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50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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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鹏程的脸色变了一下,赶紧走过来问云烨:“云侯这就要离开?听说怀化娘子的墨舞乃是不可多见的绝技,为何不多留片刻,欣赏了再走?”
  云烨拍拍他的脸庞笑着说:“我主要是不喜欢横着走,横着走的都是螃蟹,人家都有两只大螯,我没有,还是躲回家中调教儿子比较好。”
  黎大隐的笑容有点尴尬,云烨却不必给他面子,六品的小小水门都监不管他的来头有多大,都不必给他留什么颜面,该整严松的时候云烨都没有手软过,他算得什么。
  云烨主仆离开后,李怀仁,长孙冲,萧锐自然也不会留下,整间大厅的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黎大隐笑嘻嘻的在歌妓的胸口抓了一把,那些歌妓就迅速的全部退下,都是人精,岂会看不出来黎大隐已经恼怒之极。
  李鹏程自云烨走后就坐在自己的桌案上喝酒,他有点理不清眼前的形势,一道水监令牌命他全力配合黎大隐,却不知道配合他做什么,从这短短的时间里,傻子都能看得出黎大隐是在针对云烨,能在大唐长安城横着走的除了皇族,谁有这个这个资格,或者胆子。
  水监难道不该是管水的官员么?六品官在长安城多如牛毛,他黎大隐为何就能在自己这个从三品的侯爵面前耍威风?
  “鹏程老弟,不要多想,你马上也要加入我们都水监了,云烨其实也在考察之列,他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管他了,迟早会收拾他,你看看京城里还有那些少年英杰可以介绍给我。”黎大隐揽住李鹏程的肩膀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我没打算加入什么都水监,你能让郑公下令,命我全力配合你,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分清楚,这是公事,你我的交情还没好到称兄道弟的地步。”李鹏程喝了两口酒就想清楚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蹭地一下就扶着案子起来,甩开了黎大隐的胳膊,这是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也是一个没名堂的人,既然云烨,长孙冲,李怀仁,萧锐这些比自己聪明的人都认为此人不可深交,自己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不一会,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黎大隐一个人,这家伙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嘴里不断地嘀咕着这些混账行子,也不留下一个人来付账,自己这个六品官怎么能支付得起这些费用,好在这些女人都是教坊司的女子,都水监的令牌或许能顶银币花花吧,想到这里,黎大隐就一拳砸在桌子上,朝着门口低声说对自己说道:“老子在荒野里啃了三年多的咸菜,一事无成已经是都水监里的大笑话了,老子就不信你就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就算是变成老鼠打洞,老子也跟你耗上了。”
  云烨今日休沐,原本就该早早回家,只是架不住李鹏程的苦苦哀求才去教坊司青楼小坐片刻,那里的女子都是犯官的家属,云烨从来都不会去那里寻欢作乐,地方,场合,人都不对自然要早早的离开。
  骑着旺财在泥泞的小路上看初春的景致远远胜过了躲在屋子里欺负那些歌妓,黎大隐给他留下的印象很糟糕,这就是一个超级的混蛋,下回如果再敢来纠缠自己一定把他的腿打折,奶奶的,看老子能看的如此贪婪,这家伙还是第一个。
第四十九节 都水使者
  人掉进井里的时候,云烨一般不往井里扔石头,但是当他掉井里的时候别人似乎并没有对他表现出足够多的宽容,尤其是辛月,不但大哭,还要再跳一次井。
  事情要从昨日说起,云家后花园的水井从十天前忽然间不出水了,没过三天,井里的水就不见了,这口井的水很好,云家全家喝的水就来自这里,没水了,这就非常的糟糕,恰好来家里做客的袁天罡掐指一算,说云家今年命犯小人,导致这口上好的水井水脉断绝,在风水上属于大凶征兆,必须请老君观的道德高士念经才能辟邪。
  为了安抚老奶奶和辛月,云烨出了一百枚银币请老袁出马,这就念上一段经文,赶快把井水催出来拉倒,家里还等着井水做饭呢。
  老袁也不含糊,亲自在水井边上走了一遭,经文念了,法事也做了,银币也拿走了,可是井水就是不见出来,云烨的钱想被糊弄走难度很大,神仙也不能只拿钱不干活,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不劳而获是不对的,在云烨拽着袁天罡袖子要自己的一百枚银币的时候,辛月已经羞愤得要投井自杀,满大唐能干出这种事的就自己的夫君。
  云寿,和云暮自然站在爹爹这一边,也帮着爹爹向袁天罡讨要自家的银子,辛月拿夫君没办法,但是对于两个小的哪里会客气,一顿鸡毛掸子就把两个孩子撵跑,并且哀求丈夫不要再丢人了。
  云烨没法跟辛月讲道理,自从热气球上天了之后,自己就变成了福禄寿喜一样的喜神,袁天罡哪里会在乎一百枚银币,他在乎的是这一百枚银币出自云家这件事,能拿到这一百枚银币,他就能把故事说成一部新的传奇故事。
  经不住辛月的哀求,还是让袁天罡得逞了,老道走了,家里水井的问题依然没有的都解决,刘进宝去了井底下,上来说水井底下没水了,挖出来的过滤水质的沙子都已经快变干了,水脉已经跑的不知去向了,需要重新找水脉打井。
  水脉能跑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地底下的地质发生了变化,至于发生了什么变化云烨心知肚明,家臣们挖的地道看样子已经到了花园附近。
  那些忠心耿耿的老头子一天都没有停止过为云家的将来考虑,他们卖身卖得非常彻底,不但自己是家臣,将来自家的子孙也必然会是家臣,大唐如今在打击勋贵们拥有部曲这回事,云烨的五十户部曲如今被削减的只剩下三十二户。
  非军功者不可得爵,这是硬性的条件,这两年从来都没有新面孔加入,但是今天,李绩却在家里大肆的庆祝一位新的勋贵加入军方这个大家庭。
  云烨不去,躲在井底下研究水文条件也不去欢迎新同僚的到来,无他,只因为这位新同僚就是黎大隐,爵封苍梧县县男掌都水监印把子的强力人物。
  都水监就是负责水利,包括航运、桥梁等工程计划、施工、管理的中央机构。它和主管水利行政的工部及其下属水部虽有联系,但没有隶属关系。
  都水官的设置起于秦代,汉代沿袭秦制。秦汉所设的都水长、丞,管理山、泽、苑、池、河、湖、水泉,农田灌溉和渠道堤防的修守,隶属于中央机构的太常、少府、水衡都尉和大司农。
  西汉在关中曾设三辅都水,成帝(一说为武帝)时设都水使者,统一管理各种机构中的都水官。东汉取消都水使者,将都水官改属地方。在都江堰即设有都水掾长。芍陂也设有都水官。西晋时立都水台设都水使者。萧梁时曾改都水台为大舟卿。隋初沿旧制称都水台,后改为都水监,主管官为都水使者,大唐也不例外。
  据云烨所知,都水监挂在少府名下,云家当年清理长安河道,设置水陆码头的时候云烨没少和都水监打交道,都是不错的老实人,是学问人待得地方,都是些清廉的技术性官僚,给上几十贯钱就能帮你出死力,那里的官员书院可没少挖。
  此都水监和彼都水监大大的不同,现在管理山川湖泊的权利已经下放到了州府,都水监已经是一个名存实亡的部门,这样一个清闲的不能再清闲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派一位正牌开国男爵来统御。
  云烨不断地翻看了都水监的官职条例,把现在的和以前的做了一个对比,惊讶地发现了新的都水监多了一项监察的天下舟桥河道,湖泊,山林的权利。
  这就对了嘛,不监视怎么行,大唐朝里朝外全都是些魑魅魍魉之辈,少了百骑司这样一双眼睛,你让皇帝如何安心?
  王八蛋居然想把上任的第一把火从老子这里烧起,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你想不烧老子还不答应。
  辛月坐在云烨对面,那日暮也坐在旁边,铃铛绣着鞋垫也担忧地看着夫君,因为夫君现在的表情非常的可怕,眉毛一动一动的,每当夫君有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心里充满了怒火,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对彼此熟悉的可不只是身体。
  “备礼吧,我准备去为这位都水使者庆祝一下,顺便请他来帮咱家看看水井,家里都没有吃的水了,正是他这个都水使者该干的事情。”
  辛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夫君从来都不会在人情世故上有所缺失,现在别人都去李绩府上祝贺,夫君要是不去就非常的失礼了,不但没给那个苍梧县男面子,很有可能连李绩都得罪了,升爵庆典对勋贵来说,就跟皇帝登基是一个道理。
  宴会上不但是一个寻找朋友的过程,也是一个看清敌人的好机会,一个连别人升爵庆典都不愿意参加的人,你指望他会和你成为朋友?
  “妾身早就备好了,您要是不喜欢那个都水使者,就在宴会上露个面,喝杯酒就回来,咱家不稀罕他这个朋友,但是也别得罪了,您看,妾身备的礼物正好不轻不重,任谁一看都是场面上的花活,那些接礼的管事们一看就知,自然就会告知主人,妾身保证那个该死的都水使者不会来烦您。”
  不轻不重的礼物正好一车,都用漂亮的盒子装上,显得很有档次,客气得有些过分,很有可能盒子里的礼物还没有盒子值钱,云家给老程家,老牛家,老秦家,包括给尉迟恭,李承乾,李泰他们送礼从来都不装盒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两三车,全是好东西。
  李绩家的外宅离云家并不远,就在灞河边边上,灞河上到处都是垂杨柳,李绩为了显示自己的儒将身份,特意给自己的庄子起名叫做绿柳庄,乃是长安不多的几处名苑。
  长安八景中的灞桥烟柳被李绩家占尽了,他有好功勋,自然就会有好景致,张亮家的骊山庄子被人家屠了,就是不知道李绩家的庄子什么时候也被屠掉。
  看到河岸上垂柳如丝,云烨嫉妒的快要发狂,关中的柳树长得就是可人,尤其是新发嫩叶的时候,整个枝条软软的垂下来,不是那种侵扰人心的浓绿,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鹅黄色,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位穿着淡绿衫子的美貌女子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激起雄性强烈的保护欲望。
  正在欣赏美景找美女,突兀的出现一个打扮的如同蛤蟆一般的绿衣汉子就活生生的把这里绝美的景致给毁了。
  “啊!云兄,小弟这厢有礼了。”蛤蟆男念着礼决,机械般的躬身施礼,一看就是昨晚才练过的,现在还不怎么熟,两只脚站成外八字再抱拳施礼弓腰,这个难度不小。
  “啊!黎兄,几日不见,我兄风采如昔,真是可喜可贺,闻听今日乃是我兄的得爵大典,小弟特意前来恭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黎兄笑纳。”
  人家都用大礼了,云烨不得不把很早以前学过的那一套拿出来应付场面,你还别说,黎大隐还真的喜欢这一口,可能以前穷酸惯了,现在终于混出头了,就想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土包子一层,从衣着打扮到礼仪行走一样都不愿意和以前一样。
  从大门到大厅这短短的百十步路,这个家伙踱着方步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有两步可能走得不太满意,他甚至都有回去重新走一遍的打算,见云烨一脸的不耐烦,这才打消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黎大隐确实是一个怪人,别人的窘态被看破,说不定会脸红,至于感到羞愧那是一种起码的感情色彩,黎大隐可没有半点难为情的样子,走到大厅门口又拱手对云烨说:“啊!云兄,小弟刚才两步路走的不太对,有失吾辈的颜面,且容小弟再走一遭如何?”
  重走一遍才是给所有两条腿走路的动物丢脸,一个长着外八字脚的丑人,怎么走都是那副样子,官员不怒而威的官风被他破坏的一塌糊涂,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这个家伙学鸭子走路。
第五十节 一寸功勋一寸血
  扮小丑这种事情很多官员都会做,能做到如同黎大隐一般认真的半个都没有,云烨看着偏执狂一样不断修正自己走路姿态的黎大隐,心里面忽然冒出一股寒意,这辈子最好不要落在这个家伙手里,如果真的落入他的手里,早早的自杀才是上策。
  一个对自己都是如此无情的人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点仁慈和怜悯纯粹是做梦,对付这种人很简单,就在你强势的时候,千万不要对他心存怜悯,能搞死就搞死,搞不死趁早把将来的利息收回来,落在他手里,就没有以后了……
  “云兄见笑了,小弟以前苦惯了,不知道当贵人的好处,现在做了官,就想养些官员脾气,谁知道烂泥扶不上墙,学了很久,还是没什么样子。”
  练完走路姿态的黎大隐谄媚的搀着云烨的胳膊走进了大厅,厅子里都是老熟人,自然用不着介绍,礼官高声地唱着云家的礼物,李绩听完云家的礼单,奇怪地看了云烨一眼。
  见过几位长辈之后,云烨就提了一壶葡萄酿独自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对着壶嘴慢慢喝,既然是礼节性拜访,就不要和那个家伙表现的过于亲热,这就是言行一致,所谓的人情来往,也是非常讲究规矩的。
  黎大隐总是撇开那些重量级的贵宾来找云烨说话,虽然都是些日常的琐事,云烨发现这家伙最终的目的就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从陇右荒原上出来。
  “不瞒云兄,那个叫做张诚的队正,因为第一个发现了云兄,现在已经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官了,小弟特意去拜访过,他说您当时从荒原上跳出来的时候狼狈异常,连兜裆布都没有一块,而今却金银满谷,享受人间的极品富贵,真是难得啊!”
  听到这句话,云烨笑着对黎大隐说:“既然黎兄在探查小弟的隐私,就不要怪罪小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你放心,不会太严重。”
  黎大隐嘻嘻哈哈地笑着,饶有兴趣的瞅着云烨,他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要干什么,都水监这次堪称高调出世,只要是官员没有人会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手握重权的黎大隐从来没有把自己和大唐的勋贵们放在同一个等级上,这些人全部都是自己的猎物才对。有哪只猎物敢对猎人呲牙?
  很不幸,云烨把手里银酒壶重重的砍在黎大隐那张猥琐的脸上,一斤多重的酒壶,再加上壶里还有两斤多葡萄酿,一下子就让黎大隐鲜血飞溅,甚至还有一颗门牙粘着血丝挂在嘴角,黎大隐不知道是惊呆了,还是被砸晕了,怔怔地看着云烨躲都不躲一下。
  酒壶扁了,砸起人来很不顺手,还好绿柳庄的实木圆凳还有一些,云烨扔掉酒壶,提起一只圆凳的腿,抡圆了就砸在发愣的黎大隐的脑袋上。
  他立刻就像一颗被砍倒的大树轰然倒地,这一回才是彻底的被打晕了,云烨没打算住手,既然自己今天占着理,那就最好彻底的把事情做绝,于是圆凳不断地被他抡起,直到散成一堆木头零件这才住手。
  李绩黑着脸,别的勋贵离云烨远远地,没有人愿意和这件事情沾上关系,云烨看看倒在地上的黎大隐,这家伙像个已经遭到彻底破坏的布娃娃一样,已经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就会被打死。人没死怎么都好说,要是死了就很麻烦。
  云烨从冰缸里捞出一只冰鱼含进嘴里,然后把冰缸里冰水全部倒在黎大隐的身上,被冰水浇透了的黎大隐立刻就清醒过来,他到现在都很迷惘,居然真的有人敢打他。活动一下四肢,以他的经验立刻就发现自己的情形很不妙,腿脚似乎都断了,浑身发热,过片刻就该是剧烈的疼痛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张诚怎么样了?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本来最后一击是想把你脑袋砸碎的,忽然想问问故人的情形,所以留了你一条命,快说,说清楚留你一条命,说不清楚,你就去死吧,我是传国侯,打死了你,罪减三等,发配岭南三年,期间俸禄全无。也就是这样的惩罚了,你说呢,黎大隐?”
  “我只是询问了一下张诚,没干别的。”黎大隐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话。
  “呵呵,这样就很好么,你一个管水的官员对我的过去哪来那么多的好奇心?陛下都没有这样问过我,你算那颗葱,收拾一下,我家的水井不冒水了,你和我去看看,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尽是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
  黎大隐吐了一口血艰难的说:“云兄,您刚才似乎太用力了,我的腿脚还有脑袋很不舒服,您家里的水井不冒水,容小弟过几日再去查验,一定给您家里挖出一条河来,全家老少在上面划船都没问题。”
  “您今日殴打了小弟,也会有麻烦,不如现在带着小弟去找孙先生治伤您看如何?小弟的手脚断过好几回,想要治好很麻烦,这事想要瞒过陛下恐怕不可能了,不是小弟要告你黑状,主要是明日陛下要见小弟准备划拨些人手下来,没法子告病。”
  “你就不能说自己被马踏了?我吃亏些,你就说是被我家旺财踏了几脚。”云烨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黎大隐的腿脚,刚才自己怒气过了头,真的下手很重。
  不管怎么说黎大隐是挨揍的,云烨打了人理亏,既然黎大隐不肯当小人告黑状,云烨只好带着他回家,请了孙先生过来给他治病。
  老孙仔细检查了眼睛绷的大大的强忍着疼痛的黎大隐,上好了药,绑好了夹板,洗了手之后对黎大隐说:“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云烨奇怪地说:“我没下多重的手,他的胳膊腿就断了,我也在奇怪,不该断腿断手才是,平日里我揍刘进宝就是这么干的。”
  孙思邈不理睬云烨,还是奇怪的盯着黎大隐上上下下的看个不停,似乎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秘密,丑陋不堪的黎大隐在他老人家的眼里简直就是稀世珍品。
  “您老人家不知,小子从八岁起就开始骨折,到现在小子全身的骨头就没有几处是完好的,刀砍斧凿,火烧水淹,饥饿生病,再加上刑讯逼供,这幅身体已经完蛋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垂怜了,用这一身的伤,才换来苍梧县的男爵之位。”
  “大喜之下难免嚣张了些,惹得云侯不快也是有的,原想拼着受些伤让云侯消消气,可是这个身子骨实在是糟糕,不能碰,一碰就骨折,云侯下回要出气,最好朝肉厚的地方招呼,小弟绝对不会皱皱眉头。”
  孙思邈拿剪刀很快地就把这家伙全身昂贵的衣衫铰成布条,黎大隐羞涩的想要拿手护住要害,老孙在他的肩膀上插了两根针,他就只好赤裸裸的躺在那里,双手从头部开始给他验伤,刚才进行的不彻底,孙思邈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受了多少伤。
  “顶盖骨,凿伤,有人要给你开瓢?枕骨下陷,你挨过闷棍?耳侧的风骨整体移位,怪不得你耳朵特别的招风,第三节颈骨上有异物,唔!谁给你的筋骨上穿的钉子?能知道这法子的一定是名医,虽然能让你的脑袋勉强抬起来,可是铁锈已经长在的你的骨头上,最多三年,就绝对会一命归西,如果到了第三年你还活着,亲自来砸老道的招牌,我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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