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校对)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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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生,"得到时间把答复考虑了一下的文克尔先生回答说......"因为,先生,你描写一个醉酒的有失绅士体统的人穿着一件上衣,这上衣呢,惭愧得很,不仅是我穿的,而且是我创造的......预定作为伦敦的匹克威克社的制服的,先生.我觉得维持这种制服的荣誉,是义不容辞的,因此我问也不问就接受了挑战."
"我的亲爱的先生,"善良的小医生说,伸着手走过来,"我佩服你的豪侠.请允许我说,先生,我非常钦佩你的行为,并且极端抱歉,因为无原无故麻烦你到这里来."
"我请你不要介意了,先生,"文克尔先生说.
"我假使能够和你交个朋友,那是足以自傲的,先生,"小小的医生说.
"和你相识我是求之不得的,先生,"文克尔先生回答.于是医生和文克尔先生握了手,随后文克尔先生和泰普尔顿中尉(医生的副手),再后来文克尔先生和拿行军凳的人,最后文克尔先生和史拿格拉斯先生,都握了手;最后提到的这位绅士对于他的英勇的朋友的高贵行为佩服得无以复加.
"我想我们可以休会了,"泰普尔顿中尉说.
"当然,"医生说.
"除非是,"拿行军凳的人插上来说,"除非是文克尔先生抱怨这次挑战;果真如此,我认为,他是有权利求得满足的."("有权利求得满足"的真正的意思就是有权利要求决斗,借以恢复名誉.因为和下句关联,所以照字面译出.)
文克尔先生非常克己地说,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或者,"拿行军凳的人说,"很可能,这位绅士的副手会因为我先前说了些什么话觉得受到侮辱了:假如这样,我很乐于马上给他满足."
史拿格拉斯先生连忙表白说,他非常之感激刚才说话的这位绅士的豪爽的提议,但是他只能加以拒绝,因为他对于整个的所作所为是完全满意的.两位副手整理好武器箱子,大伙儿动身回去,神情比来的时候活跃得多.
"你在这里待得久吗?"史伦谟医生问文克尔先生,他们俩极其亲睦地走在一起.
"我想我们后天要离开这里了,"是他的回答.
"我希望你和你这位朋友能够光临舍间,使我在这场失礼的误会之后陪你们消磨一个愉快的晚上,"小小的医生说."今天晚上你们没有事情吗?"
"我们还有些朋友在这里呢,"文克尔先生回答,"今天夜里我不能离开他们.也许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到牡牛饭店来看我们吧."
"好得很,"矮小的医生说;"来拜访半个钟头的话,十点钟不嫌太晚吧?"
"啊,不晚,"文克尔先生说."我会极其荣幸地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匹克威克先生和特普曼先生."
"那是我的荣幸了,的确的,"史伦谟医生回答,并没有怀疑到特普曼先生是谁.
"你一定来的吧?"史拿格拉斯先生说.
"呵,一定."
说到这里,他们已经走到大路上了.互相热忱地道别之后,大家分了手.史伦谟医生和他的朋友们回营房,文克尔先生和他的朋友史拿格拉斯先生一道回旅馆.
第 三 章
一位新相识.走江湖的戏子的故事.一个讨厌的打扰和一场不愉快的遭遇
匹克威克先生因为两个朋友突然外出觉得有点儿忧虑,而他们整个早上的神秘行动又是绝不足以减轻他这种疑虑的.因此,当他们重新进来的时候,他怀着比平常更大的愉快站起来欢迎他们;并且怀着比平常更多的兴趣问他们是什么事情使他们勾留在外.对于他这问题,史拿格拉斯先生正打算把刚才的事情忠实地叙述一番作为回答,但是他突然地带住了,因为看见在场的不仅有特普曼先生和他们前一天在驿车上的那位伴侣,而且还有一位外貌同样古怪的生人.他是一个形容憔悴的男子,他的病色的脸和深陷的眼睛已是天生触目,再加上那些乱七八糟挂到半脸的黑色的直头发,就更显得古怪.他的眼睛那么亮.那么锐利,几乎是不自然的;他的颧骨高而突出;下巴是那样长而瘦,要不是半开的嘴和不动的表情说明了那是他的常态的话,人家会以为他是暂时收缩着肌肉.把嘴巴上的肉吸进去了.一条绿色的大披巾围在他颈子里,披巾的两个大头子散在胸口,时而从那件旧背心的破钮孔下面显露出来.他的上身衣服是一件黑色紧身长外套;在下面穿了一条宽大的褐色裤子和一双快要破的大靴子.
文克尔先生的眼睛所盯住的,正是这位异样的人物;匹克威克先生一面说明.一面伸手指着的,也正是他.匹克威克先生说,"这是我们的朋友的一个朋友.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了我们的朋友是和这地方的剧场有关系的,虽然他并不愿意给大家知道;而这位绅士呢,就是这行职业里的一员.你们走进来的时候,他正打算讲一段和这有关的逸话给我们听听呢."
"逸话多着哪,"头一天的穿绿上衣的陌生人,走向文克尔先生面前,用低而推心置腹的声调说."怪家伙......干这种沉闷的事儿......不是演员......怪人儿......种种的不幸......我们在巡的时候叫他忧郁的杰美."文克尔先生和史拿格拉斯先生有礼貌地欢迎了这位被很雅致地叫做"忧郁的杰美"的绅士;叫了白兰地和开水,像其余的人那样在桌旁坐了下来.
"现在,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说,"你能赏光把你打算说的告诉我们吗?"
这位忧郁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卷污秽的纸,对着刚刚掏出笔记簿子的史拿格拉斯先生,用一种跟他外表完全相配的空洞的声音说:"你就是那位诗人吗?"
"我......我算不了什么呵,"史拿格拉斯先生回答,有点儿被这问题的突兀吓了一跳.
"啊!诗歌对于人生就像灯光和音乐对于舞台一样.假使剥夺了一个的虚伪装饰,和另一个的虚幻,那末,真的人生或舞台还有什么值得活下去的或者值得注意的呢?"
"很对,先生,"史拿格拉斯先生回答.
"在脚灯前面呢,"忧郁的人继续说,"就像坐在宫廷里看堂皇的演出一样,欣赏着华贵的人群的丝绸服饰,......在脚灯后面呢,就像是缝制那些艳服的人,没人注意和知道,是浮是沉.是死是活,全由命运摆布."(按理说,在脚灯前应指演员,在脚灯后应指观众.但此处疑为作者故意作了相反的安排,以讥讽史拿格拉斯的随声附和.而这些话的意思仍不外是说,观众只看到表面,不了解演员的悲苦.)
"的确,"史拿格拉斯先生说;因为那忧郁的人的深陷的眼睛盯着他,而他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才行.
"说下去,杰美,"西班牙的旅行家说,"像黑眼睛的苏珊一样......全都在荡里(这里是引用英国诗人盖依(John Gay,1685—1732)的诗《黑眼睛的苏珊》,其第一句为:"舰只全都停泊在荡里......")......别咿咿哑哑......说呀......拿出精神来."
"你在开始之前要再来一杯吗,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说.
忧郁的人接受了这个提示,调起一杯掺水白兰地,慢慢地吞下一半,打开纸卷半念半讲地说了如下的故事,我们发现它被记在匹社的记录里,题为《走江湖的戏子的故事》.
走江湖的戏子的故事
"我要叙述的事情并没有惊人之处,"那忧郁的人说;"甚至也没有不平凡的地方.贫困和疾病原是人生常事,除了被看做极其普通的人事盛衰之外,不足以引起更多的注意.我把这些记录搜集起来,是因为里面所说到的是我多年所熟识的人.我追踪着他的向下发展,一步一步,直到他最后走到贫困的极端,从此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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