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精校)第4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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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福又问道:“那么,以辅国公之见,辽东军制,该当如何变革?”
  夏浔口口声声把军制改革限制在辽东,丘福的抵触情绪果然轻了许多,只要夏浔没骑到他的头上指手划脚,只在辽东那一亩三分地上折腾,丘福眼下还是不愿同气势正炽,在皇上跟前愈加受宠的夏浔正面对抗的。
  夏浔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亢声说道:“考究自先秦两汉,直至如今的建军之策,大致有征兵制、府兵制、募兵制……”
  夏浔做足了准备工夫,这一番言谈,从先秦到现在,各种兵制的优缺点都说得一清二楚。
  似府兵制那种养兵方法,起源于北魏,本就是少数民族政权闲时牧、战时兵的一种养兵之法,唐初以均田制养府兵,将这种制度发扬了光大,可是均田制一破坏,府兵也就烟消云散了,如今根本没有推行的条件。
  说来说去,最可用的政策只有募兵和征兵这两种,募兵主要是从东汉开始的,中间被府兵制所取代,到了宋朝再度发扬光大,事实证明也是不成功的。那年头,好男不当兵,东汉和宋朝的募兵制,最终使得兵员素质持续下降,军纪败坏,根本不堪一战。
  而征兵制呢?在阶级分明的年代,行政实施能力是个大问题,夏浔的解决办法是,主体采用募兵制,部分乘用征兵制的特点,建立精锐常备兵团,同时部分保留军户制,建制上形同于宋朝的禁军和厢军,却又不尽相同。
  朱棣起兵靖难时,因为兵员短缺,曾经施行过募兵制,广募北平、保定、永平三府青壮从军,百姓未必愿意当兵,尤其是那种情况下,实际上就是强制性的征兵,这种兵制在他登基之后才停止。
  在实际的历史上,明帝国对于军队建设制度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后来土木堡之变,大军丧失殆尽,明景帝就曾招募天下义兵。再往后,如戚继光募兵所建之戚家军,俞大猷募兵所建之俞家军,都堪称劲旅。征募士兵组成的军团战斗力普遍较军户制军团要高得多,这一点不止朱棣清楚,在场武将心里都清楚。
  因此,夏浔一说,朱棣就马上了解了这项兵制改革的优劣,不觉大为意动。实际上他现在的主要心理障碍,倒不是对夏浔所倡议的兵制改革有想法,而是担心两点,一是这样做是改变祖制,而眼下,还没有什么影响军队、军力的严重情况,需要朝廷做出重大变革,另一点就是军费开支势必要比军户制大得多。
  所以,尽管夏浔已将其优点充分阐述,众文武一时也提不出强有力的反对理由,朱棣还是有些犹豫,不能马上下此决定。等夏浔说完,其余大臣也没有什么意见表达,朱棣便道:“杨卿所言自有道理,但是军队之制,国之大事,不可不予慎重,此事不急于决断,众爱卿回去之后好生思量思量,权衡利弊,三日之后,再作决议!”
  朱棣做出这番结语的时候,朝鲜户曹判书刘宋耕刚刚跨过鸭绿江。
  而开原城里,在呼和鲁等人有意的挑唆和煽动下,一场暴乱也开始了。
  在阿木儿等人的策划下,分居各堡塞的族人分别以传播谣言、有意煽动、直接和间接参与的方式,已经挑拨得各族势力之间的关系日趋紧张了。
  左丹所领的秘探只是直接隶属于夏浔的一班特务,他们虽然在盯着了阿木儿等人的行动,但是事发前并没有意识到“桦古纳”部落族人所参与的一些口角、斗殴事件,就是他们正在策划的阴谋,因为各部间的口角冲突,以前就有,“桦古纳部落”的人打些短工,他们参与的群体和其他群体发生矛盾,这种行为太隐蔽了,不宜察觉其中更深层次的目的。而且左丹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去见张俊或司汉超,叫他们晓得夏浔身边还有这样一支秘密力量。
  于是,不断的磨擦造成日益紧张的气氛,帮汉商打工的伙计呼和鲁又有意刺激,激怒从哈达城来的商贾出口伤人,汉商本来就自觉高人一等,如何能忍,立即反唇相讥,争吵迅速演变成为一场斗殴。
  混杂其间的“桦古纳”族人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从哈达城赶来的商贩们头脑发热、积怨暴发,斗殴再度升级,变成了对汉商的打砸抢,当鲜血和财帛晃花了人们的双眼时,暴乱已不可控制了……
  第613章
铁血长史
  当街头暴乱从打砸抢再度升级,变成杀人泄愤的时候,消息才传到张俊耳中,而此时作为辽东行政巨头的万世域也刚刚得到消息,正气极败坏地赶回开原。
  倒不是张俊和万世域怠于职守,恰恰相反,两人作为现在辽东军政两大首脑,对夏浔的交待十分重视。张俊有沈永前车之鉴,此番又是立下战功的,眼看着升官在望、前途似锦,后面有刀悬着,前面有富贵荣华,做事岂能不卖力气?
  只不过,辽东的繁荣和兴旺,削弱了他的警觉,让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外部防御上,这些天他风尘仆仆,一直奔波在八虎道等西线主要防御阵地,确保鞑子兵不会趁总督不在偷袭辽东,同时还派出探马,西出辽东数百里,窥伺鞑靼人动静,防其南下,耀武燕山。
  而万世域则忙于下乡,走访四方堡塞,探察民情,解决百姓的生活困难。由于新近归附和俘掠来安置的居民很多,他们的房舍不够坚固、不能御寒的,万世域都要亲自关注,督促地方予以解决。这些问题不解决好是要出大问题的,一旦严冬来临,简陋的房屋会被大雪压垮,而御寒措施不足的人家,难免就要冻死人口。
  兵备道楚涛楚大人惊闻街头发生暴乱,立即派人去找张俊和万世域,自己也马上带了兵上街弹压。
  不过楚潇的态度是非常克制的,沈永在的时候,对部落间的冲突一向是持放任自流的态度的,除非侵犯到了他,一般都是由着他们自生自灭,根本不予理会,哪怕冲突的一方是开原城的汉人,对这些大多是由低贱军户和流放犯人组成的汉民,他也不放在心上。
  如今换了夏浔主持辽东事务,风格与沈永大不相同,楚大人也不敢坐不视事,再说,如今发生冲突的汉商一方,大多是将官子弟和辽东大族子弟,这些人如果伤亡惨重,还真不好交待。
  在楚大人的控制下,情势稍稍得到了一些控制,他刚刚松了口气,那些参与打砸抢的部落商人的族人便蜂拥而来。有些部落住得不太远,骑着快马,瞬息可至。这边动乱一生,就有“桦古纳”的族人跑去报信,说他们的族人在开原城里受人欺负、吃了大亏,那些族中青壮闻讯岂能不来援手?
  那些官家和大族子弟,因为辽东地方民风剽悍,所以少有不习武艺的,他们许多人不是随着父兄练武就是延请名师在家学艺,如果只是较量骑射,他们或者要逊色于那些少数民族的汉子,可是在街头巷尾这般拳脚兵刃地对战,他们并不吃亏,甚至还要占些上风,再加上官兵们故意拉偏架,所以一个个杀得十分凶悍。
  这样的情形落在刚刚赶来的部族青壮们眼中,便只有一种感觉:传言不假,汉人果然在欺压他们!于是不由分说,他们便呼啸着加入战团,这些生力军一加入,立即掀起了第二波暴乱。以楚大人所能调动的有限的兵力,已经控制不了事态了。
  这时候,张俊才匆匆赶回开原,他立即请兵符调卫所兵进驻开原城。三万卫、铁岭卫近在咫尺,可那两卫的兵多为少数民族,只怕来了会越帮越乱,张俊不但没敢调动,反而还派人去下令,喝令他们坚守营寨,不得擅离营地一步。同时急调辽海中卫的汉人官兵进城平乱。
  接着,他一面向人了解着事发缘由,一面派人去延请各方部落首领们立即赶来开原,一同化解局势,方方面面忙得他焦头烂额,等到辽海中卫的兵奉调进城后,张俊立即下令,叫他们分散全城,驱逐尚在互相仇杀的人群,又再三叮嘱道:“驱散就好,驱散就好,尽量不伤人命!”
  “张大人此言差矣!”
  话落人到,万世域骑着快马到了,他翻身下马,走到张俊面前,脸色铁青地道:“应令卫所官兵,立即弹压暴乱,拒不听命者,杀无赦!参与暴乱者,尽数都抓了,待事情审明,再与处置!”
  张俊一把拉起万世域,走到一边小声道:“万大人,部堂极力促进诸族融合,对诸部多行以怀柔手段,眼下开原城中一团混战,孰是孰非尚不了然,如果贸然加以兵威,杀戮过重,不免坏了部堂的大计,你我承担不起呀!”
  万世域昂然道:“张大人,此番他们已经在开原城里公开打杀哄抢起来了,若你我再行忍让,他们的气焰必然愈加嚣张,到那时候,部堂的一腔心血岂非尽付东流?楚兵图已弹压了一道,他们放肆如故。如今你我二人俱在,军令政令,颁行下去,还有不肯从命者岂非暴徒?岂可以民待之!”
  张俊犹豫道:“这个……”
  万世域嗔目大喝:“城中暴乱,我等纵容,官家威严荡然无存,从此谁还听你号令?大人若再优柔寡断,不但开原城中形势一时控制不得,接着闻讯赶来的诸族部众,还不把开原城掀个底朝天?若如此处置有何不当,部堂怪罪下来,万某一肩承担!还请佥事大人当机立断,再有迟疑,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了!”
  张俊咬了咬牙,转身喝道:“都听清楚了?各卫所将士立即出动,晓谕全城,所有人等一概放下兵器,聚拢听候处置……不听命令者,格杀勿论!”
  拥兵入城的各卫将士听了张俊吩咐,轰喏一声,悍然杀将开去,高声宣布着张佥事和万长史的命令,有不从令者,立即一拥而上,断然处置,以铁血手段,迅速平息着街头暴乱。
  等那些有的确实还不知情、有的故意装聋作哑的诸部落头领在张俊的促请下赶到开原城时,只看到断臂残肢,鲜血处处,比较空旷的街道和广场上,参与暴乱的人群已被刀枪锃亮的官兵团团围住,控制起来……
  ※※※※※※※
  万世域比张俊更加强硬,书生意气激起来时,那股子执拗劲儿,比老兵油子还要暴烈。
  他本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新来辽东不久,骨子里又有些鄙视北方野蛮,同时,此番部堂到京城去,很有可能就促请皇上把辽东幕府专署升格为朝廷认可的官衙了,突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万一皇上震怒,这事没准就泡汤了。
  公义私情,都让他对此怒不可遏,因此一直态度强硬,主张严厉处断。
  张俊在沈永手下待得时间太久了,与诸族打交道的时间也长,锐气有点缺失,本来还想和和稀泥的,可这次被攻击的一方不是普通的辽东百姓,那些汉商不是辽东将官子弟,就是出自辽东氏族豪门,眼下他们家里也得到了消息,纷纷派人赶到开原,向张俊施压,张俊也有些吃不住劲了。
  反正万世域说过他会一力担待的,张俊干脆放手,只管掌着兵符,全力配合万世域的行动,诸般大事,俱由万世域做主,一时间,万世域倒是扬眉吐气,大大地威风了一把,尽管不少人暗暗诽议,不晓得这位铁血长史,还能干上多久。
  不过,万世域这么做却也不是全无好处,他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强硬手段,让那些习惯了朝廷大员一有事就出来和稀泥的部落首领们感到陌生之余,也不由生起敬畏之意,尽管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软硬兼施地向官府施压,争取官府放人,把犯案的族人交由他们自行发落,却已经不那么确定官府会顺从他们的“民意”了。
  同时,万世域此举,也让辽东官府这个存在,真正地深入了汉胡各族百姓的心里,这个权威意识一旦竖立起来,大明在辽东的施政基础,才算是真正建立了起来。
  有关这场暴乱始末,张俊和万世域从官方角度,匆匆了解了一些详情之后,立即行文呈报正在北京见驾的夏浔,与此同时,左丹的秘谍组织也从他们的角度,从民间了解了尽可能多的事情始末,同时,他们已经隐约觉察到,这场冲突,很可能同那些“桦古纳”族人有些关系,这方面的线索和分析资料,也由秘使携着,一并带往京城。
  而镇守太监亦失哈也紧急修书,把这桩事件呈报于皇上,唐杰的夫人可云知道丈夫正在揪杨旭的小辫子,这件事怎可放过,也使家人立即赶赴京师,把消息告诉了她的丈夫,开原一场暴乱刚刚弹压下去,风雨又往北京移去!
  夏浔几乎同时收到了张俊和万世域的行文呈报和潜龙秘谍的汇报,刚一听到这个噩耗,他的菊花便是一紧,奶奶个熊!怎么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闹出这么一桩子事来?
  官方和民间两方面的消息来源相辅相承,两下对照之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就掌握了七八分。夏浔脸色阴晴不定地沉吟了半晌,来人阴恻恻地道:“国公,要不要把那个小樱和她的族人都秘密抓起来审问一番?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严刑之下,不怕她不招!”
  夏浔狠狠瞪了他一眼,训斥道:“你们现在才想到?发觉他们异动频频时,就该果断出手,现在动手?晚了!”
  夏浔道:“这个时候你还敢秘密抓人?只要凭空消失两个人,就会在归附诸部间引起莫大恐慌,说不定马上就要有不甘坐以待毙的部落揭竿而起或者投奔鞑靼去了!”
  夏浔冷笑一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倒不急于抓他们了,这件事就交给万世域去做吧!那些参与暴乱者若是顺民、若是心中有官府,什么事不可让官家出面解决?又岂会因此如此低劣的挑唆之计,便闹成这般模样?就让万世域堂堂正正地以官府名义,以刑律之刀,狠狠煞一煞他们的嚣张气焰!”
  “辅国公,皇上宣召!”
  门外忽地传来一个小内侍的声音,夏浔长吸一口气,挥手摒退那个亲信秘谍,昂然走了出去,走到廊下,万世域派来的人还站在那儿等着回信呢,夏浔站住脚步,对他说道:“你马上,告诉万世域:‘做得好,好好做!’”
  第614章
蛋疼的歪理
  朱棣召集群臣署理公务的地方是正殿,也就是以前他做藩王时的银安殿。
  夏浔到了殿前,稍稍敛了敛心神,突然伸手一撩袍裾,脚下便加快了速度。
  朱棣坐在御座上,脸色有些阴沉,文武官员早已毕集左右,丘福的神色十分沉稳,雒佥的眉心却微微地蹙着,似乎想着难以解决的心事,看在别人眼里,就像是正为辽东局势之棘手而烦忧。唐杰的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虽然辽东这桩突发事件不致于把夏浔搞死,但是现在只要逮着一点能够打击夏浔的事情,他都会不遗余力的。曾经,在面对鞑虏的时候,唐杰也是骁勇善战、保家卫国的一员大将,否则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但是丧子之痛,已让他满心都是仇恨,除了报仇,别无他想了。
  “皇上!辽东出事了,辽东出了大事!”
  夏浔撩着袍裾,一溜小跑地冲上大殿,急匆匆地叫道。
  他这一叫,立刻把朱棣给叫愣了。本来嘛,他此番北巡,辽东两场大捷让他很有面子,刚刚举办过献俘礼、又大肆封赏群臣,接来归附部落觐见,一副皆大欢喜的局面,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桩丑闻,实在是很丢脸。
  而夏浔身为辽东总督,对此是有责任的,可他……怎么还生怕事不够大似的?居然比谁都大声儿……
  朱棣眉头一皱,原本准备的诘难之语便抛到了一边,他睨了夏浔一眼,问道:“辽东出了什么大事?”
  夏浔义愤填膺地道:“皇上,我辽东汉商与哈达城的胡商发生口角,继而发生殴斗,因为双方久有积怨,最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演变成了一场祸延全城的大骚乱,打、砸、抢,杀人放火,如同造反啊,皇上!”
  夏浔激动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开原城外不足一里处,就是三万卫的营地,相去不足三十里,就是铁岭卫的营地,可惜,三万卫的兵卒十之八九,都是女真人,而铁岭卫的兵卒则多为蒙古人,都督佥事张俊怕调他们来弹压,反会激起更大事端,不得已将更远处戍营的辽海中卫紧急调来,方才平息了暴乱。因为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已对开原城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破坏。”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辅国公疯了吧?”
  丘福也懵了,看着夏浔兴致勃勃,拼命在那儿落井下石的模样,他甚至有种错觉:莫非……我才是辽东总督?杨旭终于逮着机会向皇上进谗言了,这才拼命整我?
  夏浔忧心忡忡地道:“开原城受到毁坏,不算什么大事,损坏了东西,可以修复。而人心产生了裂痕,想要化解怨恨,那就难了。臣担必这只是一个开端,随着诸族之间的矛盾冲突,造成更大的动荡,则戍守辽东、扎根边陲,便将成为一句空话……”
  朱棣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现在情形如何?”
  夏浔道:“臣刚刚收到消息,正要禀报皇上,幸亏幕府长史万世域和都督佥事张俊处置果断,现在已以强硬手段,将骚乱震压下去,相关人等,皆收押入牢,查明事实真相之后,依法处治,如今开原城已恢复平静,经此一举,幕府专署的威信也树立了起来,为升格府衙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夏浔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又道:“然则,仅仅如此是不够的。皇上,我大明要经略辽东,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哪儿出了问题,才想到去解决。这一次的骚乱,仅在开原一地,没有蔓延至整个辽东,我们还可以迅速弹压下去。
  如果辽东处处火起,按下葫芦起来瓢,那时朝廷顾此失彼,区区一个辽东都无法平靖,又如何以辽扼胡,靖我边疆呢?这次的事件,暴露了许多问题,一个就是,不同部族抱团而居,彼此融合不够,故而就易生矛盾,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势必要生问题。
  另一个就是为了方便管理,胡汉隔离,女真、元蒙诸族以其部落为根本,自主屯牧军民,以致辽东内部出了问题的时候,白白放着那些朝廷供养多年的将士,却无法如臂使指。据此,臣以为,臣前日所献经略辽东的胡汉杂居、军屯分割、军户改募三大政策已是刻不容缓了,应该尽快予以施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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