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校对)第2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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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这意气风发的时候,另一个疑惑突然又冒了出来,“与陈克的结盟到底是对是错?”仅仅想到这个问题,袁世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人民党这支肆虐河北山东的马匪部队在战略上完全可以用来截断袁世凯的退路。占据了湖北安徽的人民党再从南边打过来,袁世凯和三镇北洋军就成了瓮中捉鳖的形势。那时候他往哪里撤?如果往苏北方向去,北洋军依旧无法摆脱被两路夹击的命运。山东南部在人民党手中,在路途上随时准备应付几千骑兵,那简直是噩梦。
  这支来自山东的骑兵,既能给满清最后的打击,也能给袁世凯致命的伤害。陈克是布局之后才掀开了合作的牌面。为了追求效率,陈克甚至把安徽的几万军队投放到了湖北去。这次投放的结果收益极大,人民党夺取了武汉三镇后,确保了自己的武器弹药供应。早在袁世凯收获胜利果实前,人民党已经开始品尝胜利的美味。
  即便是袁世凯未来夺取了中央政权,又能如何呢?刚夺权的阶段,袁世凯地位极为不稳。号召全国各路督抚围剿陈克,那完全是自曝其短,自取其祸。夺取北京政权后,袁世凯根本不敢离开北京。令人讽刺的是,此事的北洋军反倒要真正承担其建立时的目的,“拱卫京城的安全”。现在孤零零悬挂在河南的北洋军第二镇与其说是防备陈克,倒不如说是陈克威胁袁世凯的人质。陈克歼灭三镇北洋军或许会崩掉门牙,歼灭了北洋新军第二镇就轻松的多。陈克或许无法推翻满清,可他有能力彻底搅黄袁世凯投注了那么多精力的战略。
  即便现在双方精诚合作,陈克要控制四省之地,可袁世凯也要统合北方乃至全国。等袁世凯把全国力量整合起来,那得十几年吧。那时候袁世凯是不是在世且不说,陈克的力量会膨胀到什么地步就很难讲了。想解决陈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联络洋人,请洋人出兵。
  不过这个计划也有致命的缺陷,满清的罪状之一就是“卖国求荣”。袁世凯若是不想背上同样的骂名,就得小心谨慎,不仅不能引洋人进中国打仗,还得从洋人那里收回很多他们在中国的权力。
  就算是袁世凯不顾一切,夺取北京政权后立刻撕破了脸皮邀请洋人出兵一起进剿人民党。可这几年满清财政收入每年八千万两,支出却高达一亿两。这么巨大的财政口子今年也不会改变。洋人胃口素来极大,请洋人出兵相助,三四年之内袁世凯也没信心改变这个财政问题。没信心拥有能让洋人放心的财力。满清的关税现在就捏在洋人手中,袁世凯准备拿什么抵押?拿国土抵押,莫说全国上下不会同意。只怕北洋内部也坚决不会同意。
  思前想后,袁世凯发现未来三五年内,北洋与人民党决战的战略基础都没有成熟。不仅仅是军事战略,袁世凯一旦篡夺满清的权力,他甚至联合各督抚讨伐革命党的理由都没有了。说个不好听的,袁世凯与各督抚之间的互信,只怕还不如他和陈克之间的互信。北洋与人民党哪怕是拼到你死我活,但是袁世凯依旧觉得能相信陈克的话。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袁世凯就是这么很直觉的感受到了这点。
  陈克是主动前来要求合作的,没有害羞,没有忸怩作态,更没有漫天要价。就是在这个时间上死死扣住了袁世凯的命脉。一边是北洋入主中枢的绚烂未来,一边是与人民党两败俱伤之后的悲惨结局。现在连北洋军上下的态度袁世凯都无法完全把控。自己当时让冯煦当众说话或许不对,可是现在看来,即便是当时不让冯煦当众说话,人民党就没有办法私下鼓动北洋军么?
  人民党没有搞阴谋诡计,他们只是说了实话,而且在纷繁的未来中指出对北洋最有利,同时也是对人民党最有利的一条道路。
  想到这里,袁世凯总算是恍然大悟了。他的所有不满其实不是对现在发生事情的不满。而是他对陈克主导局面的极大不满。在未来长远的眼光中,袁世凯已经清楚知道自己不如陈克。1909年,陈克不过29岁。与现在得到的地位与掌握的实力相比,陈克年轻的甚至有些过份。袁世凯的祖父、父亲、以及叔叔伯伯,还没有能够活过60岁的。袁世凯不迷信,可对这个60岁魔咒很是在意。他1859年出身,今年正好50岁。再过十年,袁世凯就要面临60岁关口。那时候陈克不过是39岁的壮年……
  “这就是命啊!”袁世凯闭上眼睛喃喃说道。陈克的出现让袁世凯距离至尊的宝座只有这么一步之遥。在此之前,袁世凯甚至认为自己这一生可能都无法实现这个梦想。可是就要达成目的之前,袁世凯才发现他其实想要的更多。他想要的是成为中国独一无二的领导者,他想成为至高无上的权力者。其他人只能从袁世凯的权力之下得到权力,而不是像陈克一样,表面上依附袁世凯,实际上却有着与袁世凯等同的真正权力。
  在这种情绪的煎熬下,袁世凯突然反省起自己来,“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这个疑问并没持续太久,袁世凯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是的,我的确是太贪心了。”袁世凯年轻的时候读到皇帝们炼丹求道以求长生,心里头很是嘲笑那些人不知足。在那时候,袁世凯还年轻,未来远远大于过去。等到他自己面对自己这一生的梦想即将实现时,袁世凯发现自己也未必比那些皇帝强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袁世凯起身到了桌边,磨墨粘笔,思忖一阵,写了首诗“百年心事总悠悠,壮志当时苦未酬。野老胸中负兵甲,钓翁眼底小王侯。思量天下无磐石,叹息神州变缺瓯。散发天涯从此去,烟蓑雨笠一渔舟。”
  一年前袁世凯被慈禧打击的最厉害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准备好随时被撵回家的心理准备。那时袁世凯心灰意冷,幻想着自己当个渔翁,乘坐一叶小舟,在无人的野地里垂钓。现在回想起当时心境,这诗还是能做出来的。
  把这诗读了几遍,袁世凯心境逐渐平复下来。去了这浮躁心思,袁世凯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陈克就算是测算无疑又能如何?天意就是天意,袁世凯现在看似风光,其实前途依旧风险甚多。摄政王载沣再说不许宗室制造流血冲突,保不准宗室里头哪个家伙犯起二来,在紫禁城,在很多地方,想杀人都是能杀的。面对这种风险,袁世凯并不在意。诸葛武侯说过“听天命尽人事”,陈克再能未卜先知,可在他与袁世凯头上都有天意呢。而天意到底对谁眷顾些可难讲的很。
  想到这里,袁世凯把写好的诗扔在火盆中烧了,转头叫了亲兵进来,“传令,北上!”
  就在北京南郊,摄政王载沣最后一次尝试用满清的权力挽救满清的命运。袁世凯接到了摄政王载沣的诏书,被加封了诸多官职和荣誉头衔之后,摄政王载沣以袁世凯有“足疾”为由,强行剥削了袁世凯的权力。命袁世凯速回老家养老。
  载沣自己都不认为这道诏书真的能有效果。他知道袁世凯只要回到中央,借着各路朝廷中力量的支持,以及洋人的支持。载沣不可能斗得过袁世凯。
  这道诏书虽然蛮横无理,可是某种意义上也是和平解决问题的最后可能方式。载沣是表明自己心甘情愿的接受不善待大臣的恶名。但是他也不会再做更多无理要求了。满清历史上比这更恶劣的不善待臣下的事情数不胜数。如果皇权依旧,载沣这做法也未必谈得上过份。
  可是满清的皇权已经不再依旧。
  在众人的惊愕中,袁世凯恭恭敬敬的拜服接受了这道诏书。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北京。
  率先起来反抗的并不是军队,而是京城的警察。袁世凯既然知道了载沣的安排,他也自然不肯背上兵变的恶名。能有效威慑却又不是军队的只有警察。袁世凯一手建立的警察系统在这次马匪肆虐中承担了守卫京城的工作。他们历经艰辛总算是维持了京城没有大规模内乱。没想到平定了马匪的袁大人竟然遭到了这样的对待,早就已经暗中商议好的人一带头,义愤填膺的警察们放弃了职务,走上街头开始游行抗议。
  平素管理京城的就是警察,他们亲自游行抗议,还有谁能阻挡。队伍所到之处,各个衙门纷纷关门。愤怒的警察抗议无门,干脆到紫禁城门口去抗议。紫禁城大门紧闭,卫兵们虽然不允许警察进入,却也不敢驱散。
  以警察抗议为先导,接着是各行各业组织起来一起抗议。北洋在京城势力雄厚,只要有人领头,对袁世凯“感恩戴德”的各界纷纷抗议请愿。要求朝廷收回成名,继续任用袁世凯。
  载沣就干脆躲在紫禁城中不出来。他就准备看看,到底这帮人能够耗多久。
  这帮人的确是准备耗下去了,他们不仅围堵紫禁城,更是围堵个宗室家。宗室知道自己惹了众怒,也不敢出门。
  接下来的几天里头,北洋军两镇新军包围了北京,却根本不入城。载沣被堵,任何试图传消息出去的人都被“各界群众”拦住不让走。以往他们遇到此事自然是对阻拦者狂施暴力,现在却只能陪着笑给“各界群众”解释,“各位爷,让让路行不行。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啊。”
  奉命行事也不行!群众让这些人交出诏书,若是乱命的话,群众绝对不让这些人出去。北京的满清统制终于在北洋组织的“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头”完全成了一个个可怜的孤岛。
  不仅是北京城瘫痪了,官僚系统也瘫痪了。所有各部门可罗雀,在这场宗室希望利用满清威望来最后赌一赌未来的场地中,根本没有京城官员支持摄政王载沣。
  各国使馆团再次要求载沣结束这等“无政府”局面的时候,群众倒是给洋人让路。由于早就知道洋人的行动目的,“人民群众”甚至第一次给洋鬼子们叫好支持。
  载沣对此依旧置之不理。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北洋在中央实力雄厚,载沣是斗不过的。现在载沣要看的是各省督抚的意见。如果各省督抚联合起来反对袁世凯,袁世凯最终也会屈服的。
  这场北京的大围城坚持了15天之后,一直对此不置一词的督抚们终于拍法电报进京。第一个拍法电报是却是两广总督张人骏。张人俊并不是北洋一系,老头子还是颇为忠于满清的。但是这次,张人骏认为朝廷剥夺袁世凯官职一事是“乱命”。袁世凯有功无过,不该遭受这等对待。
  这封电报一发,其他各省纷纷相应,除了被人民党控制的安徽与湖北之外,大部分督抚都支持袁世凯。不支持袁世凯的,也只是沉默不语。
  载沣倒也朗利,见到已经是天下四分之三的督抚都支持袁世凯的局面,他坦然对裕隆太后说道:“我已经尽力了。”
  载沣随即以摄政王的身份发了诏书,“恢复袁世凯一切职务。”
  袁世凯此时已经回到了天津的家,在重重护卫中等待着这场他一手策划的故事最后结局。
  这道命令传到天津,袁世凯当即表示愿意为满清尽鞍马之劳。
  载沣随即下达了作为摄政王的最后一道诏书,“载沣辞去摄政王,归政太后。”
  虽然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政治家,载沣却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既然袁世凯已经在这场斗争中得到了全面胜利,载沣知道再继续斗争下去毫无意义。如果载沣依旧把持摄政王的地位,这个看似荣光的头衔在毁了载沣的同时,也会把宗室们带入可怕的深渊。
  1909年2月10日,作为胜利者的袁世凯重返北京。
  2月15日,在庆亲王奕劻的支持下,袁世凯撤裁军机处。
  2月18日,宣布建立过渡责任内阁。
  2月22日,公布内阁名单。庆亲王奕劻担任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当选内阁副总理大臣,内阁成员有外务大臣梁敦彦,民政大臣赵秉钧、度支大臣严修、学务大臣唐景崇、陆军大臣王士珍、海军大臣萨镇冰、司法大臣沈家本、农工商大臣张謇、邮传部大臣杨士琦、理藩大臣达寿。并以胡惟德、乌珍、陈锦涛、杨度、田文
烈、谭学衡、梁启超、熙彦、梁如浩、荣勋分任各部副臣。
  自1861年时任曾国藩部下的李鸿章首先通过张树声招募了合肥西乡三山诸部团练开始,到1909年北洋正式掌握中央权力。48年间,北洋集团经历了太平天国,洋务运动,甲午战争,庚子事变,人民党造反,马匪肆虐直隶山东,满清顽固派反扑。
  尽管历经变故,北洋也分为李鸿章前北洋与袁世凯后北洋两大断层。这个集团中的干将们在1909年终于执掌了各部大权,压制了满清宗社力量,满清中央已经变成了北洋中央。
  在这个时候,有人欢欣鼓舞,有人顿足捶胸,有人举杯相庆,有人嚎啕大哭。北洋终结了满清皇权至上的历史,但是北洋所开创的局面会把中国带向何处,没有人能猜得到。
第四十九章
争夺和重组
  “北洋已经夺取了清廷的权力。”经过一场人民党参与其中的斗争,满清中央政府这个人民党最顽固的敌人已经与其最强有力的军事力量“北洋新军”完成了表面上的统一。一度是人民党军事斗争着眼点的“满清中央与北洋军之间的矛盾”从此不复存在。除了陈克与少数干部,得知这个消息的同志无不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陈克主席最新指示下来,那是一篇名叫《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文件。陈克历数了人民党从建党开始的历程,强调了组织纪律在革命事业中的核心作用。
  “……大到千百万人参与的革命,小到两人共同抬一件行李。任何共同行动的失败首先都是组织上的失败。如果没有同志们紧密团结在各级组织周围,组织上的决定不能行之有效的落实到实处,我们的革命事业就不可能推进到现在的程度……”
  “……我们的革命事业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业,也不是少数领导干部的事业。而是所有在这个革命队伍中的同志的共同事业,也是根据地上千万人民群众的事业。只有在革命工作建成的组织内,充分发挥同志们的能力,主动性,我们才能把握住革命的方向……”
  “……我们要正确看待现在取得的成果。在安徽最初的时代,一百多个同志,救灾的时候连条船都划不好。大家没有气馁,而是向人民群众请教、学习,在组织内部讨论、研究、实践,救灾的船划出去了,经过不断的学习与实践,两年内也建起了一支能够满足当前需求的内河水上部队。所以每一个人民党的党员干部,不仅要保证组织的运行,遇到问题也不要觉得自己就能包打天下。要向群众请教学习,要和一起工作的同志们在民主集中制的制度基础上研究、汇总、实践。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有千千万万的同志,我们有上千万的群众,把这股力量发动起来,就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人民才是历史的推动者,向人民学习,向人民请教,和人民站在一起,才是我们胜利的唯一保证……”
  这文件传到地方上的几天之后,江苏巡抚王有宏就在江苏议会上发表演说。
  “……大到中国的维新,小到几个村落间水源分享,任何失败首先都是政令上的失败。组建议会,就是要让民间的声音能被官府听到,官府和民间的士绅们共同为江苏谋福利。如果没有诸位议员的同心同德,各种关乎江苏民间的政令不能行之有效的落实到实处,江苏的立宪就不可能推进到现在的程度……”
  “……我们江苏的维新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业,也不仅仅是诸位议员的事业。而是所有愿意让天下太平的江苏士绅百姓的共同事业,在现在这个时候,大家必须同舟共济,患难与共,咱们江苏才能保境安民,不受祸害……”
  王有宏巡抚的演讲得到了议员们热烈的掌声回应,天下局面变化之快远远超出了议员们的想象。摄政王下台,北洋掌权,庆亲王奕劻与袁世凯当政。而就在江苏附近又有人民党这个革命党的强势崛起,还有浙江的光复会一度尝试图谋南京。能守卫江苏的,就是这位王有宏王巡抚。
  “兄弟我当了这个巡抚,听到了一个消息。在京城的内阁副总理袁世凯大人有联省自治的打算。这联省自治牵扯甚多,上头的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不过放到咱们江苏来说,就一句话,江苏人管江苏人的事。一旦联省自治推行下来,朝廷也好,其他人也好,对咱们江苏再也不会管那么多,江苏人的事务就由咱们江苏人来管。兄弟我自夸一下,在建立这江苏议会上我是出了力的。但是我出力,不是要让江苏议会的诸位议员对我王有宏这个天津卫人俯首帖耳。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现在是要听诸位德高望重的议员们的决定,大家到底是什么一个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不管诸位议员最后怎么决定,我王有宏一定会把大家的决议执行到底。无论前头多艰难,我都绝不会退让。”
  “好!”江苏议会会议厅里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议员们其实都知道在这大事上他们只怕还得听王有宏的。但这只是一个方面,王有宏若没有这番表态,而是靠了高高在上的巡抚官位一意孤行,议员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支持王有宏。
  人民党在江苏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王有宏的讲话将在几天后与其他收集到的情报一起传回根据地。人民党中央的情报部门会对其进行分析总结。以对江苏局势进行判断与预估。
  陈克是个工科生出身,在理论严密,体系森严的理科中,化学本来就比较宽松一点。而化工对理论的强调程度甚至更加弱点。除了经典体系之外,高分子化工里头堆积的都是大量经验公式。从机械制图到机械原理,从高等数学到高能物理,这个相对比较边缘的系曾经用海量的各类课程差点把陈克逼疯了。加上陈克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去尝试学习一个计算机双学位,大学的日子真的是黑暗无比。
  但是陈克真正接触到社会之后,他才发现与社会这个现实相比,自己所掌握的自然知识反倒是条理清楚,脉络明晰的。不管碰壁还是不碰壁,不管是得意或者失意,肚子总会饿的,为了吃饭,陈克在参与了很多没有明显当前受益的项目时,也得干些别的营生。那时候,拿得到很多证书就起了作用。
  陈克可以撞起胆子去讲述很多他并不懂的课程,就如同他曾经与学生们一起拿到CorlDraw教程,为了每45分钟80块钱的讲课费,他就敢就跟专家一样站上讲台侃侃而谈。对于自然科学,只要你不报任何“妄想”,仅仅是照本宣科,按照书上说的去讲述和操作,其结果都是一样的。而身为“毁人不倦”的教师,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所有的错误学生们都会替你犯了,只要掌握住基本要领不动摇。在替学生讲解的时候,陈克往往能够学到更多。
  所以陈克自己是完全承认一件事,“推动历史的是人民,我们要先给人民当学生,才能给人民当先生。”陈克靠给每天几个小时在各种学校当计算机老师混饭吃,正是学生们通过提问先教会了陈克怎么当老师。而不是陈克作为老师来教学生。
  每当陈克反省自己度过的那些日子,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每次失败,都是因为陈克自己没能“实事求是”,心里头有了妄想。凡是让陈克能够混饭吃,挣到钱的工作,都是陈克被现实强大的现实压力逼迫的放弃了幻想,甚至放弃了自己对这些工作的“想象”。不得不如同毛爷爷在《实践论》中讲述的一样,按照规律,完全客观的去积累大量感性的经验,而且去不断解决问题,然后就能得到正确的判断。而这些判断本身,又是课本里头早就反复讲述与强调的。
  回到这个时代,现实的残酷性远比21世纪可怕百倍。陈克又不得不遵循毛爷爷书里头讲述过的理论,实事求是的面对现实,面对工作。到了1999年,陈克甚至能够与袁世凯这等历史上的大人物进行合作,进而推翻满清政权。如果在21世纪的话,陈克只怕早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在1909年的现在,陈克已经忘记了世上还有骄傲这码事。在陈克的眼中,这个世界只有“存在”,而没有评价。在他义无反顾的走上人民革命这条毛爷爷曾经指明的道路之后,以往的世界已经与陈克渐渐没了关系。
  有了这样的觉悟之后,陈克才敢开始“带徒弟”。正因为当过老师,陈克知道学校教育的缺陷所在。而且必须承认的是,高素质的人才是不可能到陈克所在的那种学校学习的。在陈克反省过自己之后,他才敢对党内素质颇高的同志进行专项政治培训。
  近期的对各政治力量动向的培训就是陈克开办的两个高级学习班之一。王有宏的情报还没有传递过来。陈克此时分析的是光复会的动向。
  自打光复会到了人民党地盘治疗,并且加入人民党的地方工作后。一小部分光复会成员已经成了人民党的支持者,也有人投靠了人民党。情报是他们传递来的。
  脱离了同盟会,再次回到光复会的蔡元培去见袁世凯,袁世凯所表达的“善意”令蔡元培得到了极大支持。带着惶恐和喜悦的心情,蔡元培与北洋信使一同到了浙江。段祺瑞没有毁约,而是把六百多伤痕累累的俘虏一并释放。
  自打1907年开始,陶成章等人的实际革命行动,以及蔡元培与同盟会的亲密,一度让蔡元培在光复会中被边缘化。袁世凯给的“大礼”让蔡元培声望大涨。被释放的六百同志加上在安徽养伤休整的一千多部队,以及重新收拢的逃散光复会成员一起南下,进入袁世凯给光复会划下的区域。
  陶成章本来建议部队分散。蔡元培坚决反对,他要求光复会明目张胆的退据青田。段祺瑞对在南部浙江活动的光复会不理不睬。这看似完全不可靠的“和谈”居然成功了。光复会上下对疏远已久的蔡元培都生出了信赖。
  光复会不仅在等待,这些历经考验的坚定骨干们全部参与到光复会未来方向的大讨论中。战肯定是战不过北洋的。经历好几次生死考验的光复会成员,特别是那些被释放不久的光复会成员充满了厌战情绪。
  在陶成章的统领下,光复会经历了不少失败。不过这些骨干们并没有想把陶成章彻底否定,特别是徐锡麟和秋瑾坚定支持陶成章。会议上“反对陶成章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的批判虽然比较激烈,但是也没到一定要把陶成章打倒的地步。
  徐锡麟联合在安徽参与农村地方工作的光复会同志,经过商讨,提出“联合人民党。共同发动人民革命”的观点。在徐锡麟看来,这个观点一度得到了不少人明确支持,以及相当一部分人的默许。至于革命工作开展地,徐锡麟认为到紧挨安徽的浙江长兴县展开工作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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