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校对)第1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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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雅馨迎风俏立,穿着一套湖绿色缎天蓝边的衣裙,头发挽了惊鸿髻,上面插着一支珠凤钗,两只绿玉坠子在耳边打着秋千,更衬托得她肌肤胜雪,看着楚质,柔美的眼波渐渐变得朦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两丝晶莹的液体从眼眶里面悄然滑出,慢慢凝成盈盈的两颗,化成晶莹剔透的珍珠,悄无声息的落下。
  女人啊,果然是水做的,楚质心中轻叹,涌起了柔情,有心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安慰,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也要顾及她的声誉,也只能侧下身体,挡住部分人的视线,伸手轻轻将她的泪珠拂去。
  “馨儿,不用伤心,我很快就回来的。”楚质柔声说道,临别之时才知伤心难过,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等县官三年任期结束后,趁着朝中有人关照,到时候就申请回京,宁愿在清水衙门多待几年,也要留下陪在家人身边。
  劝慰了好几分钟,曹雅馨才隐去泪珠,娇小的琼鼻微微翕动着,细秀修长的睫毛挂着半滴残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细细抽泣了下,曹雅馨从胸怀里取出一个连着红丝的香包,上前贴近楚质,玉臂轻环,绕过他的脖子,将红线系了个结子,这才退了步,微声说道:“这是我为你求了护身符,希望你见到它,就能想起我来。”
  楚质小心翼翼的将香包贴肉藏好,说了几句情话,发现何涉与赵概的身影,轻声向曹雅馨告个罪,随之迎了上去。
  “学生见过老师、赵学士。”楚质拱手行礼。
  不习惯伤情离别,轻轻点头之后,何涉肃容说道:“景纯,此去钱塘,老夫只有几句赠言,希望你莫要忘记。”
  “请老师赐教。”楚质恭敬鞠躬道。
  “藻镜朗烛,表正形端。科条恪守,典籍勤观。”何涉缓声说道:“为官之时,你须仔细体会,还有,记得有暇即读书,不可懈怠学业。”
  明白何涉这是让自己做官要清廉,勤政,楚质认真说道:“学生必将牢记老师之言。”
  “景纯,你初次为官,便为一县之长,可谓是身负安民之重任。”赵概微笑说道:“到地方之后,需要多向上官请教,况且圣人有言,不耻下问,也不要感到有什么不妥。”
  “知之为知之,赴任之后,学生定然努力学习,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承担治世安民的责任。”楚质连声答应道。
  离别之期总要来临的,过了十几分钟,在船工的提醒下,楚质满面的无奈,依依不舍的上了直达杭州的商船,尽管身家丰厚,但是楚质还没有奢侈到只为了去躺钱塘就花钱购买一艘船的地步。
  舟楫的舵、橹击水声,搅碎了倒映在汴河上旭日的光影,商船慢慢的离开岸边,楚质站在甲板上,抚着船舷,迎着河风,连连挥手,高声呼叫着诸位亲朋好友。
  “质儿……,保重。”商船渐渐远去,顺着汴河驶出了汴梁城,再也见不到亲人们的面容,楚质目光黯然,闷闷不乐。
  “扬帆,收橹。”船行数里,河面越来越宽,河风也越来越大,在船老大的指挥下,船工们扬起了风帆,顺流而下,行船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公子,外面风大,还是进舱内休息吧。”长贵轻声说道,怎么说也是初次出远门,而且还是远行赴任,楚家上下怎么能放心得下,自然要安排几个仆役随行,以照料楚质的衣食往行,而长贵有幸成为几个随从之一,心情伤感之余,也有几分兴奋。
  作为管家祝福的亲戚,时常听其提点,长贵自然清楚跟随楚质赴任的好处,当年祝福就是跟在楚洛身边,不辞辛劳的奔波各地,深得信任,今日才得以成为楚府的管家,管理着楚家几十号仆役,在长贵的心目中,这就是自己毕生奋斗的目标。
  此时此刻,宋朝的造船技术可谓是世界上最为先进的,船板交错,重叠钉成,船首采用压水舱式,即利用船首甲板的一部分,敞舱使水流由此自由通过,船尾有可调节往后作纵向上翘的平衡舵,船中桅杆底座为人字形,根据需要可放倒或竖起,并用数十根绳索支张予以定位,在河流端急的情况下,也能保持平衡,安然渡过。
  而且船上居室、货舱齐备,除了面积比较窄小,空气不甚流通处,可以说和地面上的房屋没有两样,楚质在甲板上站了片刻,发现两岸的景色已经完全陌生,也随之收拾了下心情,走入船上最为舒适的船舱之内。
  舱房不大,装饰也比较简单,就一张床榻,和两张固定的椅子,毕竟是在风流上行驶,如果椅子不固定,容易出现意外情况,舱板上方,有个可以自由关合的小窗子,从那里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在炎热的夏季,也是最好的通风口。
  “船舱简陋不堪,委曲公子了。”仔细辅好锦丝纱被,长贵轻声说道。
  “出门在外,哪来这么讲究,有睡的地方就已经不错了。”楚质随口回了句,轻坐了下来,摸了下胸襟,开口说道:“长贵,帮我取个盒子来。”
  心里迷惑,却不敢怠慢,在包袱内翻找了下,发现没有空余的盒子,连忙跑到外面找船工们,过了片刻,才匆匆忙忙返回,手里捧着个还算精致的漆盒进来。
  接过盒子,只见楚质伸手进怀里掏了下,拿出六七只几乎一模一样的护身符,轻叹起来,沉思片刻,只留下惠夫人、初儿、曹雅馨给的三只,其余的都放进盒子中,将其藏入包袱里小心保存,将三只护身符重新挂好,楚质才说道:“长贵,我要看会书,没什么事情,别让他们打扰。”
  他们自然包括自己,长贵连忙应承下来,轻轻退了出去,楚质说要看书也不假,不过看的不是经文典籍,而是关于钱塘县方面的资料,这是楚洛托吏部的同僚为他而收集的,内容包罗万象,有吏治、地理、风土人情、人口、税收情况等等等等,虽然未必都准确,但是也可以借鉴参考,怎么也不能辜负楚洛的心意吧。
  没有穿越之前,尽管没有亲自去过杭州,但是在那个消息爆发的时代,只要不眼瞎耳聋,懂得上网冲浪,多少也了解些杭州的情况,毕竟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名声,可是盛传已久的,但是问题在于,时间相差几十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加不用说千年之久,用沧海桑田来形容,应该也不为过,所以说,以前了解的知识,肯定不能适用于现在,那只能一切从头再来了。
  楚质认为自己固然成为不了像包拯、海瑞之类的清官名流,但也不至于沦落为蔡京、和严嵩之流的贪官奸臣,心里还是很有想法的,既然为官一任,就算不能造福一方百姓,带领他们脱贫致富,但也不能到自己离任之后,被人家背地里戳着脊大骂吧,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不能遗臭万年。
  想要钱还不简单,哪天兴致来了,造下玻璃,再不济画张世界地图,让找人合伙经营海上贸易,那还不财源滚滚而来,楚质心中暗暗嘀咕,注意力随之回到资料上面。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柳永这首望海潮道尽了钱塘的景色繁华,钱塘县隶属杭州,是杭州的首县,历史悠久,从秦时就开始设置钱塘县,设南阳、北关、安溪、西溪四镇十一乡,人口万户以上,属于一等一的望县,不仅是杭州府的治地,也是逝西路各官署所在地,在这种地方为官,做好了,容易在上司面前露脸出成绩,若是有什么差池,想蒙混过关却有些困难,真是机遇与风险并存啊。
  “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楚质喃喃说道:“只要平平稳稳渡过三年,就可以申请返回汴梁任职,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古代道路自然不借现代那样四通八达,而最快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舟和车,而因为地理条件的不同,也有南船北马之分,杭州钱塘自然是南方,水路航运是最佳的选择,此时正是夏季,风平浪静的,十天之后,商船顺利抵达鄱阳湖。
  这一带湖面开阔,隐隐沙汀之内,飞起几行鸥鹭,悠悠青浦,撑回数只渔舟,碧波万顷,水天相连,渺无边际,骄阳当空斜照,湖上浮光跃金,飞鸟回翔,可谓是美景天成,让人迷恋赞叹。
  不时有些渔歌传来,沉闷了几日的楚质听闻,也动了几分心思,走出窄小的船舱,来到船头甲板,看着湖中秀美的景色,感受着四面涌来的温润清风,心情也有几分舒畅。
  “公子,听跑船的说,还有几日就能到达杭州了。”站在楚质身后,长贵兴奋不已的说道,这些天来待来商船上,除了船只补给食物和水时,经过一些小镇县城之外,这一路上,看到不是山就是水,真是把他给憋坏了。
  “应该还有五日左右吧,从鄱阳湖过去就是太湖,再从太湖下去,就可以直接到达杭州城了。”楚质微笑说道,鄱阳湖的上方就是南京,也就是现在的江宁府,沈遘在那里任通判,也不知他赴任了没有,都一个月了,也应该省亲完毕起程到任了吧。
  “这位公子好见识,莫非以前去过杭州不成。”一个浑厚豪迈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麻衣,摞起衣袖,露出粗壮胳膊,年约三十来岁的壮汉走了过来,皮肤有些黝黑,手掌关节突起,有层厚茧,显然是经常外出劳作,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楚质,掠过一丝好奇之意。
  “公子,这位就是船上的管事。”长贵轻声说道。
  “什么管事,无非就是这帮跑船的头目。”壮汉豪声笑道,本是谦虚之语,却没有丝毫的自视甚低。
  “未请教管事尊姓大名?”楚质温言说道,绽出一缕和煦的笑容。
  “鄙人姓沈,在家排行十七,乡野村夫的,哪里用取什么名,直接称呼排行即可。”沈十七客气说道,浑壮的声音有些低缓。
  “却不知十七郎是何方人士?”楚质自然而然的问道。
  “杭州人士。”下意识的回答,沈十七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要打探对方的底细,怎么反转过来了,却不知这几日楚质在无聊的时候,就开始揣摩为官之后的言行举止应该是怎么样的,细心体会汴梁城那些官员平日的言语举动,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还是颇有成效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好友重逢
  商船运货捎客,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予已方便,有人要搭自己的船到杭州,反正顺路,沈十七自然应允,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什么,只是知道客人应该是汴梁城某大户人家的公子。
  但是见到码头相送那幕,瞧前来相送之人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沈十七心里不免有几分好奇,有心了解下情况,可是上船之后,楚质很少出船舱透气,大部分时间都在关于钱塘县的各方面资料,而长贵几个随从,经楚府调教,也深谙沉默是金的道理,自然不会随意透露楚质的情况。
  弄得沈十七只知道有位贵公子在自己船上,至于姓名背景根本毫不知情,而且判断出楚质是个贵公子的身份,还是从几个随从的吐谈举止上推测出来的,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仆役,耳濡目染之下,作派自然与寻常人家有所不同。
  好奇本就是人类的天性,况且跑船做生意的,多认识几个贵人也没有坏处,打定主意的沈十七,见到平日待在船舱里的楚质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微微接触,沈十七立即感到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无论是言行,还是那隐约浮现的高贵气质,都足以证明这位公子果然不是寻常百姓家出身的。
  虽然受到十几年现代教育,也算是二世为人,自然深深领会己所不欲,莫施于人的道理,知道从他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平时待人随和客气,但是居移气,养移体,楚质现在住的是宽敞华丽的府邸,吃的是精致丰美的佳肴,穿的是绸缎丝绒的华衣,来往的更是一些名士大儒,文人士子,达官显贵,眼界一开,气质渐变,举动之间受其影响,自然带了一些气派出来,自己自然没有感觉,不过落到别人眼中,那就是另一番的感受了。
  “据我所了解,杭州沈姓,大多是集中于钱塘县。”楚质微笑问道:“这样说来,你应该和新科榜眼、江宁府通判沈遘,有些关系吧。”
  惊讶看了眼楚质,沈十七微微摇头,目光闪烁了下,笑着说道:“公子说笑了,榜眼公那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像我等这些寻常百姓,岂能高攀得了的。”
  “哦,还以为你们是一家子呢。”楚质淡声说道,也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天下之大,同姓的人家浩如繁星,如果不追溯求源,几代之内没有血亲关系也很正常。
  “听公子的意思,莫非与榜眼公相识?”沈十七试探问道。
  瞥了眼沈十七,楚质轻笑道:“不仅相识,而且熟悉得很,经常聚在一起饮酒共醉,只是这小子品行却不怎么样。”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十七满面好奇问道,负于后背的拳头紧了下。
  “唉,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看你顺眼,告诉你也无妨。”楚质轻叹说道:“这小子经常不问自取,前不久离京之时,还将我心爱之物给贪没了,让我心痛了好久。”
  沈十七闻言,心中有气,脸色阴晴不定,在犹豫着要不要给眼前这个满口胡言、诽人清誉的小子一些教训。
  “怎么,你不相信?”楚质皱眉说道,没有想到楚质会这样问,沈十七楞了下,就要回答,却见楚质扑哧笑了起来,声音爽朗舒畅。
  “闷了几日,说个笑语,没有想到沈兄居然当真了。”楚质微笑道:“殿试榜眼是什么人物,岂是什么人都能认识的,沈兄以为然否?”
  沈十七很想直接承认,但是考虑了下,还是换了下比较委婉的语气,轻轻笑道:“公子言之有理。”
  欣赏片刻湖面风光景色,与沈十七聊了几句,湖面突然变窄,湖水愈来愈深,十几丈宽的河道映入眼帘,入了河道,没有景色可看,楚质随之返回船舱休息,对他而言,刚才的事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调解下气闷的心情。
  而对沈十七来说,那可是件不容忽略的大事,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诋毁大公子的声誉,如果装聋作哑,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怨,可是问题在于,这小子的来路还不清楚,且不可鲁莽行事,以免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况且,这小子说话的时候,似乎不像在撒谎,莫非大公子真的……,沈十七连忙使劲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外。
  “七哥,你怎么了?”几个船工见状,纷纷莫明其妙问道。
  “你们觉得,那小子的话,有几分可信?”沈十七轻声问道。
  “纯粹是污蔑,居然敢在沈家的船上造谣,真是不知死活,七哥,这事你就交给小弟来办好了,等到晚上,我悄悄摸到那小子舱里,到时……,嘿嘿……,哎呀,谁敢打我……,七哥怎么了?”某个船工摸着脑袋委曲说道。
  “你小子摸到人家舱里想干什么?”沈十七怒气冲冲斥道:“我们可是正经人家,不是杀人掠货的水匪。”
  吃跑船这行饭的,最厌恶、最忌讳的就是水匪了,船工们闻言,顿时纷纷表示愤激和谴责。
  “就是,你真是糊涂啊。”
  “你真有种,居然如此狠心肠,以后你离我远点。”某个与那人同舱的船工并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让人误解,指责说道:“少和我在一张床上睡。”
  “你们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想去吓唬下那小子而已。”出主意的船工委曲说道。
  “切。”
  几个船工一致表示自己的鄙视。
  “七哥,还是你拿主意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某人提议得到众人的赞成,作为沈家的伙计,命运与沈家息息相关,听到有人说东主家人的坏话,或者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件小事,但是对他们而言,却是难以接受容忍的。
  “明日就到达扬州,让个兄弟借机下岸,到商铺将此事告知掌柜,让掌柜飞书给大娘子,请她来定夺。”考虑了片刻,沈十七沉声说道。
  “七哥,些微小事,用不着惊动大娘子吧。”有个船工迟疑说道:“况且那位公子也已经表示自己只是说笑而已,用不着劳师动众的吧。”
  “我当然知道,所以汇报时,着重提到我们此次到汴梁运回货物的情况,还有航船时发生的事情,最后再提下那位公子。”沈十七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公子应该认识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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