱庄走,人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顺,走了没两步,马车的车轮在路面上颠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响,车轴断了,一只箱子被颠开了,哗啦啦,一堆黄灿灿的金币就倒了出来,滚的满大街都是,云烨更加的愤怒了,提起鞭子就没头没脸的抽看管箱子的护卫和马夫,掉在地上的金子都不管了。
  好在云家的护卫头领知道该干什么,喝令所有的护卫都去捡金子,自己横刀出鞘,凶神恶煞般的盯着看热闹的人群,敢有随便捡自家金子的人,绝对会被砍死。
  云烨十万贯购买沙岛,被睿智的宰相大人慧眼识破其中的奸谋,只能气急败坏的带着钱回家,一时成为长安街市上最热闹的话题,甚至有宰相智破权奸的段子在百姓间流传。
  真正把整个事件推到高潮的是松州刺史的八百里加急,红翎急使日夜不休的从松州送来急报,那座沙岛的下游,又有一小块沙岛即将浮出水面,看样子再有两个月就能出水。
  长安沸腾了,全天下也就跟着沸腾了,息壤,这种传说中的神物居然真的出现在人间,有它作为佐证,于是漫天的神仙立刻就复活了。
  你敢说没有祝融,共工?你敢说没有应龙?你敢说大禹没有变成巨熊开山劈石?谁说男人不能生娃?大禹就是他老爹死了三年以后生的,中原第一个皇帝启,人家就是从石头里跳出来的,虽然那块石头是他老娘涂山氏所化。
  有息壤的存在,这些和息壤有关连的传说也就成为了事实,云烨躲在屋子里听老钱说这些坊间奇谈,听的口水流了老长而不自觉,真正有创造力,有想象力的是广大的劳动人民啊,太祖他老人家没说错,这一定是他老人家的感慨之言,别人信不信云烨不管,至少这个时候他是相信了,息壤,必须是息壤,云家努力的不够啊。
  程咬金,牛进达到了家里看着躺在床上顶着毛巾唉声叹气的云烨说:“小子,你也忒大胆了,息壤这种神物也是你能打主意的?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回家好好种地,不要再想什么息壤,那东西只有国家才能拥有,皇帝拥有都算是对上天不敬,找到了那是要供在神农坛的,凡人不要想这事。”
  “没有息壤,没有,那就是一座破岛而已。”云烨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起来冲着程咬金,牛进达大吼大叫,脖子上青筋暴跳,神情恐怖凶残。
  牛进达叹息了一声顺着云烨的话说:“好好,没有,没有,都是他们在胡说,好好躺下来,伯伯这就出去揍那些胡说八道的混蛋为你出气,你好好睡觉,不要着急。”
  等云烨安静下来了,程咬金,牛进达走出云烨的卧房,来到大厅坐下,程咬金敲着脑门说:“老牛啊,这孩子的疯病越发的严重了,不过啊,全是因为息壤,这是上古神物啊,这孩子的师门来历诡异,说不定真的知道些什么,你看看,从不在意什么宝贝,奇物的孩子,如今硬是被息壤弄得疯魔了,发现了宝贝却拿不到,要是给我,也受不了。”
  “胡说什么,陛下原本已经答应小烨把沙岛卖给他,被房玄龄从中破坏了,不行,我们去找房玄龄理论一下,把价格再加五万贯,如果不卖,休怪老夫失礼,这孩子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件宝贝,能不能成总要试试才知道。”
  程咬金点点头,与牛进达没有回家,直接骑着马就杀向了房玄龄家里,结果扑了一个空,老房不在家,他老婆也不知道人去了那里,房遗爱出来话都没说全,就被老牛抡到牲口棚上去了,两个杀气腾腾的老将愣是让房玄龄家的彪悍婆娘躲在内宅不敢吱声,见不到正主,两位老汉也只好回来,硬扯着孙思邈给云烨瞧瞧。
  孙思邈到了家里,瞅了云烨一眼,没有先看病,而是吩咐家将把云烨的卧房从里到外搜了个遍,命人严密把守,没有吩咐不得入内。完事也不理会两个上蹿下跳的老汉,自顾自的坐在桌子上喝茶,喝足了茶水,这才敲着桌子对云烨说:“小子,装,你接着装啊?戏耍长辈很有趣么?知不知道,你程伯伯,牛伯伯今天可是大闹了宰相府,石狮子都掀倒了,什么事逼得你做出如此混账的事?”
  云烨依旧把床板踢得作响,但是手指却蘸上茶水,在桌子上写了“曲江池”三个字,然后继续发脾气。
  孙思邈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一看程咬金,牛进达两个人噤若寒蝉的样子就知道出了大事故,刚要问,就听程咬金说:“孙先生,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孩子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为了息壤发了疯,咱们能做的就是帮他渲染,老夫明日就上殿去求恩典。”
  孙思邈点点头,拿起笔墨开了很多的药,递给程咬金说,“这是真正的治疗疯病的药,每日让家人煎了,不要喝就是。”
  程咬金,牛进达一点头,然后三个人就匆匆离开云家,一个回药庐苦思药方,两个回家起草奏折,都很忙碌。
第四十六节 谁是最邪恶的人
  朝廷要集中全力在松江建城,目的就是为了看顾这块息壤,这是一座军城,除了守卫的军士之外不许闲杂人等进入那座沙岛,只要一开春,就会立即施行。
  松江可没有什么人来叫嚣着卖土地,那里的土地都是国家的,所以富商们只能眼看着书院的勘测人员乘船顺流而下,希帕蒂亚先生和侍女两个人就占了一间船舱,她对神话故事非常的着迷。从西方不穿衣服的神祇,到东方那些喜欢吞云吐雾的魔怪都有很浓厚的兴趣。
  长安的贵妇们对于希帕蒂亚此次的行程寄予了厚望,希望那些男人做不到的事情,最后由一个女子来完成,所以她的行囊里塞满了金银,相比之下,金竹先生就寒酸的太多了,一仆一驴一书生而已。
  闻到浓烈的香气金竹不由得皱皱眉头,对于希帕蒂亚的奢华,他从来都没有看惯过,作为一位学问人,清心寡欲乃是基本要求,这样大张旗鼓的招摇过市,哪里是做学问的态度,可是希帕蒂亚的官职与他平级,所以只好闭口不言。
  “金竹先生,书院的主人如今躲在家里发疯,书院也不得安宁,我们需要快速的取到息壤,说不定这样才能让他恢复清明。”
  金竹若无其事的往后退一步,希帕蒂亚喜欢靠近人面对面谈话的习惯很是让他受不了,见希帕蒂亚发问,只好说:“纠正一下,书院是皇家书院,与云侯无关,云家只是书院的资助人,同时云侯也是院正,就这些,有些话不能随意出口。”
  “第二,息壤到底存不存在还待考证,作为学者最忌讳的就是听信谣言,有时候我们的眼睛都靠不住,更不要说谣传了,这回如果不是有官方佐证,我连去一趟的海口的兴致都没有,相比之下,消失的古楼兰对我的吸引力更大。”
  “第三,云侯没发疯,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已,一个人生性过于浪漫就会产生这种过激的情绪,只要安静几天就会好,这是聪明人的烦恼。”
  “第四,我们只有十天的考察期限,我希望能够立刻投入研究,不能在多余的事情上费心神,如果希帕蒂亚先生还有其他事要做,我不会等您,一旦登岛,我不会等待。”
  金竹先生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话转身要走,想想不妥,又回过身朝着希帕蒂亚抱抱拳头算是礼仪,然后就走进船舱去休息。
  “怪物,怪物,一个只知道干活的傻子,早就听说江南美景,不去看看怎么行,听家在江南的朋友说过,江南的杏花春雨轻衫湿,陌上美人扛着花伞婀娜多姿,我这样的美人不去陌上走走,岂不是白来了江南?哼,书院里就没有多少正常的人。”
  看着她在甲板上一扭一扭的幻想自己行走在杏花春雨里的媚态,书院的学生们怒视着船上的那些船工,这样的美景只适合自己欣赏。
  李承乾来看云烨的时候发现他很正常,除了喜欢用粗瓷大碗喝茶之外,行走坐卧与常人无异,欣喜地说:“哈,烨子,你的病好了?”
  云烨翻个白眼对李承乾说:“没错,我的病好了,但是你的病却没好,我要那座破岛,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我已经出到十五万贯啦,你们就没有一点良心吗?一座破岛非要卖我多少钱?你说说,你说说……”
  李承乾手足无措地看着狂性大发的云烨不知道该怎么办,却发现辛月很熟练的把他喝茶的那个粗瓷大碗塞到自己丈夫手里,只见云烨一口气摔了四个瓷碗,这才安静下来,只是人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这是为何?”李承乾惊愕地问辛月。
  “您不知道,拙夫以前就有摔东西发脾气的习惯,只要给他东西摔,就会好很多。”辛月愁眉苦脸的对太子殿下说。
  “那为何非要摔这种碗,家里的其他瓷器难道说都被他摔光了?”
  “不是的,这种碗便宜,家里其他的茶碗都是细瓷的,摔起来心疼,拙夫总觉得一边心疼东西,一边发脾气不爽利,还是这样痛快些。”
  “承乾,你怎么来了,快坐,我最近有点不对劲,心里堵得慌,你不要见怪。”
  李承乾胆战心惊的坐了下来和云烨一起谈笑,唯恐触动了他的哪根筋,又开始发狂,这样一会清明,一会糊涂的样子让他非常的担心。
  “程牛二位今早在大殿上求陛下把沙岛赏赐给你,并且愿意出价二十万贯,结果不讨好,还是被房相他们婉拒了,说其他地方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唯独沙岛不行,书院的先生正在日夜赶往沙岛,一旦研究结束,就会向全国公布这件事有关国体,不是钱的问题。”
  “唉,算了,你们不清楚那里是怎么回事,这样做无可厚非,房相一心为国,我也无法指责,说到底是我的私心作祟,让陛下难做了,这是臣子的错啊,明日就去向陛下请罪,从此之后不再提沙岛之事。”
  李承乾见云烨说话很有条理,眉目之间也是清明一片,到底没有压抑住心头的好奇悄悄地问:“烨子,到底是不是息壤啊,你也给兄弟一个准信啊,到时候帮你都好说话。”
  “没有,没有,胡说八道,谁说有息壤了,那东西可能出现在人世间么?以前听说白玉京……”
  云烨说到这里忽然惊恐的捂住嘴,胡乱的朝李承乾施礼一下,一头就钻进自己的屋子里,把门关得紧紧的,谁敲门都不开。
  太子不是一个人来的,随员很多,这种正式的拜访自然少不了记录起居的官员还有众多的仪仗侍卫官,很多人的眼睛都有了奇异的光芒,白玉京这名字可不是头一回听到。
  此时的岳州,愁云惨雾弥漫,关庭珑穿着麻衣,不断地从学生手里抬着的竹筐里拿出窝头,一一分发给那些灾民,江南西道的救济并部不是多么有力,一来,这些人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灾民,他们有今日之灾,实在是咎由自取,所以只是提供最简单的生活条件,其他的就不闻不问。
  关庭珑竭尽所能的为灾民提供了生活物品,可是随着春天的到来,岳州府库再也无法提供更多的食物和钱财来帮助这些经济灾民。
  走投无路的不光是乡民,那些想做投机的商户也已经日渐穷儊,往日炊烟四起的翠微镇如今看起来就像是鬼蜮,一到夜间,只能听到野狗的哀嚎。
  松江发现了息壤,云烨变得疯癫,开发两湖的步伐被无限期的推后,朝廷上再也没人提起岳州,关庭珑到了四月也要离开。
  韩城,钱升也是一身的麻衣,整个人和以前相比老了足足二十岁,韩城才四十余岁的人,满头的头发都已经变得斑白,钱升佝偻着腰,一边咳嗽一边帮着分发筹集到的粮食,很可惜没人领情,粮食会拿,但是白眼却少不了,一些乡民甚至会对着他们吐痰,失去了家园的妇人,会扯着他们要自己的家。
  当初就是他们蛊惑了乡民,说所有的地皮可以卖个高价,谁知道价格才起来,乡民们就把家给卖了,想着有了这些钱很容易在其他地方盖更好的房子,全家也能得到富足,可是,事情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房子的价格还在涨,好像没有尽头,于是在商人的蛊惑下,又开始拿自己的钱去买……如今,地价又跌了,自己的钱已经被黑洞吞噬的无影无踪。
  韩城和钱升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些钱到哪里去了?钱上哪里去了?同样的地,同样的钱为什么就会人间蒸发?
  他们不知道的是,钱都被云烨拿走了,不但乡民们卖地的钱被云烨拿走了,那些无良的商家的钱也被云烨拿走了。当然国家也拿走了一部分,就是那些商税。云烨空手套白狼的从岳州弹丸之地抽走了四十万贯的巨资一走了之,少了资金支持的地产,没有了不断出现的买进者,崩溃是迟早的事。
  账面上的亏损和实际上的亏损是两回事,钱庄早就有保全延期这一功能,从岳州到长安一来一去足足有三个月的账期,只要云烨在三个月之内弥补上漏洞,他就不会损失一文钱,因为两地的账务是平衡的,给戚大礼看的是长安的账务,这个账务上只有支出,但是距离生效还有足足的三个月,而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云烨在这个空挡里翻跟头了,关庭珑当初买地的那点钱,不过是云家用信誉担保从钱庄借出来的一部分而已。
  建一座城池如果连这点地价因素都考虑不到,还建什么城池,更何况后世惨烈的拆迁早就让云烨认识到了百姓的强大,不打算用城管,让无良的商家和敌人来做这件事是最恰当的,大唐的百姓无疑要比后世百姓强大的太多了,只要坐在路边哭泣,立马就会有无数官员来问你有何冤屈,这个时代,拼着官位不要,也要为百姓讨个公道的家伙从来不缺少。
第四十七节 狄仁杰的道理
  见不得悲惨的场景,见不得百姓受苦,云烨非常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把事情和盘托出,虽然有鳄鱼的眼泪之嫌,但是他之所以迟迟不愿意上任的原因就在这里,由于离得远,所以就不容易招人恨,现在的岳州官员从上到下在百姓眼里没有一个好人,不管他们说什么,百姓们都会认为这是在欺骗他们,所以等到大家知道云侯向朝廷求来了大批的物资,粮食,准备给他们重新盖栖身之所的时候,无数歌功颂德的声音在百姓间响起,尽管新盖的房子离州城很远。
  说的很清楚,这是朝廷为这次受到无妄之灾的百姓们提供的一项仁政,至于那些商人,没人在乎,手里不是有地么?卖掉就有钱了,用不着救济。
  “父亲,云烨放弃了新城,做的比我们还绝,我们最多做到损人不利己,这家伙,把损人利己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咱们也损失了足足三十万贯,虽然我们在新城之事上赢了,但是孩儿总是高兴不起来。”一只少了两根指头的手轻轻地为一个黑衣老者揉捏肩膀,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话。
  “你还没赢,当初为父和他在春雨中相持了足足两个时辰,他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为父扫落叶,还做了很多的试探,说了好些高深莫测的话,小辙,云烨有超乎他年纪的耐心,这次如果不是息壤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我总觉得你的赢面不大。”
  老者的话一下子就勾引起了年轻人的兴趣,连忙问道:“父亲,难道息壤的事情不是云烨放出来的烟幕?是为了让我们转移视线?难道真的确有其事?”
  老者迷茫的说:“官府的八百里加急你也看到了,那封文书绝对不假,去松江的人回来禀报说,岭南水师的人在岛上搭建了几个非常大的帐篷,在里面日夜不停地挖掘,只可惜总是挖出泉水,一时间无可奈何。那座岛屿的确每天每时都在长大,也在不停地向大海移动,似乎底下真的有什么神奇之物在驮着它移动,虽然缓慢,却一刻都没有停息。”
  “难道不是人为地?孩儿见过李泰做试验,一个空罐子,只要把里面的空气抽出来,二十四匹挽马都没有拉开,这一次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如果有人能拖着一座岛跑路,咱们就算是上一次当又如何,岳州的事情停下来吧,云烨今年想要建城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先处理息壤的事情,你带着岩鹰去松江吧,小心些,不要再掉指头了,要不然想掐死我都是奢望,我也要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父子间的谈话总是充满了温馨,但是小辙的按摩的手势却总是在父亲后颈上徘徊,似乎只要有半点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拗断自己父亲的脖子。
  韩城,钱升发誓要替百姓们讨回他们的房子,所以挨家和那些商户们打商量,准备低价赎回百姓们的住宅,这是他们的错,所以宁愿倾家荡产也要做到,韩城变卖了所有的家产,钱升连祖传的玉佩都当掉了,京城里的戚大礼也变卖了一切能变卖的家产,送钱过来请韩城专门做着这件事,翠微镇已经毫无价值,心灰意冷的商人抱着能收回来一点是一点的心态半卖半送的把地皮连同房子一起卖给了韩城,和钱升。
  只有镇子西面的商家毫不理会,四海商号也不理会他们的哀求,几乎哭泣的声泪俱下的韩城几次昏厥了过去,钱升毫不犹豫的把绳子挂在四海商号门前的树枝上,红着眼睛说:“你们不答应也好,这些天以来,老夫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如今总算是尽力了,翠微镇已经毫无价值,你们依然死守着不放,那就是在故意看着百姓罹难,老夫就在你们门前自尽,看看你们将来如何在大唐立足,这样的奸商,我就不信你们在其他地方的商号会受到官府的庇护,这是你们逼我的。”
  说完话,毫不犹豫的就把脑袋伸进了绳圈,一脚蹬翻脚底下的凳子,自杀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眼看着钱升舌头伸出老长就要断气,四海商号年轻的掌柜无奈地摇摇头,吩咐护卫砍断了绳子把钱升救了下来,对正在旁边挽绳扣的韩城说:“好吧,好吧,拿你们所有的钱来换,老子在这个鬼地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韩城和钱升终于赢了,拿着一厚沓子的契约拥抱着哭的像个孩子,四海商号的年轻掌柜揉着发酸的鼻子,准备离开,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亲自现身也只是查看韩城和钱升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在悔过。现在证明了,人家就是在赎罪,不过,那个小子来干什么?
  狄仁杰笑嘻嘻的走过来,冲着韩城,钱升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揖说:“韩先生,钱先生,如今二位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所有承诺,真是可喜可贺,戚公这次能够不用去阴山实在是仰赖二位之功,现在,您只要把这些契约交给晚辈,就能无牵无挂的去长安为戚公贺寿,您二位弥补了自己的过失,想必是戚公最喜欢的贺礼。”
  韩城像是见了鬼一样的把手里的契约塞给了狄仁杰,大声说:“还我岳州百姓的三万贯卖房钱,要回房子只是第一步,我们还要当初答应百姓的高价,三万贯,一个子都不能少!”
  “这是自然,二位请看,阅军楼那里停着一艘大船,上面载满了银钱,铜圆,共计有三万六千贯,三万贯是百姓们的卖房钱,六千贯是你们三位的家产赔偿,钱先生,这是您祖传的玉佩,这些天小子日夜都揣在怀里,唯恐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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