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校对)第1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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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世矩今日也是忧心忡忡,他刚从草原回来不久,没有想到一转眼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不但陈克复平定了室韦,更兼得一回京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裴蕴的调职,已经说明了杨广对于裴阀的不满意。裴世矩和裴蕴虽然同姓裴,但实际上并不是一家,甚至八杆子打不到一起。但是他们却因杨广的亲近而联盟到了一起,最后结成了裴阀,他们是休戚与共,一荣共荣,一损俱损。这个时候看到皇帝问他,他已经不敢再去故意和陈克复唱反调了。
  起身行了一礼,裴世矩站了起来,“右仆射所言甚是,我大隋征高句丽,东突厥趁势崛起,确实对我大隋构成了严重威胁。不过如今右仆射平定室韦,将我大隋兵马深入了东突厥之东北面。且又成功地将契丹拉入我大隋的怀抱,可以说,我们不但斩了东突厥之一臂,甚至已经对突厥完成了攻防转换。现在我们的优势,已经足以威慑东突厥让其暂时不敢对我大隋妄动。只要接下来,再行那远交近攻、联弱制强之策,东突厥必然再次分裂,再不足惧矣。”
  “东突厥可汗始毕可汗之弟统领奚、霫诸部,陛下可以将宗室女以公主名义嫁与其,并策封其为南面可汗。另铁勒部这些年在北方也逐渐壮大,陛下同样可以嫁一宗室女,并策封其为北面可汗,如此东突厥则能一分为三。到时如果突厥内战起,则我大隋只须南北各派一支兵马深入草原,助其混战即可。如果一来,不管到时最后胜利的是谁,其必然实力大损,到时有我大隋再收拢战败的一方驻守我隋之边境,那么突厥之患也将去也。”
  裴世矩说的都是有可行性的策略,突厥人的统治和中原王朝不一样。他们是游牧民族,实行的是部落制。就和之前的契丹、室韦一样,他们名义上也是东突厥的臣属,但是他们却有自己的族长统领。突厥汗只是所有诸部之中,最强大的一个部族,各部族之间反叛甚至自立十分常见,只要你有这个实力不惧突厥汗,那么就能自立。
  之前大隋与西突厥、东突厥之间的大战便是如此,分化拉拢。现在的始毕可汗的父亲启民可汗,就是东突厥战败之后,在隋的扶持下上位的。而将宗室女以公主的名义嫁出去,正是表示联盟的最好办法。
  杨广长身而起,走下墀台,“二卿所言,朕当深思。苟以利国家,岂因生死避!朕常读史书,但见我中原王朝,数千年来,无不受外族欺侮,每夜不能寐。朕自继位以来,不畏艰险,率兵西征、西巡、北巡、东征,所为何者?朕修运河、建东都所为又何者?朕为的是我华夏千秋万代,不希望有一天我华夏之族被四方蛮夷亡族灭种。唯有进取,唯有扩张,才是保证我中原华夏强大的保证。朕为这些,不惧人言。即日起,朕加再封陈克复为漠北道行军大元帅,统筹辽西、辽东、室韦、契丹、靺鞨兵马,于东突厥之东北面,授予卿之战时临机决断之权。另,即日起加封裴世矩为门下省纳言,全面负责各亲联盟一事。朕之意已决,有生之年,必须完全铲除突厥,望卿等全力而为!”
  “臣等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克复和裴世矩两人忙跪倒谢恩,两人都是激动不已。裴世矩激动的是,这么多年了,他终于上升了一步,得到了他最期盼的纳言之位,从此名正言顺,也成了宰相。作为一个文臣,能拜相,这是他们最梦寐以求之事。而对于陈克复来说,他同样高兴,杨广为了他的大业,一高兴,临榆关以东,也就是长城山海关以外,所有的兵马都归他节制,室韦四郡、辽东七郡,这都是他本来已经节制了的。真正让他高兴的是,辽西的柳城郡、燕郡、辽东郡、辽西郡都划入了他的节制之中。这四郡之中的泸河、怀远、通定三镇都是军事重镇,屯有不少的兵马物资。
  如此一来,陈克复就能在临榆关以东调动兵马,甚至是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将兵马调动到临渝关前。而只要一旦夺下临榆关,那么陈克复面对的就是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北平郡、渔阳郡、上谷郡、涿郡,连大运河也就在他们的脚下。陈克复一直以来,不敢提前起事,一来是因为兵马未准备好,二来觉得时机没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担心他一起事,要从辽东将兵马集结再出兵中原,到达天险临榆关前,他们就要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而有这么长的时间,隋军早已经通过大运河调集兵马,将那天险临榆关给堵了起来。这是一个致命的危险,如果不能突破这道防线,冲入中原,那么被关在辽东的他们,将失去所有先机。到时拼的就是真正的实力,他陈克复自认为还没有实力和整个大隋兵马对抗。
  现在得了辽西四郡,他就能掌握辽西四郡三镇兵马,甚至是将自己的心腹兵马调到辽西。现在他已经在收买辽东水师,在卑沙城还在秘密造舰。到时时机一到,一路正兵出北平郡,一路奇兵出山东,大势可期。
  高兴之余,也还隐隐有些失落,杨广怎么就不把北平郡也交给自己,如此一来,连临榆关也就落入自己手中了。不过这样的好事,也只能梦中去想想了。杨广现在肯将这么大的权利交给自己,一来是因突厥的形势,二来也是因为辽东已经有足够份量的地方官员和亲王坐镇,特别是辽东的太守基本上都是能文能武,不差陈克复多少的旧阀老将。
  接下来又商议了不少的事情,有裴世矩上陈和突厥二部联盟的详细事情,甚至有和亲公主的选择。后面又任免了一大批的官吏,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职务,主要都是对禁卫军中上层将领的对调。不过在有了之前的那一连串重要官职的调动,甚至是朝堂之上,一次拜了四相之后,众人也都没有什么惊讶的了。结果在谁也没有想到的时候,快散会之前,杨广却又突然的发了一道任命,拜内史侍郎虞世基为内史令,正式升相。
  一个非大朝会的议会,却一次性的调动了上千名文臣武将,更甚至是拜了五位宰相,这如何不让众臣吃惊。苏威拜尚书省左仆射,陈克复拜尚书省右仆射。李渊拜门下省纳言,裴世矩拜门下省纳言,虞世基拜内史省内史令。五人全都有参掌朝政的头衔,再加上这三省主官官职,他们五人就是真正的宰相。
  七个参掌朝政,其中五个是宰相,唯有宇文述和裴蕴两人不但没有受到封赏,反而都调了他职。宇文述失了兵权,成了尚书省的属官,裴蕴也等于从御史台的主官,变成了陈克复和苏威的下属官员。众官员看着宇文述和裴蕴那死灰的脸,心中感叹,伴君如伴虎。
第310章
京都清洗
  殿内议事一结束,天已经黑了,杨广倒是不错,留下殿中的几十个大臣宫中有膳。期间萧皇后也出席了这顿便饭,有了皇帝和皇后在,众大臣一顿饭基本上吃的无比小心。
  唯有陈克复是头一次看到萧后,但觉得这女人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般,美艳不可这方物。但举箸间细看,却发现她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总是透发着一种难言的优雅。一颦一笑之间,百媚顿生。但这种媚,却又不是那种烟视媚行,少了几分随意,却多了几分高贵端庄,让人心中生起那么一种只可远观,却不敢亵玩的心思。
  饭是便饭,但在陈克复看起来,却是奢侈无比,每位大臣面前一张小几,各种山珍海味,水陆佳肴如同走马灯一样。那些年青漂亮的宫装少女,也不管吃没吃,每隔一会,就会撤走几上的玉盘,重新换上各种色香味俱全,甚至许多看都没看过的菜肴。什么天鹅掌,鲸鱼肉,骆驼峰,白马肝、猩唇豹胎,熊掌酥,只差没有龙肝凤髓了。
  陈克复来到大隋,这还是头一次来中原。以往呆在辽东,在军营之时,大多吃的是面饼,要是能再有碗肉汤那就算好的了。后来终于成了辽东的土皇帝了,拥有钱粮无数,可每天所吃的最多也不过是四五个菜。偶尔和军中将领小宴,也不过是多几个碗盘,什么大块牛羊肉,甚至是烤个全羊乳猪什么的,已经觉得是丰盛无比了。但是现在和杨广的这么一个便饭一比,还真跟自己就是个刚进城的土包子似的。
  这样的一顿便饭,让陈克复想起了后世的那自助餐,不过他们这餐却是有人帮他端菜。好久没有偿过这么丰富美味菜肴的陈克复倒也不客气,不管是哪样菜上来,总是偿上几口,等一顿饭下来,其它的大臣都因小心还饿着肚子,却唯有陈克复已经大饱口腹之欲了。
  吃过饭谢过恩,杨广也就让宫中内侍送诸大臣出宫。一出宫禁,诸大臣总算觉得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何况伴的还是杨广这样的君。一个不好,就是如杨玄感他们一样,要被千刀万剐,他们当初可是都被迫吃过杨玄感之弟的人肉。就算是如宇文述这样的天子近臣,得了数十年恩宠,如今不也一朝权丧。
  “恭喜辽公高升!”
  “恭喜陈公拜相!”
  “贺喜唐公拜相,青云直上!”
  一出宫门,大臣们也开始给陈克复等人道喜起来。今天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以后朝中就将以陈克复等五相最贵了。不过苏威一向是个老好人,众人也不觉得杨广真的会对他有多倚仗,最多是看他资格老,让他占这首相位置罢了。真正说如今谁最贵,那自然当属陈克复,不但居右相之位,更是手握十五郡兵马,还加封为大元帅之职。大隋行军元帅不过是八个,大元帅更是只有几个亲王担任过。这样的年青,这样的得宠,让众臣也都忙不迭地过来攀下交情。
  李渊笑着和众臣应和,走到陈克复的身边,“破军,怎么今日刚一回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二郎这小子太不懂事了,我都让他去接了你后就回府中,府中早已经设宴准备为你接风,这小子居然还带你去什么酒楼。人没事吧?”
  陈克复笑着对李渊行了一礼,一边是同殿为臣,且还都是宰相。但是一边李渊却是他的准岳父,现在散了会,自然得行晚辈礼。今天李渊的突然高升拜相,让陈克复都惊讶了一把。不过他和那些官场沉浮了数十年的大臣眼光都差不多,看着杨广的安排就已经知道,杨广不过是把他和李渊拉起来掣肘已经坐大的宇文阀和裴阀罢了。
  苏威和虞世基两人,苏威不过是个老油条,墙头草,杨广说一他不敢说二。特别是被扔去辽东一年之后,相信以后对杨广的话不会有半点异议。杨广用他为右相,不过立一木偶罢了,而且有他在,也不用将这最重要的右相位置授予他人。至于虞世基,虽然也是天子近臣,但是他的家族势力不强,且大多时候,都属于中间派,他更多的是站在辽王的后面,对于朝中争斗,一般都是不偏不左。
  如此一来,五相里面,只有陈克复、裴世矩和李渊,不过李渊和陈克复又都是边疆重臣,并不在朝中理事。所以说来说去,杨广打压了裴阀、宇文阀,拉他们起来,却并不是要让他们来主政,不过是用来掣肘两阀罢了。要不然,裴世矩今天也不可能拜相。放宇文阀和裴阀在中央,却让陈克复、李渊在地方,这就是让他们互相掣肘。
  看着李渊那笑眯眯的样子,陈克复甚至有些妒忌他了,什么也不干,居然就能一路青云直上。不但拜相,更是手握地方大权。他新封的太原留守之职,可比原先山西、河东慰大使的权利重多了。做慰抚大使不过相当于一个巡查御史,光有观察权,却没有直接的权利。
  而现在的太原留守,却是直接坐镇太原。太原曾经是唐尧故地、战国名城、太原故国、北朝霸府、天王北都、中原北门、九边重镇……“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杨广将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交给他坐镇,那是对他无比的信任。而且太原留守一职,因为太原是边关重镇,所以也统兵权,虽然不能直接调兵,但名义上,太原附近的兵马都归他节制。
  陈克复羡慕无比,太原的位置上佳,不管是距离西京长安,还是东都洛阳,都不远。只要天下一乱,绝对是一个争夺天下的起兵好地方。
  “唐公,我有负你的托负,没有照顾好玄霸!”陈克复有些低沉地道。对于李玄霸,他是真的觉得有些内疚。而且如今的情况,不管是杨广有意为之,还是事情的自然发展,他已经和裴阀甚至宇文阀走到了对立面。这不是打了他们儿子的事情,而是他们已经出现了根本的利益之争。他现在需要李渊这个盟友,帮他再争取一些时间。
  李渊叹了口气,“这事情我听二郎说过了,四郎打小生病烧坏了脑子,向来比较笨拙。这事情也怪不了你,这就是他的命。看得出来,你对他们兄弟俩还是很照顾的,二郎回来后,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整个人都大变了样,成熟人,睿智了,我甚感欣慰。老天收走了我一个儿子,却又让我的另一个儿子更加的成熟、懂事。破军,你和三娘的吉日我定在了来年正月初八,你也是朝中重臣,过年完又得回漠北,所以时间有些紧,还请勿怪。和我一起回府吧,府中准备了宴席,为你接风。”
  当初他同意把女儿嫁给陈克复,不过是觉得陈克复一表人才,前途大好。更兼得他家中无甚长辈,正好适合有些任性的女儿,不用担心她嫁过去受气。可哪曾想,短短的时间,陈克复如今已经成了朝中重臣,甚至权势还在他之上。
  “那恭敬不好从命,二郎还在我的府中,他和几个朋友受了点小伤,我让他在我府中包扎,正好我先回府中叫上二郎一起。”李世民和他的那群朋友运气没有陈克复他们好,陈克复等人都是军中将领,所以虽然遇袭,最后并无人受伤。反倒是李世民、柴绍一伙,虽然也都勇武,可终究不是久经沙场,混战之中,基本上是人人带伤,李世民为照顾几个堂弟,背上也中了一刀,好在伤势不重。
  “二郎不碍事吧?伤的重不重?”李渊一听李世民受伤,也是担忧地道。
  “您老放心,一点皮外伤,既没伤筋动骨,也没有毁坏容貌,不耽误以后找个漂亮儿媳妇。”
  李渊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一会我回府后让建成和元吉带马车来接你,在哪个府第?”
  “就在宇文大将军府旁边!”
  又和众人说了几句之后,陈克复反身回府,他来的时候匆忙,是坐杨广派去传旨的马车去的。此时回去,依然坐着宫中安排的车驾回去。一路上,陈克复发现,此时才不过是刚刚天黑,可是整个洛阳城却已经是禁严,店铺闭市,家家关门,一队队的禁卫在街道上巡逻。甚至他一眼看到,街道之上除了禁卫军之外,居然有许多本来驻扎在河南府的外府上番府兵也已经进城。一队队铠甲式样明显和禁卫军不同,各坊各门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陈克复东都洛阳城中有三处府第,都是杨广历次所赐。而现在他落脚的这一处,却是最大最豪华的那处。乃是天子当初念其平定辽东之功,将原本楚国公杨素的府第赏赐给了他。
  这处府第占地极广、奢侈无比,更是处于洛阳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是京中众多王公高官的集中处。马车一停,早有人上来帮他掀开马车帘子。陈克复跳下马车,却惊讶的发现,适才帮他掀帘子的却是一个身着紫袍,满头花白头发之人,却是刚刚同在殿中议事的宇文述。
第311章
红拂歌伎
  宇文述站在陈克复的马车旁边,以手掀起帘子,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陈克复下车。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说不出的复杂。两人初见面时,陈克复见到宇文述得下马跪见。而如今,时隔不过一年多,宇文述却已经站在一旁,亲自帮他掀车帘,恭候陈克复下马车。
  “府中新到一批茶,不知辽公可愿意赏老夫一个面子,喝上一杯老夫亲自沏的香茶?”
  陈克复轻笑着跳下马车,整理了下衣裳,有些为难的道:“唐公刚才出殿之时,已经说明在唐国公府摆下宴席,为在下接风洗尘,在下已经答应,只怕不好爽约啊。要不,明日在下做东,请许公光临寒舍如何?”
  宇文述上前拉住陈克复的手,“现在天时尚早,晚些再去也不迟,辽公和唐公再过些天可就是一家人了,早点晚点也不碍事。倒是你我,许久不见,今日定要好好聊上一回。想当初辽东初见,老夫就已经料定辽公必然非同凡响,如今果然,年不到而立,说您是朝中第一人也不为过了。今后老夫和老夫的家族,都还得靠辽公照顾一二。今日犬子冲撞了辽公的事情,老夫也是刚知,老夫实在是没脸,还请辽公比一个面子,给老夫和犬子一个致歉的机会。”
  话说到这份上,宇文述已经是表示想和解了。不管今日的刺杀的事情是不是宇文述所为,事情到了现在表面上也得有个了结了。陈克复笑了笑,转身对一旁的陈雷道:“你回去和大家说下,唐国公今晚在府中设宴,为我等接风洗尘。让大家都准备下,一会唐公府上大公子会来接,我先去许公府上,一会自去,就不用等我了。”
  宇文述的府第和陈克复的新府第只隔有数十步远,论大小陈克复这座原本为楚国公杨素的宅子更大。不过杨素死后,这宅子归了杨玄感,杨玄感叛乱后,这府第也被抄没。府中无数的奇珍异宝,也大多毁坏失落,只剩下了一座空空府第。相比之下,宇文述的许国公府虽然比现大的辽国公府略小,但是里面的装饰摆设,却是可以称之为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陈克复在宇文述的陪同下,行不过数十步就来到了许国公府。两座巨大的白色石狮子立于门外,三间巨大的兽头朱色大门。此时夜已黑,门外挂着一排十余盏大灯笼,底下还站着一长溜的十余名护卫家丁。
  在那灯光的照射下,大门之上还有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许国公府’四个大字。三间大门却只开了一间两边的角门,正门紧闭。那些家丁看到宇文述回府,忙恭立两侧问安。
  “辽国公今日到府上做客,快大开正门,再通传让府中各房子侄前来迎接陈大人!”宇文述大声道,众家丁开门的开门,进府通传的通传。
  看到那架式,陈克复笑了笑,就站在那里,也没有多说什么。没一会,许国公府的男丁们都到达门外恭迎,连白天被打的现在还走不了路的宇文智及都被人扶了过来,站在那里恭迎。
  “辽公,请!”宇文述站在陈克复一旁,笑着伸手请陈克复进府。
  “许公太客气了,我陈克复要是没有许公的栽培,也定没有今日之成就。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请!”
  众人将陈克复迎进了大厅之中,陈克复和宇文述一左一右居于最上首,宇文述的三个儿子都到齐,还有不少的旁系子弟也都到齐,甚至连第三代也来了不少。整个大厅之中,济济一堂,足有几十人,让陈克复不得不感叹,宇文家族果然是人丁兴旺。就这些,还基本上都是各房中的嫡系,那各房的庶出子弟并没有资格参加。
  此时已经是十月,夜晚的时候东都已经有些冷,大厅之中早有仆人烧上了炭火,让整个大厅都温暖无比。宇文家的子弟按各自的身份前后入座。
  一排年轻无比的侍女从外面翩翩而入,都已经是十月天,可这些二八佳人却全都是身着蝉翼纱衣、飘飘如仙子。有负责端茶递水的,有执薰香炉的,小手炉的,甚至从宇文家中子侄每人身边都有两个专门侍候的美艳婢女,揉肩敲背,让陈克复不由得惊叹于宇文家的豪奢。
  而作为一家之主的宇文述的身后,更是一长溜的站了八名婢女,让陈克复都不由的注目的是,这八名婢女燕瘦环肥,居然各有风搔。特别是其中的一名婢女,一身火色的纱衣,手执一柄红色的拂尘,就如同一团火一样地站在那里。
  陈克复的身后也有八名这样的美艳婢女,而且其中也有两名手执拂尘的美艳女子,可是她们手执的却是白色拂尘,这让陈克复对于那名红色拂尘的女子更加的关注起来。想起隋末中的一名奇女子,陈克复也不由的暗暗惊奇,难道这位佳人就是?
  有了这样的想法,陈克复不由得频频将目光移过去。那女子看年纪,仿佛有双十年华,一身火红的纱衣,细长的柳眉,鹅脸蛋,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如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细长的脖颈,性感光洁细腻的锁骨,还有那一片白腻的胸脯。就连那丰满之间深深的乳沟都能看到一二,一件粉红色的抹胸精致香艳。隋时的女子虽然比较开放,但是内衣却是十分神秘的东西,不要说穿在身上暴露给人看。就是洗涤之后,都不能晒在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所以陈克复猜测,这位火红的美女并不是简单的婢女,她应当是那些豪门贵族府上的歌伎女子。歌伎地位低下,大多多负责府中设宴之时,进行可歌舞表演。说来他们比那些主人身边的婢女,还要低上一两个等级。想到这里,陈克复不免有些叹息,这样的一位绝色美女,居然只是位歌伎。他知道,在有些豪门之中,歌伎其实也就相当于记女一般,没有半点身份尊严,甚至只要客人喜欢,就可以要去陪睡,甚至被主人当做礼物送给客人。
  陈克复的不时注目,早已经让那位敏感细小的红拂女子发现。她今晚被叫入厅前,就已经被告之,今晚厅中招待的是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乃是当今最炙热的辽国公陈克复,管家早有言在先,今晚的宴会极其重要,任何人不得出错。
  对于这个陈克复,哪怕就是她整日居于宇文府的高门之中,也是早有耳闻。不但是她,陈克复早就是整个府中大多数年青女子们心中神往之人,不管是小姐婢女,大多听到这么个人时,都会把他当做心中的一个幻想对像。
  一进入大厅之后,她就感受到了陈克复的不断注目,最初的时候,她以为陈克复又和宇文家的那些子侄一样,垂涏的是自己的美貌。但是当她一次将目光也移过去时,却发现陈克复看她的目光之中,有的却是叹息。那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而只是一种平等的目光,那目光中包含了对她的关心,一种如朋友般的关心。这让她十分的惊奇,她见过的各种各样人无数,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一种目光。她那灵动闪亮的大眼睛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沉思。渐渐的她也不由自主的频频将目光转过去,终于,两道目光撞到了一起,她有些羞涩,如此主动的去打量别人是不礼貌的。
  不过他只是有些惊讶,然后对着他微微一笑,却如沐春风。那不是包含占有的笑,也不是轻浮挑逗的笑,只是如老朋友一般的轻轻一笑,如同孩童一样纯洁的笑。她不由得也笑了一下,微微的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皓齿。
  “辽公,辽公?”
  一声呼唤将陈克复从对那红衣女子的沉思中唤醒,陈克复对着宇文述笑了下。
  宇文述指着已经跪在陈克复面前的宇文智及道:“辽公,今日犬子在少室山冲撞了辽公之事,实是老夫教子夫方,管教不力。还要多谢辽公帮老夫管教于他,这杯茶,是犬子及老夫对宇文大人的歉意,还请接受。”
  陈克复看着宇文述和下面跪着的宇文智及,轻笑了一下。不管今天刺杀他的人是不是宇文述所为,今天他都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杨广的突然动作,让宇文述和裴蕴都重重地挨了一击。他相信,有了杨广的这个重重的警告,宇文述今后哪怕要与他作对,也只会是在规则以内,而不是动用这种刺杀的非常规手段。
  他和宇文阀没什么根本的利益冲突,甚至之前还是盟友关系。他这次打宇文智及也不过是刻意为之,好和宇文阀划清界限,为的是做给杨广看。他们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们还保留原先盟友的关系,宇文述今晚的这番举动,也不过是想表示,今后大家都按照皇帝的意思走,但不必要真的搞成生死敌人,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陈克复笑着从宇文智及手中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对着宇文述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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