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校对)第21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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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亭里的中央,张越看到了一栋栋奢华的豪宅。
  张越不得不感慨,这才是汉室基层的现状啊!
  阳里,终究只是个例。
  刘进见了,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相隔不过数里,竟有天壤之别!?”他有些狐疑的喃喃自语。
  “殿下,我们去问一下百姓就知道了……”张越轻声说道。
  两人走下马车,朝着就近的一户百姓家庭走去。
  这户人家,位于道路一侧,用着茅草为屋盖,以竹为篱笆,院子里散养了几只鸡鸭,两个扎着总角辫,看上去七八岁的男孩子在院子似乎在做着给蔬菜浇水的活。
  一个老人看上去大约六七十岁了,已经很老了,坐在树荫下的一张席子上,指挥着这两个孩子做事。
  张越与刘进走上前去,对那老者拱手拜道:“晚辈恭问长者安好!”
  老人回过头来,见到衣冠楚楚的两位贵公子,先是一楞,然后连忙起身,回礼道:“小老人当不得两位公子大礼啊……”
  他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刘进连忙上前去扶起他,道:“长者不必多礼……”他回头看了看张越,接着道:“我等乃从长安来的采风士子,路过贵亭,想与长者打听些事情……”说着,张越与刘进就又是一拜:“万望长者不吝教我等!”
  老人听着,立刻道:“两位贵人请问,小老儿知无不言……”
  刘进扶着老人,让他坐下来,然后,他才与张越跪坐到老人对面。
  马上就有着随行的侍从,端来一壶酒,献上酒樽,为老人满上一樽。
  “敢问长者贵姓?年长几何?家有几子?几孙?”张越微微欠身拜道。
  “不敢言贵,老朽姓王,名富贵,今年五十有一……”老人喝了一口酒,非常开心,这年头寻常百姓是买不起酒的,而关中人又特别嗜酒。
  张越与刘进闻言,却都是相对一视。
  这老人已经老的满脸皱纹,连背都弯了下去,看上去起码六十好几,甚至说七十岁张越也信。
  但现在,对方却告诉自己,他只有五十一?
  就听着对方继续说道:“老儿共有三子,长子继承了家业,如今正在外耕作……两个孙儿,则在家里陪老儿……”
  “至于其他二子……”说到这里,老人微微顿了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摇着头道:“不说也罢了……”
  张越听了,也不逼问,因为他能猜到老人其他二子的去处。
  左右不过是当游侠,入赘、甚至给人当后父,以及经商这几个选择。
  大部分的汉室平民家庭的庶子,都只能走这几条路。
  “敢问长者,家里有田几何?”张越再问道。
  “三十亩吧……”老人想了想答道:“此外,还租种了本亭公乘王大郎家的五十亩地……”
  张越与刘进闻言,再次对视了一眼。
  三十亩?
  这是一个标准的汉室贫农的占地面积。
  “长者,敢问一岁官府调庸赋税几何?”张越再次欠身。
  而在他身后,一个随从正拿着一卷竹简,记录着问答内容。
  在阳里,不需要去问百姓,因为当地百姓的情况不具备参考价值。
  但在榆树里就不同了,这里的百姓家庭生活,更加贴近真实。
  老人听了,看着张越等人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贵人是长安来的御史还是缇骑?”
  在老者的印象里,长安来的采风士子,哪个不是鼻孔朝天的纨绔子啊?
  别说在他面前如此恭谨了,恐怕连看他一眼也是不肯,更别提来调查他的家庭和负担情况了。
  因而,他的脸色竟有些潮红。
  张越见了这个情况,笑着答道:“长者以为是,晚辈等就可以是……”
  他与刘进可比御史和缇骑,来头更大,更吓人!
  他们的报告,最终将直奏君前,说不定可能上到朝堂作为议论的范本。
  老人听了,激动万分的起身,对着长安方向哭着磕头道:“苍天有眼啊,圣天子没有遗忘我们啊!”
  张越的间接承认,让他联想起了他小时候听说的一些传说。
  那时,汉家天子四时派遣使者,下到基层,查问民间疾苦,使者以闻,具奏君前。
  特别是太宗皇帝在位时,曾经一岁四问天下百姓疾苦。
  闻得民间艰苦,于是绰然泪下,下诏诏免天下田赋,无出徭役租税。
  而近几十年,长安来的御史和缇骑的身影渐渐稀疏了。
  偶有下来的,也是走走过场。
  这让很多人都很失望。
  但,刘氏施恩百年,在基层的民心依然不可动摇。
  像是王富贵,闻得张越与刘进可能是长安来的御史,马上就感激的向长安方向磕头谢恩,以为自己有救了。
  这就是民心!
  不止张越,刘进见了也很感动,连忙扶起老人,道:“长者不必如此,只需如实回答晚辈等人的问题就可以了……”
  对方激动过后,也冷静了下来,对张越和刘进,深深一拜,道:“请两位贵人务必转告圣天子,生民艰苦,百姓难活啊!”
  说着,他就将他的家庭每岁需要缴纳的各种税款和杂税和盘而出。
  张越与刘进听得毛骨悚然,如坐针毡。
第178章
调研(2)
  出了王富贵家,刘进的手脚都是冰冷的。
  他喃喃的望着张越低声问道:“张侍中,这个世道真的还有救吗?”
  王富贵方才所讲的底层百姓生活的困境,就像一根钢针深深刺入了刘进的脏腑之中,让他五脏俱焚,肝胆俱裂。
  “当然有救!”张越毫不犹豫的答道:“殿下,今日之天下虽然危急,然而,人心依然在!”
  “臣闻乡中长者曰:民如水,社稷如舟,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今天下虽有危难之事,百姓有旦夕之急,但汉室施恩百年,民心向汉,只要殿下用心于生民之事,嘉以佐民之技,天下之危难,也可迎刃而解!”
  对此,张越自然有着足够的自信。
  只要政策合适,部署得当,加上他的空间金大腿。
  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连康麻子和乾隆这样的昏庸残暴之君,也能靠着地瓜,粉饰所谓的盛世。
  更何况是现在?
  当然,汉室如今的问题,也确实称得上积重难返了。
  以前,张越对此,只有来自书本和史料上的印象。
  他只知道,百姓生活艰苦,负担沉重。
  但其实,他与刘进一般,对于百姓生活苦到什么地步,负担重到什么程度,也是全然不知的。
  毕竟,原主是南陵的小地主出生。
  作为陵邑县的小地主,何曾见过陵邑区外百姓的困苦和危急呢?
  但如今,通过王富贵的亲口描述,张越终于知道,当世百姓生活的困苦和负担的沉重,已经到了何种地步了!
  “将记录拿来我看一下……”张越扭头,对着那个一直在记录的文吏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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