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宏图(校对)第1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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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咱们韩家的千里驹,为父没有看错你!”韩匡嗣缓缓松开儿子的肩膀,用大拇指再度抹去对方脸上的血水和泪水,“别怪为父逼你,这是乱世,由不得你正常长大。”
  “谢阿爷赐教!”韩德让悄悄地退后了半步,随即躬身施礼。不再像一个正被父母宠爱的幼童,更像是一个即将出师的弟子。
  “你回去歇着吧,如果心里头不痛快,就去庙里给灵哥烧几株香。让佛祖保佑他来世托生在太平时节。”韩匡嗣猛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却不敢懊悔。摆摆手,低声吩咐。
  “是!孩儿告辞。叔叔,侄儿告辞!”韩德让先后给父亲和两个叔叔行礼,然后小步走向屋门。在双脚即将迈出门坎儿的瞬间,他却又将头缓缓回了过来,低声问道:“阿爷,如果刚才我选闭目等死,你会像杀了姐姐那样杀了我么?”
第一章
新春(八)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韩匡美和韩匡献两个吓得魂飞魄散,双双扑上去,欲抢在自家哥哥发狂之前,将韩德让赶走。
  晶娘之死,是韩匡嗣的逆鳞。只要被人触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结果都是流血三尺。更何况,韩匡嗣先前就已经面临暴走的边缘,而韩德让又问得如此直接!
  出乎他们二人预料的是,家主韩匡嗣居然没有生气,更没有拍案而起,对自家儿子喊打喊杀。却低低的对着他们俩断喝了一声,“住手,你们两个,不要推他。我不会动他,我保证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随即,又将手扶在了身侧的廊柱上,缓缓补充了一句,“姚哥儿,我不会杀你,即便你刚才选择的是闭目等死。我只会,只会对你非常非常失望。”
  “谢父亲为儿解惑!”韩德让虽然少年早熟,却并不太懂一家之主嘴里冒出来的“失望”两个字,最终意味着什么。咬了咬牙,将身体完全转过来,再度给韩匡嗣行了礼。然后倒退着走出门外。
  “咳咳,咳咳,咳咳……”望着自家儿子那被日光照进门来的单薄身影,韩匡嗣忽然好像所有力气都被一只手从躯壳内抽走,弯下腰去,紧抱着柱子,咳嗽不止。
  一抹病态的潮红,迅速取代了他面孔上的铁青。曾经让弟兄们畏惧的高大身躯,颤抖得宛若风中残荷。韩匡献和匡美两个见状,再也顾不上追出去安抚自家侄儿韩德让。先后退回廊柱前,搀扶着韩匡嗣的肩膀低声喊道:“哥哥,哥哥不要生气!姚哥儿还小,说出来的话才没有遮拦。他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能明白你现在的苦衷。”
  “是啊,哥哥,他终究才只有十岁而已。你犯不着跟他过于认真!”
  “唉——”韩匡嗣长长地叹了口气,顺势坐在了地上,用力摇头。“不气,有什么好气的?他从小就跟在晶娘身后寸步不离。我杀晶娘,他心里不恨我才怪。能忍到今天才发泄出来,已经不易。换了别的孩子,说不定早就在内宅里哭闹不休了!”
  都被气得摊在了地上,居然还想着替自家儿子开脱!这份护犊之情,也真令人钦佩!韩匡美和韩匡献两个,顿时明白自己先前是瞎担心了一场,双双笑了笑,轻轻点头,“是啊,一般孩子的话,早就哭闹不休了。也就是姚哥儿他,人小鬼大,可以把心思藏得这么深。”
  “我当年杀晶娘,是迫不得己!”韩匡嗣却没有跟着大伙一起笑,忽然又板起脸,郑重补充。“当时耶律刘哥和他的亲信就在旁边,我的南院枢密使的位子尚未坐稳,皇上对我也颇有猜忌。一旦有人将晶娘的事情捅出去,咱们韩家必然大祸临头。”
  类似的话,他早就跟家中几个顶梁柱解释过许多遍了。韩匡美和韩匡嗣也早就认同了这个解释。然而今天,同样的话再从韩匡嗣嘴里说出来,听在匡美、匡献哥俩耳朵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哥哥老了,已经远不如当年那样霸气、自信。而韩家所面临的危机去,却远未被摆脱,虽然兄弟几个刚刚出手干掉了隐藏在身边的敌人。
  想到这儿,韩匡美拉了一下自家哥哥的手臂,大声说道:“哥,晶娘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你做得没错,换了我和匡献,恐怕也得痛下杀手。咱们继续说正事儿,卢家被干掉后,燕都城内再也没人能威胁到咱们。但皇上那边,总得给他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说法不就是现成的么,卢家勾结刘汉。家里有好几个人在刘汉做官,往来书信也抄出了一大堆!”知道韩匡美出自一番好意,想岔开话题让自己不再伤心,韩匡嗣勉强笑了笑,顺口说道。
  “可,可是我怕皇上,皇上不肯接受这个理由。”韩匡美被韩匡嗣的轻描淡写口吻,弄得微微一愣。皱了皱眉,继续补充。“咱辽国做官的汉人,有几家在南边没有亲戚?鲁国公当年,还逃回去过呢,太祖却待之如故。”(注1)
  “太祖是太祖,今上是今上!”韩匡嗣闻听,依旧不当回事,又笑了笑,淡然回应。
  “大哥的意思是说……”韩匡美和韩匡献两个,有些跟不上韩匡嗣的思路,齐齐皱着眉头追问。
  “今上的位子不稳,所以始终疑神疑鬼。”韩匡嗣迅速朝四周看了看,用极低的声音迅速给出答案,“当年他下令诛杀赵延寿,并不光是因为赵延寿实力大降,已经彻底失去了用途。而是他还怀疑赵延寿跟耶律李胡勾结。同样,他对咱们兄弟,一直也不太放心。所以最近一直找各种借口扶持卢家。”
  “那,那咱们抢先动手把卢家给灭了。不更令他,令皇上猜忌了么?”韩匡献本事远不如另外两人,听了韩匡嗣的话,忍不住低声追问。
  “咱们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皇上不再猜忌。但灭了卢家,至少可以让他在幽州这边找不到替代咱们的人!”韩匡嗣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声补充,“同时,还可以清楚地告诉他,如果他逼迫太急,咱们完全有可能割地自据,甚至直接卷了幽州投奔刘汉!”
  一番话,说得声音虽然低,听在韩匡献耳朵里,却宛若滚滚惊雷。杀光卢家满门老小,不光是为了抢先一步剪除隐患,居然同时还是为了立威!而威胁的对象,居然是大辽国的皇帝,并非朝中的其他政敌!万一惹得皇上发怒,派契丹大兵来攻,韩家难道真的要举起反旗?可眼下韩家的实力刚刚经过了一场巨大的损耗,即便献了幽燕各州给刘汉,又怎么能保证在刘汉的救兵赶来之前,不被契丹大军碾成齑粉?
  “匡献,你怕了,是吗?”见了他脸色惨白模样,韩匡嗣忽然站了起来,沉声问道。
  “不,不,不是!”韩匡献赶紧也努力往起站,结果因为速度太快,血脉不畅,眼前一阵阵发黑,“不,不是,我,我跟着哥哥。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紧跟到底!”
  “不是紧跟,是咱们兄弟没有其他选择!”韩匡嗣幽幽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虎狼横行之世,忠诚根本不值钱。况且,即便咱们对皇上再忠心耿耿,恐怕也没什么用了。他,他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
  “轰!轰!轰……”耳畔,霹雳一个接着一个,震得韩匡献摇摇晃晃。“哥,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明白。你……”哆嗦着,躲闪着,他结结巴巴地追问。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孱弱的幼儿。
  “皇上即位以来,契丹贵胄一直反叛不断。他虽然诛杀耶律天德,杖死了萧翰,幽禁了耶律刘哥,还找借口收拾了另外一大批无辜的人,却远未能让众皇族臣服。数月前,他偏偏又不顾劝阻,委耶律察割以重任。那耶律察割,为了讨皇上的欢心,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敢诬告,又有什么事情不敢做?你们等着瞧吧,耶律察始终得不到机会则已,一旦得到机会,咱大辽国,恐怕就又该换个皇帝了!”
  “这,这……”韩匡献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摇晃到廊柱边,用双手抱紧,以免自己摔倒,“哥,这是真的么?咱们,咱们韩家,到时候站在哪边?”
  “站在胜利者那边,永远!”韩匡嗣的声音,从近在咫尺处传来,却不待任何人类的温度。
  注1:鲁国公,即鲁国公韩延徽。太祖,即辽太祖耶律阿保机。韩延徽在耶律阿保机麾下时,曾经非常怀念故国,所以找机会跑到了太原投奔李存勖。但李存勖不拿他当回事儿,他就又跑回了阿保机身边。阿保机非常大气地重新接纳了他,继续对他委以重任。韩延徽从此对辽国死心塌地。
第二章
谋杀(一)
  雨停,云收。
  晚春的烈日下,四野一片葱茏。
  十几名少年策马从绿色的原野间跑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洒满了阳光。
  官道两边觅食的鸟雀被马蹄声吓得振翅而起,于半空中不停地鸣唱。田间躬身耕作的男女,则警惕地抬起头,满脸狐疑:“这是谁家公子王孙,居然敢来沧州地面上招摇?就不怕被那贾老虎看见,连人带马一并吞了去,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么?”
  骑在马背上的众人,却丝毫没感觉到不带护卫在光天化日之下驰骋,会有多大危险。年初汹汹而来的辽军已经退回滹沱河北了,沧州的地势又是出奇的平坦,没有可供绿林好汉占据的高山,而脚下这条官道的尽头,大约十五、六里远处,便是沧州。一旦城外发生战斗,城内的官兵,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能杀到现场……(注1)
  春风得意马蹄疾,此刻用这句诗来形容一众少年的心情,再恰当不过。
  年初大举南侵的辽军,居然有一小半儿,被这群少年们拖在了定州以西的李家寨。并且接连折损了两万余兵马,数名都指挥使以上级别大将。导致辽国的整个南下计划都大受影响,不得不放慢推进速度从前线分兵回救自家右翼,以免在两国决战的关键时刻,粮道被切,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而刘汉国此刻最需要的便是喘息时间,缓过一口气来之后,精兵强将尽数杀到了前线,凭着郭威与符彦卿两位名将的密切配合,很快就稳住了防线,并且果断发起了反攻,将辽军逼得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灰头土脸地逃回了幽州!
  此战之后,众少年的名字响彻河北。其中最出风头几个,如郑子明、韩重赟、赵匡胤和呼延赞,已经隐隐能和白文珂,慕容彦超等老将比肩。虽然后者位高权重,并且成名多年。但河北百姓只知道关键时刻谁主动站出来挡住了打草谷者马蹄,可记不住谁在大汉国当的是什么官儿,更弄不清谁是几品几级!
  相比于民间对少年们的口头褒奖,大汉国朝廷的赏赐提拔,就显得有些过于寒酸了。尽管有首战破敌之奇功,尽管有郭威、李弘义、常思和符彦卿等老将的联名举荐,大汉国皇帝刘承佑,却只给了头号功臣郑子明一个沧州刺史兼防御使的下四品官衔,至于边境州郡只设节度使不设防御使的惯例,以及武将升迁必须与其战功相酬的制度,则一概不提。
  既然头号功臣才给升了一级,仅仅由正五品下的巡检使升为正四品下的防御使。韩重赟、赵匡胤和呼延赞这哥三个从朝廷手里所得到的好处,就更为鸡肋了。刘承佑看在他们各自父亲的面子上,各自封了个从四品宣威将军的虚职,然后赐予金银若干了事。反正这笔钱也不用从内库里头出,小皇帝刘承佑自己不会心疼。
  “奶奶的,就这点儿心胸,连太原城里的菜贩子都不如。先皇若是泉下有知,肯定得被气得硬生生来个后空翻!”饶是韩重赟性情温和,送走了前来传旨的钦差之后,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已经不错了,好歹没治我等擅自领兵越境之罪!”呼延赞对于当朝皇帝,更是没有半点儿好感,撇了撇嘴,冷笑着附和。
  在跟自家父亲一道接受招安之初,他心里对于刘汉朝廷和自己的未来,都有很多期待。而随着时间推移,他却日渐清楚地得出一个结论,其实朝廷只是顶了一个大义的名头,并不比绿林干净丝毫。至少,绿林道战后分赃,还要遵从一套清楚的规矩。而朝廷,呵呵,从皇帝那里就没把规矩当一回事儿。
  “算了,咱们原本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倒是赵匡胤,比所有人都淡定。见大伙个个义愤填膺,便笑呵呵出言开解。“子明这个防御使,级别虽然低了些,可也省去了很多麻烦。若是真的做了横海军节度使,名义上就又兼管了景州、德州和棣州。其他两州还好,那棣州可是符老狼的盘中餐。子明前面防着辽国人,后面还得提防着他,用不了半年,就得活活累吐了血!”
  “符老狼怎么了?我就不信,眼看着李守贞、赵思绾等人一个接一个授首,他还有点胆子同室操戈!”杨光义最喜欢跟人拌嘴,听赵匡胤明明吃了大亏还自我安慰,忍不住冷笑着反驳。
  “子明身份特殊,符老狼如果从背后对他下黑手,皇上恐怕只会乐见其成!”赵匡胤知道韩重赟、杨光义等人跟郑子明之间的交情,所以也不隐瞒,将自己的真实想法阖盘拖出。
  在他看来,朝廷之所以慢待大伙这群有功之臣,恐怕最主要原因,还是由于郑子明的出身过于微妙之故。虽然郑子明本人已经通过改姓这种方式,彻底放弃了对皇位的继承权。虽然子明的父亲石重贵曾经不惜任何代价送回了一道禅位诏书,肯定了刘知远及其子孙当皇帝的“正义”。但任何人做了皇帝,恐怕都不会让郑子明有成长为一方诸侯的机会。无论其心胸是宽是窄,姓刘还是姓王!
  这原本是一句大实话,听在杨光义和韩重赟二人耳朵里,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顿时,杨、韩二人就冷了脸,先后冷笑着撇嘴:“呵呵,呵呵,如此说来,倒是子明拖累你了!刚才又是哪个高喊,不是为了升官发财的?”
  “耽误了赵将军前程,我们兄弟几个真是过意不去。这样吧,家父跟那郭允明,倒是有些私交。不如由他写一封信,替赵将军辩解一二。虽然说是亡羊补牢,倒也未必就迟了。至少下次皇上计算战功时,不会把你和我等算在一起!”
  注1:沧州在五代,治所设于如今沧州市东南的清池县。小说中为了省事儿,直接就用了沧州这个地名。
第二章
谋杀(二)
  “你们……”赵匡胤气得满脸青紫,却是有口难辩。
  “光义、韩兄,别这样说!”郑子明见状,赶紧快走两步,挡在了冲突双方之间,“赵二哥当初跟我结拜之时,就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还曾经陪着我,冒死去了一趟辽东。”
  “嗯——”杨光义一肚子刻薄话,立刻被堵在了嗓子眼处,再也说不出来了。
  明知道对方是前朝皇子,还跟此人义结金兰,这得鼓起多大的勇气?至于陪着郑子明去辽东去探望石重贵,更是冒了九死一生的风险。如果怕被郑子明拖累,赵匡胤当初就该跟他分道扬镳,怎么可能一直相伴左右?
  “二哥,他们两个的话,都是出于误会。”两句话堵住了杨光义的嘴,郑子明又迅速将头转向了赵匡胤,“做兄弟的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回头见了大哥,还劳烦你跟他也说一声,能当上沧州防御使,我已经心满意足。叫他千万不要再费心思去为我谋划更多,须知道做的官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兄弟我未必承担得起!”
  “嗯!”赵匡胤低低的沉吟了一声,冷笑着点头。内心深处,却打定了主义,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让杨光义和韩重赟两个家伙知道知道,谁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谁才是真正的义薄云天。
  “好了,大家都不要生气,为了这点儿破事儿真的不值!”郑子明见冲突双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又四下拱了拱手,快速将话头岔往别处,“不到二十岁的防御使,自古以来也不多见。今后的路长着呢,谁又能压咱们一辈子?咱们不提这些,大伙赶紧帮我出出主意,怎么去沧州上任。兄弟我管个几千人的堡寨,已经是焦头烂额。沧州的地盘那么大,又前有狼后有虎,我偏偏对那边的情况还两眼一抹黑,真的到了任上,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人给赶下来,那就丢大人了!”
  话音刚落,杨光义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摇摇头,大笑着回应:“当初师父带着五百亲兵,就能横扫泽潞二州。你这次至少能带一两千人马赴任,还怕个球?”
  “光义所言有理,你现今所面临情况的确与当初师父所面临的差不多。泽潞两地的豪强,背后有太行山的盗匪撑腰。”韩重赟扭头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呼延琮,微笑着补充,“沧州的豪强,背后所依仗的则是辽国和符家。”
  “大哥手中的细作,已经提前向沧州进发。我最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让副将带领兵马回去缴令,自己陪着你先去赴任。”赵匡胤虽然心里依旧不是很舒服,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自家兄弟添乱,想了想,低声承诺。
  “俩孩子刚巧最近也没事儿,可以先去帮你几天忙,就算老夫占了你的李家寨,还你的人情好了!”呼延琮仿佛自己跟太行山没半点关系般,大咧咧地补充。
  “我们二人赞愿意助将军一臂之力!”呼延赞和呼延云两个齐齐扭头瞪了自家父亲一眼,大声说道。
  一行人群策群力,目标都是帮助郑子明坐稳沧州防御使的位置。但是彼此之间,却又存了争竞的心思,各不服气。结果,原本该郑子明独自领兵赴任,稀里糊涂之间就变成了三家联手相送。从定州起,一路送到了沧州。
  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河北大地上战乱不断,城市凋落,乡村破败,官道也年久失修。所以带领上千人马赶路,速度根本不可能快得起来。迤逦行军小半个月,才勉强看到永济渠的残骸,距离目的地至少还有两百余里。杨光义“爬”得实在不耐烦,索性提议,将队伍交给可靠的人带领继续慢慢赶路,兄弟几个骑了快马先走。
  “此言有理!”
  “此言甚妙!”
  “反正距离沧州城也没多远了,咱们早点儿赶到地方,刚好能为大军打个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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