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臣(精校)第67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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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刀子有着大战来临之时的兴奋,罗文虎还是有着很深的担忧。
  要是敌骑主力都要从平林埠这边闯过去,仅靠他身后的三四千兵马以及陈刀子的一营骑兵,能不能彻底将缺口堵住,实在没有信心。
  很显然,孙壮率部与罗文虎过来汇合,不会将骑兵主力与步卒混合部署在平林埠谷口的正面,那样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除了使陈刀子率一营骑兵掩护罗文虎所部的侧翼外,孙壮率骑营第三旅主力约三千多骑兵在入夜之前,则继续往雀舌岭以东前行,脱离敌骑的侦察视野,在雀舌岭以东、王家庙山之间的林谷之间潜伏起来休整。
  孙壮的战术意图很明确,要静待敌骑主力的注意力都给铁松溪之前的守兵吸引过去之后,再出乎不意的率骑兵主力从侧后掩杀上来……
  孙壮的战术虽然看上去简单,但有效的战术通常都不复杂。
  淮东在荆襄会战上所使用的策略无非也是先诱敌深入,以部分兵马从正面将汉水东岸的敌兵主力都吸引到鄂东防线上去,然而从侧后出奇兵掩杀之。罗文虎也觉得孙壮的战术简单但有效,只是担忧他所部能不能承担起来吸收敌骑主力并阻敌于铁松溪之前的重任。
  罗文虎在礼山投诚,所率还是旧部三千杂兵,之后就是曹鹏、周胜从俘兵里挑选出来的田苏等数百人充当随军民壮,此时正在背后的河滩上开挖绊马浅壕、陷坑以及打造简易的拒马、鹿角。
  没有时间伐木造栅墙,三十多辆辎车也拆下车轮,填入防线之上。辎车厚木所造的车厢能给弓弩手提供足够的保护,也非敌骑在趟过铁松溪之后还能轻易冲开。
  三十余架精铁筹造的床弩竖在辎车所形成的缺口,窥视着铁松溪的河滩,这应该是罗文虎手里最有力的杀敌利器,但一切都取决于敌骑从这边冲突过去的决心。
  床弩的射杀距离有四百步,能封锁铁松溪的对岸河滩,但敌骑铁心要从这边冲过去,敌骑冲刺四百步的距离,只够这边来得及发射一轮床弩;之后还得用披甲步卒扛上去搏杀,只有将敌骑从溪滩杀退下去,才能叫、床弩有第二轮的发射机会……
  虽说叫曹子昂补充了许多精良的兵甲、战械,但罗文虎知道,一支能直面敌骑冲锋而镇定守御其地的精兵,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得来了。
  三千杂兵怎么可能在短短三五天之间脱胎换骨变成不畏虎狼的精锐之师?
  罗文虎回头看了看远处那些围营火而坐、在休整的兵卒们,他们脸上的神色,有兴奋、也有担忧跟恐惧,罗文虎深深的担忧:这三千杂兵能挡得住上万敌骑的冲锋吗?
  陈刀子在淮东军序列是正而八经的旅帅,不过铁松溪北滩的防线以罗文虎所部为主,孙壮还是将战场指挥权交给罗文虎,使陈刀子、曹鹏佐助他。
  由于要将更多的弓弩集中到正面防备敌骑的冲锋,两翼就变得十分的薄弱,陈刀子率骑兵主要负责掩护侧翼,并负责从两翼反复杀出,以削弱敌骑对正面防线的冲击力度。
  随着越来越多的敌骑前哨在凌晨之后进入铁松溪南岸,罗文虎便晓得此战无法避免,与陈刀子、曹鹏从溪滩退回到防线之后。
  给拉上来充当民壮的田苏看着周胜随罗文虎他们回来,壮着胆子迎上去,问道:“我们这些俘兵,要是能阵前斩敌,是不是跟淮东军一样能得赏功田?”
  对于祖祖辈辈都劳苦耕作的田苏这些穷苦汉子来说,土地是他们一辈子的追求跟梦;对他们来说,没有土地的人生,是没有价值的。
  “他是谁?”陈刀子看着拦在马前的这人身子精壮,两眼里没有畏意,是条汉子,问他是谁。
  曹鹏将田苏的来历说给陈刀子听,陈刀子点点头,问田苏:“你善用什么兵刃?”
  “会使大刀。”
  “给他一柄陌刀、一领重甲,”陈刀子干脆的说道,“罗秀才不要你,你就跟我走。”
  “我这里不缺刀甲,”罗文虎抢着将人要下来,又对田苏说道,“你再去问一问,还有谁愿意进前阵杀敌的,都视若淮东战卒,有过当罚,有功必赏。不过,你们都要给我想清楚的,上前阵杀敌,不得令而退者,杀无赦。”既然陈刀子、曹鹏容许俘兵上阵斩敌以争战功,他巴不得将田苏这样敢搏杀的勇卒编入前阵,怎么舍得叫陈刀子拐走?
  田苏他们是从俘兵里挑出来充当民壮的,此时给驱来挖浅壕、陷坑、造拒马、鹿角、修补战械,但到战时他们就会退到防线之后去,要比战卒安全许多。
  听罗文虎这么说,田苏小跑溜回到俘兵营地,眨眼间竟有百余人跟着田苏跑过来,乱糟糟的嚷着请战,田劳将道理说道粗鄙粗陋,但掷地有声:“穷命一条,饿死在山沟里野狗不吃,不如上阵斩敌、搏命挣一块赏功田,说不定还能娶个婆娘操上十回八回!”
  “奶奶的,不怕死就好,”陈刀子爽朗大笑,对曹鹏说道,“我看这些人都交给你,我拔百余甲卒给你,要是防线哪里出现口子,你就负责将他们派上去填漏口……”
  陈刀子将这百余有意拿性命搏战功的俘兵编成一队,再从手下调百余精锐交给曹鹏一起编成一支尖兵,罗文虎也不拒绝,知道这么安排最合适。罗文虎同时又将周胜所部交给曹鹏指挥,加强曹鹏手里的尖兵力量,见田苏在俘兵里颇有威望,当即委任田苏为领队都头——见俘兵都有上阵斩敌搏战功的胆色,罗文虎的忧心便减轻了许多,豪气顿生,拿马鞭指着身边的旧部,笑骂道,“你们这些龟蛋儿子,可不要在关键时候给老子软成熊货!”
  百余刀甲倒是不缺,要将田苏他们当成补缺口的尖兵使用,曹鹏让他们都穿上铠甲,持配陌刀、枪矛;过了片刻,陈刀子调来给曹鹏指挥的百余精锐,也都是身穿重甲,手持斩马刀或陌刀,还专门给田苏送来一领鳞甲、一领皮甲、一柄斩马大刀、一柄制式护身马刀。
  在敌骑从缺口冲进来欲撕开防线,尖兵冲上去将缺口堵住,重甲配合陌刀才是最有利的杀器,但更关键的是有面对敌骑冲击来而不退让的勇气。
  ※※※
  在二十四日凌晨清冷的薄雾里,晨光还没有尽然铺开,在昏暗未明的光线里,百敌骑趟溪往北岸而来,以试防线,铁松溪一战便告展开。
  在北逃敌骑看来,只到撕开铁松溪以北的封锁,就能撕开逃往新野的通道,此时的搏杀怎能不奋力投入?
  以孟安蝉为首的敌将,心里更是清楚眼前这一战的意义:淮东军在北线真正展开,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根本没有可能在樊城、枣阳一线形成完美的封锁;在铁松溪之后,必然是能叫他们直接逃往新野的大缺口。要是给阻在铁松溪以南停滞不前,叫淮东军在随州附近的两三万精锐西进补入缺口,抑或叫淮东军在黄陂的主力追上来,到那时,他们将插翅都难飞。
  要北逃,就必须抓住眼前的机会,即使将一半的兵力拼光掉,那至少还能携带近万精锐逃去新野,要比给全歼在荆襄腹地的结果要好上无数倍。
  每一名领兵的骑将都把亲卫扈骑挑出来,编成督战队压在进攻军马之后。
  北逃的孟安蝉所部虽说以轻骑为主,但为了撕破淮东军在铁松溪之后的拦截,凑出数百铁甲骑还不成问题。
  除了铁甲骑之外,看着淮东军在铁松溪之后连夜建立的防线颇有些模样,孟安蝉更是叫两三千兵卒下马持刀盾、强弓而战,与轻骑、铁甲骑混编成冲锋阵列趟过铁松溪,而不是单纯的用轻骑去冲击淮东军的步卒防阵。
  虽说床弩的一次齐啸,能将冲上来的敌兵撒开一个缺口,但密集的敌兵仿佛蚁群,也是发疯似的要把铁松溪防阵撕开、撕开北逃的缺口。
  敌兵冲上去,便知道不能再退下叫淮东军的床弩有再次发射的机会,而死死的抵在防线之前,守在河滩北岸,与防线之后的贴身肉搏,不退后一步,而重甲铁骑则利用溪步不足两百步的纵深反复拉起马速来冲击防线。战马腹臀给马刺刺得鲜血淋漓,在清晨的薄雾里痛嘶长啸,叫人热血沸腾……
  简陋的防线很快给敌兵的重甲铁骑一个接一个撞开缺口,更多的敌骑、敌兵冒着箭雨从缺口冲进来。
  罗文虎所担忧的事情也成现实,虽说给补了许多精良兵甲,虽说叫淮东军的奖功令刺激得士气大振,但所部终究是训练不足的杂兵。
  体力差是一方面,经验不足更要老命,罗文虎的所部兵卒他们甚少看到会冒着箭雨强攻的悍敌,许多弓弩手眼睁睁的看着敌骑冲开缺口,虽有不逃的勇气,但却不知道他们这时候更应该及时退后,叫后面的枪矛手、刀盾兵以及重甲陌刀手补上去肉搏,他们应该在阵后将更凌厉的箭雨射向敌军。
  缺乏有素的训练,搏杀时就难以形成密切的配合,在敌兵的一次冲击之下,防线就岌岌可危……不过将卒士气还存,武勇未溃,虽说防线给打开缺口,但周胜、田苏带着甲卒轻兵迎面而上,去搏杀从缺口突进来的敌兵。
  先部突进来的敌兵,多为轻骑,放下骑弓、挥舞弯刀,要从缺口杀进来、想要趁乱将防线后的淮东军杀溃,没想到迎上来悍不畏死的淮东悍卒。
  罗文虎、陈刀子用田苏、周胜为尖兵,都穿重甲;突进来的骑兵弯刀虽然锋利,还不足以劈开淮东制造的精铁护盔与重甲。而陌刀、斩马刀为重器,一柄制式斩马大刀重逾十五斤到二十斤不等,精铁铸造,破甲能力远非敌骑轻便弯刀能比。
  林缚编骑营,明确其战场的任务在于掩护侧翼,与敌阵接战也是击侧翼、掩杀其后,以此来发挥轻骑兵的优点,而避开短缺,以免为敌所趁。林缚同时使轻骑兵配备少量的重甲与重械,就是要轻骑兵在不得不强破敌阵时能够下马步战或以铁甲骑撕开敌阵。
  孟安蝉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但他从黄陂北逃,那容他做好充足而万全的准备?他在接阵时编入下马而战的披甲精锐以及重甲铁骑,就是考虑过骑兵冲阵的缺点,但要凌厉而快速将淮东军防线的缺口撕开、撕大、撕碎,他不得不下令轻便快速的轻骑兵来强突缺口。
  孟安蝉以为只要打得够快、打得够凌厉,便能在轻骑兵的缺点给淮东军抓住、在压制之前,将淮东军的防线一举撕碎掉。
  雪亮的陌刀劈斩而下,硕大的马头在一斩之下,也顿成两半,给劈血肉横飞;敌骑所穿皮甲以及敌兵所使用的藤盾,都挡不住斩马大刀的重劈。
  田苏靠武勇过人,在随州军里也为队率,手下有四五十号人,便是如此,他在随州军里也凑不起一副铁甲、一把好刀。此时他内穿鳞甲、外穿皮甲,十步之内都不怕敌箭攒射,此时一把长矛刺来,刺在他的胸口之上,田苏只觉胸口痛得闷气,皮甲虽给刺破,但枪刃给里面的鳞甲甲片挡住,田苏反手一刀,将敌卒半片头颅劈开,杀性起来,嗷嗷大叫:“叫你娘刺我!”杀得敌卒鲜血如泉激涌。
  一旦防线后稳住阵脚,从缺口突进的敌兵就显得单薄,没有弓弩的掩护,除当面有阻止他们继续往前突的淮东重甲悍卒外,更是回过神来的淮东兵卒击杀他们的两翼。
  由于周胜、田苏等重甲悍卒的补入,很快使防线缺口的形势发生逆转,突进来的近两百敌骑给杀得惨绝人寰、溃不成军,几乎在眨眼里的工夫,原本看来岌岌可危的防线就稳固下来。
  此时陈刀子也率骑兵从两翼冲击,把两翼的敌兵往溪滩下打杀,叫罗文虎在防线正面赢得一次反击的机会——真正有效的防守,都要看有没有能力从防线打出反击来,都要看反击够不够力度,能不能有效的消弱敌兵持续冲击的能力。
  虽说罗文虎所部的反击多少有些凌乱,但也鼓足余勇,又有陈刀子率骑从两翼切进来掩护,更有周胜、田苏两将率两队悍卒如猛虎下滩,看上去有些混乱的反击,也是将进入北岸的敌兵杀得溃散不堪。
  在敌将重新派上来一部冲锋兵马抵近南岸之前,罗文虎及时指挥反击的兵卒退到防线之后,床弩又重新装填上弦……
  第一次总是慌张而艰难,在经历过第一次之后,罗文虎及诸将看着溪滩上的敌军伏尸,心思也就没有战前的不安跟恐惧,猛如虎狼的敌骑也不过如此!
  对普通兵卒更是如此,一旦置入血腥的杀戮之中,第一次的恐惧跟惊慌给压制下去,剩下来也许是面临死亡的麻木不仁;或为追求杀戮的快感、或为心中对胜利的强烈渴望,都会叫人变得无畏无惧。
  薄雾消散,日头升到树桑之隅,叫孟安蝉头痛的不仅是铁松溪北岸的淮东军防线三番五次都撕不开,叫他损兵折将,更麻烦的是龙嘴山一线的淮东军拦截兵马主力,在天亮就坚定的离开防线,往东南进发——看架式是要进击他们在黑石沟南麓的后翼。
  不走龙嘴山去新野,孟安蝉率部趁夜越过太平山,从黑石沟南麓绕过来、从黑石沟西麓打平林埠——一旦不能撕开淮东军在铁松溪的防线,又叫另一部淮东军绕到黑石沟南麓,孟安蝉将面临淮东军的夹击,这显然不是孟安蝉所希望看到局面。
  孟安蝉只能分兵去压制龙嘴山之淮东军往南进发来夹击他们的行速,为撕开铁松溪防线争取更多的时间,孟安蝉没有料到在他们的左翼,在东面王庙山一线的林谷深处,孙壮率骑营第三旅主力已亮出毒牙……
卷十一
狂澜
第139章
铁松溪大捷
  敌骑过太平山便离开汉水东岸河谷,从黑石沟以南绕到平林埠的正面,就是要避开在龙嘴山一线列阵拦截的刘振之所部主力,却不知道铁松溪之前的宽谷便是要将他们埋葬在这里的陷阱。
  在确认敌骑主力已给诱入雀舌岭与黑石沟之间,刘振之便当机立断,率三旅精锐从龙嘴山出击,往黑石沟南麓扑来,堵死敌骑从太平山与黑石沟之间撤出的后路。
  孟安蝉犹不知中计,怕不肯这时轻易放弃从铁松溪突破北逃的希望,但同时不得不分出半数兵马退到黑石沟南麓去拦截从龙嘴山扑来夹击的淮东军;孟安蝉所部一万四五千骑兵就这样往南北两线拉开,露面脆弱的侧翼。
  虽说孟安蝉在雀舌岭南麓与太平山相夹的山口部署了数百骑兵防备有淮东有伏兵从东而来,但相比孙壮所率从雀舌岭南麓林谷杀出来的三千披甲轻骑,敌兵散于雀舌岭南麓山口警惕的兵马就显得过于单薄跟漫不经心。
  大股骑兵从三四里宽的山口冲杀出来,卷起落叶飞旋、尘幕如云,挥舞雪亮的战刀在正升到树桑之隅的太阳照耀下,闪烁着夺命的光芒,仿佛浩荡海洋所泛起的粼光。
  敌兵在雀舌岭南麓山口的数百警戒骑兵也是奋勇拦截,策马奔驰过来搏杀,但奈何淮东骑兵一股接一股冲杀出来,以压制性的兵力优势,赶来敌援赶来之前,便将敌兵在雀舌岭南麓的警戒防线冲溃,又像狂风一样,往给吸引在铁松溪防线前的敌兵猛扑过去。
  奉刘振之命令赶来增援的一旅精锐,在旅帅梁寿的率领下,也于日隅时分从枣阳南边赶到平林埠,与罗文虎、陈刀子会师后,当即从十字坡发起反击,越过铁松溪,配合骑营猛烈的夹击铁松溪南岸之敌。
  受地形阻碍,孟安蝉所部根本无法发挥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孟安蝉等敌将本是鼓足希望突破铁松溪的防线便好逃去新野,哪里想到铁松溪根本就是淮东军设下的陷阱,从充满突围的希望到发现这是一个叫淮东军合围的陷阱,从将领到兵卒都惊慌不定,都难免绝望起来。此外,两天来强行军以及小半天强攻铁松溪,都叫兵卒的体力透支到极限。
  虽说淮东军的情况未必见得更好,但这时在局部战场上,淮东军在兵力上占据压倒性劣势,又是南北夹击疲敌,便是之前累得精被力竭、累趴在地上的淮东战卒,这时也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刀矛要去多割敌兵头颅以争战功。
  铁松溪之敌很快给孙壮与梁寿、罗文虎、陈刀子联合从南北夹击杀透、杀溃,黑石沟南麓之敌也没能支撑到午时,便告崩溃。
  追歼敌溃自有骑营及尚有余力步营精锐去执行,罗文虎则奉命退到铁松溪之后进行筑营修整……
  虽说部下伤亡很重,虽说罗文虎左肩也受流矢创伤,但能居身这样的大捷之中,而自己又是战胜方,叫罗文虎怎么也难抑激动的心情——投附以来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以一万五六千步卒以及四五千骑兵,将差不多有一万五六千人的敌军骑兵队伍整个的围歼在平林埠以前地区,看着满山满谷任由宰割的溃敌以及那在山野乱跑的无主战马,罗文虎激动的手足颤抖不休。
  他在随州军时,便是幻想都没想到能整部歼灭一万五六千的骑兵队伍,便是幻想都没有想到过能参与这样的大捷。要说在礼山时还是迫于形势投附淮东以求全身、全家,到这时罗文虎已经情不自已的为淮东军能斩获这样的大捷而兴奋,也为自己能参与其事而激动:
  唯有这样的营伍才值得自己一起参与效命啊,罗文虎此时有着迫切想见林缚一面的渴望,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英雄人物,竟能在短短不到十年间一手缔造出这么一支铁流一般的军队,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怎样的魁力叫无数的淮东勇将猛卒甘心为他效命军前、甘心为他奋不顾身。
  罗文虎以往只觉得罗献成才当世难得的英雄人物,世人所不及,但拿随州的一摊事跟淮东相比,罗献成大概给林缚提鞋都不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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