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校对)第67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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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要爬下楼梯,就被红袖给抱进屋子里,并且重重的关上房门,再无声息。
  红袖进去了,老虎就没了蹦跳的心思,懒懒的瞅了云琅一眼,就找了一块干净的台阶,趴在上面不动弹了。
  云琅不明白,自家不到三岁的儿子能认识什么字,不过,红袖的理由非常的正当,他也无话可说。
  只好泱泱的离去。
  小虫拿一颗核桃塞嘴里用力的一咬,核桃在她的银牙压迫下顿时碎裂。
  她一边吃核桃一边对红袖道:“你就是一个傻子,人家喊你你就下去?知不知道啊,家主这时候一定没怀好心,难道说你昨日里还没被他轻薄够么?”
  红袖羞恼的道:“还不是你说的……”
  小虫丢掉核桃皮掸掸裙子上的核桃渣子道:“说你傻还真是傻,女人值钱的就是身子,这可不能轻易就给了,要是给的不清不白,人家以后糟践你,你还没话说。反正都是你上杆子爬的。”
  红袖皱眉道:“家主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女人最值钱的是脑子,是智慧,是善良。”
  小虫嗤的笑了一声道:“丑庸够善良的吧,宁愿自己背罪责也要偷粮食给褚狼他们,都脱光爬家主床上了,家主为什么不喜欢她?我算是够聪慧了吧,家主洗澡我都伺候过,为何不见他对我动手动脚?凭什么他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抓脚,就是撕扯罗袜的?还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太魅惑人心了。你再看看咱家的少君,细君,哪一个不是绝色美人儿?即便是外边的那个卓姬,那也是艳名动长安的主!说白了,家主口是心非,他喜欢的就是漂亮的,什么聪慧,什么善良都是骗人的。”
  “罗袜是老虎撕扯的……”红袖还在极力为云琅掩饰。
  “那是他兄弟在帮他,知不知道啊,当初家主偷看卓姬洗澡的时候,大王就在旁边,还跳下水池,帮他兄弟撵卓姬她们出水池,好方便他兄弟看个痛快。你看看大王,好好地兽中之王,现在整日里獐头鼠目的乱跑,还有一点兽中之王该有的模样吗?这就是跟家主待得时间长了学坏了。”
  “大王很乖啊,从不咬人不说,还会打猎,家里缺肉食的时候不都是大王去林子里抓猪回来给我们吃的吗?你就一点都不记大王的好?”
  “当然记得,我们当年去黑松林取水的时候不都是大王陪着我们的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没见我以前给老虎洗澡的时候,比我自己洗澡都上心?我只是告诉你,在家主身边过日子,最好多一点心眼,你想想啊,我夫君多傻的人啊,都被家主教导成博士。我婆母可说了,家主就是一个聪明水多的往外横溢的人,他多余出来的聪明水啊,就够我夫君跟大伯受用一生的。我以前也是一个比傻子好不到那里的人,结果你看呢,姐姐我现在可是孟氏的一家之主,我说出来的话,我公婆都要听,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出过差错。”
  红袖听的一脸茫然。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论起读书,弹琴,作画,烹茶,插花,小虫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一到男女情爱,家中琐事,她就一窍不通了,不能指望一个喜欢居住在院子里不出门的人有那么多的生活常识。
  “我喜欢君侯!”
  红袖想了一会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小虫抽抽鼻子道:“我要是站在长安街头大喊一声,问有没有人喜欢我家君侯,你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红袖不解的道:“你在发疯!”
  小虫大笑道:“可不是我发疯,是街市上的那些女子发疯,楼上的会跳下来抢君侯,锁在家里的会翻墙出来抢君侯,你真以为君侯的儒雅,博学,勇猛,英俊之名是假的?最重要的是咱家君侯对女子算是最温柔的一个,仅仅是一曲《美人歌》就让长安少女朝思梦想,恨不能化身刘陵那个贱人。”
  红袖惊恐的瞅着小虫。
  小虫又往嘴里送了一颗核桃,用力咬,却没有咬开,就打开门见老虎趴在台子上,就冲着老虎招手,老虎迅速的跑进了屋子,小虫就把核桃塞老虎嘴里……
  一连吃了三颗美味的核桃,小虫这才靠着老虎的肚皮又对红袖道:“知道不,我跟孟二成亲的那一天,那家伙跟死人一样,一脸傻笑的趴在床上看我睡觉,我让他上床睡,他说就喜欢看着我睡觉,害怕睡着了再睁眼我就不见了。听得我心酸,拉他上床……你捂耳朵干什么?这些事情原本该是母亲教你的,你母亲没了,丑庸姐姐又在阳陵邑,所以啊,只有我这个当姐姐的来教你。正经的人伦大道,事关子嗣,是大事,把手放下来,好好听!”
  “知道不,我扯孟二裤头的时候他叫的跟杀猪一样,就这,我婆婆还站在门外大声喊着要我对他儿子温柔一些……”
  小虫讲的一脸陶醉,红袖听的面红耳赤。
  “……你看,男人就这点用处,第一次尝到了甜头,第二天,天还没黑呢,孟二那个傻瓜就脱得精光躺在床上冲着我傻笑……”
  小虫不一会就吃了很多的核桃,红袖连忙找来更多的核桃堆在小虫身边。
  老虎嗑核桃嗑的牙齿痛,好几次想要逃跑,都被小虫揪着耳朵按在地上,说到兴起之时,骑在老虎身上哈哈大笑,如同一个真正的武松。
  至于学认字的云哲,这时候早就吃掉了好几张纸,脸上还有一大团墨渍,一身锦缎做的大红小棉袄也被墨渍沾染成了黑红色,有点像老虎的斑纹。
  董仲舒历来是一个坐起立行之人,前一天才说了要具帖邀请天下大儒来长安讲学。
  第二天他已经具好名字的帖子已经送到了云氏,格式,内容他已经写好了,云琅要做的就是在上面签字,再按照纸条上的数字把路费铜钱分发好,交给年轻的儒家弟子就好。
  上一次与鬼谷子,许莫负同一时间来到长安的大儒是为了战斗才来到长安的。那一次来长安生死难料,来的都是一些真正的儒家大能。
  他们意志坚定,抱着为自己的学说献身的目的来到长安的。
  现在,再一次邀请他们来,就是一场胜利的大会,一场按功付酬的分赃大会。
  因此,在银钱方面,极为宽松,董仲舒甚至抽调了长安城里所有能借到的马车,每一辆马车派一个弟子两个护卫,可谓恭敬到了极点。
  所有事情都齐备了,儒家子弟已经背好包袱,马车就停在云氏大门外边,就等云琅具名,发钱,而后就立刻上路。
  云琅自然痛快的给了钱,还特意赞助了三辆最好的马车去山东接孔氏,颜氏,孟氏的重要人物。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云琅找来了一大摞红色的名帖封皮细心地给所有名帖套上,每一个名帖封皮上都有云氏钱庄四个字组成的祥云牡丹图案,非常的醒目。
  做完这些事,云琅见那些等待出发的儒家子弟有些呆滞,不用吩咐,伺立一边的梁翁就笑呵呵的抬出一箱子钱袋,给每一个儒家弟子分发了一枚。
  还以为这些方正的人可能不愿意接受,没想到梁翁的钱袋送到他们手上,他们立刻就接了。
  然后就拿起自己要去接的人的名帖,跳上马车就各奔东西。
第一四零章
云氏的道理
  春光明媚的时候,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
  董仲舒的脸色很难看,云琅的心情却越发的好了起来。
  原本,董仲舒这三个字就不该跟商贾有任何的联系,如今,不好了,他亲笔写的名帖上多了云氏钱庄四个字,于是,董仲舒的大名就跟云氏子钱被捆绑在一起了。
  是个人都知道董仲舒此人视钱财,权势如粪土,堪称大汉国的道德标杆。
  没人会怀疑董仲舒的人品,既然董仲舒将自己的名帖套上云氏钱庄的封皮,就说明,这家云氏钱庄跟董仲舒的人品一样坚挺可靠。
  商贾在大汉是一个不入流的职业,而子钱家更是不入流中的不入流。
  当一个不入流的东西跟一个望之弥高的东西捆绑在一起,两者自然会形成一个奇妙的平衡。
  名声,信誉,是钱庄的生命线,皇帝的背书不一定能让钱庄深入人心。
  而董仲舒的背书就不一样了,这家伙的信誉真的可以拿出来当钱用的。
  尤其在读书人中间,这是一个快要类比圣贤一样的人物。
  追是追不回来了,无论如何也是追不回来了,那些儒家弟子的马车又好,配的挽马也很健壮,云琅又用钱催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名帖送到各地的大儒手中。
  因此,想要追回已经不可能了。
  “老夫已经将会场选在太学,云侯以为如何?”董仲舒果然是一个办大事的人,眼看事情不可挽回,立刻就把别的事情提到了议事日程上。
  云琅摇头道:“你看看富贵城,到处都是工地,如何能是一个可以安静谈论大事的地方?某家以为,云氏庄园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地域宽广,不但安静,食宿条件也好一些。云氏厨娘又有做大宴的经验,就算是杯盘碗盏这些器具,也与别处大为不同。重要的宾客可以入住云氏山居,先生也在山居居住过,应该知道那里的妙处。”
  董仲舒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没有云氏钱庄的事情,将谈论之所放在云氏,老夫求之不得,如今,要再议。”
  云琅看了董仲舒一眼道:“云氏钱庄从开办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是一个吸百姓血汗的商铺。
  而是一个救济万民,让大汉国变得富强的商铺。
  不但开了一分利息的先河,还逼迫其余子钱家不得不降低利息,将赚钱的方式从吸吮贷款人血汗改变为贷款人服务上。
  先生讲究文以载道,云氏钱庄讲究货通天下,小小钱庄却有大志向。
  这是利国利民之举,先生万万不可一概论之。
  某家已经将这种经商之举,称之为——儒商!”
  董仲舒的手微微颤抖,颌下胡须无风自动……
  “既然如此,此次会所,就安置在云氏,只是你云氏除过仆从,其余人等都要退出。”
  云琅笑道:“云氏人口简单,自然会退出,空出云氏庄园款待各地大贤。我已经命门下弟子张安世全权负责此事,家中两位谒者,内外两位管家,六个厨娘也听从调派。即便是云氏甲士,也可为到来的诸位大贤护卫。”
  董仲舒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叹口气道:“甚好。”
  云琅拱手道:“先生不妨现在就入住云氏,但有不妥之处,尽管命张安世修改,定不能委屈了前来长安的我儒家大贤。”
  董仲舒将不多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半晌才怒吼道:“你也知晓你是儒家门下?将商贾与儒家混为一谈,我看你日后如何有面目去见我儒家的列位先哲!”
  云琅冷笑道:“《公羊春秋》《颜氏春秋》《严氏春秋》《左氏春秋》的纷争才是先生应该优先考虑的事情,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儒商之争。”
  董仲舒叹口气道:“管仲分四民,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这是有道理的。你的行为完美的诠释了这个道理。公羊与诸派的纷争,不过是大地上无数条流淌的河流,本质都是水,终究会万流归一。你这个儒商却是漂浮在河流上的渣滓,随波逐流,哪怕是流淌到归墟,也是渣滓,无法与清水合二为一。”
  云琅大笑道:“何来归墟?归墟在何处?我西北理工以为,大地上的水没有流淌进什么归墟里面,而是化而为气,升变为云,云彩飘拂遇冷而成冰雪雨雾,而后重新落在大地上。先生乃是当代文宗,怎么可信口开河?”
  只要云琅开始跟董仲舒说格物,董仲舒就不得不闭上嘴巴,以前无数次的辩论都证明云琅一旦说出一个道理,必定会有证据在后面。
  如果云琅跟他讨论儒学,他会将云浪驳斥的哑口无言,掩面逃遁。
  同样的,如果云琅开始跟他说格物,也差不多是同样的结果。
  云琅跟董仲舒的第二次会面以云琅的大获全胜告终,确定了云氏庄园为会议地点,确定了以云氏仆役为主要服务人员,确定了由云氏印书作坊将会以纪要刊印成书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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