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心(精校)第320部分在线阅读

　　“这才是飞行啊！”虽然发动机通过隔板传到座舱的热量略略让人不快，略嫌狭小的座舱似乎不太适合他这样的大个子，如果可能，哪怕将座椅向下调一寸，都能让他更舒服些许，但是，调低那么一寸也意味着视野会狭小那么一些。相比于飞艇，飞机向下的视野实在是非常差的。第一时间，徐锦就判断，这飞机在很长时间里恐怕都是对付飞艇的利器，从水平方向或者是从上方对下进行攻击，飞艇完全没有任何反击能力。而飞艇相对缓慢的速度也让躲避变得没有意义了。东平的那些飞艇，可能将更多地专注于对地攻击，固定翼飞机虽然速度很快，但滞空能力却比较差，而且对于后勤的要求也更高。徐锦虽然现在异常喜爱这种疾速飞行的感觉，却很明白，要在前线布置机场才能起降飞机，但飞艇却只要最简单的设施而已，光是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就足够让前线的指挥官们做出决策了。恐怕，除了对付飞艇，很难会用上飞机，可是，敌人有飞艇么？徐锦不由得多想了一下，而他的手下意识地一旋操枞杆，飞机十分潇洒的一个回旋，开始在空中做起一个个8字形的机动来。徐锦立刻就意识到，如果不是为了考虑长远用来对付春南，那就是北辽也快掌握飞艇的技术了。
　　“嘿嘿，看回头老子把你们都打下来。”徐锦又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飞完了8字形机动之后，他又随心所欲地做了几个不同高度的盘旋，尝试了急速升高和俯冲，随后他就施施然地降落了。这次试飞，飞机只装了一半不到的燃油，徐锦虽然看着燃油表上的指针还没有靠近红色区域，却还是降落了。毕竟，试飞有的是机会，可没有必要猴急到这个地步。
　　“老徐，感觉如何？”徐锦刚落地，试飞员们和那些技师就一拥而上。技师们赶紧打开发动机盖，观察发动机的运转情况。而试飞员们则围拢着徐锦了解飞行的感受。
　　要说技术方面，他们谁都没多少经验，飞艇和飞机可是完全两种东西。徐锦刚才也不怎么敢幅度太大地急速升降，只是在以前的经验基础上稍微加大了一点点幅度而已。
　　另一架飞机也进行了试飞，徐锦和其他试飞员才知道，原来两架外形看起来别无二致的飞机，内在非常不同。徐锦刚才飞的红色的飞机更强调速度，而那架蓝色的飞机则是非常注重燃油经济性，也没有安装弩炮等等非常占据重量的东西，飞行操纵系统也进行了最大幅度的简化，还用腾出的这些载荷，安装了更大的油箱。蓝色的这架飞机一次加满油，飞行距离、滞空时间都是那架红色的家伙的三倍上下。自然，这就是最基础的侦察校射联络用飞机和战斗机的区别了。
　　稍后拿到报告，叶韬还坏笑着想。假如搁到以后的某某航展上对外发布，这两种飞机可还有非常后现代的优点呢：两者共用百分之多少多少的部件。虽然现在叶氏工坊并没有能开发出多少这类产品，但尽可能减少部件数量，尽可能增加共用部分，已经成为不少技师的本能的想法。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就呢？只有在工艺水平和制造规模同时突破一定量之后，生产效率和后期维护的简便性才会变成不得不从设计之初就纳入考量的内容。现在，不管是春南、西凌还是北辽，无论他们正在想方设法模仿东平的什么东西，他们都在为不断丰富的功能和设计而沾沾自喜，但叶氏工坊的却已经渐渐有了返璞归真的味道。这让叶韬尤其有成就感，想想看，从一开始玩炫技式的小玩意一直到将整个国家的制造带向很有点现代感的风格，他才用了多少年呢？当然，叶韬也深知，这还是为了战争，只有在战争中，对于实用性的要求，对于简便的养护的考量才会压倒一切花哨的东西。如果不是东平这些年的叠番大战让军方对于要什么样的装备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要求，这方面的进展也不会快到这样不可思议的地步。
　　在第一天进行了两种基本型飞机的试飞之后，所有的试飞员都陆陆续续进行了试飞。同样的项目上不同人会有不同感觉，而试飞员也逐渐将飞机的极限性能慢慢摸索了出来。现在飞机的最高升限比起飞艇来要高出了三百尺有余，当然，这是因为现在的飞艇都是热气飞艇，等什么时候叶氏工坊能够把惰性气体的制备成本降低到比较合理的程度，这种情况可能就会改变了。在那之前，飞机会是这个时空毫无疑问的飞行高度之王。至于速度，那更不消说了，飞艇哪怕开了火箭喷射口来进行加速，也绝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的速度，飞艇的运动性更多来自于可以长时间舒适稳定地飞行。但飞机就不同了，战斗型号的速度轻易就突破了六百里每时辰，侦查型也有四百多里的成绩。但问题是，现在这两个型号的飞机滞空能力略嫌不足，满载燃油航程，战斗型一千里还不到，侦察型则达到一千七百里。其实，对这个数据，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看惯了后世动不动转场航程数千公里的叶韬了。现在这两型飞机，起飞滑跑距离才一里不到，以东平的工程能力，可以直接将机场建在距离战斗地点几十里的地方。而且，作为一种制空武器，面对空中力量孱弱无比的敌人，他们恐怕在一场倾国大战中能够捞到一两次出击的机会就算是运气很不错了，飞机的未来可期，但现在，实在没必要考虑太多。
　　而在这些测试结束之后，虽然叶氏工坊研究院的全封闭状态结束，但这些试飞员还有一些技师却没有再出现在大家眼前。一直期待着有什么新发现的人们有些失望，但旋即就明白了过来，这一次一定是搞出了什么秘密武器级别的东西来了。
　　虽然只有两架飞机，但云州第四航空队还是成立了。验证了飞机性能之后，第一批将会生产二十二架飞机，以及足够的备件。第四航空队另外还会有四艘飞艇以及一个配属的工程队。
　　他们现在将先在绥远附近驻扎整训，等到全部装备落实，而队员们也都对飞机的作战有了心得之后，航空队将会移师中军镇，并且在严密的监视下进行训练。在面对北辽的飞艇群之前，他们不得不一直隐藏下去。
　　抽调走这么一点人，对于戴云的攻击作战来说也没什么大碍。在进行了一阵秘密准备之后，守备营出击了。虽然知道守备营不以战术指挥见长，而临时抱佛脚的战术指挥训练可能只能适得其反，在这段不长的准备期里，戴云主要是让那些参谋军官们迅速融入每支部队，而她也鼓励那些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加入主战营的有才能的中层军官，多发挥辅佐主官的作用。说实在的，这样的人还真不少，不少人考虑要就近照顾家里老人，这才加入战勤比较轻的守备营序列，还有些人则可能是在身体或者其他条件上略逊一筹，更有些人，则可能是出自人口密度比较低的地区，为了不影响地方安定和生产，主战营的征兵名额极为有限。而这些人可能在作战上很有自己的心得。从内部挖掘潜力，相比于空降指挥官下去，怎么都来得容易让大家接受。经过这样一番调整，在出击的时候，守备营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和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而戴云一出手就完全不给西凌方面留机会。为了充分发挥己方机动力强的特点，她第一个目标就指向了对方集中在一起的骑兵部队，一百五十艘飞艇全线出击，一夜之间投放了数以千计的火油弹，将对方的骑兵营地全部湮没在火海中。东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飞艇玩那么大的手笔了，在对西凌的急袭之后，飞艇一直作为一种战术力量被分摊在各个战场上使用。东平军队足够强大是这种使用方法的前提，而飞艇用于侦察和辅助攻击发挥的效果，对于收获胜利来说，已经足够了。但是，没想到现在东平再次祭出这一手，却比以前势头更猛，也更圆熟了。飞艇从集结出发一直到完成攻击返回营地，一共只用了三个半时辰而已。
　　随后，六个营的部队乘乱绕过了西凌正面的防御，笔直地朝着泰州方向进发。另外有六个营的部队则在正面展开了强力的骚扰作战，牢牢牵制住距离绕行的部队最近的敌军，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在整整一天半之后，西凌大军才从正面组织了大约六万人的部队进行追击，而抽调这些部队留下的缺口，则在不到一天之后就被戴云拿下了。从那个缺口里，一个个营迅捷地钻了进去，似乎是完全无视正面的西凌守军，肆无忌惮地朝着纵深突击而去。
　　
第五百零八章
亲民
　　这就是机动性造成的战术思想的变化了。戴云可以肆无忌惮地打这种穿插攻击的仗，所需要担心的只是部队的补给是不是跟得上，以及互相之间的通信联络如何保持，但对方却没有这样的能力。西凌大军兵力齐集前线，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无力组织这种以营为单位的分散攻击。军备和训练上的差距更造成了战术思想上的差距，而在戴云面前，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西凌这一次本来并没有决定是不是一定会组织全面的攻势，乘着东平将主要战力集中在北辽一线，狠狠在东平，尤其是在北疆经略府的地盘上攻上一阵。推动此事最为努力的，莫过于叶韬和戴云他们一行的老对手：童炳文，还有他的那些部将了。童炳文虽然当年意外吃了败仗，但却牢靠地带着大军回归西凌，并没有遭受太决定性的损失，些许面子上损失，对于他这等资历深厚的老将来说，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之后，大家也都看到了叶韬、谈玮馨、戴云、池雷、邱浩辉等人惊才绝艳，一个个都是个中翘楚，俨然是东平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尤其是叶韬、谈玮馨两人，更是被各国视作东平强势崛起的最强动力。败在这样一些人手上，童炳文还算是遭遇比较好的一个。要打这一仗的资格，朝中文武大臣关于此事吵得不可开交，童炳文还是争取到了一个有利的条件，那就是部队先开拔，至于打不打，大家继续争执出一个结果来再说。要是决定不打，他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朝廷决议。他做了这番表态，还是获得了颇多认可。但随着部队前移，那些原本主张不打的大臣们也越来越觉得，既然已经这样，那还是打吧。童炳文终于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童炳文来得有些晚了，虽然他前期已经做出了不少布置，让部队留心东平的空中侦察，各支部队都要保持极高警惕，但相比于戴云这种在战术思想上已经领先了不止一个层级家伙，这些将领们还是有些懈怠。而西凌军队固有的问题在这种尤其要求同心协力的防御作战中，暴露得尤为明显。虽说西凌将兵权收归中央，进行集中编练已经有几年了，但是，部队的出身还是那些家族的私军，从地缘、亲缘关系上仍然是各自为战，距离能够真正地令行禁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童炳文在安排各部队防区的时候，也不得不考虑这样的问题。而戴云攻击的地方，恰好就是那样的两支不怎么对付的部队的交界处。
　　在戴云发动攻势的时候，童炳文距离前线部队还有两天的路程。也亏得童炳文运气好，他居然在东平几十个营穿插突进的乱局中，没有遭遇任何一支东平的部队，而是带着三百亲卫，和西凌还算有比较完整建制的两支部队会师。随后，老帅童炳文就开始了自己变魔术一样的收纳散兵的工作。在童炳文和自己人会合之后，其实戴云已经对他无可奈何了。东平这一次的部队撒出去得太快太远了，而且，奔袭突击的能力尚可，但和童炳文这样的老兵油子打消耗战攻坚战，戴云自己可没什么信心。
　　戴云纵然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却还是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其一是西凌大军并没有散得可以被以营为单位的东平大军随意攻击，遭遇攻击之后，往往还是几支部队聚拢在一起，纵然不是互为奥援，但还是会让东平大军没下嘴的地方。
　　数十个守备营穿插是穿插了，但进行歼灭战的机会并不多。还有好几次，因为对地理环境不了解，居然把歼灭战打成了击溃战，让好几支部队逃出生天。戴云虽然气得不行，但设身处地地想想，自己手下那些营正，还有参谋军官们做出的决定并没有什么错。戴云虽然长年在军中，却不会随便喝骂，碰到这种情况，也只有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在戴云开始攻击八天之后，戴云就感觉到，这一次的战役基本结束了。东平大军现在主要分成了六个集群在作战，但碰到的对手往往也啸聚了同等规模的部队。抱持坚决不打消耗战的理念的戴云，自然不会随意冒险进行决战，而是非常耐心地寻找机会。但童炳文的手腕也的确高杆，他让聚集起来的部队形成一个团状，不断伸出其中一部分去救援其他部队，而其余各个部分随之移动，互相总在可以支援到的地点，让东平大军无从下手。而当几个守备营集结起来准备联合行动的时候，童炳文却总能拨出一部强兵，严密监视控制，却又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不至于真的战成一团。看着童炳文如臂使指地调动部队，仿佛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戴云的这波攻势，戴云自己也很服气。这才是一个老将，一个在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家伙的能力啊。
　　童炳文从一开始就想得通透：东平大军来的都是守备营，决不可能打硬仗，不是东平能不能打赢的问题，而是守备营是地方柱石，只要能逼退西凌大军，戴云就算是成功了，而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目标，绝不会为了多杀伤一点西凌军士而去付出大量战士的鲜血。尤其是这些强悍的地方部队的大伤亡，很有可能会让一个地区产生种种连锁的负面反应。但童炳文也只能做到当下这个地步了。他也要感叹，叶韬、戴云他们在云州、在整个北疆经略府的辖域内威望太高了，不然，要是拼着死上几万人，专门盯着某些地区的守备营打，然后辅之以暗谍施放流言，逼得北疆经略府内乱都不是没可能。但只要叶韬、戴云、谈玮馨等人还在，现在哪怕戈兰亲自开口说要造反，恐怕都没多少人理他了。
　　在这种大家都觉得味同嚼蜡的战局行程之后，两个明智的主帅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撤兵。两军都撤退到方便防守的地方驻扎，兴修营垒，中间居然空出足足两百里的缓冲带。戴云感叹着，戴家的族兵就在这样一场战役中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亮相，实在是有些可惜。但戴云也通过此役，看到了自己和一流将领之间的区别。慈不掌兵，相比于童炳文，身为人母的戴云毕竟显得柔性。另外，则是戴云需要更深刻地思考部队规模和灵活性之间的辩证，小规模的部队快则快矣，但碰到这种局面，可就真的一筹莫展了。另外，经略府方面对于西凌的作战准备和以前对北辽的准备也不能相提并论，不少地图并没有达到现在经略府治下的军官们所认可的标准。在此役之后，戴云严令半年内必须拿出镇州一直到泰州的详细军用地图。反而是在泰州境地，由于雷音魔宗的活动，地图更完整一些。
　　布置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戴云就带着少量亲随，直飞中军镇了，卸下身上并不沉重的，基本上只是作为装饰性的甲胄，戴云觉得一阵轻松。童炳文太强大了，在运动战中和童炳文交手，和当年在童炳文完全不熟悉血麒军的战法和兵种，心存轻视之心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老将几乎无时不刻不在给她压力，让她好几次都在想，要是之前就阻截到他，干掉了他该有多好。哪怕戴云手里有飞艇也没用，童炳文的战法压根不怕侦查，那是实打实的阳谋。而飞艇的袭扰，他可以完全无视，他有足够的威望让麾下的部队听他的命令去战死。戴云在飞艇上一直在想，之后再次交手的时候，该怎么对付童炳文。
　　飞艇没有降落在中军镇，而是在中军镇以西的一个小村落之外降落了，叶韬、谈玮馨等等一大家子人都在那里等着她。中军镇附近好玩的地方不少，植被更是和云州有着不少不同之处，让孩子们玩得非常开心。不管是叶问玄叶问机，甚至是跟在两个哥哥后面玩的叶问筠都能认得不少矿石种类。农牧局、商贸局和统帅部的人都感叹北辽看似贫瘠的土地之下，蕴藏着的都是财富。但对孩子们来说，那些五彩的矿石可是很好的玩具。
　　叶韬一家人出来玩，并没有带太多侍卫，而一向低调的他也不做什么扰民的事情。所经之处，那些原本对这个东平重臣有着种种揣测的本地百姓，也都渐渐改变了看法。相比于西路军做事情的霸道，叶韬一行所经之处秋毫无犯。偶尔有些小事故，道歉诚恳，而赔偿又多又快，这个东平重臣，很快也在北辽百姓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这一次，在村外的田里降落，在一圈看似松弛却暗藏杀机的包围圈之后，周围的许多百姓都来看飞艇，也来看看戴云这么个传奇中的女将军该是什么模样。对自己不构成威胁的时候，叶韬也没有让侍卫们驱赶，亲民就是从这些细节开始的。作为宰制一方的封疆大吏，他早就有这种自觉了。然而，刘勇却稍微消失了一会，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但身上仍然带着淡淡的兴奋意味。
　　
第五百零九章
刺
　　“刘叔，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了？”叶韬问道。
　　以叶韬对刘勇的了解，刘勇很少会那么兴奋。随着年纪渐大，而最近这些年和人交手越来越少，他的声名渐渐淡了，倒是在军中，在训练和作战指挥方面，他很有值得称道的地方。现在的刘勇，虽然一直跟随在叶韬、谈玮馨等人的身边，但太少有出手机会了，而刘勇现在的神情，分明是刚刚和人酣畅一战还大获全胜的样子。
　　“有几个小毛贼，似乎是准备混在人群里行刺，我顺手就料理了。”刘勇的神情没有变化的意思。
　　“有高手么？”叶韬继续问道。
　　“有两个家伙身手不错。”刘勇淡淡回答。而刘勇能放心地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他已经让那些身手不错的家伙，再也没有出来惹事的可能。刘勇补充道：“从实力来看，对方的主子应该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些人能够伤到你们一家，但行踪的确溜滑，应该是来搞破坏，扰乱人心的。这几个人都行踪溜滑，我都差点没撵上，还是金泽搭了把手。”
　　叶韬没再说话。现在，东平和北辽战场上是暂时偃旗息鼓，但各种明争暗斗却是越来越剧烈了。双方的刺探和反刺探，小股部队、精英斥候部队以及那些军中高手的碰撞越来越多。叶韬并不了解这些争斗的细节，但每隔几天总有一些报告上来，从中依稀可见战斗的残酷程度。
　　现在东平在这方面是占据了优势的，光是特种营，最近就连连在敌后搞了几次颇为引人注目的行动，包括有一次胆大包天地歼灭了一支运输队，然后化妆成运输队潜行进入到敌军大营，在极短的时间里刺杀了对方主将然后撤退，敌军居然在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发现，而那时特种营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那一次行动，让北辽方面恼火不已，但偏偏他们就是抓不到特种营的行踪。特种营每次行动的时间、地点、参与人员的安排都极尽巧妙，每次行动的规划设计，对于特种营的几个主官来说，都是一次有趣的头脑风暴，都是一次挑战战术素养、战斗意志以及军官们对于敌我双方心理的微妙变化的了解的设计历程。现在，特种营越来越爱这些危险却充满挑战的行动了，但特种营却保持了每次讨论畅所欲言，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指出上司错漏，大家共同完善，绝不记仇的特点，大家的经验都很丰富，而行动计划也越来越完美。那些天马行空的行动计划，让叶韬都有时候出版一下，至少发行一个内部版本的冲动了。
　　但这些念头在叶韬脑子里只是转过而已，他还是将注意转向了正在缓缓降落的飞艇。
　　从飞艇上下来，戴云的神色一派轻松，倒是让叶韬松了口气。这一次对西凌的作战，是北疆经略府多年来第一次没有能达成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中比较高的目标。向来心气很高的戴云，总会有些不满，但看戴云现在平和坚定的神情，叶韬就知道，戴云已经想明白了。她知道自己和童炳文的差距在哪里，为了以后进军西凌，她会努力让自己再进一步，能够更好地统领大军。
　　叶问机看到母亲，兴奋地扑了上去，而戴云笑呵呵地抱起了叶问机，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叶问机的动作虽然激烈，但说话却不多，只是用自己的动作表达着对母亲的眷恋。叶韬一家从来就是天南海北地奔波，连孩子们都已经习惯了在父母陪伴的有限时间里尽情享受温暖亲切的时光，一旦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奔波开来，他们也得习惯于自己找乐子。当然，在云州，在整个北疆，他们是从来不会缺乏乐趣的。
　　“这一次辛苦吧？”叶韬也迎了上来，和戴云并肩而行，那些侍卫和随从则分散开来，在四周警戒。谈玮馨、谈玮莳等人都没动，仍然在那一片帐幕下喝着可口的茶水，吃着点心。他们一家礼仪和亲热表现在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