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校对)第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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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殿内突然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那雪衣人虽然威势如旧,可是不知怎么人人都觉得她的杀机似乎少了几分,不由心中一宽,应声望去,想看看是谁想出这个法子摆脱刚才的僵局,一看之人,不由都是一声惊呼。只见江哲用一块雪白的绢帕捂住嘴,咳嗽不止,转瞬间,那块绢帕已经渗出了殷红的血迹。却是江哲被那刺客啸声中蕴含的内力所伤,正在咳血不止。
  小顺子目中闪过冷电一般的寒芒,面上的严霜更加凝重,他飞身回到江哲身边,取出一粒黄色蜡丸,剥去腊衣,露出雪白的龙眼一般大的药丸,顿时满殿都洋溢着沁人心脾的药香。小顺子将药丸塞到江哲口中,过了片刻,江哲神色渐渐平和,也不再咳血,他用丝帕想擦去唇边的鲜血,可是那块绢帕已经是被鲜血浸透,竟然无法再用。
  这时,站在御阶之上的长乐公主缓缓向下走来,她若想走下御阶,必然要经过那雪衣女子的身旁,所以李援和长孙贵妃同时惊叫道:“贞儿,不要胡来。”
  可是长乐公主却是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缓缓的走过那雪衣女子身边,两日来的忧虑和难以入眠,让长乐公主的花容带了几分憔悴,可是此刻她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却是那样惹人爱怜。她慢慢走到江哲身边,单膝跪下,拿起手中丝帕就要替江哲擦拭血迹,可是一拿起来,才发觉那块丝帕已经被她在焦急中扯坏了。她眼睛微眨,晶莹的泪珠坠落在月白的凤裙上,她眼中一亮,用力撕扯裙袂,裂帛之声在殿中清晰可闻。终于,她撕裂一块月白的锦缎,然后轻轻的替江哲擦去面上的血迹。然后,长乐公主低下螓首,伏在江哲膝上,轻声哭泣起来,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只听见长乐公主强自压抑的啜泣之声。
  我服下那粒桑先生千叮咛万嘱咐托付给小顺子的“九转护心丹”,知道自己的小命终于再次保住了,可是长乐公主的举动却让我完全的呆愣住了,一直以来,我对长乐公主都是怜惜多于爱慕,可是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长乐公主对我的一片痴心,不由心中生出万缕柔情。我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法,男女之别,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我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子,已经占据了我心中一个重要的位置。
  殿中众人都是深吸了一口冷气,长乐公主拒绝了雍帝所选驸马之后,不是没有人猜测过她可能有了意中之人,凤仪门和太子也曾经散布流言,不是没有人听说过江哲和长乐公主彼此情钟的流言。可是这两人,一个深居简出,一个贞静自守,几乎是没有任何见面,所以众人大多只当作传言罢了。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第一次相信了那个传言,可是奇异的,人人都没有觉得这两人违背了礼法,反而心中生出强烈的同情和怜惜。
  这时,那个雪衣女子收起长剑,缓缓转过身来,白色的面纱之上,那一双璀璨如寒星的眼睛轻轻一转,殿中人人都觉得那女子正望着自己,那冰寒刺骨的目光仿佛一记重锤敲击在心上,都不由后退了几步。
  李贽深吸了一口气,道:“凤仪门主芳驾至此,本王不胜荣幸,但不知门主有何指教。”
  第三十六章
以退为进
  凤仪门主的目光落到了江哲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她用清冷的声音道:“雍王殿下,事已至此,不论我凤仪门本意何为,对于大雍来说,已经是叛逆仇敌,殿下就是想将凤仪门斩尽杀绝,也无人可以阻拦,本座至此,只是想提醒殿下一件事情,虽然殿下如今依然占据优势,可是只要有本座在此,那么殿下就要顾虑一下自身的安危。
  皇上和本座乃是患难之交,所以本座可以不对他下毒手,可是两位贵妃、长乐公主、雍王你、齐王李显,还有这些忠臣勇将,若是本座愿意,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出晓霜殿去。虽然本座这些弟子也会因此丧身猎宫,可是我凤仪门还有一些隐藏的力量,不会因此一蹶不振。说起来这原本是本座的一点私心,我那些师妹和侍女都是身经百战、劫后余生之人,我不愿她们再涉险境。另外,本座也有些看轻了雍王殿下,以为凭着韦膺、寒幽等人就可以顺利夺宫,留下这份力量也可以应对魔门可能的挑衅。
  殿下,你应该清楚的很,不论你我双方谁胜谁负,北汉魔门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否则殿下和齐王也不会都事先传下密令,令大军严守关隘,防止北汉的突袭。现在若是殿下不肯网开一面,那么本座也只能大开杀戒,不过本座一定会放过殿下的性命,然后回去率领本门残余,在大雍境内掀起动乱,到时候,内部不稳,北汉军趁机入寇,大雍社稷内忧外患之际,殿下虽然活着,却恐怕会后悔莫及,只恨未死吧。”
  她的声音虽然平淡清冷,可是殿中众人听了却都是心中冰寒。李援这时候已经扶起长孙贵妃,缓缓站起道:“梵门主,不要意气用事,门主和大雍乃是休戚相关,若是大雍社稷危亡,门主也有不测之祸,虽然这次贵门弟子犯下大错,但是凡事都可商量,还请门主息怒。”
  他这样一说,殿上众人都是哗然,不论凤仪门主武功如何高强,始终都是叛逆,李援身为君王,怎能如此软弱。李贽一皱眉,看了父皇一眼,道:“父皇所说也是本王所想,门主为人光风霁月,这叛逆之事或者不是门主主使,只要门主痛下决心,将这些叛逆交给本王处置,然后门主若是愿意,大雍皇室愿意为门主修建宫室,以供门主清修。”
  李贽虽然说是赞同李援的决定,可是人人都听得出来,李贽是要凤仪门主亲手杀了参与谋逆之人,然后自愿被软禁起来,到时候凤仪门被清洗之后,就只能成为皇室的附庸,而凤仪门主虽然参与谋反,可是若是能够将她控制起来,凭着她宗师的身份,倒也可以震慑北汉的魔宗。这也是李贽无可奈何之举,负责牵制凤仪门主的慈真长老影踪不见,而凤仪门主却来到猎宫,联想到凤仪门主三大宗师之首的身份,那么慈真长老恐怕已经遭遇不幸,这样一来,凤仪门主若是再背离大雍,那么大雍就失去了可以和北汉魔宗抗衡的人选,所以李贽虽然对凤仪门深恶痛绝,却也不得不提出妥协。
  梵惠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正要开口说话,却只听见一声脆响,举目望去,却见江哲神色清冷,长乐公主已经站起,站在他身侧,秀眉微蹙,望向江哲的眼中充满担忧,而在江哲脚下,一块晶莹透明的玉玦四分五裂,显然是江哲将身上所佩玉玦掷碎在大殿之上。
  李贽神色一惊,这两年来,他若是见到一些竹扇、砚墨及风雅玩好之物必然令人收买,送给江哲赏玩,这块玉玦就是年前送给江哲的,若论起材质,虽然珍贵,却也平常,难得的是刀工精美,背面更刻了一幅鸿门宴的图画,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是气韵生动,形神兼备。江哲对这块玉玦十分心爱,所以一直戴在身上。今日却将玉玦掷碎,看来是愤怒非常。
  可是还没等李贽作出反应,江哲已经微笑道:“门主今日身履险地,哲窃为门主不值,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门主何必为这些叛逆张目,慈真大师乃是宗师身份,虽然可能比门主稍逊一筹,可是门主想要轻易脱身,也是不可能之事。江某略通医理,虽然门主用药物维系一线生机,可是若是想保住性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否则哲之微命可以双手奉上,但是门主却也别想活着离开猎宫。小顺子,如今这殿上,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雍王殿下、齐王殿下都是大雍社稷重臣,如果我要你不必顾忌我的生死,你有没有把握保住至少一个人呢?”
  小顺子冷冷道:“公子放心,奴才虽然无能,也绝不会让凤仪门主为所欲为。”
  我的笑容更是欢畅,继续道:“门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如何,凤仪门还在大雍境内,乃是大雍子民,今日皇上和两位殿下只要有一人生还,凤仪门和贵门的盟友也别想留下一个余孽。到时候不止门主一世声名毁于此地,就是大雍朝廷也必然损失惨重。无论如何,大雍立国,门主有大功于焉,若是大雍社稷危亡,凤仪门犯上谋逆,危及国家神器,只能留下千古骂名,为后世所不齿,就是门主又有何颜面对天下人呢?”
  凤仪门主面沉如水,似乎对江哲所言丝毫没有动心,可是李贽的眼睛却是一亮,若是凤仪门主已经身负重伤,那么自然是斩尽杀绝的好,想来江哲投玦于地,是在催促自己不可犹豫迟疑,促使自己下定决心吧。他的目光一闪,已经暗中打了几个手势,殿中众人迅速组成三个军阵,将雍帝李援、雍王李贽、齐王李显护在当中。虽然众人为了顾虑激怒凤仪门主,没有轻举妄动,可是人人都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凤仪门主发动之时,保护好这三人。就是保护齐王李显的侍卫和将士也都下了狠心,宁愿用生命换取李显存活的可能,谁人不知,现在除了雍王之外,李显也是有能力接掌皇位的人选。
  凤仪门主心中一叹,看向江哲的目光更是带了几分杀气,这时,小顺子和冷川同时向凤仪门主跨进一步,若是凤仪门主发动,那么这两人就是阻挡凤仪门主的主力。
  这时候,我见压住凤仪门主的气势的目的已经达到,若是再强迫下去,让凤仪门主铤而走险,那么结果就未免有些凄惨,便道:“门主,如今虽然我方可以斩尽杀绝,可是顾念门主的功劳,雍王殿下还是希望能够和门主达成协议,现在贵门弟子大多身中迷毒,若是混战一起,她们必然首先死在刀剑之下,若是门主肯退让一步,那么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不可行的,就是这些涉入谋逆的贵门弟子,江某也可以作主放过她们。”
  凤仪门主冷冷一笑道:“江司马果然好算计,不知雍王殿下也是这样的意思么?”
  李贽高声道:“江司马所言就是本王的决定。”他心中有些疑惑,江哲所言含糊不清,可是似乎并不想凤仪门主交出参与叛逆的弟子,这个条件岂不是更优厚,但是他素来相信江哲,所以没有阻止。
  凤仪门主轻轻一叹,她却是明白,江哲的用意不在于那些凤仪门弟子,而是在于自己,若是自己果然留下这些亲信弟子,那么日后还如何统领凤仪门,必然是众叛亲离。再加上江哲点出了自己身负重伤的事实,那么雍王就会不惜代价围杀自己,到时候凤仪门自然是损失惨重,自己也别想生离此地。可是若是如此,江哲大概心痛围杀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所以才会先挑明自己无法尽杀重要的人物,然后又点出自己身负重伤的事实,再暗示自己,有小顺子这样的高手存在,自己是绝对没有可能生离猎宫的,这样一来,所谓的退让一步,既然答应放过凤仪门剩下的这些弟子,就只有是自己自尽以谢天下了。
  凤仪门主心中思虑万千,若是她身上无伤,自然是来去自如,那么江哲的这个目的就只是笑话了。可是慈真大师佛门神功天下无双,她是拼着重伤才将慈真大师击败的,虽然老和尚已经迫于承诺,回去养伤,短时间内不会来阻碍自己,可是为了赶到猎宫挽回大局,她的内伤已经十分沉重,如果不是服下那粒救命的丹药,此刻凤仪门主恐怕已经不能出手了。可是即使有药力相助,若是再经一番苦战,自己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气散功消,心脉尽断。而有了小顺子这样的高手存在,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时杀了雍帝父子三人,到头来,不仅自己命丧九泉,就是自己的这些弟子也是一个都不能逃生。
  微微苦笑,凤仪门主心想,想不到自己一世英雄,却被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逼杀于此。本以为倚仗宗师的声威,可以迫使雍王屈服,想不到江哲竟然看穿她的伤势,是啊,自己怎会忘记,这个江哲的医道师承何人呢?方才邪影李顺给江哲服下的九转护心丹不就是明证么?而且,自己若不是服下了二十年前那人亲手所赠的九转护心丹,只怕现在也没有法子站在这里了。
  虽然面覆白纱的凤仪门主神色如何,旁人看不出来,可是只见她沉默不语,就知道江哲所言非是虚假,有些心思灵敏的人也想到江哲用意,可是逼杀凤仪门主,这可能么,所有的人都自动摒弃了这个想法,所以仍然在猜测江哲的用意所在。
  良久,凤仪门主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退让一步,也不是不可,若是雍王殿下现在肯答应放走我这些门人,并且七日之内不下令追杀,那么本座就可以答应这个条件。”
  我看了李贽一眼,他神色有些迷惑,却是仍然轻轻点头,而李援原本就不想激怒凤仪门主,自然也是没有出言拒绝,我目光一闪道:“这个条件雍王殿下并无异议,不过太子李安还有韦膺都不是贵门弟子,可不能算在其中。”
  凤仪门主淡淡道:“李安乃是皇家之人,本座不会去管,韦膺乃是本座记名弟子,必须离开。”
  我只要留下李安已经心满意足,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无话可说,不过这里不适合休息,门主还要在此监督皇上和殿下七日,总不能这样耗着,若是门主允许,我们为门主准备清静之地,供门主休息如何。”
  凤仪门主忽然心中一动,道:“这也无妨,不过本座需得留下人质在旁,否则若是你们背信,本座岂不是找不到人来杀了。”
  我早有准备,坦然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雍王殿下还要掌控大局,两位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都是饱受惊吓,怎忍让她们继续担惊受怕,诸位将军还要约束兵马,朝中大臣就是愿意为质,只怕门主也是信不过的。如果门主不嫌弃,齐王殿下和江某都可以作为人质,如果皇上和雍王殿下有背信之行,门主可以取我二人性命为偿。”
  凤仪门主淡淡一笑道:“江司马倒是会选人,也好,本座同意就是,不过我也要说个清楚,如果皇上和雍王殿下在七日之内想要离开猎宫,可别怪本座不顾承诺。”
  李贽看了李援一眼,出声道:“门主既然这样说,本王和父皇七日之内也不会离开猎宫,以示诚信。”
  这时人人都觉得江哲果然才智过人,虽然不知道他和凤仪门主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至少可以暂时稳住凤仪门主,七日之内,足够众人做好妥善安排,到时候凤仪门主就是再度发难,也未必会比现在损失更大,而且若能妥善解决,倒也不失上策,毕竟现在人人都担心凤仪门主大开杀戒,至于那些叛逆,总可以慢慢处置的。
  而且江哲所选的两个人质也是十分巧妙,他自己愿意做人质,自是心存忠义,而齐王做人质也是将功赎罪的机会,想来也不会拒绝。而雍王绝不会忍心牺牲江哲,李援也绝不会忍心牺牲齐王,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凤仪门主安心,也不会引起担当人质之人的不满。所以即使最后不能将那些叛逆治罪,对于已经可以将凤仪门的势力全部清除的大雍朝廷,已经是所得胜过所失了。
  就在人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李寒幽突然高声道:“师尊,师尊,就是李贞、江哲和夏侯沅峰坏了我们的大事,师尊可不能放过他们。”
  凤仪门主瞧了一眼李寒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道:“寒幽,不要说了,江司马,想来我这些弟子中毒都是你的杰作,却不知你是如何下毒,解药何在?”
  我早有准备坦然道:“晚生早就担忧,如果雍王殿下带兵前来勤王,若是贵门挟持陛下等人,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进攻,该如何是好。为了顺利救出皇上,所以晚生请长乐公主派遣心腹从前日开始,将晓霜殿的香炉中燃烧的香料换成了南疆出产的逍遥香,这种香料气味沁人心脾,人若闻了神清气爽,说起来也是侥幸,凤仪门弟子大半是常年生活在富贵豪门,对于燃香这等雅事是不会阻止的。可是这种逍遥香若是连续闻上十二个时辰,再吸入另外一种南疆特产的乌头草,就会令人四肢酥软。晚生不顾病体坚持赶来晓霜殿,就是为了带来乌头草粉末精制的药膏,再让小顺子用内力催发乌头草药物。由于诸位被江某身上的药香混淆,所以没有留意到乌头草的气味,而且公主也早就将解药混入酒中给皇上和诸位大人服下,所以才会只有贵门弟子中毒。”
  凤仪门主淡淡一笑道:“江司马不愧是医圣弟子,精于混毒之术,本座佩服。”然后她就看到江哲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她心中泛起欣慰之色,看来江哲也是一个人,不免会有骄傲的情绪,那么对于她接下来的举措是很有好处的。于是,她越发和气的道:“既然如此,还请江司马送上解药,让我这些弟子早早离去。”
  我看了一眼雍王,用目请示,李贽点头道:“随云,将解药交给门主,不过门主还请贵门弟子暂时交出武器,否则本王可是不敢放心的。”
  凤仪门主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道:“这是当然,若是雍王殿下不放心,可以先请皇上暂时避开。”
  李贽大喜,道:“既然门主如此大量,那么本王就承情了。长乐,快和两位娘娘陪父皇到偏殿休息。”
  长乐公主略一踌躇,看了江哲一眼,道:“长乐遵命。”说罢,向御阶之上走去,她是要去搀扶李援。谁知刚刚走了一半路程,突然一道寒光电射而起,一声娇叱传来道:“李贞,受死。”本来瘫倒在地的李寒幽竟然飞身而起,一剑刺向长乐公主的胸口,这一下却是出人意料,谁会想到中毒到地的李寒幽竟然会暴骑发难。众人的注意力原本都在凤仪门主身上,谁会留心一个中毒的女子,更何况也无人想到李寒幽会在凤仪门主同意妥协的情况下出手。这时,冷川和小顺子都在数丈之外,虽然两人同时惊喝一声猛扑上前,可是却根本来不及阻止。其他护卫雍帝的高手死的死,伤的伤,就是没有受伤的人也没有留心到李寒幽,竟然没有一个来得及救援。而凤仪门方面,韦膺和萧兰、风非非在凤仪门主出现之后就退回去护着凤仪门众人,更是无法阻止,而且长乐公主是让他们热望成灰的罪魁祸首之一,他们更是不会想到救援长乐公主。唯一有能力救援长乐公主的只有凤仪门主,可是凤仪门主刚要出手,只觉得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为了不露出破绽,无奈之下只得作出一片淡然的神色,冷眼相看,此刻她心中在盘算如何不让长乐公主的死亡影响了双方的约定。
  第三十七章
以血赎愆
  眼看长乐公主就要香消玉陨,这时一个身影竟然奇迹般地挡在了长乐公主身前,霎时间利剑入胸,鲜血四溅。那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道:“李寒幽!”
  李寒幽在利剑刺入那人胸口之时,原本十分欣喜,可是看清楚那人面容之后,不由目瞪口呆,再听到那人饱含怨毒的叫声,李寒幽慌乱地摇摇头,手中的剑柄仿佛如同烫手的烙铁一样,她松了手就要退去,可是在那双血红的眼睛注视下,她竟然觉得双腿酥软无力,就在这时,那人已经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挥剑斩来。若是从前,这人武功剑法不如李寒幽甚远,李寒幽自可以轻松的避开。可是如今李寒幽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无论如何,这个人她是万万不能亲手杀死的,所以就在李寒幽神智恍惚的时候,那锋锐的剑芒划过了李寒幽面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李寒幽这才清醒过来,迅速退后几步,免去了头颅被人斩开的命运,可是面上的剧痛和容貌被毁的担忧让她惨叫一声,捂住了面孔坐倒在地。
  这个变化让所有人包括凤仪门主都震惊了,突然一人高叫道:“青儿。”正是抚远大将军秦彝,他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一片混乱,眼中只有胸口中剑的爱子。他大步上前就要搀扶秦青,可是有人动作更快,长乐公主悲叫一声道:“青哥哥,你不能死!”已经扶住了秦青,可是她力弱手软,虽然勉强搀扶住了秦青,可是却几乎自己也被带倒,幸亏这时候秦彝已经过来抱住了秦青。两人扶着秦青,让他缓缓躺倒御阶之上。
  原来挡住李寒幽那一剑的人正是秦青。秦青和他人不同,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停留在李寒幽身上,一时痛恨,一时却又想起从前恩爱之情,所以李寒幽的异常举动只有他留意到了。他早就心存死志,而且他知道李寒幽剑术在自己之上,若是用兵器阻拦恐怕难以成功,所以心一横就用身躯挡在长乐公主前面,凭着一腔死志,他竟然超越了人体的极限速度,成功的用血肉之躯挡住了这死亡之剑。
  利剑入胸,秦青郁结在心的仇恨怒火,终于完全爆发出来,所以也顾不上两人武功的差距,就是一剑斩去,这一剑他本没有得手的奢望,可是却成功的毁去了李寒幽的容貌。
  李寒幽本是贫家出身,素来不喜欢那些熏人的香料,虽然为了维护皇室郡主的仪态,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总是尽量离香炉远一些,而这种逍遥香虽然香气清幽,不知怎么李寒幽就是不喜欢这种气味,可是若是不许燃香,李寒幽又担心被人知道丢了面子,所以她就刻意到外边巡视或者作些什么别的,所以虽然她也中了毒,可是毒性却是最轻。暗中服下一些不是很对症的解除迷香之毒解药之后,居然很快就恢复了功力,可是这时候凤仪门主已经到了,正和李贽谈判。她担心凤仪门主抛下了她们,为了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她没有起身。
  可是越听,李寒幽心中越是气恼,长乐公主传递密旨在前,下毒在后,害得她心心念念的荣华富贵付诸东流,若是不杀长乐公主,她此恨难消。可是她出言提醒凤仪门主之后,却被凤仪门主置若罔闻,她本是心高气傲的人,一时之间,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然趁着长乐公主经过之时,出手刺杀,这一剑她是志在必得的,可是却被秦青挡了这一剑。
  无论她如何心如铁石,秦青都是她的丈夫,纵然她心中对秦青并无一丝真情,可是名份攸关,亲手杀夫的罪名她是绝对不想承担的,事实上,她原本想等到大事成后,用权势胁迫秦青重新接纳自己,毕竟秦青也算是一个驸马的好人选。就是秦青不识抬举,要杀秦青,也不会是她亲自出手,自然有人动手的。
  杀夫的罪恶感和震惊加上混乱的神智,李寒幽居然忘记了躲闪,这才被秦青斩伤了。
  这一番变故,使得气氛更加紧张,所有的人都握紧了兵器,混战眼看就要爆发。
  凤仪门主这时觉得气血已经平复,冷冷道:“李贽,你是想本座大开杀戒么?”
  李贽身子一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谁都不许妄动。”在李贽的命令下,即将爆发的血腥厮杀才被强行压制下来。可是大殿内气氛已经是令人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了。
  我怔怔地看着秦青,张开右手,右手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方才长乐公主遇刺之时,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浑然忘记了一切,清醒过来,才发觉右手的指甲已经将手心刺破了。我奋力站起来,急促地道:“小顺子,扶我过去。”
  小顺子面色铁青的走了过来,将我扶到秦青身边,这时候秦青已经昏迷过去,我跪坐在地,伸手放到了秦青的腕脉上,半晌,我抬起头,看见泪水盈盈的长乐公主的眼睛,以及秦彝满怀期望的目光,无奈的轻轻摇头道:“秦将军被这一剑刺伤了心肺,已经无力回天,若是大将军许可,下官可以用金针刺穴之术,让秦将军可以清醒一段时间。”
  秦彝只觉得生命仿佛离自己而去,他愣了片刻,道:“拜托大人施针。”
  我叹了一口气,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那根玄铁之英的发簪,下了几针,过了一会儿,秦青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秦彝颤抖的手抚摸着秦青的脸庞,老泪纵横道:“青儿,都是为父不好,从前忙着征战,没有好好教导你,让你被人欺骗玩弄,如今又——又——”他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
  秦青的眼中没有了怨恨,而是一片清明,他平静地道:“父亲,都是孩儿贪恋美色,以至害得皇上和父亲几乎陷入绝境,如今孩儿已知昨日之非,今日以死赎罪,请父亲不要为孩儿难过。”他说话十分清晰,面上更是一片潮红,人人都知道他此刻已是回光返照。秦彝更是悲痛难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青的目光落到长乐公主身上,笑道:“殿下,秦青与殿下本是青梅竹马,可是秦青驽钝,不能够理会公主为国为民牺牲的苦心,反而出言苛责,也怪不得公主对秦青失望。”
  长乐公主柔声道:“青哥哥,过去的事情不用说了,你还是本宫从前的青哥哥,长乐虽然怨过你,可是你不念旧恨,救我性命,长乐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是,青哥哥,若有什么未了之事,尽管告诉长乐就是。”
  秦青目光有些黯淡,他说道:“殿下,秦青无能失职,贻祸家门,求公主念在家父从来一片忠心的份上,求皇上和雍王殿下不要因为秦青怪罪秦家。”
  长乐公主掩面道:“青哥哥放心,本宫一定会向父皇和皇兄求情。”
  这时候李援答言道:“秦青,你救了朕的爱女,而且若非你秦家勤王有功,也不能这样快就平定了叛乱,朕对秦家只有奖赏,怎会怪罪,你不用担心。”
  秦青的目光又落到雍王李贽身上,李贽正容道:“秦将军,本王在此立誓,绝不会无故加罪于秦家,秦勇将军救了本王性命,老将军一片赤胆忠心,你又救了皇妹,本王心中万分感激,绝不会恩将仇报。”
  秦青这才放心下来,伸手握住江哲的手,轻声道:“江兄,我秦青从前瞧你不起,可是今日对你已是心服口服,公主殿下际遇堪怜,你不可负她,不要因为名份礼法踌躇不前。”说到后来,已经是十分低微,除了我,恐怕没有几人能够听到。”
  我心中一酸,虽然从来都知道李寒幽的真面目,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提醒秦青,我是眼看着秦青一步步越陷越深的,歉疚地道:“秦将军,你放心,我对公主一片真心,绝不会辜负她,只要江哲在生一日,就不会让秦家遭遇劫难。”
  秦青听了我低声的许诺,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又看了一眼父亲,道:“父亲,孩儿拜别了。”话音刚落,秦青就已经合上了眼睛,气息渐弱,转瞬之间,已经身赴黄泉。
  秦彝悲叫道:“青儿!”那悲痛的叫声混合着李寒幽凄惨的叫声,传得很远很远。
  眼中怒火熊熊,李贽冷冷道:“门主,李寒幽在这时杀人,若是放过她,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请门主将李寒幽交给本王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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