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校对)第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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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们:“犯人819做了坏事,犯人819做了坏事,犯人819……”
阿内特:“犯人819做了坏事然后怎么了?犯人3401你说?”
3401:“犯人819被处罚了!”
阿内特:“819然后怎么了,1037?”
1037:“我不确定,狱警先生。”
阿内特:“他被处罚了!重头来,3401!”
3401复诵五字真言,1037说得更大声:“犯人819被处罚了!狱警先生!”
1037和其他犯人被轮流问同样的问题,异口同声回答标准答案。
阿内特:“让我们听五遍,好确定你们都记好它了。因为犯人819做了坏事,所以你的囚房变得一团糟,然后我们听十遍!”
“因为犯人819做了坏事,所以我的囚房一团糟。”犯人重复朗诵这句话,但是1037,就是计划要当自己律师的那位,不再加入行列。大兰德里用手势加警棍威吓他,阿内特停止大家的朗诵,转头问发生什么事情。大兰德里告诉了他。
犯人1037挑战阿内特:“我有个问题,狱警先生,我们不是不应该说谎吗?”
阿内特,用着他最制度化,丝毫不受动摇地,令人信服的说话风格回答:“我们现在对你的问题不感兴趣,工作已经指派下去,现在给我听好了,‘因为犯人819做了坏事,所以我的囚房一团糟’,念十次。”
犯人们复诵着这句话,但是显然零零落落,就这样念了11遍。
阿内特:“我叫你们念几次,犯人3401?”
3401:“十次。”
阿内特:“那你做了几次,3401先生?”
3401:“十次,狱警先生。”
阿内特:“错了,你们做了11次,再给我重头做一次,确实地做,说十次,就好像我刚刚命令你们说的:‘因为犯人819做的好事,我的囚房一团糟。’念十次。”
他们又一同大声齐说了十次,不多不少刚好十次。
阿内特:“每个人都给我各就各位!”
犯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趴在地上,准备做俯卧撑。
“上、下,上、下,5486,不是叫你用肚子打滚,是在做俯卧撑。背打直!上、下,上、下,上、下,好,现在维持在下的姿势,然后转个身,背朝地,脚抬高。”
阿内特:“这6英寸是最关键的部分,男人们,每个人都有这6英寸,每个人的脚都给我抬高,一直到每个人的脚离地板都有这6英寸。”
大兰德里接着测量,犯人的脚是否真的离地板刚好6英寸。
阿内特:“全部一起,说十次‘我不会像819犯一样的错误,狱警先生’。”
阿内特:“发自肺腑,再说十次‘我不会犯同样错误,狱警先生’。”
他们的表现非常一致,连本来拒绝的犯人1037也大声跟着说,“中士”更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因为他可以大声表达对威权的服从。接着他们有礼貌地回应狱警的最后一个命令:“非常感谢如此美妙的报数活动,狱警先生。”
如此和谐、有秩序的犯人,相信会让唱诗班指挥或是希特勒青年军领导人羡慕得要命,我心里面这么想着。此外,他们,或者说我们,从星期天一开始时笑着报数和嬉闹喧哗的新犯人们,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再是819
当我意识到819可能在隔壁的房间听到这一切时,我赶快冲进去看看他。我看到的819全身缩成一团,歇斯底里颤抖,所以我用双手环抱试图安抚他,向他保证离开这里回家后,一切都会没事的。出乎我的意料,他拒绝和我去见医生然后回家。
“不,我不能离开,我必须要回到那里。”他含着泪光坚持着。他不能离开,因为他知道其他犯人会把他标记成“不好的犯人”,但如果回到那个他弄糟的囚房,他又会见到因为他而惹上麻烦的犯人。显然他极度忧伤痛苦,却仍想回到监狱里,证明他不真的是一个坏人。“仔细听我说,现在,你不是819,你是斯图尔特,而我的名字是津巴多博士,一个心理学家,不是监狱的警务长。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监狱,只是个实验,那些家伙就跟你——样只是学生而已。所以现在是回家的时候了,斯图尔特,跟我来,我们走吧!”
他停止啜泣,擦干眼泪,挺起身子看我的眼睛。他看起来像个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小孩,需要父母向他保证那不是真的怪兽,而所有事情都会变好。等到我确定他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我说:“好,斯图尔特,我们走吧!”(我打破了他的幻觉,而我的幻觉仍然还在。)
当他拿回一般衣物,宣告着斯图尔特已退出犯人的行列时,我回忆起第一天他所惹出的那些麻烦,我似乎早该料到最后情绪崩溃的这一幕。
819稍早就搞砸了一切
典狱长的工作报告显示,819拒绝在早上6点10分醒来,因为立刻被放到黑洞,所以相较于其他人只有一半的时间上厕所。全部的人,包括819,都出现在7点30分长达15分钟的报数活动,然而819拒绝服从,一个狱卒用社会化处罚的方式——要其他犯人手举起来直到819愿意服从为止——来让他屈服。
819还是不肯服从,其他人的手因为撑不住而垂了下来,然后警卫把819丢到黑洞里头,他就只好在黑暗中吃他的早餐,却不肯吃他早餐里头的蛋。他被放出来后,罚劳动服务徒手清理厕所,然后和其他犯人无止境地、傻里傻气地将箱子搬进搬出。回到囚房后,819干脆把自己锁在里面。他拒绝挑出丢进他囚房毛毯上的芒刺,他的室友,4325和新犯人8612被迫做额外的工作,一直到他肯顺从为止。他们把一堆箱子从这个柜子搬到另一个柜子,但他仍然不肯退让,而且要求看医生,他的两个室友开始生气,因为他的顽固让他们活受罪。
赛罗斯狱卒的值班记录注记着:“一个犯人将自己锁在囚房里头,我们拿出警棍要赶他出来,但是他不肯出来,我们叫所有人站在墙边举直双手,他却躺回他的床上猖狂大笑.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所以我们放弃了。其他的犯人们恨死我们了,但我只是微笑做我分内的工作。”
狱卒瓦尼施在他的报告中,记录着这个犯人行为心理上重要的意义:“对于这些强加在其他犯人身上的麻烦,819表现得漠不关心,这令他们感到非常不舒服。”瓦尼施在他的报告上继续抱怨,由于缺乏清楚的指导方针,所以他不晓得自己可以怎么应付这些犯人。“我不确定我们有那么大的权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我不晓得这个案件限制到哪种程度,没有清楚地界定,这实在非常困扰我。”
凡迪用另一种方式报告这个事件:“我比起前几天都还要投入,我享受在凌晨2点30分吵醒犯人的乐趣。这取悦了我残酷成性的性格因子,造成我们之间的不愉快。”这是值得注意的一句话,我确定,四天前的他不会这么说。
严苛的狱卒阿内特,则在他的报告中说:“让我觉得无法恰当地扮演我的角色的,是819和1037,他们显然在某些情境下特别难搞,在那些时候,我就没办法一如平常那么强硬。”’
“基本上,犯人经验真正难以忍受的事情是任人摆布,那些人极尽能事地让你难过。”斯图尔特819告诉我:“我只是无法忍受别人无理的虐待,我痛恨那些法西斯狱卒,他们骄傲自满于别人的服从,但我强烈喜欢那些有点怜悯之心的狱卒。我很高兴终于看到一些犯人的反叛。”
我对时间的感觉也被影响了,和自己享受的时光相比,每天痛苦折磨的时刻都让我度日如年。在这个实验里,最糟的是全然的痛苦与绝望,陷入这样持续“找你麻烦”的生活,而且事实上你也没有方法可以脱逃。最后能够重获自由,是最美妙的一件事情了。
被我们的卧底所出卖
记得戴维吗?那个穿上8612制服、进来监狱的目的是要做我们线人的戴维?很不幸的,他并没有提供我们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变得同情其他犯人们的遭遇,并且转敌为友,向他们忠心投诚。我那天早上特地放他出来,就为了听取他的报告和评估。但在他和我及典狱长面谈的时候,这位失职的告密者明白告诉我们他鄙视我们的狱卒,并且因为没有办法动员其他犯人一起不遵从规定而感到挫败。他说那个早晨,一个狱卒叫他去厕所把咖啡壶冲满热开水,但另一个狱卒却倒掉热水再叫他去装冷水,警告他要乖乖遵守指示。他恨透了这些胆小鬼狐假虎威地欺负人,也告诉我们他的时间好像扭曲了,当他在睡觉中被叫醒好几次,没完没了的报数,好像把时间拉长了又压缩。他说他有某种心智上的迟钝,好像周遭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纱。
“狱卒们武断专制的命令和那些白痴的工作,会让你怒气难消。”线人——转变成犯人——演化成新角色,他告诉我们,他计划发起他的同伴们采取行动。“今天我决定当一个令人讨厌的犯人,我想要犯人们在精神上有些抵抗。如果有人不愿意配合,就会被罚做得更多,但只要没有人愿意做更多,这一切就没戏唱了;我叫他们坚持看看,但是每个人似乎都只愿意照着命令乖乖听话,不管是从柜子里头不停地搬东西到另一个地方,这样不停地重复羞辱你,或者是叫你徒手洗马桶让你蒙羞。”
戴维报告没有人生我和典狱长的气,我们大多只是透过广播发出粗哑的声音,但是他和其他人对狱卒们很愤慨,早上他才告诉其中一个人:“狱警先生,你是不是认为在实验结束之后,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再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因为这句话,他得到了进入黑洞的机会。他很沮丧,因为在819把囚房搞得一团乱时,他没有办法说服其他犯人拒绝把手举高。他们的手最后是放下了,只不过是因为酸到不行,没有人肯反抗,戴维没有办法当个有力的头头而感到挫败,这点在他向我们的报告中显而易见:
在大家齐声呼喊的时候,沟通的渠道严重受限,你没办法阻止这一切,但是在安静的时刻,我试图和我的室友说话,但是819总是在黑洞中,其他人像是4325(吉姆)是个怪人没有什么话好说。如果吃饭时可以跟所有人说话,就可以劝大家不要那么轻易就向狱卒屈服,但是又不能在那时候说话。这让我有点壮志未酬的感觉,因为我没办法实际策划整个行动,有人跟我说了一句话后,让我很难受:“我想要被假释,不要碍着我。如果你想要自寻死路,那很酷,但是我才不干。”
戴维没有提供任何让我们觉得“可用的”消息,像是脱逃计划或是藏手铐事件,然而,他个人的想法也显示了,有着强大的力量在操弄着犯人的想法,在压迫之下抑制团体行动。他们开始自私地向内聚焦,想着如果能够苟且偷生,或许会有成功离开的可能。
欢迎新犯人加入团体
为了要填补犯人离开的空缺,我们增加了编号416的替代犯人:但是,这个最晚来的家伙马上成为最令人头痛的角色。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大厅一角的摄影机中,他被带进监狱里,头上戴着购物袋,马上由狱卒阿内特仔细地脱去衣物。他骨瘦如柴,像我妈妈常讲的“皮包骨头”,你可以在远远十步外就数出他有几根肋骨,眼神可怜兮兮,还不知道有什么正等着他。
阿内特慢慢、仔细地在416身上喷撤除虱的粉末,在实验开始的第一天,这个步骤可能做得有些仓促,因为狱卒们必须一下子处理许多新进的犯人;现在有充沛的时间,阿内特把他弄得像是一个特别的清洁仪式。他帮他套上编号416的制服,在脚踝上扣上脚链,在头上戴上新的丝袜帽,瞧!新犯人已经蓄势待发,不像其他人,是经过渐渐地适应每天增加的专制和不怀好意的狱卒行为。416就要在这个时候被塞进这个疯狂的熔炉里,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适应。
我一来就被吓坏了。因为我是替补上阵的,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警察问笔录,而是秘书通知我,要我带着基本资料和报告,中午之前到心理系报到。我高兴自己得到这份工作,满怀欣喜地庆幸自己有机会做这件事情。
(记得吗?这些自愿者这两个星期的工作是有薪水的。)我在外头等待,报上名字后马上出现一个狱卒用手铐铐上我的双手,将购物袋套到我头上,带我经过长长的阶梯,而我必须以大字形贴在墙上一阵子,我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想我大概接受了一份苦差事。但是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不知道会被剥光衣服,除虱,还会有警棍打在大腿上。当我看着其他犯人也参与了这个社会游戏,我决定尽管留在这里,但心理上我要远离这些狱卒。我告诉自己必须尽我所能保持这个想法,但随着时间过去,我忘记了留在这里的理由,我来总有个理由吧?像是可以借此赚钱之类的,但突然间,416就被转变成一个犯人——那个极端地茫然和沮丧的家伙。
《奇异恩典》:讽刺的关键
这个新犯人到来的时候,正巧听见阿内特在口述信件的内容;这是犯人们为了下一次的参访之夜,必须写给他们即将莅临的探访者的信。当狱卒念出内容后,他们马上誊写在分发的信纸上,接着,他叫每个人大声重复其中一部分,公定的信件是这么写的:
亲爱的母亲:
我在这里度过了不可思议的时光,这里的食物棒极了,而且总是有许多玩乐和游戏。这里的工作人员对我们很好,他们都是好人,你会喜欢他们的。母亲,不需要来探视我,这里是极乐天堂。(然后在最后写上你母亲给你的名字,不管是什么。)
你亲爱真诚的,爱你的儿子敬上
狱卒马库斯收回所有写好的信件,准备等会儿邮寄。接下来,当然是一阵大呼小叫,因为他们被禁止写下任何信息或煽动的抱怨。犯人们愿意照本宣科地写这封信,是因为有人来访对他们十分重要,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家人和朋友,他们必须维持跟外界的联系,毕竟地下室的世界不是所有的一切。
新问题也陆陆续续跑了出来,首先是一号囚房的门锁。5704,这个聪明的家伙今早厚着脸皮向神父要了一支香烟,还把房门敞开着,显示他可以随自己高兴进进出出。狱卒阿内特的风格一向优雅从容,他拿了一条绳子穿过栅栏绑住二号囚房的门,有条不紊地做着这项工作,就好像男童军团打绳结应当获得勋章的赞扬。他用口哨吹着《蓝色多瑙河》,把绳子打了个圈圈套在一间囚房,而另一头挂住另一间囚房,预防犯人由里头直接开门。完成后阿内特满意地吹着口哨,大兰德里看见这一幕,过来用他的警棍帮忙转紧绳索,这两个狱卒微笑着赞赏对方“这活儿做得太好了”。在狱卒们想出办法修好这个可能是5704破坏的锁以前,再也没有人可以随兴走进走出。
“这支烟是给你的,5704,只是现在囚房门是坏的,要是你敢给我走出来,你就会被抓去关禁闭。”
里奇1037从二号囚房大声叫嚣恐吓:“我有武器!”
阿内特挑战他:“你没有武器,我可以随时打开门,走进你的囚房。”
有个人尖叫:“他有一支针!”
“他有那玩意儿不太妙,我们必须没收,还得处罚他。”
大兰德里用力敲打所有囚房的门,提醒他们现在由谁做主。阿内特突然“砰”的一声打在二号囚房的铁栅上,差点击碎了一个犯人的手,因为那个人刚好同时要把门往后拉。接着,就像是第二天早晨的反叛行动,大兰德里开始拿起灭火器,向二号囚房喷撒清凉的二氧化碳。,大兰德里和马库斯用警棍推着囚房门栓,试图让里头的人远离开启的房门,但是二号囚房的一个犯人却抢走了其中一根,开始嘲笑狱卒们。犯人们的行为已经近乎暴动,而且手上真的有武器了。
阿内特维持他一贯的冷静作风,在一阵讨论之后,狱卒们从空办公室拿一个锁过来,装在一号囚房上。“事实上,老兄,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你们想熬多久,才是真正关键所在。”他耐心地告诉他们。
最后,狱卒们又再次获得了胜利,强迫他们回到两个囚房里,并且拖着大坏蛋5704到禁闭室,没什么好说的,进黑洞之前他的手脚也被捆绑起来。
突然暴动的代价,是所有犯人们的午餐。对菜鸟416来说,这真是糟透了,他早餐只喝了一杯咖啡、吃了点饼干,早就已经饿了,并且什么都没做,只是惊讶地看着异于寻常的事情在他周遭发生。要是可以吃一点热热的东西就好了,他心想。但没有,没有午餐,犯人们全部被命令在墙前一字排开。保罗5704从禁闭室被拖出来,仍然绑手捆脚,无助地躺在大厅的地板上。他被当作杀鸡儆猴的例子,告诉他们反叛的后果正是如此。
狱卒马库斯命令,每个人在罚蛙跳的时候要用《划、划、划小船》的曲调,一边跳一边做。“既然大家都有这么美妙的歌喉,那么我们再来唱这首《奇异恩典》。”阿内特告诉他们:“只是念上一节诗,我才不要上帝被你们骗了。”犯人正在地板上准备俯卧撑时,416第一次被点名,引起大家的注意:“你看好,你必须记得这个,416。《奇异恩典》,多甜蜜的曲调,可以救赎像我这样的可怜人,我曾经一度盲目,但是现在我看见了,自遇见上帝的第一个小时,我就自由了。”阿内特按捺不住修改保罗5704在地上唱的那句“自遇见上帝的第一个小时”,那句可能不是那样唱的,但是你必须跟着这么唱,他自作聪明地将最后一句改成:“自我看见上帝的第一个小时,我就自由了。”阿内特,显然自知是一位吹口哨的好手,他接着用口哨吹《奇异恩典》,再用完美的音调重复一次,犯人们自发性地摆出欣赏的手势为他喝彩,狱卒大兰德里和马库斯乐得轻松地倚在桌子旁。犯人们也唱了一首歌,但是很明显地通通走音又唱得七零八落,阿内特很生气:“我们是不是从旧金山第六大道犹太人区抓来这些人的,让我再听一次!”
麻烦鬼5704尝试修正他不正确的措辞,但是阿内特借着这个机会大声且清楚地说出他的观点:“当然了,这样说是有一点争议,但你们唱的可是犯人版的《奇异恩典》,所以唱对唱错没什么太大关系,因为狱卒们永远是对的,416,你站起来,其他人准备做俯卧撑,416,当他们做俯卧撑的时候,你就开始唱《奇异恩典》,这是命令。”
才人狱几个小时,416已经被阿内特推向舞台中央,把他从其他犯人中孤立出来,强迫他做愚蠢的动作。录像带捕获了这令人哀伤的时刻:这个骨瘦如柴的新犯人飙高音阶地唱着心灵自由的歌曲,肩膀下垂,眼睛盯着地上,显示他非常不舒服;而当他被纠正并且重唱一次而其他人只好继续做俯卧撑时,他的心情更糟了。在这样受压迫的气氛下,被命令演唱歌颂心灵自由的歌曲实在是再讽刺不过的事,更不用说,他唱歌只是为了提供愚蠢的俯卧撑一个节奏。他暗自发誓,他不要被阿内特或是其他狱卒给击倒。
我不知道为什么阿内特会用这种方式“特别照顾”他,或许只是一种策略,让他可以在加压闷烧下更快进入状况,也许是416瘦弱的外表,让这些急于证明自己很行的狱卒们,产生此人可以欺负的感觉。
“既然现在你唱得正高兴,416,再唱《划、划、划小船》,当每个人躺在地上脚往空中抬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唱得很大声,让5704满意又开心,尼克松总统都听得见,不管他妈的人在哪儿。脚抬高,再高!再高!让我们再多听几次,请特别强调最后一句:‘生活如梦境。’”
犯人修比7258还停留在那个可笑的时刻,竟然询问,他们是不是可以唱“监狱生活如梦境”。犯人逐字地呐喊着歌词,胸口跟着每个字起伏,生活在这里,真是再虚幻奇异不过了。
电视摄影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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