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6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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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退路云烨安排了三条之多,甚至有一条可以直接遁入秦岭,沿着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直通金牛道,最后辗转到达汉中,最后沿着汉水直抵岳州。
  只有确定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云烨才能放手一搏,每一个家族相信都会有这样的准备,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打算是什么。
第二十节 母性
  朝堂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云烨现在不太折腾长孙冲了,主要是没有必要,除了能显示自己心胸狭窄之外收不到任何的效果,压制一时,可以说是在立威,大家都会理解,这是驭下的手段,几乎每个上官都会这么做,年轻人嘛,总是需要磨练一下,打磨掉棱角之后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云烨这么年轻的上官比较少见,原本有这样升无可升的年轻上官是属下的噩梦,但是在兵部却不是这样,兵部的郎中,司马,侍郎永远都在走马灯一样的更换,唯一不挪窝的就是云烨这个兵部尚书加光禄大夫。
  兵部的茶房甚至已经对云烨熟悉到知道他何时会要何种温度的水的地步,现在就是这样,青衣小帽的茶房,轻轻地敲开云烨的大堂,今年的冷天气来的比往年早一些,所以大堂的四扇大门被严严的关着。
  云烨坐在炉子边上拿着一卷书慢慢地品味,李义府确实是一个人才,《隋书》手稿里的纪年体都能被他用优美的文字著述出来,尤其是这一段对隋炀帝的评价确实算得上中肯。
  “四年七月,高祖崩,上即皇帝位于仁寿宫。十一月已末,幸洛阳。癸丑,诏曰:然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内,天地之所合,阴阳之所和。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陆通,贡赋等。故汉祖曰:吾行天下之多矣,唯见洛阳。”
  不管隋炀帝造了多少孽,这条大运河却成了沟通南北的一条命脉,对国家的统一有着无法取代的意义,正真算起来,前隋的灭亡,最大的祸患不是农民起义,瓦岗寨这种小毛贼,如果没有李密这样的枭雄加入,终究是成不了气候的,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股烟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世家大族的代言人。
  王薄就写了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之后就变得籍籍无名,遇到张须陀就被人家杀的四处逃窜,最后死于仇家之手,而后粉墨登场的就是数不尽的世家大族,比如关陇李家,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平定关中,要说李二家没有在事前做了大量地准备,云烨打死都不相信。
  习惯性的掀开茶壶的盖子,茶房给尚书大人斟满了热水又躬身退下,临走的时候还掩好了房门,茶房乃是出自云家,自然知道侯爷很怕冷,所以非常的小心。
  云烨刚刚翻了一页书,就听得大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寒风卷集着落叶随着进门的人一起闯了进来。
  不用看,能这样进云烨房间的人除了李泰没别人,这家伙休养了半年之后又成了一个胖子,鼻子里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把硕大的臀部塞进椅子里,顺手抄起云烨的茶壶美美的喝了一口说:“希帕蒂亚要去西边,你有把握保证她的安全么?”
  云烨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本,张嘴就说:“当年出远海的时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你不是也去了么?咱们兄弟都差点被火山烧成飞灰,大海上什么怪事都会出,谁敢保证她的安全,这个婆娘就不能消停点?自己跑去陛下面前要求当南下舰队的首席学者,偏偏她还有这个资格,陛下答应了,这事就板上钉钉了,没办法更改,除非你有本事劝她放弃,否则她是一定要走一遭的。”
  李泰探手从云烨的手里夺过书本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说:“她想回家,谁拿她有办法,还说要把自己的学问在埃及要留下一些母本,算是回报历代希帕蒂亚的恩德,现在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谁劝她,她就骂谁,已经在大唐收购了很多的书籍,当然,她还算是清醒,知道玉山书院的藏书不能碰,现在凭着自己的记忆在疯狂的复述。”
  云烨摇头道:“没用的,玉山书院这些年的研究成果,不是她一个人能记忆的了得,累死她也写不完千分之一,再加上她是研究物理学的,前些年一门心思的在研究各种力,后来见你可怜,又帮着你研究飞机,这些理论上的东西就算她拿到埃及,也没有人能看得懂。”
  “学问研究需要的是人数和大量的中坚力量,量变才能产生质变,一个希帕蒂亚在埃及只会被当成疯子,那个国度现在正在打仗,听说罗马人和大食人正在那一带打仗,好在大唐的海上力量是无敌的,只要提防一下红海里的海盗就能在大海上畅通无阻,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留在埃及不回来,那里已经没有她生存的土壤了。”
  李泰摇头说:“希帕蒂亚不会留在埃及,夫妻多年,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我只是不愿意徽儿的母亲在海上出意外。那样的话,人生就会非常的无趣。”
  云烨奇怪地看了李泰一眼说:“这种重情重义的话,我还是第一次从皇族的嘴里听说,你现在很不像一个皇族。”
  李泰苦笑一下说:“我是亲王,还是王爵之下第一等的魏王,自从我父皇当过秦王之后,魏王就是最尊贵的头衔,我哪里不像是皇族了?难道皇家都应该是些薄情寡义的人不成?你看看小佑和小黯,一人守着一个老婆把自己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你妹子小丫又不是什么人间绝色,小黯找了一个歌姬厮混了两天还被你大徒弟痛殴了一顿,虽然那个歌姬被她接进了蜀王府,老天爷才知道那个女人的尸骨是不是都已经化成泥了。”
  云烨笑道:“云家的女人不好娶,他们早就该有心理准备才是,现在后悔,晚了!”说着话从文海里抽出一张巨大的海图铺在桌子上对李泰说:“你看看,其实从南海向西航行,要比从东海向东航行要安全的多,南海的商道最远已经到了埃及,有些不要命的人还一路航行到昆仑奴的祖地,现在贩卖的那些昆仑奴,就是来自那一带,不过他们走到风暴海就没有继续往前走了,听说那里的海面风大浪急,好些人都说那里已经是天的尽头。”
  说道这里云烨诡异的对李泰笑了一下说:“其实那是一个错觉,只要他们有胆子穿越那片风暴海,就能走到昆仑奴祖地的另外一边,那里有一个全新的世界,穿越风暴海是整个南海舰队最大的考验,过了那里,就会风平浪静。”
  李泰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说:“那就是很危险喽?”
  “当然危险,如果你能给希帕蒂亚弄一个使节的名号,她就必须留在埃及和罗马人打交道,以我大唐水军的赫赫军威,罗马人一定会给与希帕蒂亚极高的礼遇,去年那个罗马使节不就来大唐,希望能和大唐东西夹击大食人,他到现在都没有离开,我们许一个口头的承诺就是了,希帕蒂亚去了埃及,这家伙正好用上,用他的嘴向那么人传播大唐的富庶和强大,这样一来,希帕蒂亚只要从陆地上穿越埃及,就能在陆地的对面等待南海的舰队,这样一来,你老婆就有八成的机会活着回来。”
  李泰点点头无所谓地说:“答应罗马人东西夹击不算大事,给希帕蒂亚一封国书也不算什么事情,我这就去搞定,我还需要你找一些熟悉火器的将士陪同希帕蒂亚一同去,要不然我放心不下,那些狗日的埃及人,居然想让希帕蒂亚和狮子打架,对了,你们兵部难道就没有远征埃及的计划?如果有,你最好现在就展开,把埃及打下来,希帕蒂亚去就没有危险了,那样一来,她不管去哪里都是大唐的治下。”
  云烨白了李泰一眼,和这个军事白痴没办法说话,也不看看埃及距离大唐有多远,就算皇帝脑子抽风同意派兵去攻打,云烨也会极力的反对,劳师远征,那是取死之道!
  看看兵部也没有别的事情,云烨就和李泰一起出了兵部,去给长孙请安,皇后最近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妥当,正好一起去探望一下。
  在两仪殿见到长孙的时候,她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以前的时候云烨可看不到长孙的内宫,宫里面的讲究很多,现在随着长孙的年岁渐长,已经五十一岁了,所以那些规矩对皇后的约束力几乎没有了,这才有云烨直趋内宫而无忌讳的事情发生。
  每回看到李治趴在皇后床榻前面玩皮球的样子,李泰的心情就不会太好,尤其是看到长孙坐在床上,一边轻轻地咳嗽,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李治说着废话,他就很想一脚把李治踢飞。
  “不喜欢看见小治就给我滚出去!”长孙刚刚腻声回答完李治的无聊问题,就恶狠狠地对李泰和云烨发起脾气来。
  就是这个样子,母亲对自己最弱小的儿子总是维护的厉害。很么多时候,母亲的生命力的强弱取决于儿孙的强大程度,如果心里没有牵挂,会死的很容易,如果心里有了牵挂,她们的生命力就会强悍的令人吃惊。
第二十一节 三省吾身
  只要说起李治的事情事情,长孙就会抹眼泪,这一年多云烨见到长孙流泪比前面二十几年加起来都多,这是长孙最后的法宝,儿子们越来越大,再也不是自己随意的呵斥几声就能让他们改变主意的时候了,很多时候,孩子大了以后,反而让做父母的变得更加的艰难。
  “你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主意,也都有自己的朋友,知道在危难的时候提点一下,不至于行差踏错,可怜的治儿从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手下又是一群没用的,什么都帮不上忙,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们言语一声?如今变得懵懵懂懂的,我死了之后,这个孩子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你们砍成肉泥。”
  长孙一边哭泣一边说着诛心的话语,听得李泰和云烨一脸的铁青色,担心长孙哭坏了身子,李泰赶紧搀扶着母亲躺下,温言道:“放心,您的身子康健着呐,只是偶感风寒而已,休息两天多喝点水就会好,您已经发话了,就没人敢再对小治下手,我大哥不会,我也不会,云烨也不会伤害小治的,只要我们不伤害小治,天底下就没人敢伤害他,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两个都会保护小治周全,断不会让他没了下场。”
  长孙停止哭泣,抬起头问李泰和云烨:“你们说得是真的?”
  云烨和李泰赶紧回答说:“真的,绝对是真的。”
  这一番对话,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每回见到长孙就会重复一遍这样的誓言,已经让李泰和云烨形成条件反射了。
  “这就好,我就算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你们是做哥哥的,弟弟犯了错,不要光想着一棒子打死,他犯错,你们也有责任,没有尽到教导的职责就是一例,他现在这幅样子你们也看见了,比死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是有错,也已经偿还了,就让他憨憨的过完自己的寿数,有吃的,有穿的就给他一块饼子,一件衣衫,不要求大鱼大肉,也不要求绫罗绸缎,只是莫要让他冻饿而死就成,将来我就算是在地下也会感谢你们的。”
  今天怎么了?长孙的话怎么越说越重,李泰和云烨立刻跪倒,重新发誓赌咒说有自己一口吃的断然不会短少李治的那份。
  长孙叹了口气说:“我活得很累啊,有时候就想这样一睡不起,可是你父皇让人担心,你弟弟让人担心,就连承乾也让人担心,活了一辈子,操不完的心思,都说皇后荣耀无比,只有你们的母后我一生活的坎坷艰难。”
  “你父皇在外征战的时候我满心的惶恐,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你父皇回到长安,又怕他中了人家的暗算,建成家的一口酒喝下去,就呕血三升,你们知道母后当时是何等地恐惧,一旦你父皇没有了,秦王府的上下三千余口,不会有一人活着。”
  “玄武门大战的时候,母后我抱着承乾和青雀在银安殿瑟瑟发抖的时候,青雀你可有记忆?那一夜血火浸透了长安,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你父皇将自己面对敌人时才有的凶悍全部用在了对付自己兄弟的身上。”
  “建成死了,元吉也被尉迟恭一箭射死了,大势底定,你父皇面对皇城却不敢挥兵进入,不得已,母后我只好披上战甲第一个进入皇城,亲自率兵清理了皇城之后,才会有尉迟恭三步逼迫太祖皇帝禅位的事情发生。”
  “颜家可怜我是一个妇道人家,用春秋笔法替我文过饰非,但是,发生了的事情终究是事实,史书上没有记载,但是它会记载在人心上,你父皇杀光了那些知道我在皇城行凶的人,但是我心里却记得清清楚楚的,人老了,就是这样,总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午夜梦回时,我甚至能听见先帝宠妃们无助的惨叫声……”
  听到长孙说起这些,云烨豁然起身,站起来对一脸伤感的李泰说:“母后不适宜再住在皇宫,她必须搬去玉山,再这样下去,心神的损耗就再也弥补不回来,这里空旷的大殿对她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住在玉山书院,就住在你的宿舍里,那里虽然小,却极为温馨。”
  长孙眼看着云烨和李泰大呼小叫着要宫女太监们准备銮驾,这就要启程立刻去玉山书院,不管是从鬼神之说上看,还是从心理安慰的角度上看,玉山书院都属于长孙最后的心灵安抚之地。
  儿大不由娘,长孙也觉得自己最近不太对劲,也就不加以反对,只是让梅姑去给皇帝禀报一声,自己打算去玉山书院住一阵子,将养一段时间。
  不大工夫,李二就匆匆的赶过来,握着长孙的手一脸的担心。
  “陛下,妾身刚才有片刻的失神,云烨和青雀就让妾身去玉山书院修养,您看如何?”
  李二回头直接问云烨:“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偶感风寒吗?”
  云烨躬身回答:“这些日子里娘娘的心神不定,刚才已经有失守的症状,这不行,空旷的皇宫不适宜娘娘养病,所以微臣才会建议娘娘去玉山书院修养一阵子,小治不必跟过去,否则娘娘的病情会加重,最后会形成抑郁症。”
  李二点点头对长孙说:“这些天就让小治跟着朕,你不用担心,安心养病就好。”
  “不成,小治必须跟着我,他要是不在妾身的身边,妾身就没办法睡觉。”对于这件事长孙固执得厉害,第一次直接地否定皇帝的建议。
  李二又看着云烨,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那好吧,小治就跟着娘娘,不过微臣也会去玉山书院,至于兵部的事情还请陛下委以贤明。只要不是长孙冲,换谁都行。”
  李二翻了一下眼睛哼了一声道:“你倒是直接,什么话都敢说了,好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你不在的时间里,就让程咬金暂时替代你一阵子,以前给你差事你忙着推脱,现在也知道争权夺利了,还真是长成年了。”
  云烨只好报以两声干笑,现在不争权夺利不成了,要是再退让下去,云家或许没事,但是跟着自己的一大批人就会成为刀俎之肉,任由人家宰割,这个道理李二岂有不明白的道理,说到底云烨的争权夺利都是被现实所迫。
  李泰和云烨护送着长孙的銮驾一路直奔玉山书院,长孙无忌匆匆地过来打探消息,但是长孙却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哥哥,李治的事情,让长孙对长孙无忌失望到了极点。
  站在宫门前寒风里的长孙无忌,被漫天的黄叶簇拥着缓缓地走进了皇城,不能想得太多,东去的舰队如今事务繁杂,千头万绪的还没有理清楚,自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妹妹这几年一直不见自己,想来也是因为李治的事情,长孙无忌怎么会不清楚,想起这件事情,嘴里就苦涩得厉害,不是自己非要陷害李治,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原本想着全力地辅佐李治,打击李承乾,最后慢慢的形成一种态势,逼迫皇帝废除太子,重新立李治为太子,不管如何,将来的皇帝是自己的亲外甥,这样对皇后的打击也要小得多,更何况李治要比承乾好打交道得多。
  自己机关算尽,还是低估了李治的耐心,和野心,在他发现自己的力量足以颠覆皇权的时候,就匆匆发动,李治会以为十六卫的官兵会听从自己的命令,长孙无忌作为皇帝多年的挚友如何会不知道李治的动静已经引起了皇帝的疑心,故意给了李治一个机会,就像以前故意给承乾机会一样。
  只不过承乾只身押运着粮草去了辽东,把自己从漩涡里解救出来,太子的位置稳如泰山,而李治选择的却是直接发动,长孙无忌不愿意成为侯君集第二,所以只好先发制人将李治抢先一步送进深渊,这些苦楚长孙无忌无法对旁人诉说,只能憋在心里默默地忍受。
  一阵寒风吹来,长孙无忌感到一阵阵的晕眩,拿手扶住宫墙,休息了良久,才一步一挪的往自己的大堂走去,他需要尽快地换衣服,刚才的一阵心悸,已经让汗水浸透了身上的棉衣……
  车辚辚,马萧萧,皇后出行虽然依仗已经一减再减,但是三千人的庞大队伍依然无法避免,长孙穿着厚厚的白熊皮裘,掀开銮驾的帘子往外看。
  大地已是一片萧瑟,只要起风,树林间就有无数红的,黄的叶片从树上掉下来,如果遇到小的旋风,卷集着树叶就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飞龙在天空飞舞,这里确实比皇宫漂亮得多。
  长孙拿手轻轻地拍着已经睡着的李治,冲着窗外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李泰笑了一下,心头有些得意,天下间最聪明的两个人还不是要吃老娘的洗脚水。
  什么心神失守,老娘在陛下造反的时候没有失守,在小治造反的时候没有失守,怎么可能现在就失守?一个个年纪大了之后就不太听老娘的话,吓你们一下看看你们的心肠到底是不是铁石做的,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他们两个人的脸都吓白了,知道害怕就好,这样我的小治将来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走进了书院,长孙就更加的满意了,因为那里的学生正在吟诵《论语》:“吾曰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第二十二节 痴情的李泰
  李泰的宿舍里,长孙稳稳地坐在床上,脚下趴着一只聪明的熊猫当垫脚,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茶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李治已经在外间呼呼大睡,这家伙现在一天需要睡很久才行。
  这间房子的地理位置极好,坐北朝东,阳光被玻璃窗过滤掉寒气之后暖暖的照进来,不用点火,屋子里也暖洋洋的。
  长孙伸长脖子看看正在外面忙碌着安排守卫的云烨和李泰,打了一个哈欠,哭了一上午,确实有些劳累了,梅姑帮着打散了皇后的长发,扶着她躺下,小声说:“娘娘好福气,魏王殿下和云侯现在被吓坏了,正在外面商讨着如何让您开心起来。”
  “现在知道害怕,早干什么去了……”长孙嘀咕一声就闭上眼睛睡觉。
  头一回在坚强无比的长孙身上发现这样的状况,云烨和李泰两个人确实乱了手脚,红拂女的病情云烨是知道的,直到现在,自己还需要去李靖家里给红拂请安,虽说红拂的病情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这种精神上的疾病折磨了红拂整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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