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校对)第6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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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臣们见状,纷纷散去,杨真与石英一道出了讲武殿,杨真拉了拉石英的袖子,低声道:“石大人若是去了泉州,太子只怕要更加肆无忌惮了。”
  石英苦笑道:“诏令就要下了,老夫还有选择吗?”
  杨真淡淡一笑道:“诏令下了,可以用懿旨去挡一挡,这件事除了请太后出马,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太后……”石英楞然,随即道:“只是不知用什么理由?”
  杨真想了想,道:“就说身体有恙,不管如何,只要太后松了口,东宫那边就是下了诏令也于事无补。石大人快去,切莫耽搁。”
  石英颌首点头,道:“老夫这便去。”
  说罢,石英急匆匆地朝后宫那边过去。
  这时,赵恒和李邦彦恰好出来,看到杨真远去的背影,赵恒朝李邦彦道:“李舍人果然是足智多谋,杨真这老狐狸竟想让老三去泉州,真是如此,本宫就要放虎归山了。现在让石英那老东西去再好不过,过几日本宫便让你进中书做个录事,一个录事品级不高,可是门下令远在泉州,这中书省就是本宫说了算。”
  李邦彦微微一笑,道:“谢殿下提携。”在李邦彦眼里,一个中书录事实在是不值一提,可还是作出一副感激的样子,让赵桓心中生出满足感,不由哈哈笑起来,道:“不必言谢,待本宫登基之时,也就是李舍人的飞黄腾达之日了。”
  李邦彦却是目光幽幽,慢吞吞地道:“殿下,只怕那石英未必肯去。”
  “他不去也好,那本宫就治他抗命之罪,本宫正好让天下人知道,监国太子的诏令也不是谁都可以违逆的。”
  李邦彦摇头苦笑道:“老夫的意思……是那石英会寻个由头……”
  不待李邦彦说完,赵恒又笑道:“能有什么由头?诏令这就下来,天大的理,他也得去。”
  李邦彦道:“殿下可莫要忘了太后。”
  听到太后两个字,赵恒不禁紧张起来,立即明白了李邦彦的意思,若是石英去寻太后,抗命未必不可能,现在他还是监国太子,太后权威仍在,若是石英趁机能讨到一份懿旨,便是诏令下来也未必有用了。怕就怕太后不肯让石英去,却又明令三皇子成行,此事就更加棘手了。
  皇三子赵楷在这个时间是绝不能去泉州的,此人颇有名望,又深得赵佶宠爱,也是名正言顺的人选储君人选之一,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那赵恒就算是阴沟里翻船了。赵恒不禁咬牙道:“老三留不得了!”
  李邦彦偷看赵恒一眼,见赵恒满是怒容,而眼中闪出嫉恨之色。其实赵恒的心情,李邦彦可以理解。同样都是儿子,赵楷集宠爱于一身,他这个嫡长子却是不闻不问,名为太子却是如履薄冰。现如今好不容易快可以看到出头之日,可是有一个皇三子在,却总像是留了一个祸患,不知这祸患什么时候会突然坏了大事,在赵恒心里,当然已经容不得这个兄弟,非除之而后快不可了。
  李邦彦沉默片刻,道:“要除皇三子还要等待时机,眼下当务之急,是太子速速入后宫,只怕石英已经在景泰殿了。”
  这句话提醒了赵恒,赵恒连忙道:“李舍人说的有理,我这便入后宫给太后问安。”
  说罢,赵恒忙不迭地朝景泰宫去,李邦彦看着赵恒的背影,眼中闪出一丝轻蔑,低声呢喃道:“竖子不足与谋!”瞬即,脸色恢复了平淡,如一泓秋水。
  在李邦彦的心里,他对赵恒那接近白痴一般的政治水平早与深痛恶绝,且这太子看上去欲望极强,偏偏又很没有担当,性子与他父亲一般的懦弱,可是偏偏如此,李邦彦却不得不依附在这太子边上,为他出谋划策,为他鞍前马后。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李邦彦很是不悦。
  这时候,李邦彦反倒想起了蔡京的好来,若是在当时,蔡京与沈傲斗得最激烈的时候,自己站在蔡京那一方,或许情况会有所改观,至少也不至于与这废物一般的东宫为伍。只可惜他当时权衡时局,脑子发热竟以为可以攀上沈傲的干系,更想对蔡京取而代之,这才落到这般田地。
  “可惜,可叹……”李邦彦叹了口气,负着手,慢悠悠地朝正德门而去。
  ……
  景泰宫。
  太后已是一夜未睡,这时候听到卫郡公觐见,其实也没多少兴致,黑着眼圈叫了人进来,怏怏不乐地坐在帷幔之后的榻上,慢吞吞地道:“怎么?卫郡公进宫来做什么?”
  石英拜服在地,道:“太后,老臣近来身体染了些风寒,是以许久没有来探视,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勉强露出一点笑,道:“哦,病了?病了就该将养身体,你是三朝老臣,名门之后,朝廷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哀家还不是要靠你们撑着……近来病的人怎么这么多,哎……起来说话吧,来人,赐坐。”
  石英先说了一句话,算是给太后做了个铺垫,欠身坐下正要发言。外头传来敬德的声音:“太后娘娘,殿下来问安了。”
  听到太子二字,石英又是心乱如麻,心里想:莫非是太子早知我要来,因此刻意来阻拦的?
  太后道:“请太子进来。”
  敬德说了一声是,赵恒已经阔步进来,恭恭敬敬地朝太后行了个礼,道:“孙臣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颌首点头,挤出一点笑:“太子辛苦了,哀家听说沈傲又打了胜仗,难为太子还要主持朝议,朝议议论得如何?”
  平素赵佶在的时候,太后从来不问政事,可是自从太子监国,这太后便担起了做太后的责任,偶尔也会垂询一下。可是太后的举动在赵恒看来却是深痛恶绝,却又不好发作,只是含笑道:“孙臣命人拟定了封赏,待礼部那边议定之后,再犒劳三军将士。除此之外,现在父皇病重,孙臣不能随侍病榻之下,心有如焚,打算选定好吉日,前往太庙祭天祈福。”
  “难得你有这个孝心,好,好得很。”太后随口夸了几句,却有点儿言不由衷。
  赵恒才直起身来,故意瞥了石英一眼,含笑道:“哦?石大人也在?”
  石英只好站起,给赵恒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老臣许久没有来探视太后,今日趁着放了廷议,特来给太后娘娘问个安。”
  赵恒呵呵笑起来,熙和地道:“卫郡公有这心思实在太好不过了,看来本宫并没有挑错人选,让你去给父皇探病,正好尽尽我这做儿臣的孝心。”
  太后就问赵恒探病的事,赵恒正色道:“父皇远在泉州,孙臣国事缠身,不能亲临照顾,因此特意选了石大人前去泉州代孙臣探视,以尽孝道。石大人与父皇做了二十年的臣子,正是不二的人选。”赵恒深望了石英一眼,淡淡道:“本宫听说石大人近来身体有恙对不对?这就好极了,正好趁着这一次去泉州的机会好好将养身体吧,本宫听说泉州那边气候宜人,正是养病的好地方,既可以养病,又可以周全本宫的孝道,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赵恒向太后作偮,道:“太后以为呢。”
  太后一时也没有看出赵恒的心思,听得倒是有些道理,便含笑道:“对,石英,你这一趟非但要代太子去,也要代哀家去,见到了陛下,记得告诉他,哀家还等着他回京,好好养病。”
  石英无奈,心知这时候再争辩也不成了,只好道:“老臣记住了。”
  太后又叫了宫人,将宫中的一些上好的药材一起包裹,令石英带过去,赵恒趁着这机会,道:“事不宜迟,还是立即上路的好。”
  石英应了,心中却是怒火滔天,偏偏又奈他赵恒不得,失魂落魄地从宫中出来。
  在正德门的外头,却有两顶轿子不肯走,这两顶轿子石英都认得,一顶是杨真的,另外一顶则是那李邦彦的小轿,石英快步朝杨真的轿子走过去,杨真也掀起了轿帘,先是看了不远处的李邦彦轿子一眼,才对石英问道:“如何了?”
  石英叹道:“木已成舟,只能动身了。”
  杨真吁了口气,安慰道:“既然如此,那卫郡公但去无妨,汴京的事由老夫一力周全。”
  石英道:“有劳了。”
  杨真淡淡地用眼角的余光又去观察那李邦彦的小轿,这轿子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杨真淡淡地道:“太子没有这个心机,只怕是李邦彦从中作梗,此人也是个翻江倒海的人物,不可大意啊。”杨真叹了口气,显得更是苍老了几分,放下了轿帘,在轿中道:“去门下。”
  石英听了杨真的感叹,目送杨真的轿子越行越远,也是吁了口气,满是惆怅地叫了在宫门外等着的家人仆从,让他们牵来了马车,绝尘而去。
第九百四十五章
浩荡潮流
  黄昏的霞光落在大红的宫墙上,琉璃瓦散发出来的光晕炫得让人的眼睛不由地感到有些不适。
  停落在正德门外的轿子一动不动,外头穿着短装的脚夫也是一声不吭,屏息着等候什么。
  眼看宫门就要落钥了,赵恒才慢吞吞地从宫中出来,那轿子才有了动静,轿夫们抬了轿,飞快地走了。
  赵恒也上了一辆守候多时的东宫车撵,更有一队殿前卫在旁随扈,车马与那前头的轿子向一个方向徐徐绝尘而去。
  随即,这一车一轿一齐到了东宫,有个小内侍腿快,飞快地跑到马车边掀开车帘,打躬作揖,道:“殿下回来了,太子妃娘娘还等着您用晚膳呢。”
  赵恒绷着个脸,道:“叫她先吃,本宫还有事要和李舍人商量,去,把书房收拾一下。”
  小内侍连忙去了。
  赵恒笑吟吟地到了停落的轿子前,道:“李舍人,咱们进里头说话。”
  就在东宫的斜对面,也是一处大宅院,这大宅已经空置了两年,据说从前是龙图阁学士、刑部左侍郎的府邸,后来不知怎的这侍郎遭了罪,刺配去了交州,再之后又都换了几茬主人,也大多流放的流放,贬官的贬官,如此一来,就没有人再愿意购置了。寻常的富户,又不敢住在这东宫不远的官宅里,至于寻常的百姓就更不必说,因此这宅子空了许久,院子里连杂草都生了,不过就在不久之前,倒是有个人家把宅子盘下来,平素这主人家深居简出,从不见外客,也极少出来走动,因此也没人在意。
  就在这宅子院墙的地方是一处阁楼,阁楼总共三层,第三层虽是黑黝黝的没有点灯,却有人坐在这栏杆后头,一双眼眸幽幽地打量着东宫门口灯笼照亮的地方,看到赵恒和李邦彦一道进了门房,这双眼眸的主人随即站起来,下了二楼,二楼也已经有人在等待,这人对二楼的人直接道:“给王府里的坐探放信号,告诉他,尽量打听太子与李邦彦说了什么。”
  二楼的人二话不说,推开了窗,拿出一盏灯来悬挂在窗外,过了半盏茶功夫,又将灯撤下,换了一个套了红布的灯笼又悬挂出去,这才道:“坐探只负责端茶倒水,未必能听到什么,要不要叫个人混进去试试?”
  先前三楼观看的人摇摇头,道:“不必,太危险了,若是被他们察觉,反而让他们生出警惕之心。”
  二人便不再说话,焦灼地在阁楼中等待。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李邦彦的轿子才抬起来,消失在夜幕之中。过了片刻,又有个家奴模样的人嘻嘻哈哈地出现在门房,与门丁随口闲扯,那门丁显然收了他的好处,便放了他出去,这人飞快地小跑着在这长街上足足绕了半个时辰,才在这大宅门口逗留了片刻,又回东宫去了。
  阁楼里的两个人看得真切,飞快地下了阁楼,直接过了门房去启开大门,只见这大门的台阶下多了一个小竹筒子,竹筒子很纤细,只有小指般大小,其中一个人将竹筒捡起来,拿出随身的一个小铜杵轻轻往筒子里一插,一张卷成圆柱状的纸条儿露出来,这人脸上显得紧张,飞快地抽出纸条儿,展开来只看了一眼,便道:“去见陈先生……”
  ……
  陈济的屋子里亮着灯,摇曳的灯火发出淡淡的光线,他也是刚刚被人叫醒,自从主掌了锦衣卫,陈济的作息就从不曾正常过,有时彻夜不睡,早上歇下,到了正午才醒;有时傍晚打个盹,到了子夜时分又醒来,紊乱的生活让他整个人更显得消瘦,好在他的精神似乎不错,那捷报送来得正是时候,将这扑簌迷离的汴京又搅了搅,不管怎么说,至少挽回了泉州来的坏消息。
  这几天他经常被人叫醒,倒也习惯了,听到又有了消息,立即披了衣衫趿鞋起来,从卧室直接到小厅,小厅里站着一个马脸的缁衣汉子,一见陈济出来,立即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卑下内城百户所小旗官卢章见过先生。”
  陈济颌首点头,道:“不必多礼,怎么?东宫那边有消息?”
  卢章二话不说,直接拿出那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在陈济的书案上,道:“请先生过目。”
  陈济捡起了纸条,略略扫过一眼,只见这巴掌大的纸条里只写着寥寥几字:“除……三皇子……谋逆……登基……”
  陈济将纸条放下,这应当是听来的只言片语,不过只这些碎语,也大致能猜出太子与李邦彦商议的内容了。
  “三皇子……”陈济为难了,虽然已经料到这种可能,可是没有准信,谁也不敢确信。现在大致已经能够梳理出头绪了,依太子的意思,应当是在登基前后,以谋逆的罪名除掉三皇子,谋逆……当然不可能,不过栽赃是肯定的,太子打算用什么来栽赃?
  这些事,陈济不愿意多想,他现在要思考的是三皇子该不该救,他阖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即陈济的脸上又是一副淡定从容之色,淡淡道:“不该管的事,锦衣卫不管,这条子不必存档,直接销毁吧。”
  卢章听了,满头雾水,在这汴京内城白虎所的消息大多灵通,他们效忠的自然是辅政王,可是辅政王不是扶立三皇子的吗?三皇子殿下有难,先生为何置之不理?
  不过不该问的,卢章当然不敢问。
  而这时候,陈济已经拿了字条放在青灯之上任那字条燃烧起来,待只剩下一片余角的时候,陈济轻轻一掸,将这碎片弹开。才淡淡地问:“李邦彦是什么时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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