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教师(2部)(校对)第18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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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小子,有志气……
  一个多年前的好学生,还发表过作文,理想远大,志趣高洁,突然变成了暴力狂徒,这其中的过程耐人寻味啊。
  再也查不到关于潘海成的其他消息,廖学兵关上电脑。
  ……
  两天以前,在距中海市一百二十公里的瑶台市梨花镇,镇集会所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看热闹,今天的热闹很不寻常。东门街的谢秃头两公婆正和许镇长的三个儿子争论东山脚鱼塘的归属。
  真是笑话!许镇长三个儿子号称梨花镇三彪,勾结当地警局,蛮横无礼,嚣张跋扈,见鸡抓鸡,见狗撵狗,天天一柄杀猪刀插在裤带上,肚子饿了随便逮上一家饭店吃喝,没人敢收钱。说句实话,在梨花镇,他许氏三兄弟看中的东西没有要不回来的。
  自从十年前廖家老大失踪,老二去中海念大学,许家就成了梨花镇真正的霸主,你一个秃头老谢还敢和他争鱼塘,不要命了么?去年为了一包香烟,刘家巷的赖皮刘被许家大儿子捅成残疾,结果关了半个月,什么事都没有就放了出来,愈发猖狂,几乎到了人人侧目的地步。
  “谢秃子,你他娘的昨天卖的鱼让老子吃坏了肚子,医药费八万四千块,是赔钱还是把鱼塘让给我?”许老大怒喝道,脸上的刀疤一闪一亮,格外狰狞。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人人幸灾乐祸,没半分同情。
  秃头谢蹲在地上抽闷烟,他老婆可怜兮兮地哀求:“看在同镇人的份上,就饶了我们吧,昨天的鱼那么新鲜,怎么可能吃坏肚子啊?再说吃坏肚子也花不了什么钱,怎么会有八万四千块?”
  许老大一脚就踹了过去,喝骂道:“怎么不用?要不要给你看看医院开的收费清单?”
  将近五十岁年老体衰的妇人怎禁得起这壮汉的一脚,抡在小腹上,当场滚倒在地,动弹不得,红艳艳的鲜血慢慢渗出裤子。老谢红了双眼,叫道:“姓许的,你踢死我老婆,我跟你拼了!”猛扑上去,揪住许老大的衣襟。
  许氏兄弟一拥而前,拳的拳脚的脚,把谢秃子打得不成人样。集会所的水泥地面染满鲜血。众人敢怒不敢言,一些尚有正义心的便扭头不看。
  围观的人群当中尚有谢秃头的儿子谢小林抖抖梭梭,缩着脑袋。许老二拉着他的头发冷酷地笑道:“小林子,你这个像狗屎一样的爹也敢冒犯我们三兄弟虎威,太不成话,你过来,替我们教训教训你爹!”
  谢小林默不作声,许老二一记耳光抽了过去,说:“犹豫什么?天天跟我们吃喝玩乐,嫖娼还替你付账,挺痛快是吧,现在叫你干点事就不肯了?”
  谢小林踌躇片刻,踢了生他养他的父亲一脚。许老二又骂:“他妈的你今天没吃奶吗?用力点!”
  见谢秃头眼中喷出怨毒的怒火,许老二一泡浓痰吐到他脸上:“来,老弟,把这两个老不要脸的衣服裤子扒光。”
  血色的黄昏下,老谢夫妇光着身子在寒风中颤抖,迎着无数人的目光。他老婆膀胱破裂,尿液和血液混合着流出下体。谢小林在旁边嘿嘿傻笑着。
  天渐渐漆黑,人群才逐渐散去。几个邻居把他们用毛毯包了抬到医院。因为伤势太重,没钱交治疗费,又被赶了出来,只好抬回家里,刚念高一的女儿谢如霜接到通知赶回来,老谢夫妇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邻居们怕他当场死了,自己不好脱身,反正抬回家里已是仁至义尽,纷纷借口散去。谢如霜见父母忽遭横祸,立即哭倒,泣不成声。
  “如霜……”谢秃头脾脏破裂,肋骨断了好几根,咳出鲜血,勉强支撑到现在,蠕动着嘴唇,费了很大功夫才说得出话:“看样子我是快不行了,你不要报警,他们会知道,容易遭到他们报复……还有梨花镇有镇的解决方式!我的枕头下还有五十块钱,你明天一早就坐车去中海,找一个叫廖学兵的人,让他替我报仇……”说完两腿一直。
  谢如霜悲不成声:“爸爸!”
  谢秃头突然又睁开眼睛,艰难地伸出手:“记得说,你是老谢的女儿,让他饶了你哥……”
  “爸,我哪也不去,我要把你治好。”
  “没用了,找到廖学兵,拜他做义父……”老谢的嘴边冒出泡沫状的鲜血,脖子一歪,再也没有醒来。
  一个小时后,一直昏迷的谢秃子老婆也撒手人寰。
  谢如霜呈石化状态在床前坐了一夜,眼泪流成大河。窗外呼啸的北风正猛烈地刮着。年仅十五岁的她从此无依无靠,茫然失措,宛若世界末日来临,悲伤绝望。
  与此同时,谢小林与许氏三兄弟在城南大排挡喝酒,划拳行令,似乎下午的时候从没发生过什么事。
  ……
  下午拍完戏,收工很早,老廖三点多就回到学校了,没找到空暇揩慕容冰雨的油,慕容冰雨也着急得不行,可那么多人在场,终归不好意思,于是约了晚上见面。
  偷窥三人组的处分通知终于没有公布,看来董事会是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意见了。
  通向办公室的一路上,很多老师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老廖莫名其妙,脸上又没什么脏东西,演戏的旧衣服也已经换了回来,还有什么好看的?
  陆诚达夹着讲义赶着去上课,迎面走来,也朝他上下打量,廖学兵怒道:“看你爷爷啊?出了什么事?老子老觉得今天心惊肉跳的。”
  陆诚达低声说:“早上苏老师来找过你好几次呢!可是你不在,真可惜了。还有,刚才又来了一个小女孩,在办公室等你。”心道:“这畜生肯定是私生活不检点,被人家找上门来了,我得偷偷把这消息散布出去,那么小的女孩也搞,败类!”
  “不是我们班学生吗?”
  “不认识,口音有点怪,好像是瑶台那一带的。”
  “啊?”老家来人?廖学兵见这事处处透着怪异,也不多说什么,拔脚就向办公室走去。
  一个陌生的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他的位子上吃一桶方便面,简直可以称之为狼吞虎咽。面目清秀中透着疲惫,两眼空洞,眼袋红肿,头发凌乱,鼻子下还流着清鼻涕。所穿的衣服非常破旧,裤子已经短到了脚踝处,起码穿了三年。握着筷子的手掌很粗糙,就和老廖的手差不多。
  姜锋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桌子上,说:“小妹妹,吃慢点,别噎着了。”回头一看,说:“廖学兵来了,你有事找他就快说吧,等下部长来了可不好看。”
  廖学兵带着疑惑走到桌子边问:“你找我?”
  “你就是廖学兵?”小女孩擦掉鼻涕问道,说的是带着瑶台市口音的话。
  “是的,找我有事吗?”
  小女孩眼眶中滑出泪水,丢下碗筷,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这个动作让办公室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现代人除了祭祀祖宗,绝少下跪,如果要跪一个活人,除非那人是爷奶父母、是自己的天,是自己顶礼膜拜的偶像。这女孩子当面跪廖学兵,莫非……大家一时脑中充满疑问,停下手里的工作等着看热闹。
  “你是谁?打哪来的?”廖学兵扶起她,但一松手,她又跪了下去,抱着老廖的大腿哭道:“我爸死了,是被许家人打死的!”
  “你爸是谁?”老廖一时摸不着头脑,离开家乡十年,已经有很多事记不住了,这女孩有点面善,可就想不起是谁。
  “我爸叫谢贵宣,叔叔,你一定认识他吧!”
  谢贵宣!被许家的人打死了!如今孤女找上门来求助,宛若一道霹雳,前事缓缓流过廖学兵的心间,把女孩扶回椅子上说:“你就是谢贵宣的女儿?别激动,慢慢说。”
  十三年前廖学兵上高中,是谢家用省吃俭用余下的三十块钱给他买书。
  十年前廖学兵踏上中海的行程,是谢贵宣蒸了二十个馒头塞进他行囊里。
  九年前廖学兵父母同时去世,是谢贵宣召集邻居凑钱买了两口薄木棺材才得以下葬。
  老廖捏断了自己的一根指骨。
  谢如霜哭得梨花带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将事情经过一一述说。同事们听得义愤填膺,个个火冒三丈,姜锋拿起电话说:“不行,天下怎么还有如此恶霸,我替你报警,叫法医验尸,将他们绳之以法。”
  
  第339章
兵哥还乡
  
  “不。”廖学兵谢绝了他的好意:“梨花镇有梨花镇的解决方式。”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他安葬了么?”
  谢如霜摇摇头:“我叫谢如霜,昨天天一亮我就坐车上来了,爸爸还在床上没动。我不认识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的。”
  她没到过中海,又不认识廖学兵,更没有什么电话,不戴任何行李,五十块钱买了火车票就没剩下什么。刚下火车就不停有些不怀好意的男女前来搭讪,心中害怕之极,茫然四顾,见人就问认不认识廖学兵。昨天下午碰到一个妇女说认识,就急忙跟着走了。那妇女带她走了好远,来到一栋破旧的楼房里,没见到什么人,上厕所时才不小心听到他们是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跳窗逃跑,躲在一条陌生的巷子里哭了一夜,又累又饿。下午时碰到一个开摩托车的流氓见她长得好看,意图非礼,无意中说了廖学兵的名字,那流氓居然认识,就送到郁金香高中来了。
  经历曲折得令人心酸,闻者落泪,听者感怀,办公室内人人唏嘘不已。宋玉浩悄悄摘下眼镜抹掉一滴眼泪说:“小姑娘从瑶台市过来投奔小廖不容易,我们给他捐点钱吧。”平时经常得廖学兵请客喝酒,这时该是表现义气的时候了,掏出五百块放在桌子上。姜锋、余定楼也跟着献了几百块钱。
  其他人暗骂,你跟小廖感情好,帮上一帮是应该,关我们什么事呀?但话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小气,俱都拿出十块二十块,还要装出大方无比的样子说:“老婆都把工资收走了,这点钱本来想买烟的,见小妹妹可怜,唉,先拿去吧。”
  廖学兵将钱全部收好,摊平,塞进口袋里,说:“各位好意我就不客气的领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叫我廖某人一声。”便有人想:“叫你又怎么样,真有事能帮得上么?”
  有些事不方便在人前说,拉起谢如霜道:“先和我去吃点东西,洗个澡,再回梨花镇安葬你父亲。”
  到二楼餐厅点了几个小菜,叫了一碗米饭,谢如霜刚吃过方便面只是半饱而已,流着泪也不说话,把饭菜全部吃得一干二净。
  “你父亲留下什么话么?”廖学兵坐在她面前,说着点了一根烟。
  谢如霜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油腻的嘴唇,对这位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大叔明显有些不信任,红肿的眼睛深邃如一潭死水,盯着空荡荡的盘子发呆了许久,反正自己已经成了孤儿,眼前这人是唯一的希望,才迟疑着说:“他要我认你做义父。”
  廖学兵哦了一声,没有说话。谢如霜一两岁时不会认人,廖学兵到她家串门,谢如霜叫他做爸爸,廖学兵当时年纪不大,但是思想成熟,做事稳重,与秃头老谢称兄道弟,老谢曾笑着说不如就让女儿认他为义父吧,没想到十三年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竟然戏言成真。
  妈的,鼻子有点酸。谢家待他不薄,这么多年没回去过,确实后悔了。
  带小姑娘到学校澡堂洗了个澡,叫慕容蓝落拿了一套衣服。慕容蓝落见老师问要自己衣服,处处透着古怪,一定是那种癖好又犯了。不过头天晚上那温存的感动还时时徜徉在心头,不好意思不给,就回宿舍拿了一套。学生中午在学校午休,宿舍里大都留有几套换洗衣服。
  洗刷干净的谢如霜宛若出水芙蓉,清丽绝俗,虽然身子单薄,还略嫌稚嫩,但那容光也不是可以轻易逼视的。在小巷子里哭了一夜,没合过眼,此时眼珠中布满血丝,仍是睁得老圆。她什么也不敢多问,什么也不敢多想,就那么怯怯地站在廖学兵旁边,等待他的安排。
  “好吧,先回梨花镇。”廖学兵说完给贝世骧打了个电话:“借你几辆车子,给个兄弟送葬。”
  ……
  五点半钟,天还很亮,太阳没有落山。许家三兄弟在自家院子摆了张八仙桌,请三四个狐朋狗友一齐饮酒吃肉,桌上杯碗狼籍,划拳声不绝于耳。“你他妈的输了快把酒喝干净,养海豚呢?”许老大指着划拳的输家周斌骂道:“都两天了还没找到谢小林的妹妹吗?”
  “早上刚去过他家,两老儿躺在床上没什么动静,他妹妹也不见人影。”
  许老二说:“我看还是找人挖个坑把那两个老家伙给埋了,不然上头查下来也够头大的,老爹他也吃不住啊。”
  许老大笑道:“我就是要把两个死鬼晾晾,让镇子的人看看违抗我们三彪是什么下场。昨天一发话,任何人不准葬两个死鬼,谢小林连屁都不敢放,他妹妹溜得快,怕是不敢回来了,真可惜。”
  梨花镇镇长许升平从屋子——全镇最豪华的别墅走出来,冷冷瞪了大儿子一眼:“每次都要我帮你揩屁股,你就不会用脑袋想想,打死人有多大麻烦?”
  “有什么麻烦?现在我还不是坐得好好的喝酒?”许老大不服。
  “你忘了,以前东门街姓廖的跟谢秃头关系好得不像话,老谢那废物当时连走路都是打横的,没人敢惹他。”
  一时间,满院子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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