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校对)第17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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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赵然和“新成安”话别,新成安戴上面具继续扮演成记商铺东家,赵然则正式恢复了身份。
  忽然间卸下了包袱,赵然好一阵解脱感,心下轻松畅快了不少。想起很久没有跟蓉娘联系过,便发了一张飞符出去。
  自从去往兴庆后,赵然把这姑娘得罪的不轻,刚开始,蓉娘还三天两头给他发飞符,但赵然身在敌境,要是头上总是莫名其妙的“泛出点点白光”,那还怎么做暗桩?所以赵然的回讯很少,即便回了,说的也很简单、很含糊——这点保密常识赵然还是有的。
  然后蓉娘的回讯就渐渐少了,翻过年来直到现在,将近半年时间两人都没怎么联系。
  赵然飞符发出去很久,都没有接到蓉娘的回讯,心说这小娘皮看来是真生气了,也罢,爱谁谁,老子先回君山再说。
第二章
熟人熟菜
  回君山的路上,赵然还给东方礼发了飞符,东方礼也没有回复,赵然心知恐怕对方还在闭关期间。
  东方礼闭关,赵然也不知道该找谁交接报告,要不干脆找东方敬?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多事。自己去夏国当暗桩的事情完全是东方礼一手操办的——下线上线必须单线联系,这可是东方礼当时反复跟他交待的条例。
  既然如此,那就慢慢等吧,反正现在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一边等东方礼出关,正好一边把事情办了。
  赵然赶回君山的时候,天上正在飘着小雪,一片山谷、两座山头、一条小河、几座村庄,都笼罩在茫茫雪花之中。
  赵然站在君度山上极目远眺,对面的小君山那汪清泉依旧在流淌,山脚下的君山庙依然敞着庙门,偶尔有人进进出出,开垦出来的大片大片农田早已完成了收割,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积雪。
  继续向东北方望去,远远的冲马河上似乎多了……似乎多了一座木桥?
  赵然下了君度山,不多时便来到河边,仔细观察这座小桥。
  木桥全木结构,横跨了四丈宽的河面,在河中心的一处巨石上架了一道中梁。木桥跨过河面后,在两岸各自延伸出一条简陋的泥土路,一条通往君山庙,一条曲曲折折伸向西北方。小路大部分都覆盖在雪下,所以刚才在山上没有看出来。
  一条小路、一座木桥,这就是君山地区这一年来的变化吗?正是因为这一变化,所以自己感受到了功德力的加成吗?就是这么一项小小的工程,就能为自己多带来一成的功德力?
  赵然拍了拍脑门,交通问题是个大问题,自己怎么就没意识到呢?当初为何就没想起来不早些动手呢?
  赵然回君山只是想看看这片自己的基业,顺道查一下功德力增长的原因,暂时没有回君山庙和五色大师、金久等人相见的意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以他羽士境的脚程,就算没有神行符相助,全力发动起来也快若奔马。赵然在夏国境内扮演成东家一年三个月的时光,处处防着被人看穿而不敢展露修为,实在是压抑得苦了。此刻不管不顾的奔行起来,感受着冬雪敲打在脸上的冰冷,感受着山地、林木向身后飞退,心中当真是舒畅已极。
  曾经的赵然,只不过是办公室里埋头处理纷繁文件和各种琐碎的普通人,每天摆出的笑脸和忙上忙下的奔波,都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薪水,以及期盼中从来没有尝到过的权力的滋味。
  穿越给了他全新的机会,在他面前打开了另一扇迥异的世界之门。从最初苦守几亩薄田的农家子,到道院扫地做饭的火工,再到入门为道、受箓修行,一步一步,不知费了多少心机、花了多少算计,一切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今日么?
  赵然体内法力流转,双腿加快频率,在飞雪漫天中尽情享受着奔行在荒野中乐趣,不禁想起无极院中那位邋邋遢遢张老道曾经说过的那句“我也想飞”,忍不住伸开双臂,放声高歌:“我想要飞得更高……”
  撒欢了一个多时辰,赵然玩够了极速奔跑的游戏,感受到法力消耗甚巨,这才缓缓放慢脚步,找了个地方打坐恢复。
  任性够了,赵然收拾心情,继续上路。离平武县城二十里处离开了官道,在山林中向着东北方行去,大半天后进入一片林木茂密的老山沟中。
  山沟中层林莽莽、怪石嶙峋、杳无人烟。赵然从储物扳指中取出自己那身标识着两朵焰火的羽士道袍,郑重其事的整了整衣冠,将信物令牌抖手打出。
  令牌倏忽间化作一道白光,瞬息没入前方的虚无之中,赵然眼前顿时一晃,遮护华云山的离火玄光大阵开启。赵然迈步而行,第一步眼前漆黑一片,第二步如入云雾,第三步往前一踏,赵然忍不住快要哽咽了……
  一年多没有见过如此景象,赵然都快以为自己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俗商客,如今看着眼前的如黛青山、如虹飞瀑、如画亭台、如玉清泉,忍不住一阵心神激荡!
  兴庆府的那一番繁华巷陌、酒池肉林、烟花灿烂,好是好,又怎及得上我仙家气象?佛门寺庙中那清纯简朴、禅音鱼鼓,静是静了,又哪里有这洞天福地的美妙?
  还是道门好啊,这才是自己梦中最向往的世界!
  平复心情,穿过竹林、草坪,越过金桥、长亭,不时有道士停下来和赵然相互致意。是俗道的,赵然点点头,和颜悦色的打个招呼,有修行的,便稽首行礼,道一声“师兄师弟好”。
  华云馆十八流派,灵剑阁处于正西,赵然优哉游哉进了这片亭台楼阁之间,迎面就碰到一个熟人。
  “赵道长来了?许久不见,道长的气色越发好了。”
  “全知客好,您老也一样,气色红润,身体还好?”赵然习惯使然,顺手塞了锭银子过去。
  全知客一边道着“这怎么好意思”,一边乐呵呵收下银子:“多谢赵道长赏赐,托道长的福,我饭吃的饱、觉睡的香,一切都好。魏道长和余道长都在剑阁中修行,恐怕暂时还出不来,骆道长不在山中,出外游历去了,道长您先进屋歇息片刻,待我去弄些饭食来。”
  赵然有经验,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剑阁中修行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便先认准自己小院,进入正房之中,狠狠把自己扔到床上,抱着被褥深深一吸,舒坦!
  过不多时,全知客端了个托盘上来,几个小菜、一碗米饭。赵然一眼就看到了那碟子辣炒麂子肉,欢喜的将米饭直接倒了进去,筷子拌了拌,大口的开吃起来,边吃边道:“全知客,我这一年多虽然不在华云山中,但每次想起全知客做的饭菜,就忍不住流口水,真是辣得好,辣得妙啊!”
  全知客喜得合不拢嘴:“赵道长喜欢,那是我的福气,没得说的,我又新学了几个拿手小菜,回头一并做给道长尝尝。”
第三章
后山
  吃罢饭食,接过全知客递来的茶水,赵然问:“我师父呢?在不在?”
  全知客道:“江长老在的,并不曾离山,赵道长有事尽管去,这小院一年多没有住人,我再收拾收拾。”
  出了灵剑阁,向后山行去,那里是华云馆长老们修炼的居所,被一座隔绝内外的幻阵遮掩。
  上一次赵然来到时候,也到后山拜过山门,口口声声说要拜见老师。他号称要拜见的两位老师,是他受箓时的监度师夏侯大长老和传度师严长老,但纯粹是他在打马虎眼,只是为了提醒那两位长老,华云馆中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此刻再来拜会,就名正言顺光明正大且趾高气昂的过来了。
  执事道童和他不熟,瞟了瞟他道袍上的两朵火焰,问道:“师兄所为何事?”
  赵然同样瞟了瞟那执事道童的道袍,一朵火焰,心情很是愉悦的笑了笑:“麻烦师弟了,师兄我要拜会恩师。”
  “您是……”
  “灵剑阁,赵致然……”
  那道童立马反应过来:“原来是赵师兄,听说过赵师兄大名,一直没有机缘相见。师兄稍待……”
  赵然追了一句:“不知师弟高姓?哪家门下?”
  那道童回身道:“我是云岚岗的高雨乾。”身形没入阵中。
  道门观宫院十方丛林中,是严格按照“律吕调阳,云腾致雨”来划分辈份的,二十年换一个字,相互之间的称呼也严格按照字的辈份来排序。
  但子孙庙修行馆阁之中,相互的称呼却是按照同门之内的师承来进行的,与非同门之间则按相互关系来推算。比如赵然的师父江腾鹤是“腾”字辈,周雨墨的师父林致娇则是“致”字辈,但二者在华云馆是同一代修士,所以他们的弟子虽然一方是“致”字辈,一方是“雨”字辈,但相互之间却称呼师兄师妹。
  故此在修行馆阁中,虽然也按照“律吕调阳,云腾致雨”这八个字来取名字,但相互间却很少以此排辈,其主要原因,便是修士的寿元远远高于普通凡人。一般普通人活到六十就算不错了,能活到八十都是高寿,而修士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寿元是不断增加的。
  比如江腾鹤新入炼师境,轻轻松松就能活过一百二十岁以上,是常人的两倍,若他能入大炼师,寿元还可再添二十年,而若是入了天师境,一百六十岁毫无压力,有些甚至能活过二百岁,堪称陆地神仙。
  在这种寿元下,严格按照八个字的辈分称呼是会闹笑话的,所以有些纯粹的家庙,甚至都不按这套谱系取名——比如庆云馆。
  当然,以赵然如今羽士境的层级,和普通人相比,也就是个长寿的命——能健健康康挺到七、八十岁,只有结成金丹,寿元才会有显著增长,能够活到九十岁以上。
  赵然也做过境界提升一层,寿命平添一百岁的美梦,但这种美梦并不属于这方世界,筑基二百岁、金丹六百岁、元婴化神是乌龟的那种美好理想,在这方世界注定只能是传说了。
  执事道童高雨乾没过多久便从幻阵中出来,向赵然稽首道:“江长老有请,赵师兄随我来。”
  赵然跟在他身后,迈步踏入幻阵之中。
  笼罩遮护着后山的幻阵与华云山护山大阵不同,少了杀伐之意,多了几分灵气。赵然下意识间就以自家天眼观察,发觉此阵的气机流动并非单纯局限在后山之内,而是在整座华云山中。
  再仔细揣摩,赵然不禁叹服,他的境界修为不高,看不懂也看不清此阵的各种演化手段,但单就天地气机的流动而言,这座阵法才是整座华云山灵力调配的中枢。
  后山与前山的最大区别,在于其中蕴藏着的古朴气息。这里没有精雕细琢的飞檐栏杆,没有满是游鱼戏鹤的池塘,没有玉带金桥,没有楼阁殿堂。
  放眼望去,一片茫茫的山丘,各种高大的林木郁郁葱葱,其中一道石山剑削般横立其中,石山之上开辟出十来个洞府,显得极为简陋。
  但虽说简陋,迎面而来的那股凝重的气息却压得赵然呼吸略显急促。
  高雨乾在旁道:“赵师兄第一次来后山吧?这里灵气太过浓郁,只有结了金丹的法师才不受拘束,赵师兄吸气时稍缓一些,适应适应便好。”
  不用高雨乾提醒,赵然早已看穿,这里的天地灵气极其雄浑,已经到了流动中略显滞涩的地步。心下骇然,莫非这就是所谓洞天福地的真义?
  高雨乾将他引至石山之下,指了指山中一个石窟:“那里便是江长老的洞府所在,赵师兄自去便是。”
  赵然沿着石山中凿出来的山道,向上登高二十余丈,在一处洞窟前停下,恭恭敬敬施礼:“弟子赵致然,今日回山,特来拜见师尊。”
  洞窟中传来江腾鹤的声音:“进来吧。”
  赵然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洞窟,五、六丈深度,上下一丈高,左右宽不过三丈,不由愣了愣,洞窟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桌椅床凳,没有书阁物架,江腾鹤的身影更是压根儿全无。
  既然江腾鹤让他进去,赵然便只能疑惑着迈步而入。
  一步进去,斗转星移,瞬间来到一座巍巍高山之下,依着山脚,是数十座木阁雕楼,正中一座楼台高约百丈,直入霄汉。
  此间不同外间,却是夜晚之际,漫天繁星闪烁于高空之中,荧荧间流淌成一道璀璨的天河。
  赵然被眼前的景象着实震撼了一把,怔怔望着那座最高的楼台。台上一位杏黄法袍的高道,双手负于身后,正在仰望星空。
  明明是在装比,为何我却感动得想要落泪?
  高道正是赵然的师父江腾鹤,他将视线投到赵然身上,笑着点了点头:“上来吧。”
  于是赵然来到台下,望着那数不清的一级级台阶,心中暗自嘀咕,这也太高了吧,要不要施展道术上台呢?沉吟片刻,还是决定老老实实一级一级往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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