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贝父子(校对)第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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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决不会在这里做这些事情,先生,"罗布回答道,"说实话,我以我的荣誉发誓,我决不会这样做,先生;不论向我许什么愿,我宁肯死去,也不愿这样做。除非您对我下达命令,否则即使把全世界的珍宝献给我,要我去做这种事情,我也决不动心。"
  "你最好别做。你过去还经常泄露秘密,搬弄是非,"他的恩人十分冷淡地说道。"在这里可不行,你得知道这一点,要不然,你就是个不可救药的无赖了,"他又微笑着,而且又用食指向他点了点,向他发出警告。
  磨工惊恐得直喘粗气。他本想要表白他过去那样做的用意是纯洁的,但在毫无抵抗、俯首听命的情绪中,他只能瞪眼看着那位微笑着的先生。那位微笑着的先生似乎对他的顺从十分满意,因为他默默地把他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命令他下楼去,并让他了解,他已被留下雇用了。
  罗布就是这样被卡克先生雇用的。他对那位先生诚惶诚恐的忠诚,随着他的服务时间,每分钟都在加强和增进(如果这是可能的话)。
  罗布服务了几个月之后,有一天早上,他给董贝先生打开了花园的门;董贝先生是按照约定来跟他的主人一起吃早饭的。就在这时候,他的主人来了,急忙走向前去迎接这位重要的客人,并露出全部牙齿表示欢迎。
  "我从没料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卡克先生帮助他从马上下来的时候,说道,"这是我的日程表中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对于像您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场合是十分特殊的,因为您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是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您在这里有一个很雅致的地方呢,卡克,"董贝先生态度谦和地在草坪上停下脚步,向四周看看。
  "承蒙您夸奖了,"卡克先生回答道,"谢谢您。"
  "真的,"董贝先生以他居高临下的恩主的态度说道,"任何人都会这样说。就实际情况来说,这是个很宽敞、设计安排得很好的地方——十分优雅。"
  "就实际情况来说,"卡克先生露出自我贬损的神态,回答道,"它确实还够不上那样的评价。唔,我们对它已说得够多的了;不过承蒙您称赞它,我还是谢谢您。请您进去好吗?"
  董贝先生走进房屋里面,注意到(他有理由注意到)房间完美的布置和陈列在各处的许多舒适的家具和摆设。卡克先生故意装出一副谦恭的态度,露出尊敬的微笑,对待这注意,并说,他理解这注意所包含着的关怀体贴的意义,并重视它;不过这茅舍尽管简陋,可是对于像他这样地位的人来说确实是够好的了,也许像他这样的人还不配占有它呢。
  "不过对于像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来说,它看来确实比实际情况要好一些,"他把他虚伪的嘴巴张开到最宽阔的程度,说道,"就像君主在乞丐的生活中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向董贝先生敏锐地看了一眼和敏锐地微笑了一下;当董贝先生昂首挺胸地站在壁炉前面,摆出他的二把手经常摹仿的姿势,环视挂在四周墙上的图画时,他向他更敏锐地看了一眼和更敏锐地微笑了一下。当董贝先生冷淡的眼光在这些图画上匆匆地扫过的时候,卡克先生的机警的眼光紧紧伴随着他的眼光,确切地留意它投向哪里,看到的是什么。当它停留在一张图画上的时候,卡克似乎屏住了呼吸;他斜着眼的跟踪是那么像猫,那么警惕,可是他的上司的眼光就像从其他的图画上滑过一样,从这张画上滑过去了,看来它在他心中并不比其他图画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卡克看着它——这就是那张像伊迪丝的图画——,仿佛那是个活着的人似的;他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仿佛是在向这张图画致意,但实际上却是在嘲笑这位毫无猜疑地站在他身旁的伟大人物。早饭很快就摆到桌上,他请董贝先生坐到背对着这张图画的椅子中,他自己则像平时一样,在对着它的位子中坐下。
  董贝先生甚至比往常更为严肃,而且十分沉默。那只鹦鹉在华丽的笼子中的镀金的圆环中来回摇荡,徒劳地企图吸引人们对她的注意,因为卡克先生专心致志地注视着他的主人,顾不到注意她了,而那位客人则出神地陷在沉思之中;他越过硬挺的领饰呆呆地——如果不说是愁眉不展地——看着,眼睛没有从桌布上抬起。至于在桌旁侍候的罗布,他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的主人,所以脑子里根本没有闪过这样的念头:这位客人就是那位他在童年时代、曾经作为他们家庭的健康证明被抱到他面前的伟大的贵人;由于他的恩惠,他还曾经穿上那条皮短裤。
  "请允许我问一下,"卡克突然问道,"董贝夫人身体好吧?"
  他发问的时候,谄媚地把身子往前弯过去,手支托着下巴,眼睛向上望着图画,仿佛对它说,"喂,您看,我是怎样引导他的!"
  董贝先生脸红了,回答道:
  "董贝夫人身体很好。卡克,您提醒我有些话想跟您谈一谈。"
  "罗布,你可以走了,"他的主人说道,罗布听到他温和的声调吃了一惊,然后离开了,但他的眼睛直到最后一秒钟还注视着他的恩人。"您当然不记得这孩子了?"当夹杂在他们当中的磨工走开以后,他的主人又补问了一句。
  "不记得了,"董贝先生庄严地、漠不关心地说道。
  "像您这样的人是不大会记得他的。简直不可能记得。"卡克低声说道,"可是他是您雇用过的一位奶妈的孩子。也许您记得,您曾慷慨地为他的教育提供过帮助吧?"
  "就是那个孩子吗?"董贝先生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相信,他并没有为他所受的教育增光。"
  "是的,我担心,他是个一无可取的年轻人,"卡克耸耸肩膀,回答道。"他有那样的名声。可是实际情况是,我还是让他来给我服务了,因为他找不到其他职业,就认为(我敢说,这是他家里教给他的),他可以向您提出什么要求似的,于是不断设法尾随着您,向您提出请求。虽然我跟您商定的、双方承认的关系仅仅是属于业务性质的,可是我对属于您的一切事情仍然具有那种自发的兴趣,因此——"
  他又停住,仿佛想看一看他把董贝先生是不是已经引得够远了,然后,他又用手支托着下巴,斜眼看着那张图画。
  "卡克,"董贝先生说道,"我知道您并不限制您的——"
  "服务,"请他吃早饭的主人笑嘻嘻地提示道。
  "不,我宁肯说是您的关心,"董贝先生说道;他很清楚,他这么说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讨他喜欢的恭维。"我知道,您并不把您的关心局限于我们之间纯粹的业务关系方面。您刚才提到的那件小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说明您关心我的感情、希望和失望。我感谢您,卡克。"
  卡克先生慢慢地低下头,很轻地搓着手,仿佛他担心任何动作都会打断董贝先生的充满信任的话语似的。
  "您提到这一点正是时候,"董贝先生略略迟疑之后,说道,"因为您为我正想开头和您谈的问题铺平了道路,并且提醒我,这并不涉及我们两人之间要建立什么完全新的关系,虽然就我这方面来说,我对您的信任可能会超过我过去任何时候——"
  "所赏赐给我的光荣,"卡克提示道,一面又低下头去:"我不想对您说,我是多么荣幸;因为像您这样的人十分了解,在您的权力范围之内您能随意授予人们多大的光荣。"
  "董贝夫人和我本人,"董贝先生用威严的、克己的态度听完这些恭维的话之后说道,"在一些问题上没有取得十分一致的意见。我们彼此好像还不了解。董贝夫人还应当学习一些东西。"
  "董贝夫人具有许多珍贵的吸引人的品质,毫无疑问,过去一向习惯于接受人们的奉承,"这位花言巧语、狡黠圆滑的人说道,他对他主人的眼色和声调的最微小的地方都是注意观察的。"但是在具有爱情、责任感和尊敬的家庭里,由于这种原因所产生的任何小小的误会是很快就会消除的。"
  董贝先生的思想不由得飞回到他妻子在化妆室里,不容违抗地用手指向门口时看着他的那张脸;当他回忆起在这张脸上所显示出的爱情、责任感和尊敬时,他清楚地感到血涌到了他自己的脸上;那双注意观察的眼睛也同样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
  "在斯丘顿夫人逝世前,"他继续说道,"董贝夫人曾和我对我不满的原因进行过一些讨论;那天晚上您在我们的——在我的家里亲眼见到董贝夫人和我之间发生的情形,因此您对我们的讨论将会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我正非常悔恨当时我在场呢!"笑嘻嘻的卡克说道。"虽然像我这样地位的人得到您亲密无间的关注——尽管我是不配得到这种关注的,而您则可以不失身份地做任何您认为合适的事情——必然一定会感到自豪,虽然在董贝夫人没有姓您的姓、成为地位崇高的夫人之前我就荣幸地被较早地介绍给她认识,可是说实话,那天晚上会有这样特殊的幸运落到我的身上,我几乎感到遗憾。"
  不论什么人,在不论什么可能的情况下,会因为受到他的破格对待和恩惠而感到遗憾,这是董贝先生不能理解的心理现象。因此,他十分尊严地问道:"真的吗?为什么呢,卡克?"
  "董贝夫人本来对我就从没有抱有多大的好感,"他亲信的助手回答道,"像我这样地位的人也不能指望从一位生性高傲的夫人那里得到好感(这种高傲对她来说是完全合适的),我担心,董贝夫人可能不会轻易地原谅我无罪地参加了那一次谈话。您一定记得,您的不满不是一件小事,而有第三者在场——"
  "卡克,"董贝先生傲慢地说道,"我认为,首先应当考虑的是我吧?"
  "啊!对这还能有什么怀疑的呢?"另一位就像一个承认尽人皆知的、无可争辩的事实的人那样不耐烦地回答道。
  "我想,在涉及我们两个人的问题的时候,董贝夫人应当成为次要的考虑,"董贝先生说道,"是不是这样?"
  "是不是这样?"卡克回答道,"您不是比任何人都明白,用不着问这个问题吗?"
  "卡克,"董贝先生说道,"您虽然由于招致董贝夫人的不满而感到遗憾,但是您由于保持我的信任与好感是会感到高兴的,因为,我希望,您的高兴可能几乎会抵消您的遗憾。"
  "我觉得,我已不幸地招致了这种不满,"卡克回答道,"董贝夫人已向您表示过了吧?"
  "董贝夫人表示过各种意见,"董贝先生用威严的、冷淡的、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参与这些意见,也不打算讨论或回忆它们。我已跟您说过,不久以前我向董贝夫人提出一些意见,要求她在家庭生活中保持应有的尊敬与顺从,这些意见我认为是有必要坚持的。我没有说服董贝夫人,为了她自己的安宁、幸福以及我的尊严,她有必要立即改变她在这些方面的行为;我告诉董贝夫人,如果我认为有必要再次提出反对或抗议的时候,那么我将通过您,我亲信的助手,来转达我的意见。"
  卡克在向他投出的眼光中,还夹杂着一道邪恶的眼光,越过他的头顶,像闪电一般落在图画上面。
  "现在,卡克,"董贝先生说道,"我毫不迟疑地跟您说,我一定要实现我的主张。我不是个被随意小看的人,董贝夫人必须懂得,我的意志就是法律,在我的全部生活规则中我不允许有一个例外。我想劳驾您去执行这项使命。既然这是我的委托,我希望它对您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不管您会礼貌地表示什么遗憾——对于这一点,我代表董贝夫人向您表示感谢;我相信,您一定肯帮忙,像完成其他各项任务一样,准确地去完成它。"
  "您知道,"卡克先生说道,"您只需命令我就行了。"
  "我知道,"董贝先生威风凛凛地表示同意,说道,"我只需命令您就行了。我认为有必要采取另一些步骤。董贝夫人在许多方面无疑是赋有高超资质的一位夫人——"
  "甚至对您的选择也是增添了光彩的,"卡克先生讨好地露出牙齿,说道。
  "是的,如果您喜欢采用这样的词句来表达的话,"董贝先生用庄严的语气说道,"那么现在我并不认为董贝夫人的所作所为是对这种选择增添了光彩。董贝夫人具有一种对抗的脾气,这是必须根除,必须克服的。董贝夫人好像还不懂得,"董贝先生有力地说道,"对抗我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骇人听闻和荒谬绝伦的。"
  "我们在城里的人对您了解得更清楚,"卡克先生咧着嘴,满脸堆着笑容。
  "您比较了解我,"董贝先生说道,"我希望这样。不过我确实还是应当替董贝夫人说句公道话,不管她后来的行为(跟以前没有变化)可能跟这如何不相一致,但在我提到的那一次,我有些严厉地向她表示了我的不赞成和决心之后,我的劝告还是产生了强有力的效果。"董贝先生极为高傲、庄严地说了这些话。"因此,卡克,我想劳驾您以我的名义通知董贝夫人,我必须提醒她记着我们以前的谈话,因为我有些惊奇,为什么它至今还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我必须坚持她按照我在这次谈话中向她发出的命令来改正她的行为。我对她的行为不满意。我对它很不满意。如果她缺乏健全的思想和正当的感情,不能像第一位董贝夫人那样按照我的愿望行事的话(我想,我可以补充一句,任何女士处在她那种地位都会像第一位董贝夫人那样做的),那么我将会很不愉快地不得不通过您向她转达使她更不愉快、更明显无误的指示了。"
  "第一位董贝夫人过得很幸福,"卡克说道。
  "第一位董贝夫人有极健全的思想和很正确的感情,"董贝先生抱着对死者高尚地表示宽容的态度说道。
  "您认为董贝小姐像她母亲吗?"卡克问道。
  董贝先生的脸色迅速地、可怕地改变了。深得他信任的助手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
  "我提到一个令人痛苦的话题了,"他用温顺的、遗憾的声调说道,这声调跟他的怀着渴望的眼睛是不相协调的。"请原谅我。我所怀有的兴趣使我忘记这可能引起的联想了。请原谅我。"
  可是不管他说些什么,他的热切的眼睛仍旧像先前一样密切地细细观察着董贝先生的忧闷不乐的脸孔;然后他向那张图画投了一道奇怪的、扬扬得意的眼光,好像请求她来当见证人,看他怎样又重新引导他,并看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卡克,"董贝先生向桌子上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张开更加苍白的嘴唇,用有些改变了的和更加急促的说道:
  "没有什么您需要道歉的理由。您误会了。联想是由于眼前发生的事情而引起的,并不是像您所猜想,是由于任何回忆而引起的。我不赞成董贝夫人对待我女儿的态度。"
  "请原谅,"卡克先生说道,"我不很理解。"
  "那就请理解吧,"董贝先生回答道,"您可以——不,您必须向董贝夫人转达我对这件事的反对意见。请您告诉她,她向我女儿显示的热爱,使我感到不愉快。这种热爱很可能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很可能促使人们把董贝夫人跟我女儿的关系和董贝夫人跟我的关系加以对比。劳驾您让董贝夫人清楚地知道,我反对这一点。我期望她立即尊重我的反对意见。董贝夫人可能是真心真意热爱她,也可能这只是她的一种古怪脾气,也可能她是要反对我;但不论是什么情况,我都反对这一点。如果董贝夫人是真心真意热爱她的话,那么她就更应当高高兴兴、毫不勉强地停止这样做,因为她的任何这种显示对我的女儿都没有什么益处。如果我的妻子除了对我正当地表示顺从外,还有多余的温柔与关怀,那么她也许就可以随自己的心意,爱赏锡给谁就赏赐给谁;但我首先要求的是顺从!卡克,"董贝先生抑制一下他说这些话时的不寻常的激动情绪,恢复了他为维护他的崇高身份所习惯采用的声调,说道,"烦请您务必不要忘记或忽略这一点,而应当把它作为您所接受的指示中的很重要的部分。"
  卡克先生点了点头,从桌子旁边站起来,沉思地站在壁炉前面,并用手支托着光滑的下巴,从上往下看着董贝先生;那副阴险狡猾的样子就像是那半人半兽的猿猴雕刻,或者像是古老水落管上斜眼瞅着的脸孔。董贝先生逐渐恢复了镇静,或者由于意识到自己的高贵身份而使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坐在那里,变得生硬呆板,并看着鹦鹉在大结婚戒指中来回摇荡。
  "请原谅,"卡克沉默了一些时候,忽然又坐到椅子中,并把它拉到董贝先生椅子的对面,说道,"可是请让我弄明白,董贝夫人知道您可能利用我,向她转达您对她的不满吗?"
  "是的,"董贝先生回答道,"我已经这样说过了。"
  "是的?"卡克先生很快地回答道,"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董贝先生还是没有迟疑地重复道,"因为我告诉她了。"
  "唔,"卡克先生回答道,"可是您为什么告诉她呢?您知道,"他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一边把他天鹅绒一般柔软的手轻轻地放在董贝先生的胳膊上,就像一只猫掩盖它尖利的脚爪时会这样做的一样;"如果我完全明白您心中的想法,我就可能对您更有用,并有幸更有效地为您服务。我想我已明白了。我不能荣幸地得到董贝夫人的好感。就我的地位来说,我也没有理由指望得到它;但是我想知道,事实是不是就是这样,我是不是就这样接受它?"
  "事实可能是这样,"董贝先生说道。
  "因此,"卡克继续说道,"您通过我向董贝夫人转达您的指示,一定会使这位夫人感到格外讨厌的吧?"
  "我认为,"董贝先生保持着傲慢而沉着的态度,又感到几分为难地说道,"董贝夫人怎样看这个问题是一回事,您和我怎样看这个问题是另一回事,彼此没有关系,卡克。不过情况可能就像您所说的那样。"
  "请原谅,不知道我是不是误解了您的意思,"卡克说道,"我想您发现这是压低董贝夫人高傲的一种合适的办法——我在这里使用了高傲这个字眼,用来表明一种在适当的限度内能成为一位美貌和才能出众的夫人的一种装饰品并使她增光的品质——,而且,不说是惩罚她,这也是迫使她顺从的一种合适的办法,而顺从正是您自然地和正当地要求她做到的。不知道我这样理解对吗?"
  "卡克,您知道,"董贝先生说道,"我对我认为应当采取的行动,不习惯于解释它的确切的理由,但我也不想否定您的想法,如果您根据您的这种想法提出反对的话,那倒确实是另外一回事了。您只需声明一下就够了。不过,我想我并不认为我对您的任何信任会降低您的身价——"
  "哎哟!降低我的身价!"卡克高声喊道,"在为您效劳的时候!"
  "或者把您,"董贝先生继续说道,"放在一个虚伪的地位上。"
  "或者把我放在一个虚伪的地位上!"卡克高声喊道,"我将因为执行您的信托而感到自豪——高兴。我承认,我希望别使这位夫人又有一些新的理由讨厌我,她是我愿意五体投地向她表示我的尊敬与忠诚的夫人——因为她不是您的夫人吗!——,但是您的愿望自然胜过其他的一切考虑。况且,当董贝夫人改正了这些判断上的小小错误以后——我大胆地说一句,这些小小错误都是由于她的地位发生了新奇的变化而偶然产生的——,我希望那时候她将会在我所起的微不足道的作用中,看到我对您的一丝敬意——我的地位低微,情况与她不同,不能指望有更多的了——,并看到我为了您的缘故牺牲了其他的一切考虑,那时她每天把她所看到的这星星点点的事例都积累起来,将是她的快乐与荣幸。"
  董贝先生在这片刻之间似乎又看到她把手指向门口,在他的亲信的助手的甜言蜜语中又听到了这些话语的回声:"从今以后,没有什么能使我们比现在更互不相干的了!"可是他驱除了这个幻觉,没有动摇决心,说道,"当然,毫无疑问。"
  "没有别的了吗?"卡克问道,一边把他的椅子拉回到原来的地方——因为他们直到现在几乎还没有吃早饭——,仍旧站着,等待回答:
  "只有一点了,"董贝先生说道,"卡克,烦请您转告:现在或将来可能委托您向董贝夫人转达的任何口信都不需要答复。请您不要给我捎回答复。我已经告诉董贝夫人,对我们两人之间争执的任何问题进行妥协或谈判都是不合适的,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不容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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