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校对)第10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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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如也没反对,道,“既然殿下去宫里,就顺道去看望一下母妃,跟母妃说,我明儿个再过去。”
五皇子都应了,待到自家府前,谢莫如用帕子包了几块肉干给他带身上,“正赶上午饭时候,你还得进宫,要是路上或宫里饿了,就垫补一下。”其实谢莫如心下有些担心穆元帝会责难五皇子,毕竟五皇子是立储的始作俑者。穆元帝如今么,怕是心下不大痛快的。
五皇子听着媳妇的叮嘱,心说,媳妇可真关心我啊。望着媳妇进了家门,他这才又回了车里。于公公看的牙都酸了,暗道,唉哟喂,谢王妃这本事,把他家冷面五皇子竟调理成绕指柔了。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家冷面五皇子原本就挺绕指柔的。
五皇子进宫很顺利,便是穆元帝心下略有不痛快,看他一身金龙皇子服饰神气完足的模样也挺顺眼,儿子么,就得这般气宇轩昂的才好,嘴里却道,“你这病还没好呢?”
五皇子连忙道,“回父皇,已经好了。”
穆元帝哼一声,“好了怎么还不回帝都,礼部的差使也不顾了,还得叫朕三延四请不成?”
五皇子道,“儿臣哪里敢当,父皇让于公公一去,儿臣立刻就回来了。儿臣,儿臣就是觉着,先时不大好,才去了行宫。”
五皇子有一点好处就是说话实在,穆元帝指指绣凳令他坐了,道,“你觉着不大好就躲了出去,朕是无处可躲啊。”
“父皇天子之尊,恩威四海,大事还是得父皇说了算,父皇莫要与些个糊涂人生气才好。”五皇子还劝他皇爹一回,的确是,这次他不过在外住了几个月,回来时竟觉着一向威严的父亲面儿上竟露出疲色。五皇子道,“自己个儿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强。”
穆元帝见五皇子眼神中露出孺慕之意,不由心下一暖,脸上神色也就缓和了,笑道,“朕知道了。你既回来,就继续领着礼部的差使吧。熟悉下立东宫的仪程,礼部不要出差错方好。”
五皇子都应了。穆元帝想到事情就是自这个儿子起,心下又有几分迁怒,道,“这可如了你的意吧?”
五皇子摸不着头脑,“儿子有什么如意的?父皇,莫非你要立儿子做太子?”
穆元帝笑斥,“你倒是野心不小啊。”
“父皇这样说,吓儿子一跳。”五皇子也笑了,道,“儿子在山上反省过了,也觉着是给父皇惹了麻烦,朝中这些时日闹腾不休,儿子是烦了才躲到山上去的。可儿子又想着,凡事,提前发作也未尝不是好事。父皇正当壮年,就是朝中有什么鬼祟,父皇也能镇压下去。儿子议立东宫,原是光明正大的想头儿,后来儿子方知道,许多人都有自己个儿的私心,把个简单的事,弄得复杂无比。儿子觉着,这样不大好。”
所以说,虽然五皇子入朝当差头一年就时常给他爹找麻烦,他爹之所以还看他不太讨厌的原因就在于此,这个儿子说话还算实诚,起码不会总说些没用的套话假话。见这个儿子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穆元帝道,“知道不大好,以后行事便更该老成些才是。三思而后行,不用朕再教你了吧。”
五皇子心说,他都是三思才干的啊。
看五皇子的模样,穆元帝就知道他还没明白呢,便点了他一句,“以后再有什么大事,先与朕商议再拿到朝上去说。”
五皇子刚应一声“是”,他肚子咕噜一声,五皇子顿时大窘,怕按下肚子道,“儿子失仪了。”
穆元帝好笑,“你媳妇也没打发你用过午膳再来,倒叫你饿着肚子。”
五皇子笑,“她倒是说了,只是儿子从山上下来走了一个多时辰,怕父皇在宫里等急了,儿子就先进的宫。”
穆元帝一笑吩咐下去,“传一席膳食给五皇子。”
五皇子起身忙道,“儿子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再去看望母妃,父皇叫他们将膳食送到母妃宫里吧,儿子去母妃那里吃。”
穆元帝笑,“去吧。”
原本还想着叫了五皇子回来好生训导一番,结果倒赐了他一席御膳,倒似赏他一般。穆元帝摇头浅笑,罢了,想到五皇子在宫外也是日日去粥棚忙活,便觉这个儿子尽管心性率直,不会掂掇轻重,想来是年轻的缘故,不过,倒还真是个做实事的性子。
既去后宫看望母亲,就不能不去慈恩宫,因慈恩宫总是寻他媳妇的不是,五皇子其实对慈恩宫挺有些意见,只是,自小长在宫里,他也不会表露出来。倒是胡太后见着他很高兴,笑呵呵地说,“可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就赶不上你二哥的册立大典了。”
五皇子听这话险没呛着,他爹不是刚叫朝中议储么,还没指名道姓的下旨立他二哥做太子的吧?唉哟,他祖母可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五皇子忙道,“父皇还没下旨,祖母先别说出来,外头还不知道呢,叫那些清流大臣听到这话该有意见了。”
胡太后笑,“哀家这不是高兴么。”问了五皇子几句在山上可好的话,就痛快的放他去淑仁宫了。不过在慈恩宫坐了片刻,五皇子硬给他祖母吓出一脑门子汗来,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唉,他媳妇要跟这么个糊涂老太太讲理,也就是他媳妇了,等闲的不叫噎死也得叫吓死啊。
苏妃见到儿子自然高兴,御膳来的很快,知道儿子还没用午膳,苏妃忙打发他用饭,待用过午饭,苏妃命人沏了好茶,苏妃身子不好,自用一盏红枣茶,给儿子的是碧螺春。儿子吃着茶,苏妃方细细问起他们在山上的生活来,五皇子说的眉飞色舞,“舒坦的很,万梅宫极舒适,冬天也有烧地龙,半点儿不觉着冷,前些日子下雪,景致极美。要说我府里也有梅花,宫里御花园里也有梅花,依我看,皆不及万梅宫。”
苏妃笑,“那是自然。不说万梅宫的梅树皆是几十年的老梅了,且万梅宫是在山上,倚山傍水,借山水灵性,方有此景,自非寻常宫室梅树能比的。”
说到万梅宫的日子,五皇子道,“暖和的时候,儿子还带着王妃去林场打猎来着。唉呀,王妃那么聪明的人,偏生打猎笨的厉害,骑马跟儿子跑了半日,什么都没猎着。”五皇子说着就是一通笑,苏妃眼中也浮起笑意,道,“你这样笑她了?”
“没,就笑了两句。王妃也没恼,就是白眼白了我两回,跟我说话也不似以往和气了。”
苏妃大笑。
母子俩说的颇是开怀,五皇子又说了去庙里与文休法师聊天的事儿,“原以为和尚闷的很,文休大师不一样,我们说些天南海北的话,他极是有见识的人。从不说那些玄乎又玄的话,倒是极通各地风土人情,学识渊博呢。”
“文休法师并不是一开始就出家的,他生于书香门第,原是前朝状元,有名的才子,前朝末帝昏庸,他便挂冠而去,各地行走经商,富庶之时,生意遍布数国,后来结束了生意,便入了空门,悉心研究佛法,终成一代高僧。”
五皇子一面听一面点头,补充道,“更难得胸怀宽广,王妃根本不信神佛之事,她去了,人家大师还肯招待她。”
苏妃笑,“佛门讲究缘法,这也是你们的缘法吧。”
母子俩一直说到天色将晚,五皇子方起身辞了母亲回府,还说谢莫如明日进宫看望母亲之类的话,苏妃道,“你们刚从山上回来,很该好生歇一歇,跟莫如说,不必急着进宫来,我在宫里样样都好。让她歇一歇筋骨,再来好生陪我说说话。”
五皇子道,“在山上也不累。”
苏妃起身送儿子到门口,五皇子怕母亲受寒,忙叫母亲回了。
五皇子回府正赶上用晚膳,谢莫如知五皇子在宫内未受穆元帝责难,遂放下心来。听五皇子说起御前对答的话,五皇子道,“我进宫时心里惴惴的,还以为父皇得骂我一顿,没想到父皇和气的很,还赐我御膳吃。”五皇子颇是庆幸,又心疼他皇爹道,“我看父皇挺累的。”
“陛下忧心国事,自然不会轻松,何况为着立储闹得满朝不宁,陛下知殿下是出自公心公义,只是多少小人借此谋取私利,才叫人着恼呢。”谢莫如道,“国事自有陛下操劳,殿下把礼部差使理顺,再多多进宫孝敬体贴陛下才好。”
五皇子道,“你说的是。”叫谢莫如收拾出些滋补之物来,道,“父皇自不会缺这个,却也是咱们的心意呢。”
谢莫如应了,两人用过晚膳,五皇子又去长史那里说话,他数月未在帝都,想来帝都颇多故事。还有穆元帝已发话议储,张长史想着要不要五皇子再上个折子什么的,五皇子想到他爹脸上的疲倦道,“还是罢了,我久未去礼部,礼部事也多呢,尤其立储当口,礼部更是半点儿错不得。”
张长史深以为然。
穆元帝下旨议立太子,其实也没什么好议的,无非就是老三样,立嫡立长立贤,皇子们成年的不过五位,嫡皇子就是二皇子,皇长子就是大皇子,至于哪个是贤皇子,就众说纷纭了。朝臣纷纷上书,各地督抚也有自己主张,这些折子,穆元帝都看了。见五皇子没上折子还在五皇子给他送滋补品时他,“你不是一向有主张的么?”
“儿子想,这是大事,父皇上次说叫儿子再有大事先同父皇说一声再上折子。”五皇子一幅乖样,道,“父皇有问,儿子就直说了,儿子觉着,还是二哥做太子比较好。大哥二哥待兄弟们都好,大哥虽是长子,二哥,毕竟是嫡出,且未见有不好的地方,如果二哥不能做太子,以后要如何自处呢。而大哥不做太子,也是太子的长兄,二哥只有更敬重大哥的,如此大哥以后的尊荣也是有的。至于儿子们做弟弟的,自然兄友弟恭,如此,一家子和乐。要是父皇觉着儿子的话在理,儿子回去就写折子。”
朝中什么样的狐狸没有,这话,穆元帝已听人说过了,见五皇子说的也是这个意思,遂道,“也有不少朝臣说你有贤良的。”
五皇子一时没明白他皇爹啥意思,还笑呢,“这就是拐弯儿拍父皇马屁呢,要是有人说儿子不好,父皇该生气了。我有一回说四弟家旭哥儿鼻子塌,四弟还不高兴呢,硬说瞧不出塌来,其实总偷偷在家给旭哥儿捏鼻梁,就想给旭哥儿捏高些……”话说到一半,五皇子方回神,跳脚道,“不是有人要请立我做太子吧!”
穆元帝给五皇子这慢三拍的反应闹的……五皇子已气哄哄道,“这不添乱么。还是跟我有仇啊。”跟他皇爹打听,“哪个夭命的上的这奏章啊?”决定要找这些臭不要脸的家伙报仇。
穆元帝道,“只是有人上奏章说你好。”还要打架怎么着。
五皇子这才放下心来,道,“那是儿子想茬了。儿子当初就是为这纷乱躲山上去的,倘有这等小人,父皇你可别姑息。要是父皇不好动手,只管告诉儿子……”
五皇子喋喋一番,还是穆元帝受不了他这絮叨,才将他撵了出去。
五皇子同谢莫如说起此事时亦颇是气愤,“咱为这乱局都躲山上去了,再有人拿咱做伐子,是断不能忍的。”
反正,满朝文武大都上折说一说立太子的事,或是一派公心,或是夹了私意,或是随大溜,或是刷存在感,总之各有原因,但都在说立太子之事。满朝文武,唯一不动如山的就是南安侯了,他爹承恩公要他联名,他都拒绝了,闹得承恩公次子胡说都道,“三弟越发叫人看不懂了。”
总之,不论谁说立太子,南安侯终是一言不发,待穆元帝问到南安侯头上时,南安侯道,“臣一向只知兵事,倘是带兵打仗,臣能为陛下分忧。至于立储政事,恕臣无能。臣出身武官,不懂这些。”
此言一出,便是南安侯他爹承恩公都在家里说,“自来我就没看懂过三郎。”当初不是他说要请立太子么,虽说被五皇子手快抢了先,如今咱家也得给二皇子加把劲儿才成呢。结果,他又不动了。
再有就是私下说南安侯果然武将,脑筋忒不知变通啥的。
或者还有怀疑南安侯做了四皇子岳父,近而偏颇四皇子的。朝中唯有几只老狐狸看出南安侯机心之深,暗道承恩公府才略平平,怪道唯他能以军功封侯呢。
谢莫如在府中听五皇子说及此事时犹道,“倘承恩公府皆是南安侯这样的明白人就好了。”
五皇子亦觉南安侯人品出众,道,“满朝这样闹腾,我看,就南安侯才是个心静的人呢。”
☆、第123章
议储位三
  这个年似乎比去岁更加热闹几分,宫里胡太后与承恩公府一门心思的巴望着二皇子做太子,正是团结一切可团结力量的时候,更不会再费尽心思的去寻谢莫如的麻烦。过了方氏的祭礼、苏妃的生辰、寿安老夫人的寿宴、四皇子府旭哥儿的周岁酒,便迎来了又一个热闹非凡又波涛暗涌的新年。
五皇子回城后,与四皇子兄弟两人说起话来时,四皇子一口闷掉杯中的美酒,道,“以后再有什么麻烦事,我也学你带着媳妇儿子躲出去方好。”
五皇子很同情他四哥,亲自给他四哥再斟了一盏,道,“我那里三月一过,礼部就没什么大事要忙了。四哥你正好相反,三月一过,天气回暖,工部正是忙的时候,这么些事,四哥你也走不开。”
“是啊。”四皇子叹口气,也不再吃酒了,停了杯道,“过年都不得消停,真盼着父皇赶紧把太子的事儿定下来。”这眼瞅着到年下了,他爹还没下旨呢。一日旨意未下,一日人心不定啊。
五皇子深以为然。
非但四皇子五皇子这种觉着与大位无望的皇子心烦,便是在外人眼中看来十拿九稳的二皇子,他爹一日不下御旨,他这心也一日不得清静呢。尤其诸臣联名,唯南安侯未上折子,二皇子私下还问过承恩公,是不是南安侯对他有什么意见。
承恩公能说什么呢,承恩公道,“殿下不知道,他素来性子执拗,可要说对殿下不敬,那是万万没有的。只是天生这幅脾气,除了兵事,什么都不爱,也什么都不理,待时日久了,殿下就知他这性子了。”
二皇子道,“南安侯在军中多年,熟悉兵事就好,保家卫国,全赖忠勇。”倒也没有说什么,也并没有流露出不满的意思来,和颜悦色的同承恩公说了几句话,承恩公便告退了。二皇子也只是问承恩公一句,承恩公是南安侯的亲爹,自然不会说南安侯不好。二皇子就是觉着,自己平日里对南安侯一向尊重,南安侯这是吃错药,还是说,南安侯更偏向老四?想一想这种可能性不高,老四跟老五都是自己的拥泵,立储之事能到今日,全赖他俩起的头儿。他俩倘有争储之意,根本不会在此时提议立储。
南安侯的事二皇子一时不能解,索性就暂搁下了,倒是钱长史道,“南安侯是武将,于朝中文事素来寡淡,殿下待他一如往常便好。”不必过分去亲近,也不要冷淡。
二皇子点点头。
正式立太子的旨意是第二年二月十九正式发的明旨,不为别个,二月十九这个日子也是钦天监亲自卜出来的一等一的吉日。胡太后在宫里还说呢,“都说文休法师最灵验不过,要不要再请文休法师去瞧一瞧这个日子。”这话说的让许多人好想死,尤其钦天监,决意不叫他儿子接班占星,改叫儿子在家念科举正经考进士光宗耀祖、改换门庭,以后子孙万代都去考科举,再不受这占星的气!他堂堂经朝廷正式任命的钦天监监正,在信誉上竟还比不过一个庙里念经的和尚!钦天监暗搓搓的想,怪道当年辅圣公主死也不叫你做太后哩,辅圣公主就是有眼光。心下很是嘀咕了胡太后一回,深觉这老太太不是常人能理喻的。
旨意是下了,但立太子并不是一道旨意就能够了的的,下了旨,硬件上要修东宫,铸金印,制仪仗,祭太祖、祭天地、通知各临国属国前来观礼等林林总总的事前准备,而正式册封的日子,又要钦天监算一吉日,钦天监憋了七七四十九天,憋出一大吉大利的日子,却要到秋后九月初三日,这是最近的吉日了。
穆元帝既已下旨,就不再小气,便圈了这最近的一个吉日,同时让太子每日进宫辅政,另外东宫属官也要开始遴选,穆元帝问二皇子,“你可有熟悉的官员,只管与朕说,将他们安排到东宫,以后你们也好相处。”
二皇子忙道,“儿臣也只是于户部略熟一些,要说属官,还得请父皇帮儿子掌眼,只要忠心勤恳的就成。”
穆元帝点头,“你府里原就配了属官,他们服侍你一场,想来还算忠心,就让他们继续在东宫服侍吧。另则,东宫属官不比寻常,苏相为内阁之首怕是抽不开身,李相冯相两个,一个为太傅一个为少傅,如何?”
这二人皆为朝中重臣,且李相就是掌户部之人,这些年二皇子一直在户部,不可谓不熟悉。冯相则是礼部尚书,今春刚主持完春闱,册东宫之礼也是礼部的差使,接下来二皇子也少不得与礼部打交道。选此二人为太子之师,不可谓不大手笔了。穆元帝又道,“太子府詹事,朕早封了宁祭酒,宁卿此人,才干是有的,当时只作虚衔,如今转为实缺,你未与他相处过,他性子激荡,暂与你做个詹事,容后再看。余下侍读之位,皆自翰林来选吧。”翰林有储相之称,好不好哪个以后就是将来内阁的材料,穆元帝甭看先前在立太子的事情上扭扭捏捏、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以至于二皇子一度觉着自己可能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如今听着他爹给他安排东宫属官,二皇子方重新感到父爱,觉着自己重新变亲生的了。
穆元帝也只是大致与二皇子一说,要紧的职位穆元帝给儿子安排好,剩下的再让内阁拟出名单来斟酌,反正正式册立在九月,倒不必很急。父子俩说一回话,穆元帝带着儿子去东宫走一走,道,“其实先帝在位时命人修缮过东宫,只是朕少时先帝便撒手东去,朕未住过这里。虽一时有人打扫,没人住也有些陈旧气了。”廊柱上的油漆绘彩已是斑驳,少人居住的宫殿透出特有的冷清与寂寥来。东宫在皇城内,面积比二皇子在宫外的府邸还小一些,也是分为内宫外殿,女眷们住的院落居所,太子理事的宫殿房舍,还有一处花园倒是草木繁茂,穆元帝指着园中的一棵松道,“这是朕四岁生辰时,先帝带着朕植下的。先帝还说,待朕大些就让朕搬到东宫来住。”想到自己顶顶好的亲爹,穆元帝眼角一时湿润,再看二皇子便升起许多慈父情怀来,指着这棵松树的一畔空地道,“等阿远大些,你与他在这儿也种一棵树。”二皇子嫡子小名叫一个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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