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校对)第10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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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传度师严长老交给赵然一份青词,赵然净手、净脸后接过青词,诚心诵读,敬献给火德星君神像。赵然诵读完毕后,拜了三拜,手中的青词忽然缓缓升起,在一丈高处化为一团炙热的火焰,倏然没入星君神像眉心。
  严长老命人摆上铁案,案头上供奉着各类灵果、灵酒,以及各色食材,赵然开天眼一看,这些物件都散发着浓浓的灵气,当真是好东西。赵然知道,这一桌东西耗糜巨大,这回都便宜了自己。
  传度师严长老招呼众人向星君神像叩拜,拜了三次,供桌上的东西开始燃烧起来,赵然天眼之中,能看到其中的灵气都向着神像凝聚而去,最终进入神像眉心。
  这场火烧得很快,转眼间供桌上只剩一层灰烬,就见严长老取出一份文牒,放在供桌上,示意赵然请香。赵然请了三柱高香,刚刚插入香炉,就见星君神像眉心处飞出一点红焰,钻入文牒之中,在文牒的落款处印下一记火焰图章。
  赵然跪拜在文牒下,口诵一遍《度人经》,然后严法师询问监度师夏侯长老,夏侯长老颌首同意,严法师便将桌上的文牒拍入赵然体内——是的,文牒是被严长老自赵然眉间拍进去的,一触肌肤便自行融入赵然体内,赵然一呆,只觉似乎气海内多了样物什,但可惜的是他还没到境界,不能内视,是以无法查知体内的一切。
  仪轨进行到最后,严法师代表华云馆向新晋道士箓职的赵然赐下诸般法器,包括令牌、令旗、经书和道服等,同时向赵然解释功用。
  令牌可以用来传递消息,赵然有什么急事需要禀告华云馆的,可以将神念留在令牌上,然后驱使令牌自行飞回华云馆,赵然之前多次见过大卓、小卓师叔“一抖手自袖中甩出一道白光,向天边急闪而去”的那道白光,其实就是令牌,与传讯符的功效相反,但却可以反复使用,使用时只要向里面注入法力便可。
  令旗是一件防御法器,比如赵然在野外宿夜时,将令旗往身边一插,便可在身周丈许范围内形成护罩,毒虫猛兽靠近不得。以之对敌时当然也可以来这么一下,但最多只能用来对付武林中人,遇到懂点法术的,这玩意儿还有多大可靠性,便值得商榷了。
  经书其实便是之前大卓、小卓师叔给赵然的三本道书,《正义符法》、《上清诀》和《制器谱》,只不过这回给的是华云馆特制的法器道书,往脑门上一罩,书中的内容便可尽数灌入脑中,而赵然之前得到的则是小卓师叔的手抄本,必须一页一页浏览背诵。
  还有一件则是道袍。赵然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修士了,虽说只是刚刚跨入门槛的“道士”,但与俗人相比,好似天壤之别。华云馆赐给赵然的道袍以金蛟线所制,掺杂了少量天蚕丝,普通兵刃不能穿透,且不惧水火,端的是件好宝贝。道袍的下摆角上缝制着一朵火焰,表明是一阶道士。如果赵然将来入了羽士境,那么他的火焰将会增加为两朵。
  赵然很满意,非常非常满意,实际上对于道门来说,入门弟子和记名弟子的区别只在名义之上,其他生活和物质上的待遇倒是都差不太多,当然,记名弟子不可能得到师父的衣钵传承,师父的传授方式以及传授内容都依心情而定,心情好了多指点两句,不好的时候半年一载见不到面也是常有。
  仪轨结束,几位长老纷纷离去,来旁观的弟子代表们也转眼走散。对于华云馆而言,赵然的授箓耗费了大量灵品,也使用了一次信仰力份额,是件不小的事情,但对于大多数弟子们而言,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华云馆十八位传功法师,各家有各家的事情要做,奉命来观礼也仅只是尽到礼数而已,这些弟子代表们回去后有的会向师父和同门师兄弟啰嗦几句,话少的甚至连提都不提。
  魏致真、余致川和骆致清三位同门师兄留了下来,带着赵然前往灵剑阁。灵剑阁是江腾鹤一门的居所,位于华云馆福地的西方。穿过不知几处亭台殿宇,迈过不知几座小桥、几条溪水,赵然终于跟随三位师兄来到灵剑阁。
  几名俗道迎了上来,在魏致真的指引下向赵然见了礼,赵然今后也算是灵剑阁的一分子了,而且还是有发言权的一分子,这几名俗道自是极为热忱。三位师兄都要练功,魏致真便让赵然先歇一歇,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于是赵然被几名俗道引入一间空房,说是今后这里便是赵然的居所。
  赵然早已困得不行,一躺上床榻便即呼呼睡去,此举毫不稀奇,每次有了晋职的文牒都会如此,这回也不例外。
第十五章
九天玄龙大禁术
  赵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丑时三刻,灵剑阁中寂寂无声。他在床榻上静静坐了片刻,又是欢喜又是好奇。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授箓之后似乎《先天功德经》的第二章应该出现在脑海之中,就算暂时学不得,也可以仔细研读,对将来的晋阶修炼预先有所认知。
  但此刻赵然的脑海之中,并没有出现《先天功德经》第二章的内容,而是多了一门道术,名曰《九天玄龙大禁术》,这门道术同样分为九层,此刻在他脑海中解开的是第一层。
  赵然修炼的是功德力,功德力培育出来之后,在气海内分两条道路进行修炼。
  其一是炼化元精,元精炼化成形后与功德力相合,结成精元,之后需要怎么做,则要待《先天功德经》第二章内容解开后才能知晓。这条路走的是最根本的道行问题,通过改造自我的内在机能,领悟天地的本源,这是修炼层次的问题。就好像建造酒瓮,酒瓮越大,能够装载的酒水也就越多。
  其二是将功德力炼化为法力,也就是道门所说的真力、佛门所说的性力,不管真力也好、性力也罢,其实也都被统称为法力,因为这是施法的基础。法力上限越高,可以提供施法的能力就越大。炼化功德力为法力的过程其实追求的是身体“产出”法力的能力上限,就好像给酒瓮配备自动产酒的功能,功能越强,产出的酒水就越多,但绝不是单纯为了酿酒,因为建造的这个酒瓮能够自己产酒,而不是往里添酒。
  如果赵然施法时将法力消耗一空,那么可以选择观想朱七姑教给他的三幅内息观图来恢复法力。
  上述二者的结合,就是修士的修为。功法的好坏、修炼的进度,都决定着修为的高低,最终将决定是否能够与天道相合、成仙飞升。
  修士有了修为之后,通常需要追求将修为施展出来的技巧,道门称为道术,佛门称为佛法,也被统称为神通。修行神通的目的,除了护道斗法外,对于修为的高低同样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影响,因此很多修士都将修为和神通结合在一起修炼,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道门全真一派。
  赵然脑海中出现的这本《九天玄龙大禁术》就是一门道术。按照开篇总诀所述,其原理就是通过修炼,以法力调动天地气机,将天地气机与自身相合,从而使自己在施法时占据极大的主动,所谓“如鱼得水”、“虎入山林”、“龙上九天”是也。
  这门道术最直观的外在表现,就是在一定范围内形成威压,将对手的修为和神通直接打落下去,从而营造不公平的交手环境。
  好吧,说白了,这门道术没有直接攻击对手的方法和手段,施展出来以后对手不会受伤,甚至连皮毛都破不了半分,但赵然却感到欣喜若狂,因为他想起了以前看小说时常常出现的那个词——领域。
  赵然将总诀和第一章的内容仔细梳理了一遍,彻底理清头绪之后,便立刻开始修炼起来。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赵然刚刚运转完三次,熟悉了术诀的吟诵、手诀、步法及吐纳等各般要领,就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赵然停了修炼,略等了等,门外之人并不曾敲门,于是开口问道:“屋外何人?”
  门外之人连忙应声:“赵道长,是否起来了?若是已经起身,便请往剑阁一行,三位道长正在剑阁相侯。”
  赵然推开门,一看是昨天来时年岁最大的那个老道,记起大师兄魏致真唤他“全知客”,于是也恭称“全知客”。
  这老道是灵剑阁的俗道知客,也是灵剑阁八位俗道之首,幼时便为华云馆前辈带入馆中,至今已有六十三岁。华云馆各处宅院的俗道,位居最高者都是“知客”,但只是称谓,并非十方丛林中的道职,其余之人则俱称“师傅”,知客和师傅之间平时则无高低之分,只在劳作时,由知客安排师傅们的工作。
  赵然的身份是记名弟子,虽然是在华云馆授箓,但其实不在华云馆名册之中,他与华云馆的关系,是由灵剑阁一脉而起,只能算灵剑阁的编外人员。但毕竟与灵剑阁之主江腾鹤有师徒关系,在灵剑阁中,他便算得上一号人物,但在华云馆别处,却什么都不是。
  跟随全知客出了小院,绕过一片花台,眼前出现一座九层的八角高阁,这边是灵剑阁的核心——剑阁所在了。
  剑阁正门冲南,门外立着一处亭子,亭上匾额写着三个字——“洗心亭”,赵然一眼望去,只见魏致真、余致川、骆致清三位师兄各自端坐蒲团之上,正在闲话。
  魏致真看见赵然,冲他招了招手,全知客微微躬身告辞,于是赵然迈步入亭,向三位师兄行礼后,也在一个蒲团上落座。
  “师弟歇息得还好?”
  “托师兄的福,昨夜安好。”
  魏致真微笑点头,顿了顿,道:“师父闭关,冲击神游之境……”见赵然一脸茫然,解释道:“神游为炼师境之真义……”
  赵然明白了,自己这个便宜师父是在冲击炼师境,这个理由明面上倒也说得过去,但赵然是知道内情的,江大法师不怎么怠见自己,大卓和小卓师叔话里话外都有这个意思,因此他不得不抱以疑问:难道非得在收徒的时候闭关么?这不就是避而不见么?
  疑惑的眼神望向余致川和骆致清两位师兄,余致川望向亭外某处,骆致清则低头盯着自己屁股下的蒲团。
  魏致真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师弟你既入了灵剑阁,便是我灵剑阁的人,真传也好,记名也罢,灵剑阁绝不拿你当外人,今后师弟便可居于此间修炼,当然,若要外出,也可自便,出入离火玄光大阵时,便以令牌为信。”
  “多谢师兄。”赵然躬身谢了,暗道原来外面那套幻境阵法名叫“离火玄光阵”,听上去应该是以火为主的,回头倒要寻机会研究研究。
  魏致真又道:“凝神清心,引我真力入气海。”说罢伸出一指,点向膻中穴。
  赵然之前就被五色大师探过修为,五色大师没能看出什么异常,但眼前这位却是正宗的道门修士,也不知自己修炼的功德力会不会被他查出来。但事到临头无法推托,便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查探,引魏致真指尖真力入体。
  魏致真脸现惊讶,真力在赵然体内停留多时后方才收回,奇道:“师弟这气海当真……唔……”
  赵然问:“师兄,是不是我这气海不济事?”
  魏致真摇头:“非也,师弟这气海当真是扎实得紧,远超旁人,说来惭愧,就算是师兄我,当日入道士境时也未见有如此醇厚开阔……师弟服用过正骨丹?”
  “是,曾在叶雪关时服过,但正骨未成,却又能修行,听大卓、小卓师叔说,是废根骨。”
  二师兄余致川插了一句:“听说成都府魁星馆的何长老也是废根骨,如今也是堂堂炼师。”
  魏致真点头道:“不错,废根骨未必就不能修行,何长老也是我川省道门一大高手。所以师弟你也不必气馁,听说你修炼也才一年,不一样开始练精了么,比华云馆许多师兄弟进境还要快得多,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我川省第二个何云龙。”
  赵然起初欣喜,随即反应过来:“第二个?这么说,咱们川省只有何长老一人是废根骨出身?”
  余致川又插了一句:“废根骨成就者,川省五十年来只此一例。”
  魏致真语气一滞,望向身旁的余致川,余致川继续看着亭外某处出神。
第十六章
洗心亭
  赵然总听人说废根骨也不怕,只要肯努力,照样修炼有成,可是今天才明白,这样的例子究竟少到了什么程度。整个川省馆阁修士不下千人,再加上各世家散修门派,五十年累积下来恐怕当在万人之上。可废根骨成就者却只有一个何云龙,这还真是万里挑一啊。
  但魏致真语出至诚,赵然看得出这位大师兄是真心实意地在鼓励自己,于是只能苦笑道:“好吧大师兄,我会努力的。”
  魏致真赞道:“有这志向便好。”
  一直不说话的骆致清忽道:“师兄,我饿了。”
  魏致真叹了口气:“好了,你先去吃些饭食吧,记得吃完回来修炼。”
  “知道了师兄。”骆致真起身,径自离去。
  魏致真向赵然解释:“三师弟为人憨直了些,但绝非对你无礼,你莫放在心上。”
  赵然无语,他倒不是生气三师兄骆致清的离开,而是对这位大师兄的说话方式很无语,大师兄好心,总是想要打圆场,但却把话头挑明了说,反而每每制造尴尬,赵然很想对他说一句:“大师兄,你说话能不能含蓄一些?”
  聊着闲话,赵然心里却是一宽,看来就算是道门的嫡传正宗,也看不出自己的异常,莫非自己这《先天功德经》的的确确是道门正宗?难道道门功法里,确实也有修炼功德力的?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魏致真则继续开口,颇有几分代师授徒的意思:“师弟的根基扎得极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上清诀》虽说是华云馆最基本的功法,但师父常说,功法不分高低好坏,各人修成什么样子,是各人自己的机缘,所以你不可有轻忽之心,仍旧要好生修行。《正一符法》也已经传了给你,你要多加努力,有什么不解之处,便来问我,当然也可以问你余师兄和骆师兄……”
  余致川又冷不丁插言:“骆师弟就免了,他的想法非常人所能领悟。”
  魏致真叹了口气:“说得也是……《制器谱》无需深解,懂得原理便可。除了三本道书外,华云馆的藏经楼你也可以去转转,多看些书总是不错。”
  “多谢师兄指点。”
  “师弟毋庸客套。你既入灵剑阁,便须学些灵剑阁的本事,否则将来与人斗法,却连灵剑阁一脉的道术都不会用,说出来惹人笑话。从今日便开始学,你看可好?”
  赵然双眼放光——看来自己这个记名弟子真是捡大便宜了!他原来的设想是,这次混着个记名弟子身份,又有了箓职可以炼符,再加上新得一门如同开领域一般的道术,更别提还得了令牌、令旗和道袍,不管那个便宜师父怎么对待自己,都算是大发了一笔,已经可以满意而归了。没成想这位大师兄竟然还要传授自己灵剑阁的本领,这真叫赵然情何以堪!
  赵然忍不住又以余光瞟了瞟大师兄魏致真的道袍,摆角上绣着四朵火焰,心道:诸致蒙混了个真传弟子的身份又怎么了?那位梁法师不也是四朵火焰么,混来混去待遇还不是和自己一样?
  馆阁之中,论起修为层次,别看三阶黄冠到四阶法师只有一道坎,但这道坎却差别极大,最根本的表象差异在于,法师境修士又称金丹修士,气海内的法力不再以气的形式存在,而是凝练成一粒不停旋转的金丹,先不论对天道的理解,单单法力的强弱,便远甚黄冠十倍,由黄冠迈入金丹,是修行路上三大关卡中的第一关,极为艰难。凡是能够越过这一关迈入法师境的,便有资格收徒传功。
  眼前的这位大师兄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金丹法师,已经足够资格收徒传功了,他愿意代师之劳,赵然自是求之不得。
  余致川和骆致清则都在黄冠境,他们比赵然年岁都要大个五六岁,修为则比他高两阶,看上去似乎高高在上,但因为金丹法师这道门槛难度太大,所以赵然还是有机会追上去的,哪怕他入羽十境需要八年。
  余致川和吃罢饭食的骆致清都先后步入剑阁,只剩大师兄魏致真在亭中教导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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