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校对)第1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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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哥,你说什么?”几人惊讶不已,怎么眨眼之间,沈十七就改口了。
  “现在我才醒起,那位公子说话时的语气,分明是好友之间的打趣,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恶意,确实只是不能当真的笑语。”沈十七说道,走南闯北多年,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应该不至于判断错误。
  “对啊,大公子在京城数月,认识几个朋友也不稀奇。”不要以为船工杂役都是粗鄙之辈,人家常年在各地奔波,见识恐怕要比某些只会读书的人要强,反应也更加机灵,一经提点,立即举一反三:“那位公子对钱塘的事情这么了解,说不定还是大公子告诉他的呢。”
  “七哥,再找个机会探下他的口风。”
  钱塘,沈园,整体布局自然和谐,园中景色简洁古朴,落落大方,不以工巧取胜,力求山水相宜,宛如自然风景,可谓是独具匠心,几处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后的花圃坪中临时摆上了几张桌椅,桌上果品、糕点、茶水,旁边还有丫鬟婢女伺候。
  椅子上笔直端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轻微垂头,手抚琵琶,抚弄琴弦的十指纤细秀美,琵琶曲缓缓荡漾,音律宛转如意,弦声悠悠,缠绵悱恻,曲中风暖花香,令人不饮自醉,蓦然,弦乐之声忽断,却听华衣女子说道:“瓶儿,有什么事情?”
  在花圃前面不远处徘徊的俏丽少女听见,连忙上前柔身行礼道:“瓶儿见过大娘子,这是扬州商铺传来信函,请大娘子过目。”
  华衣女子轻轻抬头,却见其姿容秀丽,鬓挽乌云,眉弯新月,看上去约莫二十二、三年纪,一副标准的瓜子脸蛋,琼玉秀鼻挺直小巧,美丽樱唇如同花瓣般的丰润鲜艳,只见她接过信函,取出取纸,随意看了几眼,忽然笑了,笑起来时肌肤流光,颊生薄晕,更见妩媚动人。
  “瓶儿,去请大公子前来。”华衣女子笑盈盈说道,过了片刻,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走来,却是回乡省亲的沈遘。
  “瑶姐寻小弟来,却不知所为何事?”沈遘微笑说道。
  “你等的人或许就要到了,这下子该高兴了吧。”沈瑶抿嘴笑道,柳眉轻弯似月,美眸波光流溢,顾盼生姿。
  “我等的什么人?”迷惑了下,沈遘反应过来,喜悦说道:“瑶姐是说,景纯到了”
  本来早在几天之前,沈遘已经打算起程奔赴江宁府赴任,却听闻钱塘县传来消息,吏部下达公文,新任知县居然是楚质,而且即日就要到任,知道此事之后,沈遘立即改变了主意,打算留在家中等候楚质的到来。
  “这是十七传来的消息,你自己看吧。”沈瑶轻笑道,凭着女子特有的直觉,她认为那人应该就是楚质无疑。
  “姓楚,年约二十,相貌……,是他没错。”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片刻,沈遘欣喜说道,几日时间,足够沈十七从长贵几个随从那里套出楚质的姓氏,如果不是随意打听别人名讳,容易惹人怀疑,恐怕早将楚质祖宗三代姓名了解清楚。
  “既然如此,文通,你可否告诉我。”沈瑶巧笑嫣然问道:“信上所说的不问自取,还有贪没人家心爱之物,是怎么回事啊?”
  “绝对没有这回事。”眨下眼睛,沈遘微笑解释说道:“景纯这个人,平时就是喜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瑶姐你千万不要相信啊。”
  “我自然是不信的,而且人家也承认自己是在说笑而已,只是看你的反应,让人不得不怀疑啊。”沈瑶说道,悠然端起杯热气腾腾的茶汤,饱满丰润的红唇绽出一缕笑意。
  “好吧,我承认。在聚会的时候,拿过他几张字画。”沈遘嘟喃似的说道:“但是这做样的又不仅是我而已。”
  “那心爱之物又是什么?”沈瑶轻笑,有几分好奇。
  “这个还真有些难猜,离京之时……”沉吟了下,沈遘似有所悟,瞄了眼沈瑶,随之笑呵呵道:“明明是在瑶姐你那里,为何还来问我。”
  “我这里?”沈瑶惊讶,细秀修长的睫毛微颤,秋水般的眼波流转,纤手从怀里取出一柄精美的折扇来,轻轻展开,露出几行飘逸行书来,正是当日沈遘起程离京时,楚质亲手所写的那首词。
  “就是这个,瑶姐,既然拿了人家的礼物,可要还人家的人情啊,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拂照一二才行。”沈遘轻笑道。
  “人家以后就是我们钱塘县的父母官了,哪里会需要我这小女子拂照啊。”沈瑶含笑说道,白皙如玉的纤指,优雅的拂拭了下香肩上几根飘逸的青丝秀发,不经意间的动作更加显示她娇柔妩媚之意。
  “景纯还年轻,久居汴梁,而且还是初次为官,不远千里初来驾到的,难免有些不适应钱塘的风土人情,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还需要……”沈遘轻声说道。
  “行了,要多提醒他是吧。”沈瑶秀眉轻蹙,微微轻叹道:“文通,自从你知道那个,叫什么来着,楚质是吧,要来钱塘赴任之后,这话你都说了不下百遍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你兄弟呢。”
  “就是,一个外人而已,有什么好值得注意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穿淡白色儒服,相貌清峻,与沈遘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缓走了过来,嘴角浮现一缕微笑,透亮的眼睛却掠过一丝清冷傲意。
  “睿达,别添乱。”沈遘皱眉说道,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性格有些孤傲,尤其是喜欢以文会友,说白了就是与人比斗,而且乐此不疲,对此沈遘非常不以为然,一时输赢算得了什么,要知道参加科举,榜上有名才是正途。
  悄悄撇了下嘴角,沈辽眼睛露出几分兴奋之色,钱塘的文人士子都已经挑战完了,正寂寞的时候,居然有人送上门来,真是意外之喜啊。
  “文通,你已经在家滞留了好几日,如果再不快些起程,怕是要耽误赴任之期了。”沈瑶柔声劝告道:“反正那个楚质已经来到,你也是该身了吧。”
  “不急,从钱塘至江宁,不过是两三日的路程,时间还来得及。”沈遘轻描淡写说道:“况且按路途来看,明日景纯也该到了,也不差这两日,见过景纯之后,尽下地主之谊再起程也不迟。”
  “你不怕去迟了,上官会认为你有故意拖沓怠慢之嫌?”沈辽冷声说道。
  “能成为一方知府,想必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只要我稍微解释,事情也就清楚了,有什么好怕的。”沈遘微笑道。
  “好了,既然文通心意已决,多说也无益。”沈瑶微微摇头,扬声道:“瓶儿,让人知会刘仁之,明日准备接迎新任县官大驾。”
  翌日,阳光明媚,暖风徐徐,楚质迎风站在船头上,看着两岸青山绿水,心情也有几分舒畅,不仅是能欣赏到江南秀美的景色,最重要的是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达到杭州城的码头,上任在即,楚质的心情难免有些喜悦激动。
  “公子,听那些跑船的说,杭州城也蛮热闹繁华的,却不知能不能与汴梁相比。”长贵的脸上充满了兴奋之色。
  “汴梁可是天子脚下,单是城里就有二十余万户人家,而杭州城却不足五万户,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岂能相提并论。”说话的却是沈十七,这几日经过打听接触,他越发肯定楚质与自家大公子相识,自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现在自然不能,以后就难说了。”楚质喃声说道,想到百年之后,胡骑灭北宋,占据半壁江山,南宋定都杭州,改名为临安,心里就有些烦躁。
  “公子,你刚才在说什么?”长贵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恭敬询问起来。
  “叫他们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船了。”楚质说道,有些兴致淡然,回身返回船舱里,随手拿起本书籍观阅起来,在没有实力之前,妄想改变的历史进程的人,其结果从来就没有好的下场,远的有商鞅为例,近的有范仲淹为鉴。
  “行李不是已经收拾好了吗。”长贵有些莫明其妙,也不敢打扰楚质看书,而是站在船头上,仔细的远眺,想第一时间见到杭州城,好给楚质报信。
  商船慢慢前行,宽阔的河道上不时可见几艘船只迎而而过,向岸边望去,也隐约可见炊烟袅袅升起的人家,还有成片成块的稻田。
  “兄弟们,就要到家了,加把劲啊。”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站在船头甲板的沈十七忍不住大声么喝起来。
  在沈十七的一声令下,船工们齐声答应,在船底两边暗格处各伸出八支长橹,落下江水之中,伴随着韵律整齐的号子,抬头低首,双臂用力,齐划方行,片刻之后,就觉浑身发热,汗流浃背。
  顺风顺水,还有外力协助,商船也如同飞箭,轻快的向前驶进,不及半个时辰,一座雄壮的城池影子映入眼帘,长贵强忍激动的心情,确认那是杭州城之后,立即跑回船舱向楚质报喜。
  楚质随之放下手中的书籍,轻步来到船头,看着前方还算雄伟壮观的杭州城,心情有些复杂,如果没有意外,自己就要在这里生活两三年,却不知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滋味,还真是有些许期待啊。
  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时,船速随之慢了下来,看着前后左右环绕的商、货船只,喧宾热闹的场面,楚质脸上也泛起了笑容,要判断一个地方的经济是否繁荣昌盛,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了解该地的商贸情况,从现在的场面来看,杭州城固然比不上汴梁,但是与许多地方相比,应该属于上等水平。
  这一路行来,虽然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船上,没有什么机会上岸观看,但是也路过一些小乡镇,心里早有准备的楚质,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小孩也就罢了,居然连成年男子也一脸的面黄肌瘦,衣不蔽体,麻木呆滞的目光让楚质不敢与之对视,这分明是感受不到生活所带来希望时候的神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深知民间疾苦的楚质,绝对想像不到百姓苦到什么程度,毕竟自己所知道的,只不过是人家整理的一些资料数据,叹了几句,过后可能就已经淡漠,根本没有任何的代入感,哪里有自己亲自经历来得震撼。
  地方一角就是如此状况,楚质相信,肯定还有比这更加悲惨的情况存在,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冷若冰霜的血液居然有些沸腾起来,这让楚质感觉很奇怪,一个念头悄无声息的浮现在脑海深处,或者也是自己做些力所能及事情的时候了。
  多年以后,杭州城的某些百姓,还津津乐道自己第一次见楚质是什么样的场景,似火的骄阳让河道水面熠熠生辉,一艘商船顺水而下,朝着码头徐徐荡了过来,船头站着一个白衣少年,纸扇纶巾,书生打扮,江风拂面而过,吹起他的丝发和衣角,飘飘然犹如神仙过江。
  “景纯。”
  悠扬熟悉的声音响起,迷惑打量码头四周,突然之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楚质目光微凝,眨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唇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文通兄,别来无恙否。”楚质连连招手,爽朗的笑声在船只甲板里回荡。
  一旁的沈十七见状,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判断错误,不然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兄弟们,准备靠岸了。”沈十七大声呼叫,指挥起来:“撒绳,抛锚……”
  船只缓缓近了码头岸边,船工们急忙放下缆绳木板,在随从的搀扶下,楚质率先下了船,疾步走到满面笑容的沈遘面前,拍了他的肩膀,忍不住拥抱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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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沈遘的那刹那间,楚质就明白其心意,他乡遇故知的喜悦顿时涌进入心底,在一个浑然陌生的地方,遇到熟悉的人,心里未尝没有一丝难言的欣慰,毕竟掐算时间,沈遘的省亲之期已近,现在居然没有动身赴任,其中的原由不言而喻。
  楚质的热情拥抱让沈遘感觉有几分不适,还好楚质也意识到这点,轻轻放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文通兄,别来无恙否?”
  “本来心里还有几分不适的,但是见到了景纯,心情舒畅,那自然是一切安康了。”沈遘微笑道,近朱者赤,也学会打趣,这让旁人感到有些惊奇,要知道钱塘县沈家大公子,平日里苦读诗书,出了名的不苟言笑,今日却转性了性子,真是件稀罕事啊。
  “能成为治病良方的药引,文通兄觉得我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呢?”楚质笑着说道。
  “嗯。”沉吟了下,沈遘敛容说道:“我认为你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随之忍不住轻笑起来,楚质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在汴梁城的时候,大家相互打趣习惯了,而旁人却纷纷愕然惊楞起来,迷惑不定的看向沈遘,心中泛起了一丝疑虑,这还是沈家的大公子吗?莫不是有人冒充顶替。
  “沈大人,想必这位就是新来的县尊大人吧。”过了片刻,见沈遘与楚质相谈甚欢,似乎没有结束的打算,眼看天色已经不早,经过几次推托,旁人中有个年约四十几岁,白面青须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恭敬有礼的开口说道。
  楚质微微偏头,仔细打量来人,听其拘谨的语气,及小心翼翼的态度,心里也猜测出几分来,十有七八,这人应该是钱塘县的官吏,自己以后的下属。
  “哦,差点忘记了。”沈遘微笑道:“景纯,我来为你引见,这位是钱塘县主簿刘仁之,在钱塘为官多年,熟知地方情况,你初到钱塘,若是有什么不明的,尽管寻他便是。”
  “若是县尊有吩咐,下官自当从命行之。”刘仁之拱手说道,姿态放得极低,丝毫没有因为楚质年轻而心中不服,要知道古代为官,看得的不是对方的年龄,而是品秩与前程,刘仁之十分有自知之明,自己已经年近半百,奋斗十余年,才混上个从九品的主簿之位,再进一步的可能性或许有,但是非常困难,而人家正是风华正茂,如此年少就已经成为一方知县,前途之远大可想而知,自己有什么资格轻视人家。
  “那以后就要多向刘主簿请教了。”楚质微微回礼,既有些许客气,又保持一定的疏远距离,然后示意了下,静静侍立一旁,早有准备的长贵连忙走了过来,将用锦布包裹住的官印文书呈给楚质,随之退后了半步。
  “刘主簿,这是吏部授予的官印与文书,请你核验。”楚质微笑道。
  有沈遘在旁证明,岂能有假,可是朝廷规矩如此,刘仁之也不敢破例,恭敬接过官印文书,仔细观摩片刻,确认无误,心里悄悄地轻叹了口气,收拾了下一丝失落感,迅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正式施礼拜见道:“下官钱塘县主簿刘仁之,见过楚知县。”
  “见过楚知县。”在旁边等候已久的几人连忙涌了上来见礼,以后要在人家手底下混,不机灵些怎么行。
  “楚知县,这位是押司……,录事……”
  见楚质目露迷惑之色,刘仁之当然识趣的为其介绍起来,而楚质微微点头,也有些明了,身在官宦之家,耳濡目染下,楚质也了解到,宋代的州、县衙门中,除了由朝廷差遣所委派的官员外,还有很大数量的吏。
  这些吏的来源有的是召募,有的是差派,绝大部分从当地富户乡绅中选充,有的吏是世袭的,父死子继,吏的名目繁多,最主要的职责是经手征收赋税,处理狱讼,固然没有品秩,朝廷也不发放俸禄,但却是州县官衙中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
  当然,朝廷不发放俸禄并不代表吏没有钱银可领,只不过是由县官决定而已,给多予少,也是因人而异,或者说是因县官心情而异,而且吏不纳入朝廷档案里,如果县官对某个吏不满意,完全有权力将其解雇除职,所以对于皂吏们来说,知县真可谓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岂能不敬而礼之。
  “知县大人,轿舆已经备妥,请移尊步。”热闹了片刻,让楚质对下属们有个大致印象之后,刘仁之这才站出来恭敬说道。
  顺着前方看去,只见在码头的空旷处,确实已经备有轿舆,披红挂绿的,一群衙役分散两旁,还有几个鼓乐手在等候,显然是万事具备,就差自己了,楚质自然没有异意,轻微点头,示意长贵等几个随从拿好行李跟上,就微笑与沈遘笑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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