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4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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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暮可不是那种得不到礼物就哭哭啼啼的孩子,她知道怎么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她也没指望得到弩弓,因为她早就问过姑姑和姐姐,她们拿到弩弓还是进了书院以后的事情,家里面这种传统从来都没有破过,她只是想打自己的价码提高一些。
  武库进不去,进宝库还是没问题的,辛月带着云暮进了宝库挑宝贝,那日暮一点都不喜欢进宝库,每回进去,辛月就把她抓住当苦力使唤,摆银子搬银子也是一件非常劳累的活。
  寒辙喝了一口粥对身边的云烨说:“这样的乐趣我从没享受过,错过了这些非常的可惜,人生不过百年,几乎是弹指一挥间,能享受乐趣的时候一定要抓紧。这道理我到现在才彻底的通晓,好在不算太晚。”
  就要回家了,每回出来他都不愿意回去,能拖就拖,这回拖不了了,朱砂已经被何邵卖的一点都不剩,大笔的银钱也被打成汇票送到了寒辙的手里,那上面庞大的金额让寒辙愣了一阵子,更不要说还有十六家店铺等着他派人去接手。
  白石宫不吃死人饭,这是寒辙走出的第一步,山里的那些人除了会机械的听从自己的命令之外,好像丧失了在人世间活下去的能力,自己造的孽,那就自己承担,养活他们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他不再关心云烨到底是不是宾媚人,也不去想白玉京里到底有没有神仙,因为喜欢采桑女,也记得那些桑葚酸甜的味道,他觉得开十几家专门卖丝绸的店铺是个好主意。
  云烨拍拍他的肩背说:“丝绸店铺确实不错,你为何不专门织丝绸呢?书院里有两种能大大改善缫丝进程的工艺,你花钱买下来,建立一家工坊,自己把丝绸的利润从缫丝到成品全部吃下来岂不是更好,如果你需要人,我丈人家就是干这活的,给你找几个好一些的匠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寒辙点点头说:“会的,我这一次先回山安顿好族人才行,他们已经没有在世上生活的本钱了,把他们安顿好我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看着已经越来越人性化的寒辙,再想想自己和他第一次在曲江畔想遇的情形,心中就充满了感慨,自己割掉了他的两根手指,本是仇敌,谁能想到数年之后却成了挚友,世事变化无常,白云苍狗下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云家制作的罐头肉食现在已是大唐的名品,很多人宁愿不吃鲜食,也要尝试一下云家的罐头,考虑到寒辙的处境,特意送了他一大批罐头,这样一来,在大雪封山的时候也有食物可吃,至少憨奴最喜欢云家制作的肉末香肠,一连吃了两个多月也不见厌烦。
  寒辙走的时候,熙童已经走了,父子俩明明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却依然是一副豪侠的打扮,听说这次回去以后,要修建一座高墙,把整个庄子围起来,他在辽东见到大唐移民就是这么做的,一座庄子就是一座完整的坞堡。
  最受不了灞桥边上的离别,好在寒辙,熙童都不是小儿女之辈,哈哈一笑就跨上马。拱手作别,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好男儿本该如此。
第二十七节 彼能取而代之
  皇帝认为官员开印之时也就到了学生开学的时候了,所以云烨可以假借书院的名义继续在家里偷懒了,云烨发现了官场上的一个大秘密,那就是兼职越多,你就越清闲,自己首先是岭南水师的统领,再挂着重新得到的岳州刺史头衔,现在只要是重臣,都挂着一个州的刺史衔,长孙无忌万般不愿的把赵州刺史的头衔给自己挂上,在大唐,现在没人能拗得过皇帝。见了长孙无忌千万不要称呼他全部的官衔,哪怕非要全部说出来,也必须隐掉刺史二字,称呼他为长孙赵州,一旦不小心说出了刺史二字,长孙无忌立刻就会认为你是在讽刺他,后果堪虞。
  除了上述两个官职,云烨还是含元殿侍读,这个职位主要是方便他进出宫廷,没什么大用,最喜欢的还是书院院判,和太医院的院判,太医院的院判原本是孙思邈的,老道被皇帝封赏的时候,梗着脖子不愿意接受这个职位,眼看着李二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云烨自告奋勇的接受了这个职位。
  云烨现在就在这几个职位之间盘旋,偷懒,好使啊。岭南水师需要做繁琐的文牍工作的时候,云烨一般都在为岳州操劳不能打扰,岳州官员过来拜见的时候,云侯正在玉山书院讲学,不管理俗事,玉山书院开会的时候云烨一般都在和孙思邈一起研究新的药方。
  这么一圈走下来,云烨发现这四个部门没了自己都能运转的很好,所以就越发的清闲了,大冬天谁喜欢东跑西颠,躲在家里带着孩子们玩游戏都比公务有趣。
  今天躲不过去了,一个青衫少年带着全家过来了,他在去年的书院考核中获得了第一,并且因为文采出众,获得了书院奖励的一贯钱,那贯铜钱都已经被磨得黄灿灿的,朝廷换了钱币,书院也没有更换过奖励的钱币。
  以前得胜的学生都会去找元章先生要祭文或者跟离石先生要画像,现在终于出现一个要云侯亲自做饭的学生了。
  原本不用云烨亲自做,云家的厨子就能胜任,只要这顿饭是在云家吃的就足够了,今天不同,云烨抱着游戏的态度做了两道菜,只因为这个学生的名字叫做李义府!
  千古大阴人啊,和许敬宗是同一级的阴谋老手,而且是一个贪花爱色,卖官鬻爵的家伙,只是不知道年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书院的教育到底有没有在这个人身上起作用,云烨非常地想知道。
  就他的一曲度心术就足以让云烨对这个人警惕起来:“吏者,能也,治之非易焉,仁者,鲜也,御之弗厚焉。志大不朝,欲寡眷野。才高不羁,德薄善诈。民之所畏,吏无惧矣。狡吏恃智,其勇必缺,迫之可也。悍吏少谋,其行多疏,挟之可也。廉吏固傲,其心系名,誉之可也。治吏治心,明主不弃背己之人也。知人知欲,智者善使败德之人焉。”
  这仅仅是他权谋文章全部十章的第一章,这是一个非常通晓人心的人,也是一个绝对聪慧的人,大奸大恶之辈必是大智大勇之徒,云烨非常的清楚,抱着一万分的希望,云烨见到了李义府,一个清秀,瘦弱的青年人。
  他已经学会了文人的那种优雅的笑容,阳光的可以放在屋子里照亮,书院的青衫穿在身上一尘不染,躬身行礼的时候恰到好处的露出胳膊下面夹着的一卷书,立刻就让云烨心生好感,无他,胳膊下面夹得是云烨著述《算学初阶》。
  稳稳地站在一个老农和一个农妇的身后,最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农夫,左手里拎着一篮子鸡蛋,右手抓着一只肥大的公鸡,这就是他们的登门礼。
  云家显贵的门第让老农,农妇还有青年农夫战战兢兢地,只要云烨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他们就打算立刻逃跑。
  “学生李义府见过先生,这是学生上一学年取得魁首的证物,请先生检验。”
  云烨看着李义府的脸接过他手里的那一贯钱,并没有理睬李义府,而是笑着对老农和农妇说:“千里迢迢的从瀛洲赶过来,就为了一顿餐饭,云某当不起啊,李义府实在是大错,表达孝心的方式不该是劳动老人家,马上就要开始春耕,耽误农时啊。”
  老头子立刻就表现出一副同意的表情,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小儿子,连忙说:“不碍事,不碍事,能来长安走一遭,并且可以登贵人的门槛,是老汉的荣幸。”
  这不是一个老农能说出来的话,云烨回头看了一眼李义府说:“你是怎么搞得,老人家怎么说话也要你来教?你父亲已经年过半百,难道不知道怎么说话?我最喜欢听老人家的经验之谈,而非这些没有任何含义的废话。”
  李义府刚要告罪,云烨已经携着老人的手往云家走,并且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健壮的青年农夫说:“老人家好运气,还有一个如此健壮的好后生。”
  老汉和农妇见云烨和蔼可亲顿时就放下心来说:“憨驴儿确实是一个好孩子,十里八乡谁不夸奖他是一个侍弄庄稼的好手,狗儿……”
  刚说出来一个狗儿,就立刻打住不说了,看样子李义府的这个小名也是在不许说的话语之列。老人又不敢说话了,场面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李义府有点气急败坏。
  老钱笑嘻嘻的从憨驴儿手里接过那只公鸡和那一篮子鸡蛋笑着凑趣说:“咱家好久没有收到这样实在的礼物了,侯爷,您看看这只公鸡真是肥大。”
  憨驴儿嗫喏半天才说:“这是庄子上最大的一只公鸡,听说要来贵人家,俺爹特意挑的,就是鸡蛋从瀛洲拿过来时日太久不太新鲜了。”
  云烨让老钱领着李义府的父母进了花厅喝茶,自己把李义府留下来训话,还没等云烨说话,李义府先躬身告罪说:“学生爱慕虚荣,不符君子之风,请先生责罚!”
  “李义府,书院从来没有想过把所有人都教成君子,也不能都教成君子,你本性圆滑,处事机灵,甚至有的时候机变百出,这些在我看来不是什么缺点,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何要掩盖?你觉得有君子这个身份在大唐比较好混些?”
  “你父母哥哥是老农,老农就说桑麻,牛羊,田地,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是在陛下面前也说得,难道说那么说话让你感到难堪了?你家里出了你这个读书人,全家都要围着你转?这是什么道理?书院要求存真,要求去芜存真,你做到了么?”
  李义府要说话,云烨止住了他的辩解,又说:“今天的主客是你的家人,你是做弟弟的,好好安慰他们一下,老人家既然来到了长安,那就好好的逛逛,你家也是小康之家,负担得起,好好地报答他们一下吧。”
  说完就苦笑一声,在李义府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抬腿要踢被李义府敏捷的躲过去了,就是因为这两个动作,李义府沮丧的面孔又活过来了,恢复了在书院的样子,云烨踢人书院学生是可以躲的,这是惯例,李纲老先生打人,被打的必须准备好藤条,做好最佳的挨揍姿势这也是惯例,书院学生都知道这两条。
  云烨既然肯教训并且殴打自己,就说明他依然拿自己当学生看,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恶感而对自己心生鄙夷,先生不就是教训人的么。
  回到了花厅,李义府就表现得非常的活跃,随着丫鬟一道道的上菜,他就给父母和哥哥一道道的解释,何为东海之鱼,何为北湖之鳖,什么是山珍,什么是海味,该怎么吃,该如何吃都交代的一清二楚,还特意嘱咐爹爹,这里的酒可以多喝一些,都是好酒,外面可买不到,也买不起。
  云烨笑着和李义府的父亲干了一杯,说说瀛洲的事情,对于瀛洲云烨可不陌生,自己的大军曾在那里屯驻过。
  “我们瀛洲人到现在还在感念侯爷的大恩,您一把火就把高丽人全部烧死了,到现在卑沙城依然是鬼影子都没有,高丽人都跑光了,老汉农闲的时候也会下海去捕鱼,远远地看到卑沙城就开心,现在海上一艘高丽人的船都没有,全是咱们唐人,河北现在可是富裕之乡啊,侯爷如果还去瀛洲,老汉就让憨驴儿下海给您去捉海参。”
  这才是一个酒喝高了的老农该说的话,憨驴儿的表现也是如此,全家都朝着肉招呼,李义府多吃了两筷子竹笋,就被父亲训斥了两句,有肉谁吃菜啊,花了一贯钱呢。
  李义府的脸顿时就黑了,云烨却笑得开怀,大声地附和老农的实在话,劝他们全家多吃一点,还让丫鬟多上来一碗肴肉。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憨驴儿搀扶着吃的沟满壕平的父亲,自己也打着饱嗝从云家出来,李义府一脸的尴尬,云烨指着大门上那道赦建蓝田侯府的匾额问李义府:“难道就没有彼能取而代之的雄心?”
第二十八节 云烨的师父
  每个人都缺少一个导师,小偷也是一样,李义府是国朝的大盗,这一点只有云烨知道,现在不论谁看李义府都会说他是一位至诚的君子,云烨从他对待父母兄弟的一些细节上发现这个这个家伙的虚伪是长在骨子里的,想要怕磨灭掉恐怕不容易。
  野草除不掉,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地给野草施肥,让他长得更加的高大,一支高高大大的野草长在田地里傲视群伦,毁灭也就会接踵而来。
  算计自己的学生是不道德的,所以云烨把施肥的过程看做是一种对弟子的关爱,项羽起了野心结果推翻了大秦王朝,不知道李义府起了野心会不会干掉大唐?这种猫一样的人物一生实在是太精彩,就不知道在李二的麾下能不能大放异彩。
  刘进宝最大的野心就是把自己的养子弄进书院,十二岁的小少年不断地在侯爷的眼前晃悠,于是不耐烦的侯爷就把这个小少年送进了玉山书院的小学堂,放在眼前非常的碍眼。
  至于此时坐在云家大堂上的家伙,最大的野心就是能统一阿拉伯海域的海上贸易权,他为此准备了很久,不断地强调自己能对大唐的海上贸易提供足够的保护,如果可能,也可以为大唐干掉一些不该存在的势力,当然,岭南水师必须给他一定的保护。
  胡同海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他总是看着大门,只要发现不对他就想跑,因为云烨已经看了他两眼了。
  “你看,云侯,我张仲坚从来都不说虚话,海上的事情终归是要在海上解决的,您就算是要养贼自重,我张仲坚也比那个倭国婆娘来的有威胁,我完蛋了,大唐的远航船只就没了保护,您在京城也坐不安稳吧?”
  云烨玩味的看着虬髯客说:“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跑来和一位帝国的侯爵商讨海洋管辖权的?在岭南水师的账簿记载上,你这个时候应该在那座荒岛上钓鱼生孩子,如果你有本事繁衍出一个种族出来,我佩服你,你不但没有去繁衍种族,反而在这个家伙的帮助下竟然越狱了,我不相信高山羊子敢打劫大唐的货船,至于大食人我在螃蟹岛上杀掉的有点少,只要在大食海域再找一个小岛插满了人棍,我想大唐的商贾应该没人敢碰才是,你的条件并不吸引我,海洋的权利是属于帝国的,不属于我私人,也不属于你。”
  “大食海域不属于帝国,云烨,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虬髯客也不是好欺负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你忘记了?至于你好不好欺负总要欺负过才知道,自从你拿鞋底子抽了我的脸之后,我就一直想要欺负你,在李靖家里不方便,如今你好不容易跑到了大海上,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就因为我扔了你一鞋子,你就记恨到现在?”虬髯客的身子有些发抖。
  “不光是你扔了我一鞋子,我们的仇恨由来已久,陇右的荒原上你还踹了我一脚,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云烨的心眼很小,你怎么敢忘记?”
  说起陇右,虬髯客就抱着脑袋嘶吼起来,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去陇右荒原,这件事情就不该有,可是他能清晰地记得自己在荒原上的一举一动。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自己掠过一大丛青草,穿过一片灌木林之后就清楚的看到了一间简陋的茅屋,很奇怪,茅屋的周围都是干枯的荒草,一个白发白须的神仙般的老人就坐在茅屋前的棚子底下,一个惫懒的少年正趴在芦席上听老人说话,等自己走近之后,老人抬起头笑着说:“你来了?”
  自己不认识老人,老人却似乎认识他,小少年给自己倒了清水,就好奇的打量自己的背囊,并且偷偷地打开往里面看,自己玩笑般的踹了那个少年一个屁墩,后面,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虬髯客猛烈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可惜一无所获。
  如果没有见到云烨,他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云烨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并且能描述出梦里的一切,那个梦也就不是梦了。
  虬髯客嘶吼一声之后,就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根捶了一拳,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抬头看着云烨说:“你们师徒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云烨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吐掉了喝进嘴里的茶叶才对虬髯客说:“我的小心眼是遗传自我师父的,他老人家的心眼比我还小,从小到大,我师父都没舍得打我一下,闯了再大的祸,也没受过惩罚,你倒好,狠狠地踢了我一脚,所以……嘿嘿嘿。”
  听云烨和虬髯客对话的人很多,李靖,红拂就在屏风后面,单鹰坐在云烨旁边闭着眼睛养神,断鸿正在饶有兴趣的观赏云烨客厅里的盆栽,这些人意外的听到虬髯客提到云烨师父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竖长了耳朵,连陪着红拂喝茶的辛月也不例外,她早就对自家的这位祖师爷爷充满了好奇。
  虬髯客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整只茶杯居然被他捏碎了,他的手却毫发无伤,只有滚烫的茶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一松手,碎瓷片就掉在了地上,无力的对云烨说:“神仙中人就是这么对付俗世中人的吗?我虬髯客虽然一生杀人无数,自问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更何况我是去给你们送东西的,土豆该是我送的吧?你云家能有今日不就是依仗了土豆的功劳么?我一番好意为何会招来大祸?”
  云烨重新给虬髯客拿来了一个杯子,倒上茶水鄙夷地看着虬髯客说:“你可以不送么?什么时候你都有选择的余地了?就像大食海域一样,你有选择的余地么?”
  “你听着,还是那句话,只要一个海盗敢穿过海峡,我就会把他穿到木头上立在海峡边上,你可以和别的海盗相争,但是,大唐的商贾不能受到损害,最近,大食海域的强盗过于猖狂,岭南水师准备去剿灭一批,别被水师的战舰看到你,看到你一样会灭了你,只要是海盗就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你也一样。”
  虬髯客明白这是云烨最大的让步了,胡同海甚至有些欣喜若狂,岭南水师要去剿灭海盗,只要自己这群人依然老老实实地躲在海岛上,就不可能受到波及,相反,那些高丽人,倭国人,大食人,还有一些杂毛海盗绝对会倒大霉,说不定这次战役之后,海上的势力会发生非常大的变化。
  虬髯客目的达到了就向云烨告辞,临走的时候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对云烨说:“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去了陇右一趟,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人控制,我宁愿永远不回忆起这段记忆,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云烨,神仙就能为所欲为吗?”
  胡同海生怕云烨发怒,连忙拖着虬髯客匆匆离去,在他看来,凡人被神仙利用一次怎么看都不算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悲愤的不光是虬髯客,还有李靖和红拂,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豪迈勇烈的虬髯客在云烨师父手里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如同布偶一样任人摆布,这对心高气傲的虬髯客来说确实是一个最大的打击。
  李靖今天特意向李二请旨,带着虬髯客过来和云烨商讨南海的事宜,李二认为,需不需要帮着虬髯客还要听云烨的意见,所以就派了断鸿过来,只让他带着耳朵听,不许插嘴,他也只想听谈判的过程而已。
  断鸿似乎发现了一件极大的秘密,那就是有关神仙的秘密,云烨师父到底是不是神仙满朝文武都在猜测,抱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想法,他们认为云烨的师父逍遥子也不过是一位博学的鸿儒,绝对不是什么神仙,云烨也一直都是这么说的,现在,好像有了新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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