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校对)第2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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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楚质的起点低啊,从八品的小知县,就是连升三级,才正七品而已,与从五品的知州相比,还差好几级呢,最多是在荣誉和物质方面赏赐补回而已。
  “不过你却是可以放心,资历就是熬出来的,功劳却是不会改变。”张方平笑着安慰道:“只要时间够了,谁也不能阻拦你上位。”
  这倒是没错,仁宗一朝,基本的赏罚分明还是可以做到的,况且,以楚质的背景、人脉,只要不犯浑,参与什么谋逆大案,谁能抹杀他的功劳,这也间接说明了宋朝国库紧缺的情况,自然,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十几年后那么严重,到了那个时候,谁有办法为朝廷赚钱,谁就可以升官,哪怕是直接为相也不成问题。
  此时,东京福宁殿西阁,赵祯强忍心中激动,声音却是有点儿发颤:“若水,核实了,此法真是有效?”
  “陛下,千真万确,是由奴婢亲自尝验,绝对无假。”邓若水肯定说道,斩钉截铁,也是一脸的欣喜。
  “幸甚,朕就知道范卿为人诚实,绝不欺君。”赵祯笑容满面,真是龙颜大悦,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开怀畅笑了。
  不要以为做皇帝很轻松,江山社稷,天下万民,繁琐细碎,事无巨细,都由皇帝决策,这倒也就罢了,赵祯也算勤政,可以应付得来,可是还有十几万的官吏,百多万的兵将,都靠朝廷,确切的说,是指望皇帝养活,烦恼啊。
  不仅如此,还有那些皇族、外戚、功臣等等的后代,在恩萌法的庇佑下,人数呈几何级数上升,加上辽国、西夏的岁赐,就是赋税再多,也经常入不敷出,赤字连年,无奈之下,赵祯只好动用自己的内帑补上。
  偶尔也就罢了,年年如此,内帑金银日少,就是贵为天子也会心痛的,所以赵祯平日才会如此节俭,厌恶浪费奢侈,想来这都是被逼的,自然,也说明他不是昏庸帝王,不然只顾享受即可,何必考虑许多。
  虽然不想扫皇帝兴致,但是邓若水不得不小心提醒句:“陛下,既然此法证明行之有效同,那何不推行天下,以恩泽万民,还有,钱塘知县楚质进献此法,有功于朝廷,却不知该如何赏赐?”
  如果是换成宋太祖、太宗在位,听到邓若水进言,才不管你说得是否正确,直接拖下去杖毙了,一个太监想干预政事,肯定是活腻了。
  而赵祯相对宽容,加之心情还不错,没有留意邓若水的犯忌,注意力马上转移,寻思片刻,皱眉说道:“推行天下,还需要与各位宰相商议再作决定,至于楚质……,查询江南诸府州,看哪里有空缺的通判,使他补上就是。”
  忽然察觉自己情急之下,不慎犯了忌讳,邓若水本应就止沉默,但到底年轻,闻言不由惊讶道:“楚质立下大功,陛下如此微赏,却是不公。”
第三百九十五章
厚赏与惩治
  皇帝的心思不是谁都能猜测出来的,却见赵祯厉色望了眼邓若水,淡声说道:“摆驾政事堂,此事朕要与几位相公商议。”
  “奴婢领旨。”心中一惊,邓若水连忙行礼答应,扬起细微尖锐的嗓音传下皇帝旨意,片刻,一群内侍宫女涌了进来,拥着赵祯浩浩荡荡而去。
  “多舌,自己到内待省领罚吧。”适时,入内都知张惟吉走了出来,训斥道:“国家政事你是能诽议的吗,要不要命了?想跟阎文应一样下场不成。”
  “孩儿不敢。”邓若水惶恐说道,宫里内待,谁不知道以前最得皇帝宠信的是入内省都都知、大阁阎文应,可惜结交了外臣,又参与谋害废后郭皇后的嫌疑,最后落得流放下场,在路上不明不白死了。
  在宫里,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个极念旧情的人,只要你不故意触怒,对待内待就如同亲人一般,有谁犯了过错,只是加以训责罢了,最严重的无非是遣其出宫,像阎文应一样流放至死的情况几乎没有。
  其中原因也不怪皇帝,主要是阎文应太过放肆,仗着皇帝恩宠,时常评点朝政,惹得百官心中不爽,恰好那时郭皇后生病,阎文应使人送汤药不久,郭皇后就死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管真相如何,在百官群谏下,赵祯受不住压力,阎文应的结局已经注定。
  “你呀你,平日不是很机灵的吗,千叮万嘱告诫你,宫里不比其他,凡事三思而后行,今日怎么犯浑了。”张惟吉恨声道,怒其不争,扬了扬手,似要一巴掌拍下去。
  “父亲,孩子只是一时糊涂。”邓若水迎脸闭目,不敢躲避,哀声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给我说实话,这么帮衬楚质,是否收了楚家人的好处了?”轻轻放手,也没掌打的意思,张惟吉低声说道:“不仅糊涂,而且愚蠢,为了些许小利,难道连小命也不要啦?”
  “父亲,孩儿发誓,绝对没有。”邓若水连忙辩解。
  仔细打量邓苦水,张惟吉微微点头:“就信你这回,那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冒这个风险为他说好话。”
  宫中内待,因为身体上的缺陷,心理受到影响,说是自私自利一点也不为过,绝对不会说看谁顺眼,为其美言几句,却舍上自家性命。
  “父亲,你忘了,楚质身份。”犹豫了下,邓若水眼睛闪烁出一抹亮光。
  “什么身份?听着有些耳熟,但也无非是朝中某个大臣子侄罢了,说到底还是一个小知县,运气倒是不错,立下了大功,既然官家都已经决定如何赏赐,何用你多言生事。”张惟吉随口说道,宫中事情繁多细碎,能记得朝中大臣模样就已经不错了,谁有心思理会那些不入流的小官。
  “父亲忘了,楚质呀,一年前,与那位……”虚指后宫方向,邓若水压抑着心中兴奋,微声道:“联姻的,侄女婿。”
  “你是说,皇后。”瞳孔猛然扩大一圈,张惟吉醒起,片刻,突然扯着邓若水来到宫中角落,悄声说道:“益之,你想走皇后的门路?”
  “父亲,孩儿不敢。”邓若水连忙跪下请罪:“孩儿只是想……”
  “行了,莫要急着解释。”张惟吉微笑摆手,和声道:“唉,说起来也是为父无能,你入宫数年了,才使你从小黄门升为入内高品,投了皇后,也不失为晋身之阶。”
  眼圈一红,邓若水咽声道:“孩儿怎敢怪怨父亲,都是那史志聪……”
  “噤声,史志聪也是你能叫的吗,要称呼为史大阁。”话虽如此,张惟吉嘴角却掠过一丝嘲讽,显然对那个史志聪也瞧不上眼,也可以理解,后宫之中,不管是皇后、嫔妃、太监、宫女,就是你不招惹别人,麻烦也会送上门来,想洁身自好,难啊。
  宫里内侍太多了,就是在福宁殿里听差,张惟吉也不敢说自己得到天子宠信,还有许多的对头,史志聪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那姓史的,仗着自己是张妃的人,越发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了。”邓若水愤恨说道,要不是他的反对,自己恐怕已经是内侍押班了。
  “既然你知道,他是借了张妃的势,才压了为父一头,为何不投向张妃。”张惟吉轻声说道:“在宫里,做错了事不要紧,最怕是跟错了人。”
  其实他们都清楚,讨好天子才是最容易晋升的,得到皇帝的信任要比什么事情都重要,可是问题在于,每人心中也是如此寻思,要在万千内侍中脱口而出,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难度太大,不容易实现目标。
  但是巴结皇帝身边的人就相对容易一些,内侍虽然在外人看来也算是天子近人,但是怎么能与后宫嫔妃相比,枕头风之威力,不是谁都能抵制得了的,反正据大家所知,皇帝赵祯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而今宫里上下,谁人不知,曹后是宫里最尊贵的人,但是张妃却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到底孰轻孰重,就看各人自己衡量了。
  “父亲待孩儿恩重如山,孩儿怎能负了父亲,与那史志聪共事。”邓若水诚恳直言,惹得张惟吉欣慰感叹。
  片刻,两人相视而笑,什么恩重如山,不忍相负,其实都是空虚套话,真正的原因是,两个聪明人都看得出来,无论张妃怎样得宠,却是动摇不了曹后的地位。
  这可是有根据的,前不久,张妃出行,不知是听人掇窜还是心血来潮,非要用皇后的峦驾伞盖,话说所谓的王朝制度,等级森严,什么人享受什么排场,这是儒家理论里比天都大的规矩,名为礼仪,不是谁都可以愈越的,特别是皇家事物,犯了规矩,可视同谋逆。
  然而张妃却是不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也可能是在试探皇帝态度,她施展全套女性魅力,没完没了的哀求皇帝,赵祯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无奈让她自己向曹皇后借,结果或许是出于炫耀心理,张妃真跑去借了,而曹皇后也是能忍,直接点头答应。
  没想,当张妃喜滋滋的向皇帝汇报此事,赵祯却突然翻脸怒斥:“国家典章有秩,你僭越失礼,当此是儿戏吗?”
  还有许多像这样的事情,都表明在皇帝心中,却是没有另立皇后的心思,而皇后与贵妃之间的差距,不仅只是一个级别而已,毕竟在世人心目之中,皇帝与皇后是相连一体的,从来都只听说是皇后听政,贵妃什么的,绝对不会得到百官的承认,所以说,不管张妃如何得宠,在名分上却是永远无法与曹后相提并论。
  “益之,你想法固然很好,但是行事也要考虑周全,不可莽撞。”张惟吉教训道:“官家做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心思,谨记,天威莫测。”
  “孩儿不敢再忘。”邓若水连忙答应,可还是忍不住说道:“父亲,楚质功劳之重,连我也看得明白,为何官家却如何薄赏?”潜台词十分明显,疑惑皇帝这么做,难道不怕别人诽谤他刻薄寡恩啊。
  “益之,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张惟吉轻笑了下,摆手说道:“算了,你先去崇政殿侍候官家,仔细琢磨,若还是不明白,为父再与你细说。”
  崇政殿,几个宰执观阅完奏折,却纷纷一脸的惊奇,首先是怀疑,但是转念一想,连皇帝都已经验证核实,那绝对是不会出错,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大臣,肯定不是笨人,稍微计算,就能知道在沿海各州开辟盐田的话,可以给朝廷增加多少岁入。
  国库空缺,原因很多,不能怪到他们头上,可是身为朝廷宰执,却是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来,不然皇帝要这班臣子做什么,难道还嫌弃朝廷养的闲人不够多啊。
  而那些大臣,自己也有这个觉悟,没有觉悟也是不行,底下有很多言官御史盯着,稍有懈怠,如潮般的劾言奔涌而来,压力却也不小。
  就以文彦博为例,成为首相的两三年间,却悄悄地把国家的冗兵、冗费的事情解决了不少,他和枢密使庞籍商量之后,建议在陕西裁军,凡年龄在五十岁以上,或自愿归农的,都可以回家,这样朝廷可以节约军饷,民间也有人种地,可谓是双赢的局面。
  然而有许多人表示反对,觉得士兵解甲归田之后,一但生活不如意,容易起来造反,但是在文彦博与庞籍努力下,甚至乎以身家性命担保,勉强减裁了几万士兵,每年为朝廷节约二百多万贯军费,仅从这点来说,两人办成了范仲淹没能办到的事情。
  可惜,知谏官员仿佛集体失明视的,对此视若无睹,弹劾文彦博由张妃推荐为相,执政以来,独专大权,彻底把持了朝政,让百官敢怒不敢言,所以要罢免,骂得最猛的就是那真御史唐介,现在已经被贬到英州去了。
  当然,不可避免的,文彦博也因而罢相,而接任他宰相位置的,就是庞籍,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庞太师,又是类似潘美似的人物,一个被冤枉的名臣。
  当然,这个时候的庞籍,还不知道自己以后被人糟蹋成什么模样,秉着小心谨慎,尽忠尽职的原则,开口说道:“陛下,此事是否已经查实?”
  国家大事,不同儿戏,不是说是就是的,特别是像这种重要事情,没有经过查实验证,就是几个宰执相信,也不能草率公布,免得若有错漏,让天下人笑话。
  “朕已核查,一切属实。”赵祯笑道,心情舒畅,连脸上笑容比往日浓郁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臣恭请陛下召集百官,共商此事。”庞籍说道,事关重大,就是身为宰相,几人也不敢专权独行。
  “就依庞卿之言。”赵祯微笑点头,显然也是有这个意思,只是先提前与几个宰执打个招呼,免得他们到时不知如何反应。
  皇帝宣诏,很快,文武百官,从遍布皇城中各个角落的官署内急忙而出,慌急却井然有序,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使得散朝之后,天子还急召百官觐见,莫不是西夏又开战端,或者是辽国蠢蠢欲动。
  片刻,文武百官列队而入,整齐待立崇政殿内,见到赵祯驾临,连忙齐呼施礼,当知道什么事情之后,百官顿时沸腾起来,盐利丰厚,天下皆知,不然朝廷也不会几度改革盐法,为的就是增加国库收入,可惜因为种种原因,效果甚微。
  如今却有一个轻快简易,且成本低廉的方法,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出盐来,只要有几分理智,谁能看不出其中的好处。
  当然,新事物的诞生总是要经历由曲折再到光明的过程,有些官员自是不相信天下有这等奇事,就在眼前摆有无数的证据,依然半信半疑,但这并不妨碍其他官员,兴致勃勃的讨论应该在哪些州县修建盐田。
  既然决策已经定了下来,而且好处显而易见,百官自然拥护,但是实施的工作却有些庞大、繁琐,不是一两天就能制订完成的,不过,像这种具体细致的事情,自然会有各个官署的文书、吏员负责,那些大臣只要敲定大方向就可,其余时间,就是与皇帝畅想,政令推行天下之后,未来是多么的美好。
  说句有些阴暗的猜测,或许有些官员就是这样想的,国库的钱还不是自己的,自然希望它越丰裕越好,反正迟早会落到自己口袋里。
  连续几日,百官心情愉悦,就连一向对人不对事的言官御史似乎也受到感染,参人的奏折也少进了几本,每个有都在研究地理,考虑应该在哪些州县开辟盐田比较合适,然而,他们似乎忽略,或者是故意忽略了一件事情,作为此事的功臣,就是提供盐田修筑方法的楚质,却没有人提及,百官仿佛已经将其遗忘。
  也不尽然,不提与楚质关系亲密的官员朋友,就是皇后曹怡,也为了此事,专门找到了皇帝赵祯,自然不是为讨个说法,而是委婉提醒赵祯,莫要忘记有功于朝廷的某人。
  “授宣德郎、试大理评事,权宁海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兼知钱塘县事。”
  这是赵祯的回答,宣德郎是文散官名称,正七品,比从八品知县高三级,大理评事是楚质原有职位,没有改变,意味着能多拿一份俸禄,而权宁海军节度判官厅公事才是差遣,实职,地方更是不远,宁海军就驻扎在杭州。
  同时还兼任钱塘知县一职,充分说明楚质升官了,而且还是连升三级,拿四份薪俸,却只须做一份工作,兼任知县,那也就说明判官厅公事相当于荣誉式的加官,毕竟军中事宜自然有都总管之类的武官负责。
  按理来说,这样的赏赐也不算微薄,相当于人家奋斗五六年,而且未必能得的成果,然而,楚质提供的晒盐方法,每年至少为朝廷增加几百万贯的岁入,大大缓解赤字问题,这么功劳可是不轻啊。
  再者,抛开功赏罪罚的铁律,想一想楚质的背景,曹家的女婿,与张尧佐一样,也是外戚,凭什么他可以从一个小推官,直接升为三司使,就算如今卸任,但是依然身兼四使职务,官高权厚,而楚质,就是立了大功,却还是七品小官,连穿绯袍的资格都没有,难免会让人觉得,在皇帝心目中,功勋之后的曹家真的不如一个张贵妃重要。
  “皇后觉得如何?”赵祯问道,相信她的聪惠,应该明白自己的打算。
  良久,曹怡缓缓摇头,轻声说道:“官家赏赐太过,怕他难以承受。”
  目光掠过一抹欣然,赵祯笑道:“功赏究过,这是他应得的。”
  “福泽过厚,未必是好事。”曹怡说道:“若是官家信得过臣妾,不如就将封赏楚质之事交予臣妾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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