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校对)第1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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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都是精元满而法力不足,赵然却正好相反,他必须耐着性子将自己的短板一点一点补起来。
第六十四章
东方敬的召唤
  这个冬天,赵然一直处于修炼之中,他的法力已经充满了气海,很难再有一丝增长,于是他便将全部身心投入到凝练精元上。
  赵然体内的精元最初并不多,每天只产生少许,或许和正常人相比,并不见得就少了,但作为一名修士,却委实是不够的。其后,随着喝了蔡法师调配的汤药,服用了便宜师父江腾鹤炼制的丹丸,又在庆云馆接受了一番调理,他如今的精元已经比之前强盛了许多,如果以蔡法师的推算为基准的话,只要赵然努力修炼,他有望在四到六年内进阶羽士境。
  这个修炼进度在修士中不算快,也不算特别慢,或许居于中等偏下,但足以保证赵然在有生之年触碰到黄冠的门槛。因此,赵然非常努力,他想要进入更高的层次,就好像左云风当日发自内心的那句渴望——真想看一看,那边是何样的景物。
  除了凝练精元,赵然也没拉下对道术的修习,毕竟每日能够凝练的精元就那么多,剩下的大把时光肯定不能无所事事。越是修行到了深处,赵然接触的人和事便越不平凡,眼界也越发开阔,因此也越发明白保命的手段是何等重要。
  他首先做的,就是将消耗的符箓补齐,不仅补齐,还多炼制了三倍出来备用。身怀上千张符箓,赵然也算是弹药充足了。
  赵然筑基成就的气海本身就品相非凡,连五色大师和裴仁効都称道不已,能够容纳的法力上限远超同辈,如今法力已满,可以说单论法力的雄浑程度,在修士境中已经是顶尖的人物了。
  因此,他斗法时发符的速度非常快,全力出手的话,可以一口气打出四十多张,形成“符箓海”战术,同境相斗时,完全可以借此“淹”死对手。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费银子,打一次“符箓海”就至少要花掉二百两银子以上,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赵然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将月鸣幻境阵盘重新进行炼制。这几次斗法,月鸣幻境大阵功效都很不错,但缺点也同样突出。那一轮挂在天上的残月太过于显眼,有经验的修士一看就知是法阵的中枢。关键的问题是,这轮残月不仅显眼,而且十分脆弱,没有任何防护手段,完全依靠赵然拼命将天地气机化作遮护中枢的乌云,以此抵挡对手的攻击。
  赵然境界很低,无法炼制高等级的阵盘,唯一可以想的办法,就是炼制一件防护法器添入阵盘之中。他现在的防护手段有三样,一个是青木玄光罩,一个地焰金光符,还有一个就是慈母金胎钵。
  青木玄光罩很好用,防护力也很强,赵然肯定是要拿来自己护身的,舍不得炼到阵盘里去。
  地焰金光符是一次性的符箓,品相四阶,炼化进去得不偿失,而且赵然也没有炼化四阶符箓的本事。
  剩下就只剩慈母金胎钵了。慈母金胎这种材料天生就是防御攻击的好东西,赵然用起来相当顺手,本来是舍不得的。但现在有了更强的青木玄光罩,慈母金胎钵便显得有些鸡肋,直接炼到阵盘里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赵然用了五天时间将月鸣幻境阵盘重新炼制一番,将慈母金胎钵炼化成六块金甲,分别裹住一枚玉珏,再将玉珏和金甲上的云篆沟通,使之内外相合,新的月鸣幻境阵盘便告功成!
  法阵激发之后,可以明显感应出大阵中枢的变化——天上那轮残月不再是惨白色的了,带着一层内敛的金芒,防护力得到很大增强。
  赵然做的改变不止是融入了慈母金胎钵,他还在每块金甲上铭刻了一段云篆,使金甲能够自动感应和召唤天地气机,自发在中枢残月外形成浓重的乌云,形成最外层的保护。如此一来,便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赵然的法力消耗,同时让赵然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阵中敌人的攻击之中。
  符箓和阵盘炼制完毕,赵然又将精力投入到九天玄龙大禁术之上。
  这门道法禁术前景是无限光明的,但目前为止在第一层时展现的威力却很小,只是个瞬间的恍惚效果,说白了就是晕眩技能,完全不尽人意。赵然原本也没想着现在就拿来对敌,但在和觉远斗法时,赵然忽然找到了使用这门禁术的窍门。
  在一定条件下——比如敌人被困在阵法之中并形成僵持局面时,不停施放禁术,便有很大概率将敌人的意志冲溃,严重点甚至能把人折腾成白痴。这个法子让赵然觉得很有意思,因此他现在修炼大禁术的重点放在施法的速度和节奏上,除了追究更快的效率外,还不停尝试各种节奏变化。
  赵然有一个天然的好靶子,五色大师被他不厌其烦的拿来作为施法对象予以演示,只可惜这只锦鸡修为太高,对大禁术的攻击感受并不深刻,否则他的修练效果会更好。
  就在忙忙碌碌的修炼之中,赵然度过了这一年的冬天。其间被蓉娘强行发符“召唤”回了一趟仙君园,观赏她的改扩建成果。
  不得不说,蓉娘的审美观的确远在赵然之上,赵然来到仙君园后,竟然有了一丝进入洞天福地的感觉。
  蓉娘在园中的灵眼处修了处池塘,以一条长廊和两道画璧形成风口。风口处的风速比别处要快上许多,带起来的水气受到灵眼中灵力的浸润,化作一丝丝薄舞散发开来,布满了整座后园。
  园子中甚至还有几只白鹤悠闲踱步,水池中鸳鸯畅游戏水,屋檐下乳燕归巢,当真是令人目瞪口呆。
  至于大门外的原先的宽大轩场,早已被改造成缓缓起伏的大草坪,真个如同赵然当日所言,花草间蝴蝶翩翩,树枝下鹿鸣呦呦,甚至还能看见几只雪白的小兔在其中泵蹦跶哒。
  可问题是现在还没开春,这花怎么就绽放如斯,这草因和却鲜嫩如洗?
  面对赵然的疑问,蓉娘轻描淡写道:“本姑娘在坪下掘了几条细长的通道,将灵眼中的灵力引了过来。”
  赵然顿时无语——这得花多少钱!
  为了防止蓉娘向自己递来账单,赵然大赞过以后便着急忙慌赶回了君山,他是真不清楚蓉娘到底往里面砸了几两银子,这笔钱他绝对是不愿意掏的。
  好在蓉娘这回没管他要钱,只是满意的说,这回算是初步具备了住人的条件,她可以考虑多住一段时间了。
  开春的时候,赵然连续接到了两张飞符,一张不用说是蓉娘发来的,另一张则令赵然颇感意外,发符之人却是快有半年不曾联系的东方敬。
  赵然先接到了蓉娘的飞符,蓉娘说“到时候见”。正莫名其妙间,东方敬的飞符来了,赵然一看,原来是东方敬邀请他前往长宁谷一行。
  长宁谷?赵然仔细咂摸这个地名。他记得前年为了西镇武宫监院张云兆被刺一案,玉皇阁曾经派出高阶修士追查,后来在长宁谷围住了凶手,只可惜最终还是没有抓到人,让凶手逃之夭夭,是以直到今日,张云兆一案依旧迷雾重重。
  东方敬召唤赵然去长宁谷是为了什么呢?莫非与张云兆一案有关?可是已经过去一年半了,隔了那么久,还能有新的线索么?
  再看蓉娘的飞符,赵然这才明白,原来东方敬召集的人手中,也有蓉娘。
  不管因为什么,东方敬能够想起自己,本身就是天大的面子,赵然不能不去。他将春耕的事宜叮嘱完毕后,便骑上老驴,启程向长宁谷而去。
第六十五章
曲流亭中
  长宁谷位于成都府、龙安府和松藩卫三地交界处,离君山大致有二百余里。赵然骑驴奔行,向西穿江油县,略略偏南,沿着成都平原的北界再折而向北,一天工夫便到了。
  如今正是开春之际,长宁谷中绿意盎然,林木葱葱,鲜花渐次绽放,好一派旖旎的风光。山谷因长宁峰而得名,夹在长宁北峰和长宁南峰之间,山峦环抱,瀑布和溪泉满谷都是。只可惜如此佳景竟无灵眼,否则早被修行中人占据了,哪里会如现在一般寂寂无人。
  按照东方敬的飞符指向,赵然由南口而入,顺着溪水上溯,来到一处断崖边。溪水正是自断崖上飞溅而下,形成三叠水瀑。水瀑旁是一座木亭,看上去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年风吹雨打,牌匾上的字迹模糊得几乎看不清楚,只依稀辨认出一个“流”字。
  东方敬正坐在亭中观瀑,还是那副丰神俊朗的面相,配以此情此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见赵然抬头打量牌匾,东方敬微笑道:“曲流亭,据说是汉末所建……来,赵师弟,给你引荐几个好友。”
  待赵然进亭后,东方敬指着一个膀阔腰圆、满脸胡子的壮汉道:“这是屠师兄,开肉铺的,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直接叫他屠夫,他就是这名字。”
  赵然连忙稽首:“见过屠师兄……小道赵致然,现为君山庙祝。”
  屠夫大嘴一咧,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条熏得黑油油的猪腿,抛给赵然:“刚才听东方说起你,擅长阵法一道,能得东方这个评语的人不多,小道士,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你不会嫌弃吧?”
  赵然伸手接了,用力一嗅,只觉浓香扑鼻,顿时馋涎欲滴,撕下一小条来,张嘴大嚼,边吃边道:“好手艺!”
  屠夫转头向东方敬大笑:“果然如你所言,是个豁达人,没那么多道门中的讲究!”
  东方敬向赵然道:“这熏腿是屠师兄以十数种灵草熏制而成,一般人难得见到,今日你是有口福了。”
  赵然忙又谢了,喜滋滋将熏腿收了起来,琢磨着回去给五色那只锦鸡尝尝鲜。
  东方敬又指着另一个白衣文士道:“这是孟言真师兄,自称亚圣后人,修的是我道门道法,却喜读劳什子儒家经书,又不去做官,也不知何苦来哉。”
  那白衣文士手捧一卷儒经,正看得有滋有味,听了东方敬揶揄,只是冷哼一声。
  赵然连忙施礼:“见过孟师兄。”
  孟言真不说话,点了点头,继续读经,赵然凝目辨认,扉页上书名正是《尚书今解》。再看孟言真腰间,系着一柄入鞘的宝剑,剑鞘古朴典雅,铭着两个小篆——“君子”。
  孟言真和屠夫不同,并不怎么搭理赵然,两相对比之下,赵然暗自腹诽:白衣剑客?这形象烂大街了吧!再看那柄君子剑,忽然想起某书中挥刀自宫的人物,忍不住偷偷乐了起来。
  四个人坐在亭中继续等人,各自都不说话,赵然上回经历过一次,知道东方敬的习惯,因此也不出声,只是偷眼打量几人。
  东方敬安坐不动,注视着飞瀑溪流,如同泥塑。
  屠夫不时从怀里摸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就着酒水下肚,吃得满嘴油亮。也不知他的储物法器放在何处,只见他不停伸手从敞开的衣襟中摸进去,往下一捞,便捞出一样东西,光酒葫芦就捞出五个不同形状的,也不知带了多少吃食。
  赵然心说这位要是见了沈财主,岂不是默契得很?二人当真有得一拼,可谓一对好基友。不过看着看着,赵然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屠夫捞食物的方位太过微妙,赵然仔细分辨,顿觉不好,再想想自己刚才啃的那一口熏腿肉似乎也是从那话儿捞出来的,他就隐隐有些恶心,不敢再看了。
  转过头去看白衣胜雪的孟言真,赵然舒服多了,可看了片刻又忍不住鄙夷:装什么劲!原来孟言真看书时左手持卷,右手两指不停捋着下巴上那撮胡须,从下巴一直捋到胸口处,可实际上他那胡子不过寸许而已。
  赵然索性不看了,出了曲流亭,将树梢边啃叶子的老驴拽过来,撕了两条屠夫给的熏腿肉塞老驴嘴里,一边喂一边和老驴拉着闲话。
  屠夫咦了一声走过来,又从话儿那捞出个葫芦,倒了些酒水在掌心喂驴。老驴将酒水舔净,屠夫好奇地想去摸老驴的鬃毛,老驴却不乐意了,直接甩脸子走人。屠夫哈哈大笑,又回亭中坐定。
  当夜无话,第二日上午,又到了两人。
  头一个来的是正正经经的玄门道士,青衣法袍的下摆上缝制着三枚金丝如意。赵然一看好嘛,这位是个黄冠,可比自己强多了,自己可只有一枚火焰图案,只是不知这绣的如意是哪家馆阁的修士?
  只听东方敬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同门师弟,张致空,是我师叔云腾谟的高足。”
  张致空年岁不大,比赵然约莫只大六、七岁,但为人甚是老道,礼数极为周全,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气质相当沉稳,就连和赵然这个差了两阶的道士见礼时,也将姿态摆得很低,躬身的幅度比赵然还大,让赵然很有几分好感。
  只是再要想套套近乎、多熟络熟络,却很是困难,总觉得和这位黄冠道士之间隔着一层,深谈不下去。
  赵然听说他是玉皇阁的,本想过去拉拉关系,随口问了几句玉皇阁的情况,这位黄冠倒也彬彬有礼的尽数回答,可赵然事后一想,其实张致空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他对玉皇阁依旧一无所知。单凭这一点,赵然就深感佩服:这厮真是高手,“炼虚”的本事出神入化,放到后世,少说也是个县处级!
  第二个来的便是蓉娘。蓉娘一到,曲流亭中立时春意盎然。她今次换了身打扮,鹅黄的对襟小褂下是收腰束身的内衬,薄丝纱裙下的两条腿显得俏长挺拔,看上去英气十足。
  蓉娘和其余三人都不认识,东方敬引荐之后,曲流亭中立刻有了几分人气。
  屠夫又从那话儿处掏出一条熏腿想要送给蓉娘,却被蓉娘含笑谢绝,说是不怎么爱食荤腥。赵然一听就乐了,天可怜见,他不久前还在仙君园外的南草坪上连办了三次烤肉筵,那几天蓉娘吃得那叫一个没节操,双手双颊上全是油星子,肉骨头吐了一桌子。这会儿说不爱荤腥,想必也是看了屠夫掏肉的动作感到恶心。
  孟言真读不进去了,将书合上收了起来,踱步来到蓉娘跟前,风度翩翩地和蓉娘见礼、寒暄。赵然之前没怎么听孟言真开口说话,这会儿一听,觉得自己牙都要被酸掉了,动不动就古圣先言,时不时子曰诗云,倒是蓉娘应对非常得体,说话没那么泛酸,但诗书典故信手拈来,直谈得孟言真心花怒放,就好似伯牙遇到子期一般,恨不得与蓉娘把臂言欢。
  惟有张致空“不为美色所动”,对待蓉娘和其他人毫无二致,礼数周全却淡如清水,不卑不亢、不喜不怒。赵然对他的感佩更上一层:这厮城府真深,至少有厅局级水平!
  寒暄已毕,蓉娘来到赵然身旁,瞪了赵然一眼:“我去君山找你了,你竟敢不等我就走!”
  赵然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时候说让我等你了?”
  “飞符跟你说的!还敢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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