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校注本)第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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贽(zhì智)见礼——典出唐·司空图《太原王公同州修堰记》:“七年秋,愚自蒲获展贽见之礼。”意谓首次求见所送礼品。
贽见:初次手拿礼品求见。​
第九回
训劣子李贵承申饬
嗔顽童茗烟闹书房
话说秦邦业父子专候贾家人来送上学之信。原来宝玉急于要和秦钟相遇,遂择了后日一定上学,打发人送了信。到了这天,宝玉起来时,袭人早已把书笔文物收拾停妥,坐在床沿上发闷,见宝玉起来,只得伏侍他梳洗。宝玉见他闷闷的,问道:“好姐姐,你怎么又不喜欢了?难道怕我上学去,撂的你们冷清了不成?”袭人笑道:“这是那里的话。念书是很好的事,不然就潦倒一辈子了,终久怎么样呢?但只一件:只是念书的时候儿想着书,不念的时候儿想着家。总别和他们玩闹,碰见老爷不是玩的。虽说是奋志要强,那功课宁可少些:一则贪多嚼不烂,二则身子也要保重。这就是我的意思,你好歹体谅些。”袭人说一句,宝玉答应一句。袭人又道:“大毛儿衣服我也包好了,交给小子们去了。学里冷,好歹想着添换,比不得家里有人照顾。脚炉、手炉也交出去了,你可逼着他们给你笼上。那一起懒贼,你不说,他们乐得不动,白冻坏了你。”宝玉道:“你放心,我自己都会调停的。你们也可别闷死在这屋里,常和林妹妹一处玩玩儿去才好。”说着俱已穿戴齐备,袭人催他去见贾母、贾政、王夫人。宝玉又嘱咐了晴雯、麝月几句,方出来见贾母。贾母也不免有几句嘱咐的话。然后去见王夫人,又出来到书房中见贾政。
这日贾政正在书房中和清客相公们说闲话儿,忽见宝玉进来请安,回说上学去。贾政冷笑道:“你要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玩你的去是正经。看仔细站腌臜了我这个地,靠腌臜了我这个门!”众清客都起身笑道:“老世翁何必如此?今日世兄一去,二三年就可显身成名的,断不似往年仍作小儿之态了。天也将饭时了,世兄竟快请罢。”说着便有两个年老的携了宝玉出去。
贾政因问:“跟宝玉的是谁?”只听见外面答应了一声,早进来三四个大汉,打千儿请安。贾政看时,是宝玉奶姆的儿子名唤李贵的,因向他道:“你们成日家跟他上学,他到底念了些什么书?倒念了些流言混话在肚子里,学了些精致的淘气。等我闲一闲,先揭了你的皮,再和那不长进的东西算账!”吓的李贵忙双膝跪下,摘了帽子碰头,连连答应“是”。又回说:“哥儿已经念到第三本《诗经》,什么‘攸攸鹿鸣,荷叶浮萍’。小的不敢撒谎。”说的满坐哄然大笑起来,贾政也掌不住笑了。因说道:“那怕再念三十本《诗经》,也是掩耳盗铃,哄人而已。你去请学里太爷的安,就说我说的:什么《诗经》、古文,一概不用虚应故事,只是先把《四书》一齐讲明背熟是最要紧的。”李贵忙答应“是”,见贾政无话,方起来退出去。
此时宝玉独站在院外,屏声静候,等他们出来同走。李贵等一面掸衣裳,一面说道:“哥儿可听见了?先要揭我们的皮呢!人家的奴才跟主子赚些个体面,我们这些奴才白陪着挨打受骂的。从此也可怜见些才好。”宝玉笑道:“好哥哥,你别委屈,我明儿请你。”李贵道:“小祖宗,谁敢望请,只求听一两句话就有了。”
说着,又至贾母这边,秦钟早已来了,贾母正和他说话儿呢。于是二人见过,辞了贾母。宝玉忽想起未辞黛玉,又忙至黛玉房中来作辞。彼时黛玉在窗下对镜理妆,听宝玉说上学去,因笑道:“好!这一去,可是要蟾宫折桂了。我不能送你了。”宝玉道:“好妹妹,等我下学再吃晚饭;那胭脂膏子,也等我来再制。”唠叨了半日,方抽身去了。黛玉忙又叫住,问道:“你怎么不去辞你宝姐姐来呢?”宝玉笑而不答,一径同秦钟上学去了。
原来这义学也离家不远。原系当日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力不能延师者,即入此中读书。凡族中为官者皆有帮助银两,以为学中膏火之费;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师。
如今秦、宝二人来了,一一的都互相拜见过,读起书来。自此后,二人同来同往,同起同坐,愈加亲密。兼贾母爱惜,也常留下秦钟,一住三五天,和自己重孙一般看待。因见秦钟家中不甚宽裕,又助些衣服等物。不上一两月工夫,秦钟在荣府里便惯熟了。宝玉终是个不能安分守理的人,一味的随心所欲,因此发了癖性,又向秦钟悄说:“咱们两个人一样的年纪,况又同窗,以后不必论叔侄,只论弟兄朋友就是了。”先是秦钟不敢,宝玉不从,只叫他“兄弟”,叫他表字“鲸卿”,秦钟也只得混着乱叫起来。
原来这学中虽都是本族子弟与些亲戚家的子侄,俗语说的好:“一龙九种,种种各别。”未免人多了,就有龙蛇混杂,下流人物在内。自秦、宝二人来了,都生的花朵儿一般的模样;又见秦钟腼腆温柔,未语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宝玉又是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性情体贴,话语缠绵:因他二人又这般亲厚,也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嫌疑之念,背地里你言我语,诟谇谣诼,布满书房内外。
原来薛蟠自来王夫人处住后,便知有一家学,学中广有青年子弟。偶动了龙阳之兴,因此也假说来上学,不过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白送些束脩礼物与贾代儒,却不曾有一点儿进益,只图结交些契弟。谁想这学内的小学生图了薛蟠的银钱穿吃,被他哄上手了,也不消多记。又有两个多情的小学生,亦不知是那一房的亲眷,亦未考真姓名,只因生得妩媚风流,满学中都送了两个外号:一个叫“香怜”,一个叫“玉爱”。别人虽都有羡慕之意,“不利于孺子”之心,只是惧怕薛蟠的威势,不敢来沾惹。
如今秦、宝二人一来了,见了他两个,也不免缱绻羡爱,亦知系薛蟠相知,未敢轻举妄动;香、玉二人心中,一般的留情于秦、宝:因此四人心中虽有情意,只未发出。每日一入学中,四处各坐,却八目勾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却外面自为避人眼目。不料偏又有几个滑贼看出形景来,都背后挤眉弄眼,或咳嗽扬声,这也非止一日。
可巧这日代儒有事回家,只留下一句七言对联,令学生对了,明日再来上书;将学中之事,又命长孙贾瑞管理。妙在薛蟠如今不大上学应卯了,因此秦钟趁此和香怜弄眉挤眼,二人假出小恭,走至后院说话。秦钟先问他:“家里的大人可管你交朋友不管?”一语未了,只听见背后咳嗽了一声。二人吓的忙回顾时,原来是窗友名金荣的。香怜本有些性急,便羞怒相激,问他道:“你咳嗽什么?难道不许我们说话不成?”金荣笑道:“许你们说话,难道不许我咳嗽不成?我只问你们:有话不分明说,许你们这样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故事?我可也拿住了,还赖什么?先让我抽个头儿,咱们一声儿不言语;不然,大家就翻起来。”秦、香二人就急得飞红了脸,便问道:“你拿住什么了?”金荣笑道:“我现拿住了是真的。”说着又拍着手笑嚷道:“贴的好烧饼!你们都不买一个吃去?”秦钟、香怜二人又气又急,忙进来向贾瑞前告金荣,说金荣无故欺负他两个。
原来这贾瑞最是个图便宜没行止的人:每在学中以公报私,勒索子弟们请他;后又助着薛蟠图些银钱、酒肉,一任薛蟠横行霸道,他不但不去管约,反助纣为虐讨好儿。偏那薛蟠本是浮萍心性,今日爱东,明日爱西:近来有了新朋友,把香、玉二人丢开一边;就连金荣也是当日的好友,自有了香、玉二人,便见弃了金荣,近日连香、玉亦已见弃。故贾瑞也无了提携帮衬之人,不怨薛蟠得新厌故,只怨香、玉二人不在薛蟠跟前提携了。因此贾瑞、金荣等一干人,也正醋妒他两个。今见秦、香二人来告金荣,贾瑞心中便不自在起来,虽不敢呵叱秦钟,却拿着香怜作法,反说他多事,着实抢白了几句。香怜反讨了没趣,连秦钟也讪讪的,各归坐位去了。
金荣越发得了意,摇头咂嘴的,口内还说许多闲话;玉爱偏又听见:两个人隔坐咕咕唧唧的角起口来。金荣只一口咬定说:“方才明明的撞见他两个在后院里亲嘴摸屁股,两个商议定了,一对儿论长道短。”那时只顾得志乱说,却不防还有别人。
谁知早又触怒了一个人。你道这一个人是谁?原来这人名唤贾蔷,亦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得还风流俊俏。他兄弟二人最相亲厚,常共起居。宁府中人多口杂,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专能造言诽谤主人,因此不知又有什么小人诟谇谣诼之辞。贾珍想亦风闻得些口声不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己立门户过活去了。这贾蔷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敏,虽然应名来上学,亦不过虚掩眼目而已,仍是斗鸡走狗、赏花阅柳为事。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因此族中人谁敢触逆于他。他既和贾蓉最好,今见有人欺负秦钟,如何肯依。如今自己要挺身出来抱不平,心中且忖度一番:“金荣、贾瑞一等人,都是薛大叔的相知,我又与薛大叔相好,倘或我一出头,他们告诉了老薛,我们岂不伤和气呢?欲要不管,这谣言说的大家没趣。如今何不用计制伏,又止息了口声,又不伤脸面。”想毕,也装出小恭去,走至后面,悄悄把跟宝玉书童茗烟叫至身边,如此这般,调拨他几句。
这茗烟乃是宝玉第一个得用且又年轻不谙事的,今听贾蔷说:“金荣如此欺负秦钟,连你们的爷宝玉都干连在内,不给他个知道,下次越发狂纵。”这茗烟无故就要欺压人的,如今得了这信,又有贾蔷助着,便一头进来找金荣,也不叫“金相公”了,只说:“姓金的,你什么东西!”贾蔷遂跺一跺靴子,故意整整衣服,看看日影儿说:“正时候了。”遂先向贾瑞说,有事要早走一步。贾瑞不敢止他,只得随他去了。
这里茗烟走进来,便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肏屁股不肏,管你相干?横竖没肏你的爹罢了!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吓的满屋中子弟都怔怔的痴望。贾瑞忙喝:“茗烟不得撒野!”金荣气黄了脸,说:“反了!奴才小子都敢如此。我只和你主子说。”便夺手要去抓打宝玉。秦钟刚转出身来,听得脑后飕的一声,早见一方砚瓦飞来,并不知系何人打来,却打到了贾蓝、贾菌的座上。
这贾蓝、贾菌亦系荣府近派的重孙。这贾菌少孤,其母疼爱非常,书房中与贾蓝最好,所以二人同坐。谁知这贾菌年纪虽小,志气最大,极是淘气不怕人的。他在座上,冷眼看见金荣的朋友暗助金荣,飞砚来打茗烟,偏打错了,落在自己面前,将个磁砚水壶儿打了个粉碎,溅了一书墨水。贾菌如何依得,便骂:“好囚攮的们!这不都动了手了么!”骂着,也便抓起砚台来要飞。贾蓝是个省事的,忙按住砚台,忙劝道:“好兄弟,不与咱们相干。”贾菌如何忍得住,见按住砚台,他便两手抱起书箧子来,照这边扔去。终是身小力薄,却扔不到,反扔到宝玉、秦钟案上就落下来了。只听豁啷一响,砸在桌上,书本、纸片、笔、砚等物撒了一桌,又把宝玉的一碗茶也砸得碗碎茶流。
那贾菌即便跳出来,要揪打那飞砚的人。金荣此时随手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在手,地狭人多,那里经得舞动长板。茗烟早吃了一下,乱嚷:“你们还不来动手?”宝玉还有几个小厮:一名扫红,一名锄药,一名墨雨。这三个岂有不淘气的,一齐乱嚷:“小妇养的!动了兵器了!”墨雨遂掇起一根门闩,扫红、锄药手中都是马鞭子,蜂拥而上。贾瑞急得拦一回这个,劝一回那个,谁听他的话,肆行大乱。众顽童也有帮着打太平拳助乐的,也有胆小藏过一边的,也有立在桌上拍着手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登时鼎沸起来。
外边几个大仆人李贵等听见里边作反起来,忙都进来,一齐喝住,问是何故。众声不一:这一个如此说,那一个又如彼说。李贵且喝骂了茗烟等四个一顿,撵了出去。秦钟的头早撞在金荣的板上,打去一层油皮。宝玉正拿褂襟子替他揉,见喝住了众人,便命:“李贵,收书,拉马来,我去回太爷去。我们被人欺负了,不敢说别的,守礼来告诉瑞大爷,瑞大爷反派我们的不是,听着人家骂我们,还调唆人家打我们。茗烟见人欺负我,他岂有不为我的?他们反打伙儿打了茗烟,连秦钟的头也打破了。还在这里念书么?”
李贵劝道:“哥儿不要性急。太爷既有事回家去了,这会子为这点子事去聒噪他老人家,倒显的咱们没礼似的。依我的主意,那里的事情那里了结,何必惊动老人家?这都是瑞大爷的不是:太爷不在这里,你老人家就是这学里的头脑了,众人看你行事。众人有了不是,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如何等闹到这步田地还不管呢?”贾瑞道:“我吆喝着都不听。”李贵道:“不怕你老人家恼我,素日你老人家到底有些不是,所以这些兄弟不听。就闹到太爷跟前去,连你老人家也脱不了的。还不快作主意撕掳开了罢。”
宝玉道:“撕掳什么?我必要回去的。”秦钟哭道:“有金荣在这里,我是要回去的了。”宝玉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别人家来得,咱们倒来不得的?我必回明白众人,撵了金荣去!”又问李贵:“这金荣是那一房的亲戚?”李贵想一想道:“也不用问了,若说起那一房亲戚,更伤了兄弟们的和气了。”茗烟在窗外道:“他是东府里璜大奶奶的侄儿。什么硬挣仗腰子的,也来吓我们!璜大奶奶是他姑妈。你那姑妈只会打旋磨儿,给我们琏二奶奶跪着借当头,我眼里就看不起他那样主子奶奶么。”李贵忙喝道:“偏这小狗攮知道,有这些蛆嚼!”
宝玉冷笑道:“我只当是谁的亲戚,原来是璜嫂子的侄儿!我就去向他问问。”说着便要走,叫茗烟进来包书。茗烟进来包书,又得意洋洋的道:“爷也不用自己去见他。等我去找他,就说老太太有话问他呢,雇上一辆车子拉进去,当着老太太问他,岂不省事?”李贵忙喝道:“你要死啊!仔细回去我好不好先捶了你,然后回老爷、太太,就说宝哥儿全是你调唆。我这里好容易劝哄的好了一半,你又来生了新法儿。你闹学堂,不说变个法儿,压息了才是,还往火里奔。”茗烟听了,方不敢做声。
此时贾瑞也生恐闹不清,自己也不干净,只得委屈着来央告秦钟,又央告宝玉。先是他二人不肯,后来宝玉说:“不回去也罢了,只叫金荣赔不是便罢。”金荣先是不肯,后来经不得贾瑞也来逼他权赔个不是,李贵等只得好劝金荣说:“原来是你起的头,你不这样,怎么了局呢?”金荣强不过,只得与秦钟作了个揖。宝玉还不依,定要磕头。贾瑞只要暂息此事,又悄悄的劝金荣说:“俗语说的:‘忍得一时忿,终身无恼闷。’”
未知金荣从也不从,下回分解。
大毛儿衣服──泛指可御严寒的长毛皮裘,如用狐、貂、猞猁等贵重皮毛中毛长者所做的皮裘。​
脚炉──冬天用以暖脚的用具。多用铜制,呈扁圆形,有提梁,内烧木炭、锯末、谷糠等。清·周生《扬州梦》卷三:“手炉、脚炉,用上白铜镂山水,填石蓝;或用紫铜。男子则有袖炉,球大,中置小炭圆,布裹放袖中。”​
“攸攸”二句——本指《诗经·小雅·鹿鸣》中以下两句:“呦呦鹿鸣,食野之蘋。”(意思是鹿在原野上呦呦鸣叫,悠闲地吃草。“蘋”为草名,又称“四叶草”、“田字草”,泛指野草。)李贵不懂,将“食野之蘋”误听为“荷叶浮萍”,又向贾政学舌,以致闹了个笑话,引起哄堂大笑。​
掩耳盗铃——本作“掩耳盗钟”。典出《吕氏春秋·自知》、《淮南子·说山训》:某人欲盗范氏之钟而扛不动,即谋用锤砸碎,不料钟声大响,因恐人听见,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以为这样一来别人就听不见了。宋·朱熹《答江德功书十三首》其一○易“钟”为“铃”:“今承见语,欲成书而不出姓名,以避近名之讥,此与掩耳盗铃之见何异?”后人即以“掩耳盗铃”比喻自己欺骗自己。​
蟾宫折桂——由“蟾宫”与“折桂”二典组合而成。“蟾宫”原作“月宫”,出自汉·东方朔《海内十洲记》:“(东)方朔云:‘臣学仙者耳,非得道之人……曾随师主履行,比至朱陵扶桑蜃海……月宫之间,内游七丘,中旋十洲。’”至唐代,始有人据嫦娥奔月而月中有蟾蜍的神话传说,称“月宫”为“蟾宫”,如唐·许昼《中秋月》诗:“应是蟾宫别有情,每逢秋半倍澄清。”
“折桂”典出《晋书·郤诜传》:“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唐人又将“折桂”之“桂”傅会为神话传说中月宫之“桂”,遂产生了“蟾宫折挂”这一成语。此说见宋·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下:“世以登科为‘折桂’,此谓郤诜对策东堂,自云‘桂林一枝’也。自唐以来用之……其后以月中有桂,故又谓之‘月桂’。而月中又言有蟾,故又改桂为蟾,以登科为‘登蟾宫’。”​
一龙九种,种种各别──相传龙生九子,各有所好:或好文事,或好音乐,或好历险,或好斗杀,或好静坐,或好负重,等等。这里借喻贾府子弟众多,良莠不齐。参见第三回“赤金九龙青地大匾”注。​
诟谇(gòu
suī够碎)谣诼(zhuó浊)
──诟谇:辱骂呵斥。“诟”与“谇”为同义词,“诟谇”为重叠结构词。
谣诼:造谣诽谤。战国楚·屈原《离骚》:“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龙阳之兴——典出《战国策·魏策四》:魏王好男色,龙阳君以男色事魏王而得宠。龙阳君担心众人议论,魏王下令曰:“有敢言美人者族!”(族:族诛,灭族,即杀掉全家。)泛指嗜好男色。
兴:有兴趣,喜欢,爱好,嗜好。​
束脩──本义为捆在一起的十条干肉。典出《礼记·少仪》:“其以乘壶酒、束脩、一犬赐人。”遂以“束脩”代指馈赠的礼物。又《论语·述而》:“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遂又以“束脩”代指塾师的酬金。这里取后一义。​
不利于孺子──语出《尚书·周书·金滕》:周武王死后,因其子成王年幼,由成王之叔周公旦摄政。管叔等散布流言说:“公将不利于孺子。”意思是周公旦将篡夺王位。
这里因香怜和玉爱都是小孩子,故借喻众学生都对他们打坏主意。
孺子:小孩子。​
出小恭——小便。典出科举考试:考生上厕所须持“出恭”牌,以防作弊。后遂称入厕为“出恭”,并分大小便为“出大恭”、“出小恭”。​
贴烧饼——脏话。形容两人贴身的猥亵行为。​
助纣为虐──语出南朝宋·谢灵运《晋书武帝纪论》:“昔武王伐纣,归倾宫之女,不可助纣为虐。”(归倾宫之女:把全部宫女放回故乡。)意谓帮助暴君纣王实行残暴统治。比喻帮助恶人作恶事。
纣:商末暴君。
虐:残暴,凶残。​
正派——嫡系,本支。
玄孙──从本人算起的第五代。《尔雅·释亲》:“父之子为孙,孙之子为曾孙,曾孙之子为玄孙。”郭璞注:“玄者,言亲属微昧也。”《说文》:“玄,幽远也。”贾薔属草头辈,从宁国公算起为第五代。​
太平拳——指在别人相打时,趁机打几拳。因无被打的危险,故称“太平拳”。​
硬挣仗腰子的——亦作“硬正仗腰子的”。即强有力的撑腰人或靠山。​
打旋磨儿——亦称“打旋磨子”。比喻围着别人转,献殷勤,以求好处。​
借当头——借了别人之物去典当,以解燃眉之急。表示很穷。
当头:即押在当铺中的物品。​
第十回
金寡妇贪利权受辱
张太医论病细穷源
话说金荣因人多势众,又兼贾瑞勒令赔了不是,给秦钟磕了头,宝玉方才不吵闹了。大家散了学。金荣自己回到家中,越想越气,说:“秦钟不过是贾蓉的小舅子,又不是贾家的子孙,附学读书,也不过和我一样。因他仗着宝玉和他相好,就目中无人。既是这样,就该干些正经事,也没的说;他素日又和宝玉鬼鬼祟祟的,只当人家都是瞎子看不见。今日他又去勾搭人,偏偏撞在我眼里,就是闹出事来,我还怕什么不成?”
他母亲胡氏听见他咕咕唧唧的,说:“你又要管什么闲事?好容易我和你姑妈说了,你姑妈又千方百计的和他们西府里琏二奶奶跟前说了,你才得了这个念书的地方儿。若不是仗着人家,咱们家里还有力量请的起先生么?况且人家学里茶饭都是现成的,你这二年在那里念书,家里也省好大的嚼用呢。省出来的,你又爱穿件体面衣裳。再者,你不在那里念书,你就认得什么薛大爷了?那薛大爷一年也帮了咱们七八十两银子。你如今要闹出了这个学房,再想找这么个地方儿,我告诉你说罢,比登天的还难呢。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玩一会子,睡你的觉去,好多着呢。”于是金荣忍气吞声,不多一时,也自睡觉去了。次日,仍旧上学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他姑妈原给了贾家“玉”字辈的嫡派,名唤贾璜。但其族人,那里皆能像宁、荣二府的家势,原不用细说。这贾璜夫妻守着些小小的产业,又时常到宁、荣二府里去请安,又会奉承凤姐儿并尤氏,所以凤姐儿、尤氏也时常资助资助他,方能如此度日。
今日正遇天气晴明,又值家中无事,遂带了一个婆子,坐上车,来家里走走,瞧瞧嫂子和侄儿。说起话儿来,金荣的母亲偏提起昨日贾家学房里的事,从头至尾,一五一十,都和他小姑子说了。这璜大奶奶不听则已,听了,怒从心上起,说道:“这秦钟小杂种是贾门的亲戚,难道荣儿不是贾门的亲戚?也别太势利了。况且都做的是什么有脸的事!就是宝玉也不犯向着他到这个田地。等我到东府里瞧瞧我们珍大奶奶,再和秦钟的姐姐说说,叫他评评理。”金荣的母亲听了,急的了不得,忙说道:“这都是我的嘴快,告诉了姑奶奶,求姑奶奶快别去说罢。别管他们谁是谁非,倘或闹出来,怎么在那里站的住?要站不住,家里不但不能请先生,还得他身上添出许多嚼用来呢。”璜大奶奶说道:“那里管的那些个?等我说了,看是怎么样。”也不容他嫂子劝,一面叫老婆子瞧了车,坐上,竟往宁府里来。
到了宁府,进了东角门,下了车,进去见了尤氏,那里还有大气儿,殷殷勤勤叙过了寒温,说了些闲话儿,方问道:“今日怎么没见蓉大奶奶?”尤氏说:“他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经期有两个多月没有来。叫大夫瞧了,又说并不是喜。那两日,到下半日就懒怠动了,话也懒怠说,神也发涅。我叫他:‘你且不必拘礼,早晚不必照例上来,你竟养养儿罢。就有亲戚来,还有我呢;别的长辈怪你,等我替你告诉。’连蓉哥儿我都嘱咐了,我说:‘你不许累掯他,不许招他生气,叫他静静儿的养几天就好了。他要想什么吃,只管到我屋里来取。倘或他有个好歹,你再要娶这么一个媳妇儿,这么个模样儿,这么个性格儿,只怕打着灯笼儿也没处找去呢。’他这为人行事儿,那个亲戚、长辈儿不喜欢他?所以我这两日心里很烦。偏偏儿的早起他兄弟来瞧他,谁知那小孩子家不知好歹:看见他姐姐身上不好,这些事也不当告诉他,就受了万分委屈,也不该向着他说;谁知昨日学房里打架,不知是那里附学的学生倒欺负他,里头还有些不干不净的话,都告诉了他姐姐。婶子你是知道的,那媳妇虽则见了人有说有笑的,他可心细,不拘听见什么话儿,都要忖量个三日五夜才算。这病就是打这用心太过上得的。今儿听见有人欺负了他的兄弟,又是恼,又是气:恼的是那狐朋狗友,搬弄是非,调三窝四;气的是为他兄弟不学好,不上心念书,才弄的学房里吵闹。他为这件事,索性连早饭还没吃。我才到他那边解劝了他一会子;又嘱咐了他的兄弟几句,我叫他兄弟到那边府里找宝玉儿去了;我又瞧着他吃了半锺儿燕窝汤:我才过来了。婶子,你说我心焦不心焦?况且目今又没个好大夫,我想到他病上,我心里如同针扎的一般。你们知道有什么好大夫没有?”
金氏听了这一番话,把方才在他嫂子家的那一团要向秦氏理论的盛气,早吓的丢在爪洼国去了。听见尤氏问他好大夫的话,连忙答道:“我们也没听见人说什么好大夫。如今听起大奶奶这个病来,定不得还是喜呢。嫂子倒别教人混治,倘若治错了,可了不得!”尤氏道:“正是呢。”
说话之间,贾珍从外进来,见了金氏,便问尤氏道:“这不是璜大奶奶么?”金氏向前给贾珍请了安。贾珍向尤氏说:“你让大妹妹吃了饭去。”贾珍说着话,便向那屋里去了。金氏此来原要向秦氏说秦钟欺负他侄儿的事,听见秦氏有病,连提也不敢提了。况且贾珍、尤氏又待的甚好,因转怒为喜的,又说了一会子闲话,方家去了。
金氏去后,贾珍方过来坐下,问尤氏道:“今日他来,又有什么说的?”尤氏答道:“倒没说什么。一进来,脸上倒像有些个恼意似的;及至说了半天话儿,又提起媳妇的病,他倒渐渐的气色平和了。你又叫留他吃饭,他听见媳妇这样的病,也不好意思只管坐着,又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倒没有求什么事。如今且说媳妇这病,你那里寻一个好大夫,给他瞧瞧要紧,可别耽误了。现今咱们家走的这群大夫,那里要得:一个个都是听着人的口气儿,人怎么说,他也添几句文话儿说一遍;可倒殷勤的很,三四个人,一日轮流着,倒有四五遍来看脉;大家商量着立个方儿,吃了也不见效。倒弄的一日三五次换衣裳,坐下起来的见大夫,其实于病人无益。”
贾珍道:“可是这孩子也糊涂,何必又脱脱换换的?倘或又着了凉,更添一层病,还了得!任凭什么好衣裳,又值什么呢?孩子的身体要紧,就是一天穿一套新的,也不值什么。我正要告诉你:方才冯紫英来看我,他见我有些心里烦,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媳妇身子不大爽快,因为不得个好大夫,断不透是喜是病,又不知有妨碍没妨碍,所以我心里实在着急。冯紫英因说他有一个幼时从学的先生,姓张名友士,学问最渊博,更兼医理极精,且能断人的生死。今年是上京给他儿子捐官,现在他家住着呢。这样看来,或者媳妇的病,该在他手里除灾,也未可定。我已叫人拿我的名帖去请了。今日天晚,或未必来,明日想一定来的。且冯紫英又回家亲替我求他,务必请他来瞧的。等待张先生来瞧了再说罢。”
尤氏听说,心中甚喜,因说:“后日是太爷的寿日,到底怎么个办法?”贾珍说道:“我方才到了太爷那里去请安,兼请太爷来家受一受一家子的礼。太爷因说道:‘我是清净惯了的,我不愿意往你们那是非场中去。你们必定说是我的生日,要叫我去受些众人的头,你莫如把我从前注的《阴骘文》,给我好好的叫人写出来刻了,比叫我无故受众人的头,还强百倍呢。倘或明日后日这两天一家子要来,你就在家里好好的款待他们就是了。也不必给我送什么东西来,连你后日也不必来。你要心中不安,你今日就给我磕了头去。倘或后日你又跟许多人来闹我,我必和你不依。’如此说了,后日我是再不敢去的了。且叫赖升来,吩咐他预备两日的筵席。”
尤氏因叫了贾蓉来:“吩咐赖升照例预备两日的筵席,要丰丰富富的。你再亲自到西府里请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你琏二婶子来逛逛。你父亲今日又听见一个好大夫,已经打发人请去了,想明日必来。你可将他这些日子的病症细细的告诉他。”
贾蓉一一答应着出去了。正遇着刚才到冯紫英家去请那先生的小子回来了,因回道:“奴才方才到了冯大爷家,拿了老爷名帖请那先生去,那先生说是:‘方才这里大爷也和我说了。但只今日拜了一天的客,才回到家,此时精神实在不能支持,就是去到府上,也不能看脉。须得调息一夜,明日务必到府。’他又说:‘医学浅薄,本不敢当此重荐;因冯大爷和府上既已如此说了,又不得不去。你先替我回明大人就是了。大人的名帖,着实不敢当。’还叫奴才拿回来了。哥儿替奴才回一声儿罢。”贾蓉复转身进去,回了贾珍、尤氏的话,方出来叫了赖升,吩咐预备两日的筵席的话。赖升答应,自去照例料理,不在话下。
且说次日午间,门上人回道:“请的那张先生来了。”贾珍遂延入大厅坐下。茶毕,方开言道:
“昨日承冯大爷示知老先生人品学问,又兼深通医学,小弟不胜钦敬。”张先生道:“晚生粗鄙下士,知识浅陋。昨因冯大爷示知大人家第,谦恭下士,又承呼唤,不敢违命。但毫无实学,倍增汗颜。”贾珍道:“先生不必过谦,就请先生进去看看儿妇,仰仗高明,以释下怀。”
于是贾蓉同了进去,到了内室,见了秦氏,向贾蓉说道:“这就是尊夫人了?”贾蓉道:“正是。请先生坐下,让我把贱内的病症说一说,再看脉如何?”那先生道:“依小弟意下,竟先看脉,再请教病源为是。我初造尊府,本也不知道什么,但我们冯大爷务必叫小弟过来看看,小弟所以不得不来。如今看了脉息,看小弟说得是不是,再将这些日子的病势讲一讲,大家斟酌一个方儿,可用不可用,那时大爷再定夺就是了。”贾蓉道:“先生实在高明,如今恨相见之晚。就请先生看一看脉息,可治不可治,得以使家父母放心。”于是家下媳妇们捧过大迎枕来,一面给秦氏靠着,一面拉着袖口,露出手腕来。这先生方伸手按在右手脉上,调息了至数,凝神细诊了半刻工夫;换过左手,亦复如是。诊毕了,说道:“我们外边坐罢。”
贾蓉于是同先生到外边屋里炕上坐了。一个婆子端了茶来,贾蓉道:“先生请茶。”茶毕,问道:“先生看这脉息还治得治不得?”先生说:“看得尊夫人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虚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心气虚而生火者,应现今经期不调,夜间不寐;肝家血亏气滞者,应胁下痛胀,月信过期,心中发热;肺经气分太虚者,头目不时眩晕,寅卯间必然自汗,如坐舟中;脾土被肝木克制者,必定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据我看这脉,当有这些症候才对。或以这个的为喜脉,则小弟不敢闻命矣。”
旁边一个贴身伏侍的婆子道:“何尝不是这样呢!真正先生说得如神,倒不用我们说了。如今我们家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瞧着呢,都不能说得这样真切。有的说道是喜,有的说道是病;这位说不相干,这位又说怕冬至前后:总没有个真着话儿。求老爷明白指示指示。”
那先生说:“大奶奶这个症候,可是众位耽搁了。要在初次行经的时候就用药治起,只怕此时已全愈了。如今既是把病耽误到这地位,也是应有此灾。依我看起来,病倒尚有三分治得。吃了我这药看,若是夜间睡的着觉,那时又添了二分拿手了。据我看这脉息,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但聪明太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此病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经血所以不能按时而至。大奶奶从前行经的日子问一问,断不是常缩,必是常长的,是不是?”这婆子答道:“可不是,从没有缩过,或是长两日三日,以至十日不等,都长过的。”
先生听了道:“是了,这就是病源了。从前若能以养心调气之药服之,何至于此!这如今明显出一个水亏火旺的症候来。待我用药看。”于是写了方子,递与贾蓉。上写的是:
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
人参二钱
白术二钱(土炒)
云苓三钱
熟地四钱
归身二钱
白芍二钱
川芎一钱五分
黄芪三钱
香附米二钱
醋柴胡八分
淮山药二钱(炒)
阿胶二钱(蛤粉炒)
延胡索钱半(酒炒)
炙甘草八分
引用建莲子七粒去心
大枣二枚
贾蓉看了说:“高明的很。还要请教先生:这病与性命终久有妨无妨?”先生笑道:“大爷是最高明的人:人病到这个地位,非一朝一夕的症候了;吃了这药,也要看医缘了。依小弟看来,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总是过了春分,就可望全愈了。”贾蓉也是个聪明人,也不往下细问了。
于是贾蓉送了先生去了,方将这药方子并脉案都给贾珍看了,说的话也都回了贾珍并尤氏了。尤氏向贾珍道:“从来大夫不像他说的痛快,想必用药不错的。”贾珍笑道:“他原不是那等混饭吃久惯行医的人,因为冯紫英我们相好,他好容易求了他来的。既有了这个人,媳妇的病或者就能好了。他那方子上有人参,就用前日买的那一斤好的罢。”
贾蓉听毕了话,方出来叫人抓药去,煎给秦氏吃。不知秦氏服了此药,病势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爪洼国──古代国名,即今南洋群岛的爪哇岛。古人以为该国距中国很远,故借以形容极其遥远的地方。是旧小说的常用语。如明·施耐庵《水浒传》第二四回:“那怒气直钻过爪哇国去了。”​
《阴骘(zhì治)文》──全名《文昌帝君阴骘文》。是道教信徒伪托文昌帝君之名写成的书,讲论因果报应,灾祥变异等,以劝人行善积德。道教信徒以为抄印该书并广泛散发也可以积阴德。
文昌帝君:简称“文昌帝”、“文昌君”、“文昌”,亦称“梓潼帝君”。《明史·礼志四》:“梓潼帝君者,记云:‘神姓张名亚子,居蜀七曲山,仕晋战没,人为立庙。唐、宋屡封至英显王。道家谓帝(指天帝)命梓潼掌文昌府事及人间禄籍,故元加号为帝君,而天下学校也有祠祀者。’”
阴骘:阴德。​
迎枕——亦称“迎手”。中医切脉时垫在病人手腕下的小枕。​
“先生说”一段——是张先生对秦可卿切脉后,从脉象上对其病症的诊断,总之是虚弱之症(暗指秦可卿淫荡过度)。中医切脉用食指、中指、无名指,中指所按部位称“寸”,无名指所按部位称“关”,食指所按部位称“尺”,左右手共六个部位。中医即据这六个部位的脉象而判断病人的病症。中医又以五脏与五行相配:肝为木,心为火,脾为土,肺为金,肾为水。根据五行相克之说来判断病人的病症。
沉数、沉伏:“沉”指沉脉,“数”指数脉,“伏”指伏脉。所谓“沉脉”,是指必须重按才能摸到病人的脉息,表示病在内部。所谓“数脉”,是指病人的脉息快于正常人,表示有热症。所谓“伏脉”,是指病人的脉息比“沉脉”更弱,必须加力重按才能摸到脉息,表示病人有邪气、痰滞等症。
月信:月经。以其按月定时而至,有如潮信,故称。
喜脉:妇女怀孕的脉象。
不敢闻命:不敢苟同。委婉的说法。​
常缩、常长──是指经期经常缩短或延长。​
脉案──中医根据诊脉而对病症写的诊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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