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校对)第1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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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然道:“明觉大师既然去参观过山间客的书法展,应当见过其中一幅字,是四句诗……”
  刚说到这里,明觉已经念诵出来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识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好诗,好字啊!”一边赞叹着,一边忍不住取出笔墨纸砚就开始凭空临摹起来。性真则在一旁笑着替明觉研磨。
  写完后赵然一看,还真有几分自己的神韵,夸了句:“大师这字已得其中三味。”
  明觉道:“差得远,差得远。”又道:“诗是好诗,就是似乎没有写完,意犹未尽,意犹未尽啊!”
  感慨片刻,明觉回过神来又催促赵然:“快讲讲,什么故事?”
  赵然咬了咬牙,不动神色间施展出九天玄龙大禁术第二层的功法,以加强自己故事的渲染力。
  他来到夏国后,已经无数次施展此术法,如高衙内、野利怀德、梁兴夏、柔安郡主之辈频频中招,因而都对他推崇备至,对他说的话信任有加。等他完全练习熟练,已经可以自动脑补步罡踏斗的环节之后,又试着对天马台寺的阿斯兰和玄谭用了几次,效果非常不错。
  第二层技能不比第一层,第一层是以功法冲击对方意识,短时间内造成对方精神上的恍惚,效果很是不俗,但同时也很容易被施法对象发觉。
  而第二层则是增强言辞的说服力,让施法对象不知不觉间信服,因此施展的时候极其隐蔽,再加上步罡踏斗这一环节可以通过脑补方式进行,所以被察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如果性真和明觉的修为高出赵然太多,那这门法术也没什么大用,反而会有被感知到的危险。不过赵然认为,这两位撑死了刚入比丘境,最大的可能还在沙弥境后期,差不多相当于道门的黄冠,否则也不会在天龙院做什么衣钵和执事了。
  在九天玄龙大禁术第二层的悄然配合下,赵然绘声绘色把曾经讲给柔安郡主的故事重新操练起来,细细讲述一遍,末了,道:“便是这幅字画,见证了山间客感情的最初开始。”
  其实故事很平常,但贴上了名人、名诗、名作等等标签,施展了忽悠大法,听众又是容易感情用事的文青爱好者,顿时就变得高大上起来,感染力十足。
  性真还好一些,明觉就听得如痴如醉,手指在字画上深情摩挲着,完全代入了进去。
  故事讲述完毕,赵然道:“要是智诚方丈擒获的女修是这一位的话,还请明觉大师帮帮忙,尽量不要伤了她性命,毕竟是一段佳话……”
  明觉叹道:“果然是段佳话!我现在就问。”说罢,打出一道传讯符咒,问询自家师父去了。
  过不多时,明觉扬手一抄,将回讯合入掌心,片刻后点头道:“这女修还在寺中,好生生的无事,师父未曾伤他一丝。”
  赵然稍稍松了口气。
  性真在旁边缓言道:“智诚大师佛法精湛,性子温和,最是宽厚,是有大慈悲心的,那位女修当不会有事。”
  这已经是性真第二次谈到那位曲空寺住持的人品了,赵然心中一动,暗自思量着,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一方面着手,争取营救呢?
  但现在要做的,还是需打听清楚这女修到底是不是周雨墨,弄明白她为什么要擅闯曲空寺山门。赵然一想起这点便感到无语,莫非雨墨也跟愤青端木一样,是来追求刺激的?总不会她也要在生死之间体悟破境吧?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赵然又问:“那,此事天龙院怎么说?”
  明觉解释,像这种抓到道门修行者的事情,都是要报知天龙院的,但天龙院也不会都让各地寺庙把人送过来,基本上若非高阶修士或者不涉及重要事件、奇特事件(端木愤青证道事件就属于奇特事件),都是让各寺庙自行处理,否则天龙院一天到晚也别干其他事情了。
  明觉又道:“我师父说,这女修悟性通透,很有佛缘,虽然性子跳脱了一些,但点化之后,还是可以皈依我佛的,所以师父要先关她几年,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性子跳脱?不应该啊,自己认识的周雨墨不是这种人嘛,难道说几年不见,修为长了,脾气也见长?
  “能问一下这位姑娘的姓氏来历么?”
第六十章
有人助攻
  明觉又发了一道飞符出去,赵然就在旁边表面沉稳的谈天说地,实则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回音。
  闲谈片刻,智诚方丈的回讯就到了,明觉看了以后向赵然道:“师父说,这位女修一句话都不说,问她什么都不作答,但储物袋中有饰品上刻着姓名,姓宋,叫宋雨乔。怎样?是山间客爱慕的那位女修么?”
  宋雨乔……听到这个名字,赵然又是一阵恍惚。
  当年无极院的宋巡照曾经拜托赵然,帮忙让这位女修重回山门,后来赵然通过周雨墨说情办成了这件事情。再后来,赵然也入了华云馆,拜在江腾鹤门下,虽然与宋雨乔不是一个传承流派,但好歹算是成了同门。
  可同门归同门,一来流派传承不同,二来宋雨乔和周雨墨的师父是女修林大法师,属于女冠,再加上赵然在华云馆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并不曾谋面。
  不过这位宋师姐也是个闯祸的性子,当年就失手把人打成重伤,如今更是闯祸闯到了夏国来,居然跑去人家堂堂修行寺庙折腾,真以为游山玩水呢?现在倒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只是她身上怎么会有这幅字画呢?难道说周雨墨真把这幅字画送人了?想起来不禁有些心酸,可这事倒也正常,毕竟六年多没联系了,若是放在穿越前那个世界,妥妥的各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搞清楚为好,无论如何,这位宋雨乔都是华云馆同门,在名分上是自家师姐,既然知道了,就得管,救不救得出来另说,去不去救,这是个态度问题。
  这个结果说实话让赵然有点添堵。他本来讲述山间客爱情故事的时候使用九天玄龙大禁术,是以为被曲空寺擒获的女修是周雨墨,所以想要鼓动这两位帮忙想办法营救。
  试想,如此动人的故事,女主角能死吗?当然不能,那是不是大伙儿凑在一起想想办法呢?这种情形下提出建议就顺理成章了。可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被囚禁在曲空寺的不是女主角,而是女主角那个爱闯祸的师姐。
  现在的问题是,他不敢强行把女主角往这位宋师姐头上扣,回头人家很有可能要去聊聊天、套套话什么的,这位宋师姐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很有可能不配合,无法形成默契,甚至这位宋师姐干脆脑子不好使,拒绝承认这份感情,那岂不是穿帮了?
  说实话也不好,他总不能说,这位被囚禁的是故事女主角的师姐,还是帮忙放出来吧?真要说出来,人家就会奇怪了,你一介普通商人,怎么对道门修行中的路数那么清楚呢?
  而且就算人家不问,女主角的师姐这个身份也比较尴尬,和女主角比起来,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完全是配角嘛,死就死了,顶多算你一个友情客串。
  短短时间就能考虑这么多问题,不得不说,赵然的脑回路也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性真在一旁问道:“成施主,之前我就在想,金波会所能够拿到山间客的那么多书法真迹,成施主对山间客的情况又如此了解,是不是成施主和这位山间客很熟呢?”
  赵然呆了呆,默默在心里为性真送上了最好的祝福——这位大师真是好朋友啊,助攻如此精准到位,堪称良师益友。我赵然不仅要为你送上祝福,而且要天天祝福,一年三百六十五个祝福,祝你修行路上一番风顺,年年破境,祝你天龙院中升官发财,早登长老之位!
  顺着性真的话头,赵然咳嗽了一声,叹息道:“不瞒二位大师,成某和山间客确实是至交好友,他这些年的坎坷经历,我都历历在目啊。”
  性真继续助攻:“难怪难怪,既然如此,能否请成施主帮忙再向山间客求一幅字。上次成施主赠贫僧的那幅‘每临大事有静气’,我这位师弟观摩之后十分喜爱……”
  明觉立刻来了精神:“不错,字好,句子更好,我缠着性真师兄索来临摹了好几天,但总也拿捏不住其中的魂魄。不知成东家能否帮忙,也请山间客为贫僧写上一幅?”
  赵然笑道:“这个好说,唔,大师是要求同样的字吗?唔,好的……两个月内,必有回音。”
  明觉连忙谢过,随即又把话题主动扯了回来,他还沉浸在文人雅客的感情故事中没出来呢。
  “这位宋雨乔,是否是山间客的挚爱?”
  赵然摇了摇头,顺着性真和尚刚才助攻的话头道:“巧了,这件事情,成某身为山间客至友,当时就在山间客身旁,也看得一清二楚。这女修并非那一位,而是那一位的师姐。她不是山间客的挚爱,但山间客却是她的挚爱。”
  赵然再次祭起九天玄龙大禁术的忽悠功夫,吧啦吧啦讲述起另一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宋师姐因为失手伤了同道,为师门驱逐,山间客因缘际会得知后,便请周雨墨(这一回他无奈终于点出了挚爱的名姓)相助,在师父面前求情,帮宋师姐回到了师门。
  因为感念山间客的援手,更因为同样仰慕山间客的才华,宋师姐无法自拔的恋上了山间客。于是发生了一系列波折横生、令人惆怅不已的情节,其中几多纠缠、几多误解,令人怅惋、令人感叹。
  最终,周雨墨悲伤而去,将心思寄托在了修行之上,意图从这份伤心的感情中挣扎出来,而宋师姐则为情所困,四处浪荡天涯……
  话说这种三角恋的故事是很具有感染力的,也是八卦听众的最爱,其中曲折离奇之处,比赵然一开始单纯的讲述两人故事更具杀伤力。所以明觉听罢惆怅不已,望着桌上那幅字画不停叹息。
  明觉一边叹息,还一边就其中的细节连连追问,问得赵然好几次差点圆不过来,都以“好友山间客不曾提及,故此不知”来推脱。
  就在赵然觉得时机到了,正要开口请明觉搭救时,却听明觉道:“难怪师父说这位女修与我佛有缘,看来是要斩断情丝……”
  坏了,这个效果可不是赵然想要的。
第六十一章
不能瞎想
  赵然脑筋急转,拼命把话头往回拉:“唔……智诚大师是有慧眼的,所以能够看透其中的关节……嗯,不过……不过话又说回来,智诚大师想要通过几年磨砺的方式让这位宋师姐放下孽缘,恐怕不是最好的办法。情之一字,真是说斩就能斩断的?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让这位宋师姐自行彻悟,对,让她自行彻悟其中的缘法。比如说,让她再和山间客见一见,彻底死了这条心,不真正从内心深处放下,又怎么皈依佛门呢?”
  性真点头补刀:“成施主所言有理,单从她身边还收藏着这幅字画看,就是她不甘心的明证。执着之心不可以执着之力消磨,因上努力、果上随缘,心无挂碍,唯无挂碍故。”
  明觉合十,向性真道:“多谢师兄指点。”
  随后,明觉表示,要回一趟曲空寺,向师父求情,放宋师姐回转大明以了断孽缘。
  这下赵然放心了。
  双方又约定,明觉回去后向天龙院请出假来,到时候邀请成施主一起到白银山曲空寺,赵然欣然答应。
  性真和尚则因为值司特殊,是西堂的衣钵僧,日常要协助西堂长老虚谷大师处理各种事务,恐怕很难抽出时间来,所以就不去了。
  一席素斋吃出这么个结果,当真是赵然始料不及的,他本来是生怕拒绝了邀约后会横生波折,却没想到遇到这么个事情。他有时候常想,莫非自己真的就是劳累奔波的命,所以才修行了需要奔波劳累的功法,所以才到什么地方都会遇到需要奔波劳累的事。
  和天龙院性真、明觉二僧的相处,与西林寺一脉龙央、乌兰两位住持的接触,经常会让赵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些佛门的僧人还是挺容易打交道的,除去少数外,大部分相处起来也常常比较愉快。
  他们懂得宽容、明白谦退,知晓善恶、甘守贫苦,很多高僧并不因为自己是修行者,就觉得高人一等,而是愿意平平常常的跟你说话,正正经经跟你谈事,答应的事情也绝不反悔,更不会仗着修行功法随意欺凌。
  只可惜佛道相争,中原大明和西方佛国敌对,导致相互间大战不止、厮杀不休。其实单从中下层次来说,佛门也好,道门也罢,从人性的角度来看,都是一样的。
  就好比这次,曲空寺并没有因为宋雨乔是道门修行就直接轰杀,而是看中这姑娘所谓的“佛性”,打算让她皈依佛门。
  至于自己的变化,若是一年前遇到这种事情的话,恐怕唯一的念头只能是杀上门去,明抢也好、暗劫也罢,总之逃不过一个武力解决。
  可现在呢,居然就想着通过关系去说情放人,自己不仅这么想的,而且这么做了,关键是还具备可行性。
  再想想自己,所结识的这些兴庆府权贵们,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明商的身份就喊打喊杀,反而一起赚钱发财干得乐不可支。回想起来都有点不可思议。
  好吧,不能再瞎想了,这么瞎想下去对道门是不敬的!
  赵然抛除杂念,回到金波会所以后,立刻让李老实将会员的详细名录找了出来,在几百个名字里认真翻检着,然后手指头定在其中一个名字之上,对李老实道:“你去请翠娘过来。”
  第二天晚上,原本订房排到三天后的皇城司李副使幸运的被金波会所告知,听说李副使要来喝酒,金波会所特意将唯爱辟包房腾了出来,他的酒宴可以提前至当晚进行,只问李副使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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