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校对)第1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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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不必多,一句就够了。二皇子忽就喉中酸涩,哽咽的应一声,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期待。”
穆元帝拍拍儿子的手,父子俩倒走了大半个东宫,其实穆元帝对东宫的回忆有限,当年他祖母程氏一直想叫靖江王住进来,他爹跟他姑先时倒没什么意见,有了他之后,他爹他姑那是死活没答应,他爹就盼着他长大叫他进来住呢,结果没想到他长大,爹就死了。
这样的绝世好爹,绝世好爹还早早的去了。于是,在绝世好爹的影响下,穆元帝对自己的儿女也有一种绝世好爹的温情。他觉着,他爹当年怎么对他,他就要怎么对他儿子。虽然他儿子现在已经有八个了,穆元帝也不嫌多。
与二皇子说了许多衷肠话,穆元帝道,“朕待老三、老四、老五宽和,待你与你大哥严厉,你没怪过朕吧。”
二皇子连忙道,“儿子晓得父皇是盼着儿子成材呢。”
穆元帝欣慰,“江山不是容易坐的,等你坐了就知道了。你是嫡子,朕对你的期望自来就不与诸皇子同,至于你大哥,他是长兄,朕对他也严苛了一些。”
二皇子心说,父皇你就一直对大哥严苛着吧。嘴里却道,“大哥待弟弟们一向都好。”
“那朕就放心了。”穆元帝道,“这东宫,朕谴工部和内务府去你那里,该怎么修,你与他们商量着,以后你住这里,勿必要合你的心意方好。”
二皇子连忙应下。
夕阳西下,将天边晚云染出一层又一层瑰丽绚烂的色彩,和着春夏的暖风,带着一丝黄昏逐渐沉寂安静的草木香,穆元帝笑,“陪朕用了晚膳你再回府吧。”
二皇子求之不得,册立大典就在今年,二皇子只恨与父皇相处时间不够,正巴不得多多增进与父皇之间的感情呢。胡太后听闻儿子留二孙子在宫里用饭,乐不颠儿的吩咐人送了几个菜过来。碰到这种实在的老娘,穆元帝除了一笑,还是一笑罢了。
穆元帝与二皇子父子感情日渐增进,其实二皇子本身素质不差,在户部当差几年,都做得井井有条,如今虽未举行册封大典,但穆元帝让二皇子每日入宫辅政,二皇子谨慎周全,于户部之事他自是熟悉的,但其他各部部务也有自己的眼光与看法,便偶有稚嫩之处,穆元帝略作点拨,二皇子也都能明白。
穆元帝心下颇是满意,觉着儿子不骄不躁,先时让儿子在户部历练果然是对的。
二皇子府就要准备打包搬家了,其他几位皇子府的皇子妃们凑在一处商量着给太子府贺礼的事,诸人是常在宫里走礼的,东宫的礼倒也好预备,不要逾了穆元帝、胡太后便好。
五皇子私下同媳妇道,“二哥这一搬家,倒是大赚了一笔啊。”
谢莫如自青瓷碟中取了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红杏,捏一捏,掰开来,递了一半给五皇子,笑,“太子理当住东宫。不过,我喜欢住宫外,宫外我愿意去哪儿去哪儿,倘要在宫内,不说别个,以后二嫂出门就不若如今这般便宜了。”
五皇子接了红杏,咬一口,糯且甜,道,“何止二嫂不便宜,恐怕二哥也不能随便出宫了呢。”这么一想,五皇子做个结论,道,“果然还是住外头好。”他就是住宫里住烦了的,在宫里,不要说出入不便,就是吃饭也不如在外头呢。自己开府,想吃什么吃什么,在宫里时,只看厨下进什么就得吃什么了。厨下自然不敢委屈皇子们,但哪儿有自己做主吃起来便宜呢。不过,东宫肯定自己有小厨房的,想来二哥还不至于在这上头委屈着。五皇子又重复了一句,“还是外头好!”
谢莫如微微一笑,待二皇子搬进宫里就会发现,非但出入不如在宫外便宜,便是接见大臣亲戚,除了东宫属官,余下臣子,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了。
夫妻二人又商量了一回准备给东宫的贺礼,几个皇子府东西不能重复了,还要有自己的特色,另外更不能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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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进五月,四皇子刚把东宫修缮好。
戚国公府着人给五皇子府报喜,谢莫忧于早上产下一子。谢莫如嫁进戚国公府,谢戚两家便是正经姻亲,谢莫如是谢莫忧的长姐,谢莫忧平安生产,戚国公府自然要着人去五皇子府同谢莫如说一声。谢莫如命宫人赏了送帖子来的人,道,“替我跟你们夫人与三奶奶说,洗三儿我怕是不能去了,代我贺她们吧。”谢莫如脾性天生如此,她逆境时不会仰人鼻息,但也不会居于高位便去做圣母,所以,即使成了亲,她于谢莫忧依旧是淡淡的。
再者,谢莫忧嫁的是戚公府三子,凭谢莫如如今的身份,哪怕谢莫忧嫁的是世子,戚公府孙辈的洗三礼,她不去也没什么失礼的。
打发戚国公府的家下人去了。
谢莫忧嫡长子洗三时,谢莫如着人送了份洗三礼。
洗三过后,谢太太过来五皇子府说话,与谢莫如略说了戚国公府洗三礼的事,借此由头,含糊的问谢莫如身子可有动静,这满打满算也成亲两年了,谢莫忧儿子都生了,谢莫如这里还淡定着呢。谢太太自己都替谢莫如着急,谢莫如打发了身边侍女,方道,“我与殿下商量看吧,我一直没有,想来还是给殿下纳几房侧妃,以利后嗣。”
谢太太低声道,“不妨先挑几个懂事的丫头。”当初给谢莫如陪嫁的丫头,有几个是自幼服侍谢莫如的,人老实不说,相貌也是不差的。令丫头生了,抱到谢莫如跟前儿养着,也是一样的。
谢莫如道,“庶长子非同小可,庶长子之母出身若太过低微,不成体统。何况当初太后欲赐宫人时我便说了,要便是堂堂正正的侧室。我有言在先,怎好让丫头去服侍殿下。”
谢莫如一向有自己的主张,谢太太却是忧虑,道,“侧妃入门便有品阶,你可要好生斟酌,何况又是庶长子之母。就怕一时看着好,以后人心渐大,又是不好了。”因是祖孙的私房话,身畔并无宫人,谢太太索性把话说开了,道,“不说别个,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的道理,说是俗气,但,世间道理大致是如此的,娘娘可要记清楚才好。”现当下谢太太并不担心,凭谢莫如的本事,哪怕没有亲子也有二十年的舒坦日子,可以后呢?人都有个老。谢莫如属于娘家只有庶出兄弟,而且,哪怕谢芝几个再有本事,谢莫如身在皇家,将来只怕谢家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倘没有自己的子嗣,就怕是前头风光后头艰难呢。
谢太太委婉的问谢莫如要不要寻大夫调理身子什么的,谢莫如摆摆手,五皇子身边并无旁人,夫妻之间也和谐的很,但一直没动静,只能说缘法未到。谢太太走前再三叮嘱谢莫如,“我怕是看不到你日后如何了,可我总想着,我这些子孙中,无一人能及得上你。能者劳智者忧,遇事还是要多想想自己个儿。”
谢莫如道,“祖母放心,我晓得。”
谢莫如寻思了一回,对于姬妾之流,她生于显赫之家,自然不会觉着陌生,她与五皇子成亲以来,五皇子身边并没有别的姬妾,她便也未主动给五皇子张罗。只是倘她一直未有子嗣,总不好让五皇子绝后。谢莫如想了想,还是先与五皇子商量。
就借着谢莫忧家儿子的洗三礼,两人用过饭说起这事儿,谢莫如叹口气,“今天祖母来了,又问起我肚子是否有动静。”
“咦,老夫人很记挂这事啊?这急什么,咱们成亲也没多久,缘法到了自然就有了。”五皇子倒是乐天的很,从他脸上半点儿看不出忧愁来。这也正常,倘五皇子真的忧心子嗣,两人朝夕相处,凭谢莫如的明敏,谢莫如不至于看不出来。
便是贵胄之家,一个男人成亲两年没有子嗣也是令人焦急的事了。何况是皇家,苏妃待她素来极好,也从未问过她子嗣的事,五皇子又这般,谢莫如忍不住拉着五皇子的手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想着同母妃商量吧,母妃身子又不好,说这事儿岂不叫她操心。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是觉着,没个子嗣对不住你。”她轻声一叹,“也有人劝我令丫环服侍你,可我想着,一则我们虽是为了子嗣,可即使是为着子嗣,也得替儿子考虑,既替儿子考虑,如何能让儿子没个说得过去的生母。其实,也不是出身好就样样都好了,只是,依咱们的身份,想择一个出身好且品性好的,怕也能寻得到。二则,我并不是依身份贵贱来看人,只是为了你,我总觉着,不能委屈了你。”
五皇子虽是个乐天,为人半点儿不傻,他生在皇家,见的也多了。豪门之家,为着传宗接代,留子去母的事并不稀罕,能留子去母的,生母是什么地位,可想而知。谢莫如要是为自己私利,自然是留子去母最为有利。谢莫如想安排知书识礼的良家女子,可见真是一心为了他。五皇子不禁道,“你不愿委屈我,难道我就愿委屈你么?”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不委屈了。”
五皇子终是道,“咱们还年轻呢,这原也不是急得来的事,你也莫急……”说着说着,三皇子脑子就不知转到哪儿去了,笑道,“唉呀,当初给你取名,真不该叫莫如,该叫莫急才对。”
谢莫如笑一下,“你又打趣我。”
“逗你乐一乐。”五皇子正色道,“我总想着,我投胎算是有些准头的,生在皇家,不愁吃喝,尊荣亦有,娶了你,咱们也能说到一处来,这已是老天厚待了。人这一辈子,原也不必事事都圆满。咱们好端端的过日子,再来一人,我去她那里吧,得想着你一个人在这屋里孤寂,要是在你这里,又得想,她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冷着人家,我心里也不落忍。咱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你别多想,咱们现在难道不欢喜么?既欢喜,何必要想那些不欢喜的事,倒不若顺其自然。”
谢莫如一向虑事长远,道,“如今慈恩宫的眼睛都盯在东宫的事情上,待东宫册立,多少人心头大石落下,便是慈恩宫自己想不起来,也得有人去提醒她了。何况,陛下也不会看着你膝下无个儿女。要依我,我怎会把你推给别的女人。只是,与其让别人安排,倒不若咱们做在前,还可挑个合你心意的。”
五皇子沉声道,“慈安宫与父皇那里你不必理会,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这点主还是能做得的。”
谢莫如眼中流光一闪而过,五皇子觉着是泪光,可谢莫如并没有流泪,那抹流光自她眼尾逝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124章
年代
  两人就侧室子嗣的事都剖白了一番,感情更见融洽。
过了炎热如火的六月,七月入秋,天气依旧闷热,谢莫如的生辰在八月,今年是谢莫如二十岁生辰。五皇子就觉着,得给媳妇好生庆贺一番,把皇子公主连带朋友亲戚的都请了来,府里足热闹了三日。不只是五皇子自己的朋友,还有谢莫如的朋友,剁手狂魔啥的,也都来了。
二皇子那里,因他二哥现下身份不一样了,五皇子还是亲自送的帖子,五皇子笑,“二哥不日就要移宫,待到了宫里,我去宫里给二哥请安倒容易,二哥想出宫来弟弟府里可就繁琐了。趁如今还自在,二哥来兄弟府里吃杯酒。要实在忙不开,礼可得加厚才行。”
二皇子虽然苦恼于谢莫如与承恩公府的关系,不过,谢莫如毕竟只是女眷,五皇子却是他的贴心好弟弟,自己能这么早入主东宫,这个弟弟当是头功。二皇子听五皇子这话也是好笑,什么叫“趁如今还自在”,就是搬东宫不自在,二皇子也是早就盼的望眼欲穿了,也只有五皇子会说这话。二皇子笑,“礼不礼的我不管,你只管备好美酒,我必要去的,咱们兄弟住的虽近,也有些日子没在一处聚了。”又问五皇子可请了大皇子几个,听五皇子道,“先来的二哥这里,大哥就住二哥隔壁,我这就去。”
二皇子见五皇子先来得他府里,心下受用,又道,“派帖子的事,哪里还用你一个皇子亲自跑腿,打发个管事也就罢了。我们还能不去怎地,今年也是五弟妹整寿呢。”
五皇子笑,“是啊,所以我就想着,得给她好生办一办。”
二皇子又打趣五皇子夫妇和睦。
二皇子都亲自降临,余者皇子,哪怕大皇子心下很是嫌五皇子总拍二皇子马屁啥的,原是想称病不去的,崔氏劝他一回,大皇子也就捏着鼻子去了。另外诸公主中,长泰公主与驸马李宣带着文康长公主府的贺礼一并到了,另外永福公主府、宁荣大长公主府,哪怕人不来,礼也到了。
这是皇室人员,另则宗室里无非是靖江郡主、穆七郎两个,亦是亲至。
而亲戚里,则多是谢莫如母族人员。谢家亦是帝都城大户人家,谢府中人自不多言,谢太太还带了一份谢柏着人捎回来的一些西宁州那边儿的物什,是单独给谢莫如的生辰礼。五皇子府的帖子也下到了戚国公府,谢莫忧也就打理齐整的来了,另外在帝都的谢姑太太带着其女余瑶,苏氏带着谢静,皆过来给谢莫如庆贺生辰。
这是谢莫如的娘家人,再者还有谢太太的娘家人朱家,这算是舅老爷府上,朱太太也来了。
还有,平国公夫人王氏携媳平国公世子夫人小王氏亲至。余者,苏不语夫妇、李樵等,就是谢莫如的私交了。
总之,谢莫如的生辰,也算立太子前的一件热闹事了。
最巧的是,四皇子妃的外祖母安夫人,原是去岁说来帝都向穆元帝请安的,因事未能成行,今岁是立太子的年头儿,穆元帝宣安夫人来帝都,安夫人来得早些,正赶上谢莫如过生辰,这位夫人与辅圣公主有旧,安夫人便来凑了个热闹。一见谢莫如先是一愣,道,“王妃娘娘好生眼熟。”想了一想,她脑中灵光一闪,方道,“与辅圣公主的母亲程娘娘实在太像了。那里先帝还在,我受召来帝都朝见,程娘娘过六十大寿,我虽未见过程娘娘年轻时的风采,如今见着王妃娘娘,想来程娘娘年轻时也就是王妃的相貌了。”这位也是历经两朝的老夫人了。
诸人这就明白为啥胡太后总是瞧谢莫如不顺眼了,看来不只是历史原因,倘谢莫如真如安夫人所言容貌肖似程太后,想一想慈恩宫每次见到她的压力吧。这不是婆婆复生么,这么一想,有些促狭的还对胡太后同情了几分。
谢莫如淡然笑,“夫人请坐。世祖皇后算来是我的曾外祖母,有些相像也正常。以往还有人说我长的像辅圣公主呢。”
安夫人摇头,“不,王妃娘娘完全不与辅圣公主像。”
谢莫如又问她路上可好,可觉疲累。安夫人已年过六旬,一头花白头发简单的挽成个髻,髻上插一支剑形金簪,余者衣裳也只图舒适,不见奢华。她肌肤是棕色,脸上皱纹分明,五官带着一种明显异域的特征,眼神明亮,声音亮堂,随意一坐便是身姿笔挺,笑道,“并不累,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凉爽,要不是南安州事多,我还真想在帝都多住些日子。”
谢莫如笑,“夫人难得来一次帝都,只管多在帝都住些时日,近些年,帝都颇多变化,除了东宫大典将近,筑书楼亦是一件大功绩,夫人若带了本族子弟过来,不妨叫他们去筑书楼看一看,别的不说,开阔眼界是真的。”
安夫人笑,“娘娘说的是,我亦有此意。”
因来人不断,谢莫如与安夫人只是略作寒暄罢了。
谢莫如的生辰宴相当热闹,她既是寿星,每日要与贺寿的人说笑应酬,另则王妃寿宴,排场自不需说,且里外诸多宾客的安排,府中侍女的调度,又是一项大工程。官客有外管事主持,且男人只要有酒吃有戏看,倒比女人省事许多。堂客按理该是一向帮着谢莫打管理内宅的周嬷嬷张嬷嬷安排才好,只是二人年迈,再加上堂客事务繁琐,两位嬷嬷资历足够,谢莫如只怕累着她们,便是在府中选了一位常服侍她念书的侍女,名唤凌霄的主持堂客这边的琐事,倒也井井有条,周全妥帖。
待谢莫如生辰宴结束,张嬷嬷都说,“平日里只觉着凌霄给娘娘念书念的不错,这样的大事,想来她也是头一遭做,却是处处细致,里外周到。娘娘好眼光。”
谢莫如一笑,“凌霄是殿下分府时,母妃着她到府里服侍的,看她平日里行事沉稳,这一试,果然不错。”她身边也有几个不错的丫环,只是皆未主持过这要的大事,交给她们,她们怕也心里没底,倒是凌霄,谢莫如问她时,她沉吟片刻,便接了下来,将各项事务料理的清清爽爽。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五皇子进来,张嬷嬷就退下了,五皇子随口问,“说什么呢,我一来,嬷嬷就走了。”
“嬷嬷是陪我说几句闲话。”谢莫如道,“说凌霄能干来着。”
“凌霄啊。”五皇子坐在谢莫如身畔,谢莫如递给他一盏梅子制的醒酒汤,五皇子吃了两口,他家醒酒汤不似别家的仿佛直接兑了醋,而是用梅子加了蔗浆煮成,酸甜适口,五皇子索性将一盏吃了,道,“她还有件趣事,你肯定不知道。”
“你就说吧,还叫我问你不成。”
五皇子哈哈一乐,放下玉盏,就说起凌霄的故事来,“宫人三十岁即可出宫,母妃宫里有几个宫人到了年岁,内务府就送上几个新宫人顶替那几个人留下的缺,其中就有凌霄。这年头儿,肯进宫做宫人的,一般都是不识字的,她却是识得字,笔墨也粗通一些,尤其擅煮茶,有一回父皇到母妃宫里去,赞母妃宫里的茶好,母妃说起凌霄的手艺,父皇就想让她到御前服侍茶水,你猜她说什么,她说,‘自古闻忠臣不侍二主,奴婢虽是宫人,既入了淑仁宫,也只愿在淑仁宫服侍’,父皇一乐,就随她了。后来咱们分府,母妃想她是个忠心的,就命她到咱们府里来了。她原也不叫凌霄,是母妃给她改的。”
谢莫如想到一首诗,念道,“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偶依一株树,遂抽百尺条。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摇。疾风从东起,吹折不终朝。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
五皇子道,“难不成,母妃就是因这首诗给她改的名儿?”
“反正这是个能干的丫头,我看她心思端正,做事也周全,还是不错的。”
五皇子点头,“是啊,要是寻常宫人,眼前有了高枝儿,早就飞了,难得她还能在母妃跟前儿一心一意的服侍。”
略说一回凌霄,五皇子同谢莫如道,“你见着安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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