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校对)第204部分在线阅读
"唔,绅士们,"派尔先生说,"我所能够说的就是,这种信任的表示,对于一个干法律这一行的人必然是非常可以告慰的.我不愿意说任何可能像是自负的话,绅士们,但是我很高兴,为了你们自己的原故,你们来找了我:如此而已.假使你们找了这一行里面什么低三下四的人,那我坚决相信,而且我保证那是事实,你们早已陷入绝境中了.但愿我的高贵的朋友能够活着看我处理了这件案子;我说这话并不是出于自负,但是我想......然而,绅士们,我不来麻烦你们了.通常在这里可以找到我的,绅士们,不过假使我不在这里或者对面,那末这是我的地址.你们会发现我的条件是又便宜又合理的,没有人比我更照顾当事人了,而且,我想我对于这一行还懂得一点儿.假使你们有什么机会把我推荐给你们的朋友,那末,绅士们,我非常感激你们,他们知道了我之后,他们也会感激你们的.祝你们健康,绅士们."
这样表白着他的感情,所罗门.派尔先生放了三张写了字的名片在维勒先生的朋友面前,于是又看看钟,说恐怕是动身的时候了.根据这个暗示,维勒先生就付了账,于是,执行者.承产者.代理人和公正人,一同出发,上市区去.
股票交易所的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办公室是在英格兰银行后面一条胡同里的一所房子的二层楼上;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公馆是在苏雷的布列克斯顿;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马和马车是在附近的一个马车行的马厩里;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当差到西头去送什么东西去了;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文书吃饭去了;所以,威金斯.弗赖夏老爷在派尔先生和他的同伴们敲帐房的门的时候亲自喊了声"进来".
"早安,先生,"派尔说,谄媚地鞠着躬."麻烦你,我们想转让一小笔股票."
"啊,进来吧,好不好?"弗赖夏先生说."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奉陪."
"谢谢你,先生,"派尔说,"不忙啊.请坐吧,维勒先生."
维勒先生坐了一张椅子,山姆坐了一只箱子,公正人们坐了他们所能弄到的,并且带着那种目瞪口呆的尊敬望着贴在墙上的日历和一两张纸头,仿佛它们是古代大师们的最好的作品.
"好,我可以和你赌半打红葡萄酒;来!"威金斯.弗赖夏老爷拾起被派尔先生的来临暂时打断了的话题.
这话是对一位非常时髦的青年绅士说的,这人的帽子歪着戴到右边的颊须上,正倚一张写字台用一把簿记尺拍打着苍蝇.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用办公里板凳的两条腿支持着身体的平衡,用一把铅笔刀戳着一只封缄纸盒子,时常极其熟练地戳进贴在盒子外面的一张小小的红色封缄纸的中心.两位绅士都有非常开阔的背心和非常挺的领子,非常小的靴子和非常大的戒指,非常小巧的表和非常粗大的表链,还有匀称的裤子和洒了香水的手绢.
"我从来不赌半打,"另外那位绅士说."我要赌一打."
"成,西麦利,成!"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上等的,注意,"另外那位说.
"当然,"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答;用一支金套子的铅笔在一本小簿子上记了下来,另外那位也用另外一支金套子的铅笔在另外一本小簿子上记了下来.
"今天早上我看见一张关于包福的告示,"西麦利先生说."可怜的东西,他要被赶出屋子了!"
"我打对折和你赌十个金币,他会割断自己的喉咙,"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成,"西麦利先生答.
"且慢!我不干,"威金斯.弗赖夏老爷深思地说."也许他会上吊呢."
"很好,"西麦利先生答,又拔出金套子的铅笔来了."我不反对接受你那说法.总之......毁灭了他自己."
"自杀,事实是,"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正是如此,"西麦利先生答,记下来."'弗赖夏......十金币对五金币,包福自杀.,我们说定在多少时间之内?"
"十四天?"威金斯.弗赖夏老爷提议说.
"滚吧,不行;"西麦利先生答,停顿了一下,用薄记尺去打苍蝇."一个星期."
"折中吧,"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就算十天吧."
"好;十天,"西麦利先生答.
因此,在各人的小簿子上记了:包福要在十天之内自杀,否则威金斯.弗赖夏要给弗兰克.西麦利十个金币;假使包福是在这期间自杀了,弗兰克.西麦利就要给威金斯.弗赖夏五个金币.
"他破了产使我很难过,"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他的饭菜呱呱叫."
"还有他的红葡萄酒也很好,"西麦利先生说."我们要打发我们的厨子到拍卖场去,买点那种六十四的.(货品的价目,大概是当时通行的标价.)"
"滚你的蛋!"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我的用人也要去的.五个金币打赌我的人压倒(拍卖时,买主出较高的价钱胜过他人,而买定.)你的人."
"成."
小簿子上又用金套子铅笔记了一笔;这时候,西麦利先生打死了所有的苍蝇和打好了所有的赌,就扬长而去,到股票交易所看看那里有些什么事.
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现在就屈尊接受所罗门.派尔先生的指教,随后,填好了一些印就的表格,要大家跟他到银行去,他们就照办了:维勒先生和他的三位朋友怀着无限的惊异瞪着眼望着这一切,而山姆是用一种什么都不能扰乱的冷静对待一切.
穿过一个一片喧哗的院子;经过两个装束配得上那滚动到角落里去的红色救火车的门房;他俩走进了办理他们的事情的办公处,派尔和弗赖夏先生把他们留在那里站一会儿,他们就上楼到"遗嘱部"去.
"这是什么地方?"脸上长着雀斑的绅士对大维勒先生耳语说.
"'统一公债,的衙门,"执行人用耳语声回答说.
"那些坐在柜台后面的绅士是些什么人?"哑嗓子的马车夫问.
"我想就是'减价统一公债,吧,"维勒先生答."他们是不是'减价统一公债,呀,塞缪尔?"
"嘿,你以为'减价统一公债,是活人吗?"山姆问,有点鄙视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维勒先生反问;"我觉得他们很像就是了.那末,他们是什么人呀?"
"文书们,"山姆答.
"干么他们都在吃火腿夹面包呀?"他父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