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4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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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进宝三两下就把鲨鱼的鱼翅割了下来,再把鲨鱼一脚踹进大海,片刻功夫,那条鲨鱼就被其他的鲨鱼所吞噬。
  海上的雨总是很短暂,来的迅速而暴烈,当云烨穿着短裤站到甲板上的时候,李泰已经赤条条的躺在木盆里准备迎接大雨,大雨从远处瞬间即至,雨幕掠过巨舰的时候,这里顿时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热带海洋上的雨水没有半点的凉意,温温的,润润的,等到身体被雨水浸湿,立刻就要打肥皂,只要晚上那么一瞬间,说不定雨水就会停。
  李泰怪叫着把双手伸向了半空,噼里啪啦的雨点敲击在身上,让他感到非常的舒适,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或许是老天爷知道舰队缺水,特意送来了这样的一场大雨,船上的厨子赶紧把已经长满鱼虫的食水倒掉,不断地把清水倒进水箱,海上的情况云烨很清楚,如果自己喝的茶水里出现了一条红色的鱼虫,他会很镇定的把鱼虫挑掉,慢慢地把这杯水喝掉,大海上最难的不是缺少食物,而是缺少清洁的水,这样的事情云烨没打算让李泰知道,否则他宁愿饿死,渴死,也不会再碰船上的任何食物。
  人洗干净了,清水储存饱和了,但是这场雨依旧在下,茫茫的雨幕遮住了蓝天,遮住了远海,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三艘巨舰的影子,商船通过不间断的鸣号,来保持各自的联系,水手们不断地把淤积在甲板上的雨水清理出去,好在没有大风,暴雨加狂风才是最恐怖的海上灾难。
  夜晚到来之后,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刘仁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指北针,巨大的气死风灯已经挂在桅杆上,里面的牛油巨烛,在反光镜片的作用下,不断地把自己的位置报告给其他的船只,汪洋里,云烨的舰队在艰难地航行。
  高山羊子呆滞的跪坐在船舱里,藤原的尸体已经发臭了,人活着的时候,高山羊子觉得这个人并非不可缺少,但是这个人死了,她才发现,原来藤原真的很重要。
  蛆虫从麻布里钻了出来,一拱一拱的往高山羊子的红色裙子里钻,高山羊子捻起那只蛆虫放在旁边的一个碗里,碗里已经装了半碗蛆虫,互相纠缠着,蠕动着,想要从碗里爬出来,藤原从人变成了这些黏糊糊的虫子,但是,它们和藤原一样,痴痴地爱恋着自己。
  外面夜黑如墨,暴雨如注,倭人们不断地大喊着传递新的信息,这样的夜晚并不适合行船,船老大最后无奈的下令抛锚,等到天亮之后再思虑赶路的办法,现在离大唐人的舰队太近了,能多走一点海路,就离他们远一些,大唐人是恶魔。
  两个带着高冠的倭人抬着藤原的尸体从舱房里走了出来,高山羊子抱着那半碗蛆虫,拒绝了侍女给她打伞的举动,她就穿着一袭红衣走进了雨幕。
  戴着高冠的倭人将藤原抛进了漆黑的大海,高山羊子也把半碗蛆虫倒进了大海,抛尸的倭国人垂首跪在甲板上,高山羊子将双臂从衣袖中褪出来,白皙饱满的胸膛任由暴雨轻薄。
  腰畔挂着一把长刀,她抽出腰刀,双手紧握,在雨幕中旋转两步,甩飞的衣袖宛若两片云霞,刀光袭过,其中一位跪坐的倭国人的头颅从脖子上分离,掉在搭建在船舷上的木板上弹跳两下就掉进了大海,残余的身体好像得到了解脱,也跟着俯冲进了大海。
  另一个倭国人在发抖,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让他跪在木板上不肯离开,深深地垂着头,把自己的后脖颈露出来,好让高山羊子下刀。
  砍掉了一个人的头颅,高山羊子把长刀横在胸口,让暴雨洗濯长刀上的血迹,她的身形再次飞旋,长刀准确的砍在另外一个倭国人的脖子上,和第一个倭国人如出一辙,头颅和身体跟着掉进了大海。死了主人的侍从是无主的孤魂,既然没有被敌人杀死,被上位者斩首,也是一种归宿。
  当高山羊子回到舱房的时候,整间舱房已经没有尸臭味了,地板已经被侍女用清水洗过,船舱的一角里鹤形的熏香炉刚刚被点燃,鹤嘴上的永远有一缕淡淡的白烟,檀香,可凝神,可静气,还能有助于睡眠。
  高山羊子站在舱房里,侍女褪去了她的湿衣,拿干布包着她的身体擦拭雨水,高山羊子忽然笑了,蹲下身子,将手指放在自己的衣衫上,一只蛆虫就沿着她的葱白一样的手指攀上了她的掌心。
  她就赤裸着躺在软榻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蛆虫从手心一直攀到手臂,再从手臂攀上了肩膀,最后停在她的乳房上一动不动。
  高山羊子笑的越发开心,胸膛急剧的起伏,好像要将胸中最后的一丝空气也挤出去,蛆虫开始害怕准备游走,高山羊子擒住了那只蛆虫,来到熏香炉,调皮的将蛆虫扔了进去,侧着耳朵倾听蛆虫被烧着的香料烤的爆裂声,藤原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的,直到里面传来了两声噗噗的爆裂声,她才满意的回到软榻,从桌案上拿起一本《算数初解》仔细的研读……
  同样为暴雨伤感的还有胡同海,他驾着小船在漆黑的夜里随波逐流,自从离开战场之后,他就没命地逃窜,他坚信高山羊子不可能是这三艘巨舰的对手,而且不管谁赢了,都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为今之计,只有跑得越远越好。
  为了躲避战舰的追捕,等到他感觉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陷在一股洋流里面脱身不得,只能随着洋流四处漂泊,这样漆黑的夜里,听天由命的感觉实在恐怖,当小船撞在礁石上变得粉碎的时候,他死命地往一个方向游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的,他好像看到了一缕火光,有火光就表示有人烟,不管真实还是不真实,有希望就好。
  当他游上海滩之后,不由得拜遍了四方神佛,自己看到的火光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拖着疲惫的身体攀上了岩石,果然有橘红色的火光从前面的山洞里传出来,习惯性的摸摸腰间,长刀和手叉子都掉在海里了。
  胡同海歇息了一阵,他感觉自己必须要避雨了,雷阵雨是温暖的,但是这样接连不断的大雨就没有什么温暖可言了,它会带走自己最后的体温。
  趴在山洞口往里看,几乎惊呆了,因为他看到一个赤裸着女人,正躺在一张竹子搭成的床上睡觉,身材精致而美好……
第十五节 恐怖的征兆
  诡异的场景几乎让胡同海窒息,这是山魈还是鬼怪?老胡不是见色起意的小伙子,知道越是诡异的场面,其中蕴含的风险就越大,他宁愿回到雨地里也不愿意面对未知的风险,轻手轻脚的准备爬回去,动作舒缓而警惕。
  就在他刚刚站起来准备狂奔的时候,后背一股大力推来,他不由自主的飞扑进了洞窟,听到有动静,竹床上躺着的女人茫然地坐起来,毫不羞涩的张着腿坐在床沿,不解地看着扑倒在地上的胡同海。
  “怎么样,老胡,老子的女人还不错吧?”虬髯客带着满身的泥水拄着一只拐杖从洞外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
  胡同海刚要说话替自己辩解,腮帮子上就挨了一斧头背,满嘴的牙一下子就去的七七八八,虬髯客大笑着说:“老胡,敢做就别解释,老子被云烨扔到荒岛上自生自灭老子认了,因为老子打算抢劫他,怎么对待老子都是情理之中,但是老胡啊,你们出卖老子,老子不服啊,说!老子哪点不如那个骚娘们?值得你们这么绝情。”
  胡同海也是跑惯江湖的,生死关头倒也不惧,吐掉嘴里的牙齿,大声说:“跟着你有什么好?建国?你的心被驴毛塞住了?大唐如日中天,岭南舰队强横无比,云烨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会允许你立国?”
  “我们是海盗,海盗就该老老实实地在海上抢劫,过自己颠沛流离的日子,你脑子抽筋了才会跑去建国,建好国家等着云烨过来剿除?大海是大唐的,不是你我的,你以为现在还是隋末的乱世可以让你纵横大海无人管制?”
  “云烨就是来管制大海的,你也看到了他的三艘新战舰是如何的恐怖,大唐今天能有三艘,到了明天就会有三十艘,我们拿什么和他们拼?”
  “你还要我们把全家老少送到金鳌岛,老子不干,那是在把全家送进火坑,一旦大唐舰队前来围剿,我们一个都跑不掉,老夫是海盗不假,这辈子就是被砍头的命,老夫认了,可是老婆孩子,我一定要给他们博个前程。”
  “大唐从来没有招安这一说,他们只会派来大军围剿,那个女人是高丽的皇后,手段高超,大唐不招安,他们会啊,高丽虽然也是一艘快要沉的破船,但是怎么比,也要比你的愚蠢强一百倍,你去问问你所有的弟兄,有谁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一心要当海盗之王,弟兄们拼了命跟着你,你这样的老大确实难得,水里火里都跟着你,可你他妈的要建国。”
  “陆地上的十八路反王,三十二路烟尘今天都上哪去了?还不是被李唐消灭了?那就是建国的下场,以前也有海上的兄弟跟着徐元朗造反,其中就有我的三个兄长,他们都是海上一等一的好汉,可是一个都没回来啊!”
  胡同海说到激烈的时候,一把扯下了自己的上衣,指着肩背上一个恐怖的伤疤又说:“你看看,这就是我和大唐玄甲军作战时他们留给我的,那时候我还不是徐元朗的人,只是应我大哥的吩咐去接家小,这道伤就是我们逃跑的时候留下的,我大哥他们为了让我活命去照顾全家老少,他们三个活活地被大军踩成了肉泥。”
  “张仲坚!建国就是在拿人命往进填,没人想把自己的尸骨筑成你的王座,这个时候,你以为我们除了背叛,还有第二条路可走么?”
  满怀愤怒的虬髯客没想到胡同海居然比自己还要愤怒,说的好像也在理,走到竹床边上,一把就将那个倭女的双腿合起来,掀到床里面,自己坐在床沿说小声地说:“这些话你以前怎么不说?”
  胡同海嘿嘿笑一声说:“提前说?你是怎么对待以前背叛你的兄弟的?梁老大也算是一代豪杰,以为你死了,才上了你婆娘,看到你回来,立马退位把龙头的交椅还给你,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梁老大硬是活活劈成两半,你以前的女人苦苦哀求你杀她就好,不要杀两个幼子,你一脚把你老婆的头踢掉了,两个幼子也被你活活的摔死了,好威风,好煞气,老子吃饱了撑的嫌命长跑去告诉你建国这是一着臭棋?”
  虬髯客的神色变了数遍,最后消沉地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被困在这座岛上了,云烨说这座岛有回流,不管我们怎么往外跑,最后还是会被回流带回海岛,没有足够的动力想回到大海上,就是做梦啊。”
  “我当初问他要这个女人就是看中了她的那身衣服,都是绸缎的,可以做帆,昨天造好了一个筏子,结果,还是没冲出去,海浪把筏子掀回来了,在礁石上撞碎了。”
  “嘿嘿,老子就知道云烨这个灰孙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老胡,算了,刚才那一斧头,就当是我报仇了,都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我们合伙想办法从云烨的这座苦牢里逃出去才是正经。”
  虬髯客的话还是可信的,胡同海走到洞口洗去了满嘴的鲜血,回来坐到火堆边上说:“只要你不再干建国这样的蠢事,我胡同海发誓跟着你,这个世道,找个说话算数的人太难了,一个个都是面子上叫哥哥,腰里掏家伙的狠人。”
  “我年纪大了,混不起了,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金银,留一些养老,如果你雄心不死,我可以助你一些钱财,但是建国这种事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这次出来的时候儿媳妇已经有了身孕,我还想见见孙子再死。”
  俩人相视片刻一起喟叹一声,胡同海扔掉了手里的树枝,虬髯客抛掉了手里的斧头,抱着头各自烦恼,只有那个倭国美姬悄悄地把自己的光腿在虬髯客的腰上蹭啊蹭的……
  云烨的舰队依然在大海上航行,巨舰没有问题,可是那些商船走的磕磕绊绊,最后刘仁愿无奈之下,下达了抛锚的命令,天上没有星星,牵星术没有办法施行,用指北针虽然也能走,但是风险太大了。
  天亮了,大雨依然未停,大海变得狂躁起来,乌云低低的压在海面,巨大的信天翁一遍又一遍的从巨舰的桅杆上掠过,平时最喜欢在舰船前面领路的海豚也不见了踪影,这是海上要起暴风的征兆,刘仁愿命令所有船只扯满帆快速前行,只有逃出这片雨云区才有可能避过这场已经在酝酿的风暴。
  信天翁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灯,舰队追逐着信天翁的身影全速向海岸进发,从清晨一直到下午,刘仁愿看到泛黄的海水这才松了一口气,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舄湖,只有把舰队安全的送到那里,才算是安全了。
  一阵大风吹过,挂在桅杆上的海盗旗狂抖起来,风暴的前沿终于来临了,云烨站在舰桥上,看着商船鱼贯进入舄湖,再接着就是青雀号,承乾号,等到云烨的座舟公主号进入舄湖的时候,副帆终于吃不住风力,哧啦一声从中间扯开,整条船也跟着剧烈地抖动,刘仁愿勉力将公主号开进了舄湖,同一时间,三根铁锚就落进大海,公主号猛地停顿一下,终于稳住了。
  很奇怪,风刮了一阵子就停了,但是大海好像沸腾的更加厉害了,趁着最后的薄曦,云烨举着望远镜四处观看,没有发现有什么异状。
  无舌局促不安地在船上来回踱步,告诉云烨,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不光是他,单鹰自从上了桅杆就没下来过,熙童不断地擦拭手里的陌刀,粗大的手掌上青筋乱跳,寒辙将自己所有的武器挂在身上,并且把浮木这东西在身上缠了两个。
  “云烨,我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我老子发了狂要掐死我之前,我在草窝里藏了三天等他恢复了才回去,这一次远比上一次更加的强烈。做准备吧。”
  对于这种事云烨从来都是从善如流,他将李泰从青雀号上接过来,学着寒辙的样子给李泰全身都绑上浮木,再用绳子把自己和李泰连起来,刘进宝死活要把自己的绳子也和侯爷连起来,李泰的侍卫长也是这样的想法。
  云烨干脆下令每十个人连接在一起,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灾难。
  远处的海面上有巨响传来,非常的低沉,连绵不断,在漆黑的夜里似乎有一个远古巨兽踩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过来,云烨不相信海里有什么魔怪,可是那些商船上的商贾,已经开始跪拜祈祷。
  云烨李泰全副武装的围坐在一张桌子周围,在昏黄的灯光底下,云烨忽然发现自己的杯子里泛起了涟漪,和船只摇晃造成的小波浪并不同,他掏出一把刀子,割断了连在自己身上的绳子,趴在船舷上往下看,只见整个舄湖的水都开始跳跃起来。
  “地震了!各就各位,准备抗击海啸!”云烨的声音都开始变形。
第十六节 死里逃生
  漆黑的夜里,有一道橘红色的光芒刺破了黑暗,云烨在望远镜里看到了红色的岩浆喷出了海面,老天爷,原来是海底火山在爆发,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奇景吸引住了,大海在沸腾,岩浆居然能够冲出海面十几丈高,然后再跌落进了大海,海面上蒸汽缭绕,如梦似幻,整个大海仿佛都在燃烧,真正的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云烨忽然想起自己待的地方名字好像是舄湖,什么是舄湖,就是四周有山,中间有水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是怎么形成的?奶奶的,大部分形成的原因就是火山爆发,真是不错,自己现在就把船停在一个火山口上,离这里百十里的地方那个海底火山正在喷发,这样的火山口,难道也是安全的?
  云烨将忍着惊惧小声的对刘仁愿说:“赶紧下令离开这里,不要引起慌乱,我们的船底下就是另外一个火山口。”
  刘仁愿听到这句话差点晕过去,连忙下令升帆,准备出发,原因就是这里距离火山太近了,不安全。
  公主号率先出了舄湖,虽然外面的海浪很大,大家也没有怨言,刘仁愿说得没错,这里距离火山口太近了,不到百十里,确实算不得安全。
  船队出了舄湖,云烨就命令挂满帆,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随着远离舄湖,无舌的不安逐渐消失了,单鹰也从桅杆上滑落下来,寒辙在拆身上的浮木,熙童揉揉儿子小铁的脑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没走出十里远,就听见身后发出一声巨响,整个舄湖周边的石头全都飞了起来,云烨怀疑有些石头几乎击穿了低矮的云层,一条粗大的火柱冲天而起,爆发的比刚才那个火山口还要猛烈。
  李泰捂着嘴巴小声说:“你刚才救了大家一次,要不然这会都成灰了,你是怎么知道那地方不保险的?给我一个人说,我不说出去。”
  “没什么奇怪的,无舌先生,小鹰,熙童,寒辙他们都算得上武学的行家,对危险有着极度敏锐的感觉,他们能活到现在,好多时候就是靠着这种感觉,当那边的火山爆发的时候,我发现无舌先生似乎还是忧心忡忡,小鹰待在桅杆上没下来,熙童快要把刀子擦断了,寒辙很想划着小船逃跑,就知道危险还没有解除,说不定就在我们的脚底下。”
  “然后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那个该死的地方叫做舄湖,海里的这种湖基本上都是火山爆发后形成的,这个时候我如果还不知道带着大家快跑,那就该死了。”
  天上这个时候下的不再是雨水了,而是黑色的泥雨,洁白的船帆很快地就变成了黑色的船帆,甲板上也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戴着口罩的水手不断拿大木板把黑色的火山灰推进大海。这样的工作整整进行了一夜。
  天亮以后,火山依旧在喷发,一座新的岛屿出现在海面上,岛屿的上面浓烟滚滚,宛如人间地狱,云烨戴着斗笠,不是为了防雨,因为雨已经停了,只有大片的火山灰依然笼罩在头顶,伸手接住了几片火山灰拿给李泰看。
  “这是世界上最富饶的物质,如果在火山灰上种粮食,它们的产量一定会让你吃惊,有人说过,我们的生命起源就来自一次又一次的火山喷发,它们创造了大陆,海洋,青雀,为你的经历自豪吧,因为这样的境遇在大唐几乎不可能见到。”
  李泰那两根手指轻轻地捻火山灰,笑着说:“生和死的距离如此之近,你让我如何自豪?说到底我还是更喜欢陆地,烨子,我是一个伪装的海盗,没法子成为真正的海盗,这次回去之后,我打算在邕州做一点学问,把这难熬的两年时间熬过去。”
  “那样也好,现在时局不好,我们总需要一个藏身之地,不但要藏人,还要能藏心才是,你的性子确实懦弱了一些,这一点你和承乾不同,他既然敢向陛下开口要权利,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当一位帝王的准备,你没必要把自己放在一个悲情王子的地位,大唐是陛下的,是承乾的,也是你的,我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唐其实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总称,有人才能有家,有家才能有国,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
  李泰笑着点头,拍拍云烨的手就坐着小船回到了他的青雀号上,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他想记录下来,并且做一个总结,既然发现了如此大量的香料,没理由不做一个完整的备案,这是一个新的财源,也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高山羊子站在荒岛上目送云烨的舰队驶进了螃蟹岛,进入这里,她就对云烨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岭南水师总是出现在螃蟹岛的周围,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固有的领土。
  她其实非常羡慕云烨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资源,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云烨对她说的这句话她永远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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