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帝王恩(校对)第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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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清嘉的呼吸软软地扑在慕容檐后背上,如羽毛般若有若无地搔着他的脊柱。她的呼吸声掺和着烈酒的气息,从一个地方慢慢发散,逐渐将他整个人都包围。慕容檐是不能碰酒的,他理智容易失控,酒、色等带有刺激的东西更是火上浇油。可是现在,酒的醇香味在他鼻尖缭绕不绝,更糟糕的是虞清嘉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凑这么近?
  虞清嘉不小心下手重了,蘸了酒的棉布碰到了慕容檐的伤口。虞清嘉吓了一跳,连忙像小时候俞氏和白芷给她擦伤口一样,低头吹了吹。她看着都疼,因为愧疚,声音都变调了:“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你疼吗?”
  慕容檐背部肌肉绷得笔直,过了一会,才看到他朝另一边扭过头,低声道:“没事。”停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又补充:“你快点。”
  虞清嘉心想她还是给人家弄疼了,于是她下手越发轻柔。等虞清嘉终于用蜗牛般的速度清洗完伤口,然后细细地洒了金疮药,慕容檐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要不是因为创口在背后,他何至于忍受这种折磨?挨这一刀的时候都比现在痛快。慕容檐长松了口气,正要伸手去拿外衣,手臂猛地被虞清嘉拦住:“不要动,我还没缠绷带呢。”
  虞清嘉纤细的手指正好握着慕容檐的手臂肌肉上,慕容檐身体僵了僵,很是无语地发问:“你还没折腾完?”
  “对啊,我等着金疮药融化,等药和伤口完全融合后才能缠棉带。”
  “不用了。”慕容檐冷冷吐出几个字,“现在就做。”
  “可是万一血没有止住,后面再崩裂了怎么办?”虞清嘉不肯,慕容檐见对方还敢和他讨价还价,立刻反手自己去拿棉布,虞清嘉只能慌忙按住慕容檐的手:“你别乱动,我给你缠就是了。别动,伤口会裂!”
  背后到底视物不方便,虞清嘉从慕容檐手中抢过棉布,轻哼了一声,轻轻抖开细棉。她两只手握着棉布两端,直到展开手臂才感觉情况不对。
  这……慕容檐虽然颀长清瘦,骨骼也是修长有力型的,可是他终究是个男子,肩膀比虞清嘉要宽阔许多,虞清嘉展开手臂,竟然还没法环住他。
  虞清嘉尴尬地停住,慕容檐等了一会,慢慢挑眉:“又怎么了?”
  “没什么。”虞清嘉摇摇头,硬着头皮将布料覆在他的伤口上,等绕到胸前时,虞清嘉铆足了劲都够不到,她只能红着脸,说:“我够不到,你帮我把布团拿上来。”
  虞清嘉半跪在床榻上,一手压着他背后的伤口,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肩膀,横亘在他胸腔上方。慕容檐脸也红了,指尖触到那个布团,看也不看直接扔到后面。身后虞清嘉“哎呀”了一声,然后就下地去追那个布团。慕容檐简直不可思议:“这么近你都接不住?”
  “屋里这么黑,谁能接住。”虞清嘉完全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这次她将棉布绕过后背上的伤口,传到前面时十分热心地提醒了一句:“这次你不要扔了,直接递到我手里来。”
  可能是怕慕容檐看不到,她横在慕容檐身前的一只手还晃了晃。
  慕容檐本着脸,修长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滑动,最后还是依言将那个愚蠢的布团放到虞清嘉手心。两个人一递一拿,倒也算配合默契,这个折磨了慕容檐一晚上的伤口总算被包裹起来了。
  虞清嘉叮叮当当收拾药瓶酒瓶,慕容檐如获自由,赶紧将衣服穿好,衣领整理到最高。虞清嘉眼角一晃,再回头时慕容檐已经全副武装,她愣了愣,问:“伤口还痛吗?”
  痛?慕容檐还真没注意,他冷着脸随意点点头:“没事了。”
  “那就好。”方才手上有事干还不觉得,现在慕容檐恢复了衣冠整齐的模样,虞清嘉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两人都各自坐好,虞清嘉低头整理药箱,慕容檐定定望着隔扇外的花瓶,谁都没有说话。
  虞清嘉脸都要烧起来了,她有心缓解此刻尴尬的氛围,故意说道:“我方才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既然你不是……,那想来你的身份也是杜撰的了。”
  名字?慕容檐沉吟片刻,说:“景桓确实是我的字,你继续用就是了。”
  虞清嘉低低“哦”了一声。她想起慕容檐的身世,他父母皆被害死,叔父霸占家产还意图杀了他灭口,他背负着血海深仇,难怪总是冷冰冰的模样。虞清嘉心中怜惜,轻声道:“其实我也是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我父亲兼祧两房,一身难以二用,故而我年幼时时常见母亲独自坐在灯下替父亲缝衣,一坐就是一夜。即使这样她还总是被老君挑剔,父亲心疼母亲,每次都替母亲出头,当面伯母和老君什么都不说,可是一转身就变本加厉地为难母亲。后来父亲渐渐不敢说了,只能私下里偷偷来见我们母女俩,即使这样,母亲还是没熬过,在我十岁那年就病逝了。”
  慕容檐很明显地怔了怔,虞清嘉手里梳理着腰带,抬头对慕容檐抿唇一笑,眉眼弯弯:“你看,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的童年也很不好。但是这些不好的事情终究都会过去,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顺畅。我们一物换一物,你说了你的事情,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我们抵平了,谁也不许伤心了,好不好?”
  这个傻丫头,慕容檐都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他是骗她的,可是她却傻乎乎地信以为真,还将自己的伤口撕给他看。虞清嘉见慕容檐只是沉沉地看着她,并不说话,她以为慕容檐还在自伤身世,于是伸出小指,笑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也不许想以前的事了,我们拉钩。”
  慕容檐难得感受到一种类似于心软的情绪,他垂眸看了看那根纤细白嫩的手指,虞清嘉见他不理,催促般地晃了晃。慕容檐最终还是伸出手,像个傻子一样和她勾手指。
  一碰到慕容檐的手,虞清嘉立刻用小指勾住,用力极大,生怕他又反悔。拉钩时的唱词也非常尴尬,慕容檐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他干的事。可是虞清嘉总是有让人跟着她犯傻的能耐,就连慕容檐也难以例外。虞清嘉心满意足地将手指松开,她小心地观察慕容檐的神情,发现他果然放松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了。
  虞清嘉心中大定,试探地问:“那以后,我继续叫你景桓?”
  “嗯。”慕容檐身上从来没有言出必行、君子重诺等美德,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过意不去,虞清嘉真心想开解他,可是他却在骗她。慕容檐忽然不想再欺骗下去,他说道:“我真正的名字现在还无法告诉你,等时机成熟的那天,我会亲自将身家姓名、家族名号坦白在你面前。抱歉。”
  虞清嘉怔住了,她实在没想到狐狸精这么独断专行的人,竟然会和她说抱歉。虞清嘉愣了一下,忽的笑了:“这没什么,你愿意如实相告,我就很满足了。我等着你愿意说的那一天。”
  时候已经不早,虞清嘉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一个男子屋中继续待下去,拎起药箱就要往外走。她悄悄推开门时,突然被慕容檐叫住。雌雄莫辩的少年站在幽深的黑夜中,一泓月光将他的身姿拉得极其修长:“你为什么不问我今日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问我伤口是怎么来的?”
  虞清嘉当然想知道,这件事已经在她心里压了一个晚上了。她知道慕容檐的身手,能让他受重伤的事得多严重啊,而且还惊动了颍川王……无论从哪个角度,今夜之事都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然而虞清嘉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慕容檐没有义务向她解释,于是虞清嘉笑了笑,说:“我也有秘密没有告诉你啊,所以公平起见,你也可以不告诉我。我走了,晚安。”
  慕容檐站在屋里,听着那个笨拙的脚步慢慢跑远,片刻后轻轻推开门,似乎左右看了看,然后就推开窗跳回她自己的房间了。直到虞清嘉走后许久,月光被乌云遮掩又从云层中挣脱,慕容檐依然站在地上思考一件事情。
  虞清嘉有秘密没有告诉他?什么事啊?
第30章
疑阵
  “颍川王,已经按您的吩咐全部查过了,并无可疑男子。”
  “你们都仔细看过了?他身上有伤,无论如何,这一点都掩饰不了。”
  侍卫还是摇头,他神色惴惴,看起来十分害怕慕容栩迁怒,实在不像是有胆隐瞒的模样。慕容栩皱眉,忍不住觉得暴躁:“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我想错了?”
  慕容栩昨夜被人从温柔乡中惊醒,此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全部在追查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如果说昨夜时慕容栩还笃定是慕容檐,但是经过一夜不眠,现在他也不由迟疑起来。
  他是不是太过期盼亲手缉拿慕容檐,心里暗示过于强大,导致影响了他的理智和判断?慕容栩站在原地深深反省,过了一会,他问:“廖尚书呢?”
  “还在客房,王爷没有吩咐,属下不敢擅作主张。”
  “好。”慕容栩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举步朝客房走去。自从廖政死了,他的一腔注意力全被慕容檐吸引走,还没去好好看过廖政的状况。或许,他应该冷静下来,从廖政的尸身上找找信息。
  果然如侍卫所说,廖政的客房还维持着昨夜的情况,门从外虚虚搭着,轻轻一推就能推开。然而门虽然开着,却并没有人敢过来一探究竟。四周呈现着一种死一般的寂静,隐隐让人觉得不祥。
  慕容栩昨日只是听侍卫含糊一提,说廖尚书的死状不太好看。慕容栩想起官场上关于廖政的小道传言,心里大致有了猜测,然而他即使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等真的看到,还是被恶心到了。
  廖政的死状,岂止是不好看。
  廖政背靠在床柱上,眼睛瞪得极大,几乎让人疑心一下瞬间他的眼珠就会掉下来。床上有挣扎的痕迹,锦褥被折腾的皱皱巴巴,上面还有许多不堪的污迹。除了床榻,屋子的其他地方也惨不忍睹,就是慕容栩这种风月老手,看到后依然觉得脏眼睛。
  谁能知道,贵为太子少傅,饱读圣贤书、张口不离圣贤之言的廖政,其实在房事上,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爱好呢。
  慕容栩不想再看下去,皱着眉走到窗外,问:“那两个歌姬呢?”
  “其中一个被抽的奄奄一息,早就不省人事,现在还没醒。另一个倒是醒着,昨夜也是她最先发现廖尚书死亡的。”
  慕容栩换女人如衣服,廖政昨夜和他要走那两个歌姬时他也知道,但是听到其中一女子被虐待到昏迷不醒,他还是觉得荒唐。慕容栩忍着心中的恶心,问:“那个歌姬怎么说?”
  “她说她昨夜实在熬不过去,又着实达不到廖尚书的要求,被廖尚书狠狠摔了一把就晕过去了。等她醒来,就看到廖尚书半坐在床上,许久都不动。歌姬不敢惊扰尚书,醒来后就跪在一边等着,直过了好一会,发现廖尚书的姿态不太对劲,她才壮着胆子爬过去一看,发现尚书已经死了。”
  后面的事情慕容栩也知道了,廖政乃是朝廷重臣,皇帝跟前的红人,他的死亡立刻惊动全府。慕容栩听到廖政的死讯精神一震,酒意全消,这时候有人来禀报草丛里发现了一个亲卫的尸体,慕容栩灵感乍现间猜到一种可能,也顾不得宴席和美人了,立即带着人出来追击。
  后来他们顺着血迹追到了建安巷,在虞家大宅里折腾了前半夜,又在其他地方折腾了后半夜,全部人马疲惫不堪,却一无所获。
  慕容栩眼角朝窗户里面瞅了瞅,心想他一晚上东奔西跑,竟然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早在邺城的时候慕容栩就听说过廖政家中时常有女子不堪忍受而自尽,没想到来了外地,廖政还是毫不收敛,劣性难改。房内有特殊用途的鞭子,那两个歌姬虽然供权贵玩乐,但没有经过训练,哪懂得这些。她们伺候的不好,不能让廖政舒服,廖政欲求不爽之下夺过鞭子,将其中一个女子抽晕。另一个歌姬看到同伴的惨状吓得要死,她哆哆嗦嗦接过鞭子,然而也还是不得其法,她被廖政摔了一把撞到墙上,直接就晕了过去。
  两个女子一个重伤一个昏迷,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廖政自己做了什么。慕容栩不想进去脏自己的眼睛,就打发手下到里面搜。过了一会,侍卫出来禀报:“王爷,尚书身上伤痕驳杂,有新伤也有陈年旧伤,属下无能,没找到致命之处。”
  慕容栩明白侍卫的意思,廖政有特殊爱好,身上鞭痕纵横交错,昨夜还添了新的痕迹,对方的致命一击混淆在廖政的新伤旧伤之中,还真不好判断。慕容栩不想听这些,转而吩咐:“去查他屋里的东西,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侍卫再回来时,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奇怪了:“王爷,因为廖尚书昨夜……所以书房的东西也被撞得东倒西歪,圣上交待的舆图被污渍弄脏了。”
  慕容栩立刻警醒起来:“舆图被弄脏?”
  “是。”
  慕容栩神色郑重:“拿过来。”侍卫去而折返,慕容栩接过侍卫手里的东西,打开仔细辨认,又在纸张边缘轻轻摩挲,最后笃定道:“这是假的!真正的舆图被人换了!”
  慕容栩阴沉着脸将假舆图扔到地上,他们倒是好手段,竟然假借廖政特殊癖好之名,将书房弄乱,还将此行证物舆图弄得无法辨认,想以此来移花接木。他们拿了一张假的舆图,故意将其破坏后扔在书房,装成被廖政砸坏的模样,而真正的舆图已经被他们换走。
  慕容檐负手在屋檐下走动,他脸色阴冷,过了一会,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脸:“原来如此,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廖政的死只是顺便,刺客真正的目标,乃是廖政从京城里带来的舆图!
  慕容栩气得不轻,好啊,还真是胆大包天,目空一切。舆图上详细标注了山川地形、城池军备,从来都是兵部重物,这次要不是为了修改冀青徐三州边界的细节,皇帝也不会让舆图离开京城。即便这只是一部分舆图,可是地形对兵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算后面暗暗更改舆图上相关兵力部署,这三州的地图,也到底泄露出去了。
  刺客偷这份地图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慕容栩气的冷笑,好啊,他们好大的心,莫非还指望着拥护慕容檐造反登基?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慕容栩脑中混沌渐消,慢慢找到了调查的方向。能知道舆图的消息,还知道舆图放在什么地方,显然是自己人里出叛徒了。慕容栩眼神阴冷,但是心中不免生出一丝自傲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慕容檐精心安排的障眼法,还不是被他看穿了么。曾经广为众人赞誉的琅琊王之名,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现在只要一个个排查廖政身边的人,更甚者是慕容栩身边的人,总能找到泄密之人。想到这里慕容栩恍然大悟,怪他灯下黑了,他基本将城内翻了个遍,唯独没有怀疑自己的府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叛徒好手段。
  慕容栩冷冷地嗤笑一声,叫属下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慕容栩落脚的府邸中就吵闹起来,侍卫在一一搜查府中之人的房间,掘地三尺也要将舆图找出来。
  侍卫们领命离去,一个亲卫迟疑了一下,问道:“王爷,那廖尚书的事……”
  慕容栩嫌恶地朝屋里看了一眼,说:“让人准备一副棺木,敛尸发丧吧。具体死因不必多说,只说廖尚书水土不服,染了急病死了。”
  “是。”
  虽然慕容栩用了“急病”这个名头,可是知道廖政底细的人不少,那日两个歌姬是如何出来的也被众人看了个正着。廖政的葬仪依然显摆着朝廷三品的谱,可是私底下,廖政私德有亏、妄读圣贤书的名声却传遍了。甚至有不少人猜测,廖政之所以暴毙,就是因为玩得过火了,一时缓不过来导致窒息,至于颍川王的说法,显然是为了给廖家好歹留些颜面。
  廖政匆匆发丧,而慕容栩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追查丢失的舆图上,自然也就错过了探究廖政究竟为什么会死的唯一时机。这样严密排查了几日,慕容栩果真在花园的黑泥中找到了真正的舆图,而府中也逃了一个奴仆。真凶呼之欲出,慕容栩立刻派人去追,还放话务必要留活口。逮回来严刑拷打,说不定就能从这个叛徒口中挖到慕容檐的藏身之地。
  慕容栩心中有些遗憾,他听到消息第一直觉是慕容檐,他正欣喜于慕容檐藏了几年后终于泄露踪迹,没想到追查下去,发现动手的人只是个隐藏多年的叛徒。这个叛徒受了慕容檐指使来偷舆图,没想到还没找到机会将舆图送出去,就被慕容栩识破了。慕容栩不无遗憾,不过他转念一想,虽然这次发现的不是慕容檐本尊,可是能捉到他的手下也是值得的,慕容栩很快又满意起来。
  慕容栩这里找到了“真凶”,正自鸣得意,这种时候他哪里还能想起,廖政死前一天,心心念念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慕容栩身边的太监见主子心情好,也凑过来不断地说奉承话,其中一个太监投机问道:“王爷,那虞家您还去吗?”
  “虞家?”慕容栩愣了愣,这才慢慢想起,他似乎那夜答应了虞美人,第二日亲自上门赔罪。没想到这几日忙着寻找舆图、排查叛徒,竟然把虞清嘉的事完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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