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精校)第1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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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跑出片刻,一离了官兵视线,就离开官道冲进了旷野。杨凌忽然道:“你没打算交换杨虎?”
  红娘子讥诮地道:“他真的在你们手中么?”
  杨凌默然,半晌才道:“你们逃不掉的,就凭这几匹马,还有这么大的雪,你们走不出十里路。”
  红娘子哈哈一笑道:“多谢杨大人关心,我倒多亏了这场雪。大雪弥漫,地上不见痕迹,路上不见行人,百余丈外看不清一件东西,天地茫茫,后边纵有追兵百万,能奈我何?”
  她眸光一转,忽然一挟杨凌的腰,将他掷下地去,杨凌跌出两步,稳住了身子,沉静地望着她道:“你要杀了?”
  红娘子兜着马绕着他转了两圈儿停了下来,两人眼神对视,雪花在两人之间飘摇而下,迷离了他们的容貌,红娘子吸了口气,忽然道:“冤有头,债有主,真刀真枪败在你的手下,是我们本事不济,绿林汉子不记这个仇。
  挑拨我们进京杀你的是弥勒教的人,那个弥勒教的奸细、我的贴身侍女翠儿已经被处死,你也看到了,这两百条人命,我会向弥勒教索取的。杨大人,我红娘子说话算话,今日借你出城,就放你一命!”
  红娘子一兜马头,对手下喝道:“走!”说完在马上回头,向杨凌翩然一笑:“杨大人,你是官,我是贼,我丈夫败在你手上,来日,咱们战场上见,这个场子我会找回来的!驾!”
  说完,她也一扬马鞭,健马四蹄翻飞,追着几名手下去了,杨凌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弥天漫地的大雪中,一时仍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
  马行渐远,前方仍是一片空旷迷茫,冲在最前边的红娘子忽地勒马,四下观望了一下方向,喝道:“走,去丰台,换了咱们的良马,借这天地之助,远离京师!”
  胡大锤一边与她并辔而行,一边犹自不平地道:“嫂子,虎哥虽说已经脱离险地,可是咱们怎么不趁势杀了那狗官呢?这么放过他,兄弟实在不服!”
  红娘子淡淡一笑,反问道:“杀了他?杀了他弥勒教如何对皇帝下手?弥勒教不对皇帝下手,朝廷会集中全力去为我们报仇么?”
  胡大锤恍然道:“啊!嫂子是说……”
  红娘子截道:“赶快走,他以为咱们逃回霸州,咱们偏要跟着他去大同,弥勒教拿咱们当枪使,这回我要借朝廷这杆枪,对付他李福达!”
  
  第183章
君欲远行
  
  把守京城要隘的官兵并无多少骑兵,京师也养不起那么多平时闲置没用的战马,消息递到内城,反倒是锦衣卫的缇骑和五城兵马司的马快抢在大军之前追出城来,冒着漫天大雪追出几里路。
  大雪难行,他们正累得马嘶人喘,忽见前方路上出现几道孤伶伶的人影,众官兵忙勒马提刀,小心翼翼走近了,这才看清是几个内厂侍卫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雪中。
  伍汉超和柳彪几人失魂落魄,前方一棵合抱的枯树被大雪压断,横在路上,树枝上雪淞俨然,大盗们当然也有可能绕树而过,可是大雪漫天,路上毫无痕迹,这般盲人瞎马一般,要追到哪里去?
  一个锦衣百户将绣春刀归了鞘,一提马缰靠近过来,行至近处认得前方马上是内厂千户柳彪,忙抱拳施礼道:“柳大人,可有杨厂督踪迹?”
  柳彪回头,见身后有百余骑官兵,他深吸口气,喝道:“全部散开,五人一组,以此地为中心四下搜索,彼此互通消息,一有大人线索立即飞马回报,不得擅自作主。”
  那百户答应一声,吩咐锦衣卫和马快散入旷野之中,不久后续人马陆续开到,纷纷加入搜索的行列。杨凌被带入荒野几里路远,他脚上的官靴被雪浸湿,牛皮靴子变得又沉又重,深一脚浅一脚的,直走得汗流浃背、心跳如鼓,忽瞧见风雪之中几道人影靠近,杨凌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倒。
  前方几名官军瞧见一个人,也紧张地举起刀枪大声喝道:“什么人?站住!不许靠近,快来人啊,这里有人,这里有人!”
  杨凌定了定神,瞧见那几人衣着缨帽,是官兵模样,连忙喊道:“我是杨凌,你们是哪一部的官兵?”
  那几名官兵听了半信半疑地靠近,上下一番打量,瞧他衣着顿时信了七分,几名官兵忍不住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找到杨大人啦,我们找到杨大人啦!”
  那领兵的小小伍长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功就在眼前,这可是老天爷新年送大礼呀,他整整衣束,紧走两步上前以军礼见过,大声说道:“标下振威营伍长贺大年,参见厂督大人!”
  杨凌苦笑一声,说道:“免礼,快带本官回去,真真的是支撑不住了。”
  那伍长连忙起身,和一个强壮的士卒一左一右扶着杨凌向回赶去,消息迅速传开,官兵飞快地向这个方向聚拢来,待伍汉超和柳彪听到消息,欣喜若狂地赶来时,扶着杨凌的人已换成了振武营裨将刘本源和把总张开。
  柳彪满面激动,他止住脚步,看了杨凌一眼,才哽声道:“幸喜厂督大人……平安无事!”
  伍汉超走到杨凌面前,惭然望了一眼,便一撩袍袖跪在雪中垂首不语。
  杨凌身居上位,却没有颐指气使、以主待奴的习惯,这也正是他与其他命官的不同之处。虽然驭下之术自古就有最贵推诚、不贵权术、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亡国与役处的说法。
  但是古时尊卑上下之分太过森严,纵然驭下宽厚的官员也很难做到尊重下属,而把财皂名利的赏赐作为主要手段,所以程不识治军严谨,手下一万士卒人人效命,而李广驭下宽疏,手下五千人却可当得五万人,每临战事人人拼命。
  杨凌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吴杰、黄奇胤、于永、原神机营的三位都司和柳杨二人拢为心腹,从此不离不弃,固然有跟着他前程似锦的因素,这些人士为知己者死的观念也占了极大的因素。
  说起来,伍汉超出身武林,刚刚加入内厂,空有一身武功,却还没有做保镖的觉悟,如今看他羞惭自愧、不修边幅的模样,杨凌也不忍再苛责。
  他上前将伍汉超扶起,轻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要再自责了。不过以后须记得恪尽职守四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是我的贴身侍卫,卫护本官不受伤害便是第一要务,抓贼交给治案衙门便是,要是再来这么一出,本官不打你的板子,我的夫人怕是也要不肯善罢甘休了。”
  杨凌一番话宽容大度,有张有弛,令伍汉超感激不已,他嘴唇翕合,欲言又止,终将悔过感激的话全埋在心里,没有说出一个字。
  杨凌转首对柳彪道:“我的事……夫人知道了么?”
  柳彪现在已平息了初见时的激动,他眉开眼笑地道:“大人放心,吴大人和黄大人没敢让府上知道,我给夫人送信说因前方战事和京师新年将至,宫廷事务繁忙,这几日大人不能回府。”
  柳彪一面说着,一面解下自己的大氅给杨凌披上,说道:“大人,消息已飞马回报城中了,大人赶快回京吧,以免皇上挂念。那些歹人……”
  杨凌说道:“雪中无迹可寻,他们逃向何方殊未可料,回头要各地官府画影图形严密缉拿便是,还有,通知咱们的人注意出现的可疑人物。”
  大盗杨虎来京,竟是弥勒教暗中诱使,最后双方又发生火并,这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想杀死自己那么简单了,红娘子虽语焉不详,杨凌也料定其中必有阴谋,只是这话却不便当众对柳彪提起了。
  他含糊其辞地将自己被释的事简单说了两句,便在众人簇拥下攀鞍上马,匆匆回城。刘瑾已得了消息,一边派人向皇上报喜,一边率着人亲自迎了出来。
  杨凌进宫,早朝尚未结束,站班太监附耳对正德悄悄说了,正德一听喜形于色,匆匆处理罢公务,歇了早朝便立即奔向保和殿。
  正德一进大殿,正偎在龙凤炭火炉旁取暖的杨凌立即上前见礼,正德抬手将他搀住,上下打量一番,欣然笑道:“好好,回来就好,这两日叫朕好生担心。”
  他拉着杨凌进了内殿,在炕上坐了,对杨凌、刘瑾、谷大用等人笑道:“坐坐,全都坐下,杨卿,那霸州大盗没有难为你吧?”
  小黄门搬进六七个锦墩,杨凌等人谢罪坐下,杨凌见室内只有八虎中的几人,便道:“是,那女贼将臣掳去,只为交换她的丈夫大盗杨虎,对臣倒没有施虐,后来知道杨虎已经逃逸,便以臣的性命威胁,破关而出,逃之夭夭了。”
  正德眉尖一挑,跃跃欲试地道:“自古以武犯禁者,敢在京师劫掳朝廷重臣的,少之又少,这女贼胆魄本领倒是不凡,能在闹市之中将你掳走,她就是传说中可以高来高去的飞贼?倒是令朕好生好奇。”
  杨凌道:“蹿高伏低,如履平地,纵不过丈余,剑不及三尺,能以武犯禁,血流五步而已。皇上修的是天子剑,振臂所及,万里之外兵戈如潮,诏令所至,左右天下人性命生死、喜怒哀乐,有什么好羡慕的?”
  正德大笑,展颜道:“爱卿说的是,朕的大内侍卫,也有这般本事,什么八步赶蝉、登萍渡过水的,朕一时兴起,曾叫他们徒手登攀太极殿,却没一个爬得上去。”
  杨凌接口道:“民间传言,总是过于夸大他们的本事,不过这些马贼以武力对抗王法,虽不足惧,现在却有一股力量,皇上万万忽视不得。”
  正德奇道:“什么力量?”
  杨凌道:“弥勒教!他们妖言惑众,三教九流,都有盲从盲信之徒。据臣窃闻那伙霸州马贼的话,此次数百大盗暗赴京城,便是受了弥勒教主使,所图显然不只是臣的性命,邪教之害,甚于啸聚山林的武夫,皇上不可不慎!”
  自古帝王最忌惮的便是这些以邪教蛊惑民心的组织,他们的力量盘根错节,隐藏在民间,若不起事,打击起来实难区分良民与教徒,待到他们起事时,早已拥有数十万信徒,对朝廷伤害尤大,明朝本以教派起家,成事后才脱离他们,所以对于宗教力量的可怕最是了解。
  正德闻言笑容顿敛,动容道:“弥勒教?他们在陕西布道时,远近争附,随其贫富,愚民有献至千金者,破家也心甘情愿,或子女、或器物,接踵而至,教主一声令下,一夕之间可聚万金,远近乡民莫不影从,实是朝廷心腹大患。
  不过那个李越被斩首后,树倒猢狲散,朝野已难闻弥勒教踪迹,难道他们仍在活动?”
  杨凌颔首道:“是,弥勒、白莲本是一家,自唐末、宋元以来,汉人主政则反汉,元人主政则反元,所图者社稷也。每遇打击,便化整为零、化明为暗,隐入暗处积蓄力量徐图东山再起,依臣之见,他们现在力量尚不足以对抗朝廷,所以才假手他人,乱政扰民。”
  正德霍地站起,杨凌、刘瑾等人忙也跟着起身,正德在殿中徐徐踱了片刻,一指谷大用道:“大用,此事交给你去办,集东厂、西厂、锦衣卫之力,秘密侦缉弥勒教,务必要铲除他们的根本。”
  谷大用连忙答应一声,正德沉吟片刻,挥手道:“你们退下吧,杨卿留下。”
  待众人退出殿去,正德忙对杨凌道:“杨卿,白莲教一脉绵延数百年,薪火相传,从来都是剿之不尽。
  先皇在时,常说百姓景从者,或为富贵、或为长生,其中不乏良善,未必全是图谋造反的人。若株连太广,就要伤及大明根本,要除其首恶,又如雾里看花。大明自立国就在剿灭邪教,不知还要剿到何年何月。
  这事儿急不得的,交给两厂一卫去办就是了。你的内厂,还是要关注大同战事,筹备朕北行一事。”
  杨凌犹豫道:“皇上,臣被大盗劫掳,已闹得人心不安,皇上此时出京,恐百官更为惊恐了,如若不然,不如秘密通知朵颜三卫,待臣肃清盗匪、打击邪教有所成效时皇上再起行如何?”
  正德有了出京这件乐事,真比过大年还要开心,哪里听得进去,他不以为然地道:“早一日结盟朵颜三卫,边关早一日少些祸害,这是国之大事,朕堂堂一国之君,岂能畏于一伙贼寇?民心不稳,朝廷颜面受损,朕更要出京!”
  他眉飞色舞地道:“待朕从边关风风光光回到京师,民心立定,如果朕连自己的疆土都不敢踏足,才真是颜面丧尽了。他们能从三五侍卫中将爱卿劫去,就能在千百甲士中伤了朕了?若有那本事,他们大可闯宫劫朕,朕这江山也该拱手相让了,躲在紫禁城中就安全了?”
  杨凌苦笑道:“想皇上出京,亲履边关,视察民情、结交藩属,做一个千古圣君,本是臣的心愿,可是皇上一身系于天下,臣可真的是余悸未消。”
  正德嬉皮笑脸地道:“余悸未消就慢慢消,这京还是要出的,朕带三百大内侍卫,再有你的数千铁甲,倒要看看还有谁能伤朕。”
  他说到这儿忽想起一事,喜滋滋地说道:“对了,杨卿果然眼光独到,前几日有些言官上书指责杨一清、王守仁空自拥兵十万,却闭城不出,任由鞑寇嚣张肆虐于城外,爱卿却说他们此举必有所图,朕听了才没下旨促其出兵,只将弹劾奏折批转杨一清,叫他上折辩驳。
  昨日杨一清的奏折已递进京来,他们果然另有所图,呵呵,这两人胃口不小呢!”正德边说边在炕桌上翻了翻,没找到那张奏折,便道:“鞑子出兵,一向是以战养战、不带给养,事实上他们也没有给养可带,所以打仗必如疾风暴雨,务求一击必中,目的不达便转攻他处,却不在一处耗时过久。
  这一次他们攻城略地,劫掠了大批钱粮,杨一清却不给他机会逃去,死死咬住,将他们耗在大同左近,鞑子七万大军,人吃马喂的,如今已将从咱们这儿劫去的东西全耗光了。
  他们今年出兵劫掠,不但不能给部族以给养,出兵时还用尽了存粮,回去后恐怕得杀牛马才能渡过严冬,势必元气大伤。这个杨一清打仗不只想着眼前,眼光能有如此长远,果然是个将才。
  前两日王守仁守官屯,苦战一日后丢盔卸甲,故意大败而逃,丢下粮秣给鞑子,那些饿兵匆匆埋锅造饭,一顿饭吃下去,生生毒死五千多人,连那战马吃了喂毒的草料也死了大半,那都是伯颜的精锐呀,哈哈,不费兵卒能重挫敌军,这样的仗朕喜欢!”
  “唉,只是不知伯颜猛可听说后有没有吐血,回头叫你的人打听打听。”正德甚是开心,拍着杨凌肩膀笑吟吟地道。
  杨凌听了也十分喜悦,说道:“这样的大功,皇上该好生嘉奖才是,战场用兵,为将者殊为不易,有皇上的赏赐士气高昂,一个兵抵得上两个兵了。”
  “啊!”正德拍拍额头,说道:“朕本来也是要赏的,刘瑾说初战告捷,若是大赏,恐兵将滋生傲气,朕就搁下了,这个……现在赏赐不妨事么?”
  杨凌听了一怔,料想刘瑾是对杨一清二人极为不满,虽然用兵一事与他休戚相关,不得不竭力做好后勤,却不愿意二人受到褒奖。
  杨凌不正面回答,却笑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何时示恩、何时严律,皇上一定是胸有成竹的,如果皇上是带兵的将领,会希望如何?”
  正德不假思索,理直气壮地道:“朕?朕立了大功,当然要赏,要加官、要进爵,要夸马游街,风光嘛,不然谁还替你卖命?朕答应,朕的兵也不……唔……”
  他忽地住嘴,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杨凌一眼,在他胸口亲昵地擂了一拳,呵呵笑道:“绕着弯子说话,杨侍读把朕也拐带进去了。”
  正德想了想道:“那就赏,过年了嘛,将士在前方用命,不为这个也要赏,回头朕叫李东阳、焦芳去办就是了。对了,杨一清、王守仁联名奏折上还提及鞑靼元气大伤,他们以游牧为生,不习耕种,今冬牛羊消耗太多,恐怕开了春也会一改往年习惯,要不断袭边了,他们建议朕仍应屯重兵于边塞,鞑靼袭边若无所得,恐怕还要向朵颜三卫施压索取财物,提议朕向朵颜三卫示恩拉拢,倒与你的提议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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