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癞蛤蟆(精校)第1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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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檀笑骂道:“你敢对我闺女动坏心眼,我就跟你绝交。”
  赵甲第打趣道:“这是在给我旁敲侧击打预防针吗?”
  李檀一口回答道:“当然。”
  李檀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下午要做个关于省政府有关部门办理省人大代表建议批评和意见的报告,就先不聊了。我已经把你号码给李晴了,你如果收到奇怪短信,别纳闷,肯定是她。别怪李哥不讲义气,你的情感生活,我是明确跟李晴重点阐述过的,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掉火坑里。”
  赵甲第不得不抗议道:“我有这么悲壮吗?”
  李檀点头道:“有。”
  两人分道扬镳,越来越日理万机的李大秘书马不停蹄返回省政府,闲人一个的赵甲第则开着车把灵隐一带逛了个遍,鬼使神差的,最后来到青龙山,但没有开车上山,而是在黄昏中散步上去,饱览西湖旖旎风景的青龙山庄总共才十七栋别墅,一路向上,一瘸一拐的赵甲第没有碰到任何人。赵甲第这两年才开始主动接触很多文学性东西,除了《官场现形记》这类背景仍是经世务实的书籍,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仓央嘉措的东西,喜欢传言是伪名托名却依然脍炙人口的《那一天》和《十诫诗》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在翻阅于道泉译本时被一小节给触动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中她,再无法释怀,这种感性,对赵甲第来说很罕见。那一节是“邂逅相遇的情人,是肌肤皆香的女子,犹如拾了一块白光的松石,却又随手抛弃了”,赵甲第继续往山上缓慢行走,呢喃了一句“不负如来不负卿吗?”
  黄昏中,一个轻灵身影奔跑而来。
  身上镀着一层金色余晖。
  赵甲第呆立当场。
  她扑进赵甲第的怀中。
  踉跄了一下的赵甲第柔声道:“怎么来了?怎么就知道我会来?”
  她哽咽道:“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赵甲第抱着她,笑道:“这样不好。”
  她抬头,绽放一个倾国倾城的笑颜,“我来,是想给你生孩子!”
第4章
生猛
  青龙山庄对于这两位早早相遇相识相知相亲相爱的情侣来说意义深刻,是她义无反顾逆推了他,变成一位女人。两人都没有告诉对方会出现在这里,赵甲第只是不知不觉想要单独走一走看一看,而她则仅仅是在青瓦灰墙的房子里呆坐了一整天,下意识想要走到阳台想要看一眼杭州的暮色,然后就瞧见一个模糊身影蹒跚而行,没任何理由可以解释,她就疯了一般冲了出去,然后遇见了他。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个女人,她幼年进入赵家大宅的时候是以一种再屈辱不过的方式,也许所有人都觉得她太小了,记不住那些老一辈风云跌宕的恩怨情仇,以至于当她第一次被赵太祖拉着稚嫩小手走入金海董事局会议室,正襟危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所有人都觉得特别荒诞不经,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在大事情上一贯不显山不露水的齐冬草终究顺利成长起来,所以哪怕她离开总裁助理位置被破格主持海水淡化项目都已经没人感到过多的震惊,反而视作水到渠成,只不过局外人在那里一惊一乍而已,但事态发假如只是展到这里,齐冬草仍然没有摆脱赵家儿媳妇的尴尬身份,直到她一手操控金海风波,逼宫篡位,以商场武则天的身份上位,跌碎的眼镜不计其数,那一刻,众人才开始恍然,赵太祖和她给出一个比商场小说还要精彩的剧本,但大多在雾里看花,水未落石没出,这后头隐藏着什么,都停留在猜测阶段,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下一个黑色幽默。别说经济观察家在寻思这个年轻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一些个与她身处同一阵营的金海老臣子其实心里都没底,只是扛不住她给出了合适的筹码,加上对薄情寡义赵太祖的怨恨记仇,才被裹挟进了这场洪流。至于黄睿羊王春风这一批黄金一代,更多是奔着创立一个伟大帝国的宏伟目标而去,狂热而野心,他们相信她比顽固的赵太祖更适合当一名舵手。这个女人,与她那些已经被遗忘的父辈们一样,仿佛天生就是领袖。
  她死死抱着赵甲第,忐忑问道:“八两,你恨我吗?”
  赵甲第平静道:“赵三金花了二十多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偌大一个帝国说倒就倒了,风光无限的赵太祖说进局子就进去了,还被判了十二年,最早也要在五年以后才能出来。韩道德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可能再晚半个小时一个苦了整个前半生的男人差点挂在那里。王半斤差点发疯,我妈和大妈都瘦了一圈。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陈红熊的人赏了两枪,瘸着散个步都会一下子气喘吁吁。我恨不恨你,你说呢?”
  齐冬草加重了力道搂住赵甲第,生怕一松手,就是相忘于江湖这种结局,带着哭腔道:“我不想这样的。齐家被赵鑫抢走的东西,他要留给你,我不争不抢不闹,但给黄姨这些外戚,我不答应!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爸替赵鑫背黑锅判死刑,不知道我妈自杀,不知道我整个家族三十多人死的死残的残,如果我没有遇到被剁了整只手的叔叔,没有他年复一年跟我讲述齐家的惨剧,我也不想复仇,我只想相夫教子,做个孝顺听话的赵家媳妇。八两,知道吗,如果我不这么做,叔叔真的会当着我的面砍掉另外一只手,然后活活饿死自己。他说如果在有生之年不能亲眼看到老齐家崛起,他绝不苟活,知道吗,他是齐凤年,是和陈平安一样的国士啊!整整二十年,他每一天都睡在摆满齐家人牌位的灵堂里。这些年,每次到打雷的晚上,跟小时候一样,我都还是会被吓醒,一看不到你,我就只能躲在墙角落。八两,你骂我,骂我忘恩负义,你打我,只要你能出气,打一次不够,你就打十年,二十年,等你出完气为止!但我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再像那次在金海见面那样平平淡淡,我会崩溃的!我只要跟你相濡以沫,不要什么相忘于江湖!”
  赵甲第扬起手,齐冬草抬起头,闭上眼睛。她不认命了一次,于是有了这场无关谁对谁错的孽障。但如果老天爷真要拆散她和赵甲第,她依然不认命,不管承受任何后果。她欠老齐家的,她还了,欠眼前这个男人的,她不舍得一次还清。相遇那一年,天真烂漫的赵甲第四岁,不苟言笑的齐冬草六岁,把她带进大宅的赵太祖松开手笑道这就是八两,你未来的老公。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相知那一年,是一个雷雨夜,被吵醒后吓得去找妈妈的小八两发现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童养媳姐姐,就壮起胆说冬草姐,不怕,然后两个孩子一起躲在棉被里相互取暖,这一年,赵甲第七岁,在赵家一直闷不吭声了三年的齐冬草九岁。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赵甲第被绑架那一年,身体单薄的少女开始暗中学习纤薄却锋锐的蝴蝶刀。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终于,逐渐成熟的赵甲第开始奋发,选择了一条与父亲赵太祖迥异的道路,而她也开始被推到前台主持大局,但却没有按照既定的安排,她没有一帆风顺却情理之中的将名字列入赵家族谱,而是倒戈一击,扳倒了几乎无敌的赵阎王。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个天之骄子注定反目成仇了,以滑稽的悲剧收场,不论金海太子爷如何努力,都将沦为大败局中最大的小丑。这位年轻的武则天无疑赢得了天下,但代价是输了爱情,况且石佛王厚德这些浸淫江湖半辈子的老人都不认为未来的商业女皇会放不下一个男人,最多挂念感伤几年,就过往云烟了,找一个爱她远胜过她爱的优秀男人,结婚生子,未尝不可。旁观者不少都怀着某一天失势的赵甲第会哭着跪着去求齐冬草回心转意的阴暗想法。
  抬手的赵甲第却不是一巴掌扇下去,而是帮童养媳姐姐擦掉泪水,嗓音沙哑道:“我以前不管怎么恨赵三金,但都知道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男人,所以我可以不接他的班,但不管做什么,都希望不丢老赵家的脸。你这么做,我不是圣贤,能不怨你?不可能的,但真要说恨,真的没有。跟赵三金打冷战的时候,很少听他讲大道理,但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听人演讲不要急着鼓掌。听人说话不要急着附和。与人握手力道可以不大,但多握一会儿。与人交往少一点称兄道弟,多一点将心比心。我觉得这话没错,放在恋爱上,也是适用的,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如果我是你,说不定连给赵三金下砒霜的心都有了。我在医院的时候赵三金出来跟我聊过,他并没有什么心结,很豁达,都要快遭天打雷劈的那种豁达。赵三金不怪你,我奶奶不怪你,我妈甚至还把全部股权送给你,冬草姐,你说我一个能让你丢下一切跑来这里的男人,到底恨不恨你?”
  齐冬草惨白着一张绝世容颜道:“恨。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有爱情洁癖。”
  赵甲第扬起手,差点真的一巴掌打下去,阴森森道:“你要真敢在感情上背叛我,我还真会先把那男人剁成肉酱,然后把你关起来,关一辈子,怕不怕?”
  齐冬草傻乎乎点头道:“怕。”
  赵甲第哭笑不得,搂着她往上走,轻声道:“锦朝走势很好,别没落到黄姨手里,结果落在陈红熊和纳兰王爷兜里,这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果然还是赵三金老谋深算啊,难怪你那个叔叔齐凤年当年输给他,赵三金那天最后很得意对我说,生了个带把的儿子,对上哪怕是齐武夫的女儿,肯定输不了。说实话,我很后悔大年三十那天没瞧出你的异样,否则就算骗你,也要说屁颠屁颠去接班当金海的太子爷,也就没现在这乌烟瘴气了,现在就指望你能真的把锦朝打造成一个不可撼动的商业王朝,我这软饭吃的,都吃出霸气了。”
  齐冬草沉默不语。
  赵甲第威胁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进了房子,你就是羊入虎口了,我在北京受尽了墙头草们冷嘲热讽的一肚子火气,现在脾气好不起来,不会对你怜香惜玉的。”
  齐冬草摇头道:“齐家经过这些年蛰伏,加上这场渔翁得利,已经恢复一部分元气,我叔叔已经没那么多戾气,这次跑出去,我是当着他的面把话说清楚的,他也没辙,只是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至于锦朝,会是一家缺了谁都能运转下去的企业,当然,她暂时是属于我的,我可以让出一部分股权,但控制权谁都拿不走。这一点我会比赵鑫做得更绝,不会重蹈覆辙,谁要蹦跶,就让他去死好了。”
  赵甲第叹息道:“这趟被你骗上贼船的成精老家伙,可是一大把啊。等他们回过味,你真应付得过来?”
  齐冬草微笑道:“我有你做靠山啊。”
  赵甲第自嘲道:“论商业才华,我是真比不过你,更别提你那个叔叔齐凤年了,听说他当年可是和陈平安一样能往国内运飞机坦克只差没弄几颗白杨的疯子。我也就在一亩三分地上瞎捣鼓下小私募,自娱自乐,满足一下不可告人的恶趣味。如果说单挑武力值,一个芳姐就能让我吃一壶。帮不到你。”
  齐冬草摇头小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敢做任何事情。没有你的话,我肯定会变成一个疯子,恨不得所有人陪我一起去死。”
  赵甲第无奈道:“冬草姐,你现在还不疯狂吗?丢下锦朝这么个大摊子不管,跑来跟我说要给我生孩子?说出去,那些个踌躇满志的锦朝开国功臣们都可以去跳楼自杀了。”
  齐冬草瞬间脸红。
  赵甲第在门口停下,一把横抱起齐冬草,恶狠狠道:“现在后悔来不及了,老子要强暴你,还是一整晚。”
  齐冬草涨红着脸怯生生道:“你的腿?”
  赵甲第坏坏冷笑道:“一条腿短时间瘸了而已,但老子第三条腿生猛得很!”
  齐冬草红透耳根。
  赵甲第就这样一瘸一拐抱着锦朝的女皇进了房子,上了二楼,一把丢到大床上去,饿虎扑羊,直接把她的衣服全部撕烂,丝袜都没有放过。
  主卧大床上来了两次。客厅一次。浴室一次,阳台一次。然后接着回到客房继续。
  位置在换,姿势也在换。
  在所有人眼中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如女神的她,婉转呻吟,如泣如诉,羊脂白玉的身体上布满了被粗野侵犯玩弄的鲜明烙印。
  赵甲第用事实证明他的第三条腿不仅生猛,而且猛得一塌糊涂。
  谁能或者说谁敢想象这个颠覆了金海帝国的女人,将来会光明正大怀着金海太子爷的孩子挺着大肚子主持会议?
  有比她更生猛的女人吗?
第5章
男儿将进酒
  赵甲第把一心想要为人妇的童养媳姐姐送到萧山机场,她神采奕奕,就如同武侠小说中最拔尖的女魔头,闭关一段日子,出关以后马上就要去江湖上掀起一场新的腥风血雨了,而奋战了整宿的“姘头”赵八两则精神萎靡,分别时,赵甲第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世芳,没有像以往那样亲昵喊一声芳姐。按照赵三金的布局,蝈蝈离开四川后重返内蒙古,真正开始打拼上位,而魏锋则贴身护着赵甲第,除此之外,还有面瘫男杨策也到达杭州,倒不是说给赵甲第当专职保镖,赵甲第目前显然还没那个级别待遇,而是因为蔡姨浙江这边有根基,准备铺路搭桥了,赵甲第在返回市区的路上收到一系列短信,陌生的号码,一串乱七八糟的文字,因为是老款诺基亚手机,还被分成数条短信连发过来,赵甲第开车很小心,就没敢多瞧,到了小巷弄里的桃花书吧,把车停好,早就得到通知的佟夏早早等在巷口,看到赵甲第从加长版的宝马走下,眼神复杂,《灰色》中不都说金海王朝的赵太祖有个钟情这款车的恶趣味吗,难道他真的是比一般富二代高出无数个级数的金海太子爷?
  赵甲第下了车,第一句话就是“看过《灰色帝国》了?这书在你们这里好卖不?”间接得到答案的佟夏一下子就眼眶湿润,赵甲第哑然失笑,伸手拧了拧她的耳朵,两人走向书吧,打趣道咋了,怕误上贼船,担心我以后反过来吃你软饭?小妮子拼命摇头。佟冬穿着一身很森女风格的休闲春装,见到赵甲第,眼神清亮,佟夏死死挽着赵甲第手臂,三人一起来到二楼,佟冬照例泡了一壶黄山贡菊,赵甲第要了个烟灰缸,突然发现没烟了,拍拍佟夏脑袋,笑眯眯道美女来包软饭烟,没玉溪就苏烟,买差了跟你翻脸。佟夏一溜烟跑出去,特开心。赵甲第旋转着一只廉价打火机,望着站在不远处煮茶的姐姐,问道生意还好吧?佟冬轻柔点了点头。本来就隔着一条说不清讲不明界线的两人过了一个年后似乎,更是被划出了一条不小的鸿沟,这让赵甲第有点怀疑是否需要开那个口,私募里的档案管理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但需要细心,忠诚和低调,管得住嘴巴,佟冬无疑是个最佳人选,但开一家书吧就能让姐妹两个衣食无忧,过上小资文青的惬意生活,凭啥让人家去当职场上升空间不大的老黄牛?赵甲第叹了口气,算了吧,现在关系就挺好,不远不近,就当作远观一道特立独行的美丽风景。佟冬大气不娇气,却有着比妹妹更敏锐的直觉,轻声问道:“有事?如果能帮上忙,我很乐意。”
  赵甲第摇摇头,佟夏气喘吁吁跑上楼,买了几包苏烟,主动拆开一包,赵甲第点燃一根,记起什么,拿起手机,打开一条短信,递给佟夏,问道:“你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李檀昨天提醒过,如果收到奇怪短信或者陌生电话,肯定他女儿李晴的小把戏。赵甲第研究不出有什么玄机,佟冬佟夏姐妹是再文青不过的女孩子,说不定能瞅出个子丑寅卯。佟夏接过那只与金海太子爷身份极端不符的破旧手机,将六七条短信一个字一个字默念过去,约莫过了三四分钟,露出两个小酒窝,嘿嘿一笑,喊了一声东东笔墨伺候,等接过姐姐的钢笔纸张,就开始写起来,写到一半,又神秘兮兮跑下楼拿上一本《尼采生存哲学》,这才大功告成,递给赵甲第,解释道:“这是两段尼采的语录,一段是《超动物》,一段是《查拉斯图拉如是说》第六卷的节选,我恰巧读过一点。我帮你回复短信?”
  得到赵甲第许可,佟夏的纤细手指就开始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很快陌生号码就发来短信:考核通过,我爸说晚上请你来家里吃饭,有空?赵甲第回复:好。收起手机,抬头后笑道:“李秘书的女儿,就是上次跟我一起来这里买书的男人。他以后来这里买书,记得打折,他现在可是你们浙江人民的父母官了。对了,他跟我提起过西溪有个文化区之类的地方,那边发展会比较快,你们如果有闲散资金可以现在就去租一家店面,开家分店,最多一年,租金就要翻好几番了,要是有想法,我就跟他说一声。”
  佟冬柔声道:“好的,正好把西西打发过去,省得她在这里帮倒忙。”
  佟夏抗议道:“才不要去,孤苦伶仃的。”
  赵甲第瞪了一眼,佟夏立即噤声。
  赵甲第犹豫了一下,干脆直来直往道:“本来想趁房市大调控前帮你们赚取一套公寓的差额,但你们想来已经都知道年初发生了什么,没来得及,我就不自作主张了。如果你们缺钱,大的不说,小钱还是有的,当然,是借给你们。还不上也没关系,以身相许嘛,影视小说里这种桥段不是特多吗,我想当欺男霸女的恶少很多年了,可惜找不到合适的人,要不你们配合下?”
  佟夏雀跃道:“好呀好呀。”
  佟冬笑着没有附和。
  整个白天赵甲第都在桃花书吧挑书看书,佟夏当然就完全顾不上生意了,跟屁虫一样黏在赵甲第身边,赵甲第自己挑了四本,佟夏推荐了三本,佟冬在午餐的时候推荐了两本,全部装在一只做工精美的环保袋里,到了晚饭的时间点,赵甲第上车前玩笑道如果被灌酒了,晚上就去你们家蹭住。佟夏当然一脸期待,一张脸蛋小娘子妩媚婉约着,十分自然动人,倒是佟冬脸色有些诡异,赵甲第只当做她觉得不方便没有深思。开车去了李檀小区,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估计是像母亲更多一些,光看着不像是李檀的闺女,高挑,不那么漂亮,顶多算清秀,不会给人惊喜,但看人的眼神比较锋芒毕露,不是那种喜欢遮掩含蓄的女孩,她一见到赵甲第没急着让客人进门,而是问道你怎么研究出来的?赵甲第诚实道让朋友帮忙的。她撇了撇嘴,勉强接受这个说法,系着围裙的李檀从厨房露头笑道你们先聊着,最多十分钟搞定。赵甲第和李晴坐在在他看来最富鲜明个人风格的客厅,必须承受着女孩从头到脚从左到右的打量眼光,终于冒出一句让赵甲第冒冷汗的话语:你真的拿真枪教训过刘欣?赵甲第瞥向厨房那边,想把李大秘书做成人肉包子,李晴阴险兮兮笑道等下还有一关等着你,如果过了,我就认可你这个客人,以后我们家门可以随时对你敞开。赵甲第一笑置之。
  餐桌上,气氛不错,看不出来她在跟父亲李檀打冷战,话题很宽泛,赵甲第借着漫无边际的聊天得知李晴初升高就去了伦敦,就读于一家女子私立寄宿高中,剑桥圣玛丽女子学校什么的,不算太著名,李晴成绩貌似不错,住单间,没什么朋友圈,不喜欢购物,阅读面很杂,连网文都没放过,闲暇最多去赌场单独找点小乐子,但每次绝对都玩不大,不超过两百英镑,跟监护人关系很好,李檀在北京高层那边有不俗的口碑,一半是通过李晴的中年监护人夫妇传达上去,这里头的潜心经营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李檀笑着说为了女儿专门去研究过网文里头的仙侠和职场文官场文,比较失望,仙侠修力不修性,修法不修道,都是下下乘法门,跟传统意义上的儒释道偏离太多。商战和官场文稍微好点,其实不比一些畅销书差。对此赵甲第是外行,插不上嘴。李晴嗤之以鼻,冷笑道有本事你去写,不为难你,写本官场文,看有没有有小猫三两只看你的纪实文学。赵甲第拆台道我肯定去看。李晴一瞪眼,结果对赵甲第毫无杀伤力。始作俑者李檀呵呵一笑,乐得看见女儿和赵甲第意见不合,他是真怕宝贝闺女掉进赵甲第这个大火坑。晚饭结束,李晴看到赵甲第和父亲两个大老爷们很开心在那里洗碗洗筷,一脸无奈,坐在客厅啃苹果的她嘀咕了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赵甲第在客厅坐下后,看到父女两个一脸阴谋气息,心知不妙,打消喝杯茶的念头,主动请辞道:“不早了,还得开车去上海,学校那边再见不到人就要发飙了。”
  李檀拉住赵甲第,老神在在道:“不急,喝茶还是喝酒?别用要开车的借口,你喝了酒,我直接让司机送你去上海,不麻烦。”
  李晴去她的房间扛出一把二胡,微笑道:“赵甲第,你不是跟我爸说只卖艺不卖身吗?”
  赵甲第苦笑道:“我是说不卖艺也不卖身。”
  李檀很不负责任道:“难道是我听错了?那今天将错就错,甲第,你不吹嘘会二胡嘛,今天就证明一下,当饭钱了。来来来,小晴,茶不泡了,太麻烦,直接把茅台翻出来,给他倒上一大杯。他要不给面子,以后来一次给他吃一次闭门羹。”
  父女破天荒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李檀拉住赵甲第不让他开溜,挖坑就不让可怜的八两同学轻易爬出坑了。李晴果真去拿了瓶还没拆开的茅台,半特供性质的好东西,先把新买来的二胡塞给赵甲第,然后很豪迈地啪一下倒了一大玻璃杯放他面前。骑虎难下的赵甲第笑道你们来真的?李晴信誓旦旦道不能再真了。落井下石的李大秘书幸灾乐祸道我听女儿的。赵甲第也就不矫情幽怨了,试了一下手中红木二胡的音色,很纯净,要搞到这么一把二胡也算李晴花了血本看他笑话了,赵甲第一抬头,看到李檀靠着椅子似笑非笑,李晴则一脸经过掩饰的期待,坐在紫檀椅子上的赵甲第端起杯子,一本正经道先润润嗓子,父女相视一笑,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赵甲第一口便喝掉半杯,李檀还好,李晴则瞠目结舌,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白酒,茅台入口甘醇,但毕竟是没一点水分的53度啊,后劲一上来,压不住的。
  赵甲第一大口酒下肚后,摆出架势,娴熟而自然,闭上眼睛,轻轻道:“词是李太白的《将进酒》,曲是自己谱的,两位看官就当民谣好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才听到第一句,李晴就被彻底镇住。
  沙哑而磁性,饱含一股她这个年纪似懂非懂的情绪。那不是给人优美清新的感觉,但听在耳朵里,就连涉世不深的少女都能感到一种绝非无病呻吟能够带来的震撼。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有酒,有二胡,有高歌。
  并不宽敞的客厅回荡着几乎可以称作在金海风波中劫后余生的赵甲第的高昂嗓音,配合着二胡声跌宕起伏。
  李晴捂着嘴巴。
  李檀闭着眼睛,拍打木椅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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