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校对)第49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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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铁心源的国度能让西域平安一百年,那么,这里毫无疑问的就会成为全世界最富庶的地方,即便是东京,也会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一个伟大的时代总会被另外一个伟大的时代代替,这是自然法则。
  铁心源以为,汉文明不错,就不要再胡乱出一些其它乱七八糟的文明了。
  这是他的一点私心,他在极力的改变这个世界,却又担心自己的到来会让顽强的汉文明走上另外的一条奇怪的道路。
  我死之后,那管他洪水滔天这种事只有自私的西方人能够干的出来,铁心源上面还有祖宗,下面还有子孙,这些事他干不来。
  一个人的心胸和眼界注定了他能有多大的发展。
  铁心源自觉不是一个伟人,没有气吞寰宇的豪气,没有敢于打破旧世界营造一个新世界的魄力。
  摸着石头过河,这需要孤注一掷的赌徒豪气。
  如果一定要给自己定位,铁心源觉得将自己称呼为鞭子最好,世界就是鞭子下面的陀螺,只有用力的抽,他才会飞快的转动。
  不论是出击西夏,还是来到回鹘国抢粮,这都是铁心源第一次抡起的鞭子,也是他对这个世界第一次悄悄地探出了自己的触角。
  孟元直和李巧的做法,要比铁心源野蛮的多,他们手下的回鹘人也比铁心源麾下的回鹘人强悍的多。
  一天只有三两粮食的他们,在离开瀚海之后,就如同蝗虫一般的向沙洲进发,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百里无鸡鸣。
  不论是商队,还是西夏人的聚居地,亦或是其他一些小小的部族,在遇到这支野兽一般的大军之后,都飞快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从四面八方向孤僻的沙洲挺近。
  三十万的大军,让人数只有两千多人沙洲军司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人潮给淹没掉了,同样被淹没掉的还有沙洲以及西夏长乐城。
  在李巧和孟元直动用火药发动的突然袭击之下,他们甚至连烽火都没有点燃的机会。
  在有了沙洲和长乐城这两个据点之后,孟元直统御的大宋悍卒以及李巧统御的吐蕃武士,甩开了行军缓慢的回鹘人,如同两柄尖刀刺向疏勒河这颗甜美的果实,在破开坚硬的外壳之后,回鹘人就会蜂拥而至,很快将一座座城池变成一片废墟。
  血战,从一开始就是血战,被沙洲和长乐城的缴获刺激的双目通红的宋人悍卒,以及青唐武士们,在火药的支持下已经变得狂暴无比。
  每一次火药爆炸的巨响,对他们来说就是冲锋的号角,硝烟弥漫中暴露出来的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即便是早就熟悉战场的西夏人也感到心惊。
  张翰,这个西夏老牌贵族,竭尽全力的在瓜州抵挡了哈密雇佣军三天的攻击之后,在城墙已经被火药破坏的千疮百孔,四面漏风的前提下,西平军司主将张翰,不得不放弃城池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逃进玉门关,向肃州靠拢。
  三十万哈密人表现出来的残暴和无畏,让西夏举国震惊,烽火将瓜州失陷的消息带到兴庆府之后,西夏年轻的太后没藏氏,只能向自己的哥哥没藏讹庞下令,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固守宣化府,不能让哈密人踏进祁连山一步。
  然而,正带着大军固守在卓啰城的没藏讹庞正豺狼一样的盯着恶战中的青唐人和宋人。
  在接到瓜州失守的消息之后,并不在意西夏人在西北之地的损失,他固执的认为,西夏人在西北边境上蒙受的损失,可以千百倍的从青唐,或者大宋那里得到补偿。
  只是给了西平军司主将张翰,肃州留守,西夏皇族老将隗明于一道死守宣化府的手令。
  而后,就重新把目光盯在狄道上打的生死难分的庞籍与瞎毡。
第七十五章
太后和王后
  哈密人不过是疥癣之疾!
  没藏讹庞就是这样认为的。
  哪怕哈密人攻占了肃州,夺取了宣化府,在他眼中依旧是疥癣之疾。
  河西走廊南起乌鞘岭,北至玉门关,东西介于腾格里沙漠、西山,祁连山和阿尔金山和东山,马鬃山、合黎山、龙首山间,长约两千里,最窄处只有十余里,最宽处也不过百余里。
  这样的地方,堪称处处险关,处处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哈密的那些野人,想要打通偌大的河西走廊,没藏讹庞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
  甘肃军司的军卒虽然少,随着哈密人向河西走廊内部挺近,在这里的生活的西夏部族和游牧族群,就会在第一时间加入甘肃军司。
  一旦大军整合完毕,哈密人能否活着走出河西走廊都要看张翰和隗明于两人愿意不愿意。
  想起自己那个骄奢淫逸的妹妹,没藏讹庞就皱起了眉头,他不信朝中的老臣会没有人看出哈密人的弱点,会没有人判断出到底是哈密人的入侵重要,还是关注大宋和青唐人之间的战斗重要。
  而今,太后妹妹给自己的手令却是放弃卓啰城转道向北去抵御哈密人。
  这里面如果说没有政治的考量在里面,没藏讹庞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好在,自己可以不理睬她的乱命……
  欧阳修如今对哈密国前所未有的充满了信心,他相信这个国家一定会成为西域的霸主,至少,这个国家已经渐渐地出现了帝国的雏形。
  人手的极大富裕,让哈密国的建设日新月异,只要泥土还没有封冻,欧阳修就准备把这样的建设进行到底。
  同时修建八座城池,这在其余的国家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哈密,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百余万需要工作来换取粮食的回鹘人,再加上将作营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各种工具,哈密国修建城池的速度,远远超越了大宋,更何况还有火药的大规模运用,让开山劈石成为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因此,连接所有城市的道路,也在同一时间同步进行。
  昔日荒凉而广袤的戈壁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王柔花的菜园子里春色正浓,和外面的已经有了萧瑟之意的世界大大的不同。
  深绿色的菠菜,嫩绿色的胡萝卜樱子,肥硕的萝卜叶子铺满了菜园。
  王柔花停下手里的锄头,瞅瞅坐在板凳上向前挪动的赵婉笑道:“干不惯农活就不要干,弄脏了你的裙子,一亩地的青菜都不够换的。”
  赵婉抬起头,擦一把脸上的汗珠笑道:“儿媳妇能坚持住。”
  王柔花笑道:“我种菜是为了排解寂寞,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阿娘以前就是农妇,干点活疏散一下筋骨,你金枝玉叶的那里吃过这些苦头。听阿娘的话,去好好的洗个澡,让铁锤她们给你好好地按一下身子,看看书,听听曲子,才是你该过的日子,如果实在是烦闷了,带着那些贵妇们上山去采榛子,采蘑菇,拾松子,弄些野葡萄回来酿酒都是不错的事情。”
  赵婉讪讪的站起身垂着脑袋道:“媳妇……”
  王柔花拿走赵婉手上的小铲子,拍拍她的肩膀道:“你的孝心阿娘知道,花一样的年岁就不要学我们这些老婆子,去吧,带上你妹子,上山的时候多带一些护卫,莫要被野兽给伤了。”
  张嬷嬷笑嘻嘻的看着赵婉被早就不耐烦种地的铁妞妞给拖走了,就对王柔花道:“多好的孩子啊。”
  王柔花叹息一声道:“好孩子没错,怎么肚皮就没动静呢?”
  张嬷嬷嘎嘎笑道:“他们同房不到十五天,太后您这也太急了。”
  王柔花醒悟过来,杵着锄头笑道:“也是,是我想孙子想的魔怔了。大宋来的使者还住在官舍里?谁在招待?”
  张嬷嬷见王柔花问起国事,连忙道:“回禀太后,宋国兵部清吏司郎中王大用如今就住在西城官舍,今日去见王大用的是我哈密清香国迎宾司主事泽玛。”
  王柔花点点头道:“告诉泽玛,清香国现在的状态不得改变,一切以大王离去之时的状态为准,不得有分毫的改动,违者严惩不贷!另外,告诉泽玛,今晚,我在云堂,设宴招待宋国使者,王后列席。”
  张嬷嬷领命之后也就匆匆的出了菜园子,王柔花重新拿起锄头,将剩下的半垅地锄完,就坐在棚子底下的摇椅上休憩片刻。
  狐狸就趴在摇椅底下,把嘴巴捂在大尾巴里,享受秋日的阳光。
  王柔花探出手摸摸狐狸肥硕的脊背,狐狸不满的扭扭身子,抬头冲着王柔花叫唤一声,然后继续酣睡。
  狐狸能活到十八岁,这让王柔花非常的惊喜,这家伙现在依旧能吃能睡,能调皮,还长着一嘴的好牙,看样子短时间里还没有死掉的可能。
  休息了一会之后,王柔花就在一群小丫头的簇拥下去内宅换衣服,将宋国使者晾在官舍里十天,终究还是要见的。
  这是王柔花第一次以一国太后的身份接待来访的使臣,王柔花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丝毫的紧张。
  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在她身上出现过无数次了。
  赵婉其实是紧张才来园子里帮王柔花给青菜锄草的,她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该用大宋长公主的身份去接待使臣,还是用哈密国王后的身份来面对父亲派来的使者。
  有这样尴尬境遇的人很多,包括欧阳修和苏轼,在这时候,王柔花认为,在儿子和哈密重臣都在外面的时候,就该自己这个王太后出马了。
  沐浴之后,王柔花穿上了那身紫色的袍服,戴上了飞凤簪子,手指戴上长长的护甲,高耸的假发髻装饰了很多宝石,向后勒的束发带子将她的眉毛束缚成的飞扬起来,面对镜子仔细的打量了自己的妆容之后,王柔花就含上口媒,张嬷嬷去掉口媒之后,一张艳红的红唇就出现在镜子里。
  镜子里的王柔花冷冽,高贵,雍容。
  张嬷嬷在一边啧啧称赞道:“太后,您以后要多梳妆才好,您这模样,比起宋国皇后不差分豪,至于婉婉的母亲在您面前就差的更远了。”
  王柔花笑道:“我的底气来自于我的儿子,母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联系,他的血肉来自于我,自然可以借用他的威严来装扮我。人只要有了底气,即便是身穿破衣烂袄,也能傲视群伦,让人一眼就看出你的不凡之处来。”
  张嬷嬷抖抖自己身上的女官袍服骄傲的道:“老婆子也有狐假虎威的一天。”
  王柔花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见识一下昔日里需要我们仰视的宋国士大夫!”
  赵婉打着哈欠从厚厚的被子里探出头来,铁心源走后她就变得懒洋洋的,侯氏和卓玛邀请她去打猎,她都没有半点兴致,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如果不是水珠儿再三催促,她还不愿意从暖和的被子里面钻出来。
  直到看到窗外的夕阳,她才怵然一惊,想起今天晚上自己还要跟着阿娘一起去见宋国使者。
  宋国使者来哈密很不容易,如今,青唐,西夏这两条路被战争堵死了,使者只能从契丹辗转来到哈密,听说仅仅是过那片沙漠,就死了两个从人。
  桌案上还放着父亲的亲笔手书,赵婉已经看了三遍,父亲的信中除了满是对女儿的想念之外,就只剩下满篇的教导了,其中对于婆媳关系方面说的最多。
  这让赵婉有一点小小的感动,因为父亲在信中说的很清楚,莫要和王柔花对着干,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女儿,逼迫一个王在母亲和妻子中间做选择,是最愚蠢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会迎来这个王最残酷的选择和报复。
  赵婉知道父亲为了祖母的事情是如何与朝堂上的重臣闹翻的,以至于让父亲在六年中,换了八位宰相。
  父亲的唠叨对赵婉来说有些多余,阿娘早就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权利都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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