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玩店(校对)第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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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帮你好不好?”教师说。
“请在窗口那里挥一挥,”孩子的声音非常微弱,“帕子系在窗格上,说不定有人会看见,看见了也许会想到我,他们的眼睛就会朝这边看看。”
他抬起了头,看看那招展的信号,再看看房间桌子上那根闲在一旁的球棒以及石板、书本和其他一些玩具,然后又轻轻躺倒在床上,还问小女孩在不在房间里,因为他看不到她了。
小女孩迈步走到他跟前,紧紧握住露在外面的那只任人摆布的手。两个老朋友、老伙伴,尽管一个是大人,一个是小孩,可真是朋友加伙伴的关系,彼此长时间地拥抱着,而那个小学生已经面对墙壁睡着了。
可怜的教师坐在原处未动,把那只又冷又小的手握在手里,给他以温暖。然而那是一只已经死了的孩子的手。他有所感觉,但是他仍然把手握住,给他以温暖,他握了很久很久。
耐儿几乎肝心若裂,和教师一起离开了病室,回到了教师的家里。她尽管凄楚悱恻,泪水涟涟,但仍然挺小心地掩饰了真相,避免让老人知道,因为那死去的孩子也是个孙儿,能为他的早逝而哀悼的只有一个年老的亲人。
她尽快悄悄地上了床。此刻她身旁无人,这才尽情地发泄了积压在心中的悲辛惨苦。但是,她所经历的那场景倒也不无意义:她一方面感到满足,因为她很幸运,身体健康,自由自在;另一方面她充满了感激,她能和自己所爱的亲朋待在一起,在美好的世界里安身立命,而许多像她一样年轻而充满希望的孩子却因疾病缠身而下了黄泉。最近她徘徊过的那座古老的墓园里,那一个个绿色的土丘下面埋葬着多少儿童的尸骨啊!作为一个孩子,她尽管有这些想法,对于早逝的孩子生存在什么样光明而幸福的世界里,她未必能充分认识到;那些早逝的孩子把自己心中那种强烈的爱带进了坟墓,也就不再有因看到别人死亡而引起的痛苦(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一生中要经受多少次这样的痛苦),她也未必能充分理解。但是她还是挺聪明,从她那天晚上的经历中想到了一条平凡的伦理,并把它埋藏在心灵深处。
她连做梦都梦见那个小学生。他不是躺在棺材里被掩盖着,而是与天使们打成了一片,幸福地微笑。欢乐的阳光照进了房间,她醒了过来。现在她唯有辞别可怜的教师,再次踏入飘零的人生。
他们启程的时候,学校已开始上课。那昏暗的房间里,又像昨天一样响起了吵闹声。那闹声或许比昨天稍有缓和,稍有减轻,即使真是那样,其程度也很有限。教师从课桌旁站起来,陪他们到了门口。
女孩子的手颤抖着,勉强伸了出来,把赛马场那儿一位贵妇人买花时给她的一点钱递了过去。她觉得这点儿钱实在拿不出手,连感谢的话儿都说得结结巴巴:递钱时脸都羞红了。可是教师吩咐她把钱收起来,欠身吻了她的额头以后就回屋里去了。
他们才走了几步,教师又出现在门口。老人转身回去和他握手,小女孩也是如此。
“祝你们事事如意,生活幸福!”可怜的教师说,“我现在又孤孤单单了。以后你们若是路过我这儿,这个乡村的小学校你们不会忘记吧?”
“先生,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耐儿应声说,“你对我们的一片好意,我们永远都表示感谢。”
“这样的话,我常常听到孩子挂在嘴上,”教师边说边摇头,微笑中富有沉思,“但是他们常常说也常常忘。我曾爱过一个小朋友,由于年纪小,友谊也越加笃厚。可是已经全完了。愿上帝赐福于你们!”
他们和教师一次又一次告别以后,这才转身慢慢往前走,还边走边回头。到后来,他们看不到他了,离开村庄已经很远,连树林之上的袅袅炊烟也看不到了。现在他们加快了脚步,决心沿着大路往前走,无论走到什么地方。
可是大路似乎永无尽头。除了途中偶见三两处稀落的一般村户,他们没有歇步,除了在一个孤零零的路边客店里吃了些面包和奶酪以外,这条大路便是一无所有了。他们走到下午稍晚一些时候,大路依然一望无际,没有尽头,和他们走了一天的路一样,显得曲曲折折,单调而令人乏味。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向前赶路。由于劳累和疲倦,速度已明显放慢了。
这时已是美丽的黄昏,他们走到大路急转弯的地方,弯道横穿过一片公地,公地和农田之间有一道篱笆分隔。就在这两处交界的地方停了一辆篷车。由于停车的地方被遮挡,他们走到那里才突然发现了车子,想躲也躲不开。
其实,那并不是破旧不堪、肮脏邋遢、灰尘满面的大车,而是一幢小房子,只是房子的支柱靠的是轮子。房子还很精美,白色斜纹布帘悬挂在窗口,绿色的百叶窗上镶嵌的是红艳艳的格子。颜色的和谐把整个车子衬托得更加夺目。这也不是那种寒酸的车子,靠一头毛驴或一匹瘦马来拉车,而是有两匹壮实的马来拉车,那两匹马已卸下车辕,正在杂乱的草地上吃草。这也不是吉卜赛人用的大篷车,因为车子上还有个女基督徒正坐在敞开的门口(门上装饰的铜环金光闪闪)。那女人生得壮实,但很得体,头戴有带的大软帽,帽上的彩结在瑟瑟抖动。这女人很愉快,正在喝茶提神,那动作清楚表明:车上不是没有装备,也不缺少什么用具。茶具中放着一块冷火腿,一只瓶子,那瓶子里盛的是什么倒颇费猜疑。茶具置放在铺有白色餐巾的鼓上。这位四海为家的女人就坐在这样随处可见的最方便的围桌旁,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景致。
这时候,她正把杯子(她的用具都是又大又得体,茶杯也是早餐用的大杯子)端到口边,两眼仰望天空,尽情品尝着茶的清香,说不定还夹杂着在品尝那只瓶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味,只是瓶子里装的是何物仍然颇费猜度——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并不是什么清晰的史实。她正惬意地领略茶香,并没有看到路上走来的行人。只是在她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舒着长气的时候,这位车上的女人才看到一位老人和小女孩缓缓走过来。见到那女人喝茶的一番动作,老人和孩子目光中饱含着羡慕,羡慕中还夹杂着羞涩和饥渴。
“嘿!”车上的女人叫了起来,还随手把膝上的面包屑抓起来吞下肚子,把嘴擦擦以后,说,“对了,肯定啦,小姑娘,你知道谁赢得了海尔特-斯克尔特杯啦?”
“赢得了什么,夫人?”耐儿问。
“海尔特-斯克尔特杯,赛马杯呀,女孩子——第二天比赛就争的那个杯呀。”
“第二天?夫人?”
“第二天!不错,就是第二天,”女人有点不耐烦了,重复着说,“如果有人挺客气地问你,是谁赢得了海尔特-斯克尔特赛马杯,难道你答不上来?”
“我答不上来,夫人。”
“答不上来!”车上的女人重复说道,“怎么会呢,你待在那儿的呀,我亲眼看到了你。”
耐儿听她一说,大吃一惊,心里猜想这位女人说不定与“短腿”及柯德林那伙人交往甚密。不过,那女人接下来说的话,她听了就心里很踏实了。
“当时我心里真不是滋味,”车上的女人说,“因为我看到你跟一个潘趣混在一起。那可是下流坯子,粗俗不堪、只讲实利的人。谁都看不起他。”
“我不是存心到那儿去的,”女孩子回答说,“我们不认得路,那两个男人又很热心肠,让我们和他们一块儿走。你是不是——是不是认识他们,夫人?”
“认识他们,女孩子!”车上的女人差不多尖声叫嚷起来,“他们这样的人,认识!不过,你还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是情有可原的。我这样子像是认识他们吗?是这辆车子的样子像是认识他们吗?你看是哪一样?”
“不像,夫人,都不像,”女孩子回答说,生怕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请你原谅。”
车上的女人把女孩子的那种猜想,视为对她的一种侮辱,心里很不痛快,但是她很快就原谅了女孩子。接着,女孩子就解释说:他们在头一天就离开了跑马场,沿着那条大路走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准备在那里过夜。那位壮实的女人神色渐渐开朗,她胆子就大起来,问她到那个地方还有多远。对这个问题,那壮实的女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详详细细地解释说:她乘的是一辆双轮马车,在赛马的第一天就到了,她去那儿只是想高高兴兴地玩一趟,没有任何生意上的联络,也不是想赚什么钱。这么说了以后,她才说那个城市还有八英里远。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女孩子听了心里凉了半截,望着暮色渐渐笼罩的大路,她不禁流下了眼泪。外祖父虽没说什么抱怨的话,却拄着拐杖在长吁短叹,那目光凝神于灰蒙蒙的远方,神情茫然。
车上的女人正要收拾茶具,清理桌子,可是她注意到女孩子神态不安,就犹豫了一下,停下了活儿。女孩子行了屈膝礼,对她的指路表示感谢,就牵着老人走了。大约走了五十码远,就听到车上的女人叫喊,要她回去。
“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她吩咐道,要小女孩往梯子上走,“小姑娘,饿了吧?”
“饿倒不怎么饿,就是太疲倦了。而且,还要赶一段那么老远老远的路——”
“好吧,饿也好,不饿也好,先吃点茶吧,”这位新相识应和着说,“老先生,你愿意吧?”
外祖父非常谦逊,脱下帽子向她致谢。车上的女人要他也上车,可是那只鼓旁边不便坐两个人,因此他们又下了车,在草地上坐下来。车上的女人把茶盘、面包、牛油及火腿等等,包括她用过的东西全都递给了他们,只有那个瓶子没有给,她伺机塞进了口袋里。
“这些东西就安放在后车轮旁边,小姑娘,那地方很方便,”这位朋友说,同时居高临下注意他们的安排,“好了,把茶壶里再加上一点开水,放点茶叶。任凭你们吃,任凭你们喝,一点也不要留,我要求你们的就是这些。”
车上的女人即使不作那么多的吩咐,甚至不作什么吩咐,老人和孩子或许也会执行她的意愿。不过她这种吩咐使他们放下心来,不再感到拘束。他们就尽兴地吃、尽兴地喝。
就在他们尽情吃喝的时候,车上的女人下了车,那顶帽子格外不停地抖动。她反剪着手,在车子前后来回踱步,举步得体,很有雍容华贵的气派。她满面春风,不时地打量着篷车,特别使她满意的是红窗格子和铜环。在这样轻轻运动一番以后,她就在梯子上坐下来,叫一声“乔治”,只见一个人应声露了面。他身穿车夫外套,一直隐身在篱笆后面,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动静而又不暴露自己。这时,他把掩盖他的树枝撩开,就坐在那儿露了面,两条腿上放着一个面包盘和一只有半加仑容量的石头瓶子,右手拿着刀,左手持叉。
“在这儿,女东家。”乔治回答说。
“冷饼怎么样了,乔治?”
“没什么差错,太太。”
“那啤酒呢,”车上的女人说,那神情表明她对啤酒的关切胜于冷饼,“可以喝吗,乔治?”
“稍微淡一点,”乔治回答,“但也还可口。”
乔治为了让女主人放心,就从石头瓶子里倒出来尝尝(那分量差不多有一品脱),接着又是咂嘴,又是眨眼睛,又连连点头,证明那酒毫无疑问令人喜欢。他又拿起了刀和叉,当场证明啤酒对胃口没有丝毫的影响。
车上的女人感到很满意,看了一会就说:
“快吃完了吧?”
“是快完了,太太,”他真的用刀子刮着盘子周围,送到嘴里的全是红褐色的精致小薄片,然后很有经验地对着石头瓶子喝起了酒,喝着喝着就看不到他的面孔,只见他的头在渐渐后仰,到后来几乎全身都躺倒在地。这位绅士就宣告全部吃光,从隐藏处走上前来。
“乔治,我希望我不是在催促你。”女主人说。刚才他那么匆匆忙忙地又吃、又喝,她好像深为同情。
“你就是催促也没有关系,下次补偿一下就得了,没关系的。”这位随员回答得很明智,这样今后若是有什么好的机会,他照样能得到。
“车上载的货不重吧,乔治?”
“女人们说起话来总是这样,”乔治回答,那目光朝远方打量,仿佛在呼吁自然界一道来反对如此大谬不道的建议,“你要是看到女人赶车,她手中的鞭子就没有一刻安宁的时候。马跑得再快,她也觉得慢。拉车的牲口负荷已经适当,你要说不能再加重量了,女人总是不能接受。眼下又有什么东西要加到车上吗?”
“这儿有两个过路的人,把他们带到车上,对那两匹马可有什么关系?”女主人问道。刚才他说的那一番富有哲学意味的话题,她并不理会,而是指着老人和耐儿,他们准备靠两条腿赶路,正为此事在伤脑筋。
“那肯定有关系。”乔治说得斩钉截铁。
“关系是不是很大呢?”女主人重新问道,“这两个人的重量不会有多大吧?”
“太太,这两位的重量嘛,”乔治说着就朝他们俩打量,好像要做到铢两悉称似的,“同奥列佛·克伦威尔
①比较起来,大概是不差上下吧。”
耐儿十分惊讶,这个车夫竟然对一个古人的体重那么准确地了解,而她是在书本上才知道有这么个人,此人与当今相隔已经很远。不过,当她听说要乘到车上,不必步行的消息,也就把那样的事抛到了一边,满怀喜悦地向车上的女人表示真心的感谢。她心甘情愿,以麻利的动作帮着收拾茶具以及其他零星的东西。接着,拉车子的马就套好,她上了车,外公高高兴兴地跟着也上了车。坐在窗口那只鼓边的女主人关好了车门,乔治拆下了梯子,系在车底,大家就启程了。一路上,丁零当啷、嘎吱咯噔的响声一片,连平时从没有人敲的亮闪闪的铜铃,也因负荷沉重的车子的颠簸而自动地响个不停。
车子行驶的速度很慢,未行多远,耐儿胆子也大了些,就对车子四周偷偷打量了一番,看得还相当仔细。车子的主人舒舒坦坦,占据了车子的一半,这一半部分还铺着地毯。睡觉的地方隔在顶头,是依照轮船的舱位那种结构,如同车上的小窗户一样,也用洁白的帷帘遮挡,看上去是个很舒适的场所。可是,车上的女人攀到上面休息,究竟使用什么样的体操运动,倒是神秘难测的答案。车子另一半地方用来做厨房,里面安置了一个炉子,那个小烟囱伸到了顶外。厨房里设有食品库,几只箱子,一只大水罐,还有一些烹调用具及陶瓷什物。后面提到的都是些必需品,都悬挂在墙上。而车上女人专用的那些墙壁上,悬挂的装饰品有打击乐器的三角铁及一对手鼓之类令人赏心悦目的东西。
车上的女人坐在窗口,置身在充满诗意的乐器之中,很是得意;而耐儿和老人坐的是另一边,周围都是些锅碗瓢盆之类,就比较寒酸了。车子在颠簸中缓缓前进,天色也越来越暗淡了,一开始,老人和孩子话都不敢大声说,只是轻声耳语,但是,随着对车子环境的逐步熟悉,他们的胆子也大些了,说话也自由得多了。他们谈论着沿途的见闻,以及所见的各种各样的事物。谈到后来老人睡着了。车上的女人见此便要耐儿到她身旁坐下来。
“怎么样,小姑娘,”她说,“这种旅行你可喜欢?”
耐儿的答复是:她认为这样的旅行确实令人感到愉快。那女人虽表赞同,但却认为说这话的人自己要有振奋的精神。至于她自己呢,她说: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有情绪低落的麻烦,因此需要不断地服用兴奋剂。不过她并没有提到:这种兴奋剂是不是来自前文提到的那个瓶子里装的神秘东西,还是来自其他方面。
“你们年轻人的幸福正是体现在这些方面,”她继续说下去,“感情低落的滋味,你们是体会不出来的。你们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有胃口。这是多大的安慰啊!”
耐儿一方面想到,自己要调整一下胃口倒是很方便的事,但是她又想到,这位女人无论从外表上看,还是从她吃茶的那种姿态来看,要说她在吃喝上没有胃口,这个结论很难令人信服。不过,她对那女人的话表示默默的赞许,以示对她的敬意,同时想听她接着说说下文。
可是,那女人并没有说出下文,而是一声不响地打量着女孩子,望了很久以后才站起身来,从拐角处抽出一大卷宽度约为一码的帆布卷,把它摊在地上,就用脚把它展开,差不多从车子这头一直伸到另一头。
“你看看,小姑娘,”她说,“念念吧。”
耐儿走上前去,只见上面写的是黑色大字。她高声念道:“乍莱的蜡像作品。”
“再念一遍。”那女人态度很温和地说。
“乍莱的蜡像作品。”耐儿重念了一遍。
“那就是我,”那女人说,“乍莱太太就是我呀。”
车上的女人以鼓励的眼光望了望女孩子,想使她保持镇定,还要她明白:尽管她是当着乍莱本人的面,也无须感到诧异和惶惑。接着,她把另外一卷打开,上面写的是“一百个人物像写真”;又打开一卷,写的是“世界之最,真正的蜡像精品展览”;她还打开了其他几卷小的,分别写的是:“里面正在展览”——“真正的乍莱,独此一家”——“无与伦比的乍莱作品”——“贵族和绅士的宠儿乍莱”——“乍莱受皇家青睐”等等。她拿出了这些庞然大物的宣传品,使耐儿目瞪口呆;接着,她又拿了些小型传单,其中有的写了些打油诗,富有民歌情调,例如“相信我,看看乍莱的蜡像作品是否稀世之宝”——“我看到你的展品,气冲霄汉”——“越过大海,去看乍莱”等等;另外还有一些传单,适应各种各样人的口味,叫人看了较有轻松愉快、滑稽可笑的情趣。比如有一首打油诗,以题为《假如我有一头毛驴》的熟悉调子写成,开头部分写道:
假如我有一头毛驴明知故犯,
不肯参观乍莱太太的蜡像展览,
你以为我会听之任之?
啊,办不到,办不到!
那就跑到乍莱那里求饶——
另外还有几篇是散文,其内容要么是以中国皇帝和蛤蜊的对话为题,要么是坎特伯雷大主教与非国教教徒关于教会税收的对话。但是,无论以什么为题,都是为了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要读者都得尽快去看乍莱的蜡像展览,儿童和仆人进场票价减半。乍莱太太向小伙伴拿出了这些证据以表明她在社会上声名显赫,然后就把卷轴一一收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就又坐了下来,朝小女孩子看看,一副扬扬得意的神情。
乍莱太太说:“看看这些作品,对于潘趣班子那种下流坯子,你就不能再与他们混在一起了。”
“太太,我从来没有见过蜡像作品啊,”耐儿说,“这些东西比潘趣更加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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