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重工(精校)第1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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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岩,海化设的技术处长董岩?他出什么事情了?还有,为什么是你来找我们帮忙?”冯啸辰惊愕地问道。
  上一次阮福根来申请项目的时候,透露过自己与董岩有一些亲戚关系,还说未来董岩可以作为他们的技术顾问,帮助他们解决分包任务的技术难题。可不管怎么说,董岩也是海东化工设备厂的人,如果董岩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该是海化设的厂长马伟祥来找重装办求助吧?
  “董岩被抓起来了,是海化设报的案!”阮福根的话,一下子就回答了冯啸辰的疑惑。
  “海化设报案抓董岩?为什么?老阮,你别急,来,我们到小会议室去,坐下慢慢说。”冯啸辰说道。
  阮福根随着冯啸辰到了小会议室,冯啸辰还叫上了处里的冷飞云和周梦诗、顾施健,众人围着阮福根坐了半圈,等着阮福根介绍情况。
  “唉,都怪我财迷心窍,害了我董家大侄子!”阮福根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忏悔道。
  事情还得从阮福根分包重装办的大化肥项目设备说起。那一次,阮福根从董岩那里得到消息,壮着胆子跑到重装办来申请业务。为了给程元定、马伟祥等一干装备企业负责人一个刺激,罗翔飞不仅同意了向全福机械厂分包一部分业务,还请来工人日报的记者,为阮福根做了一个报道,又组织了一系列的媒体攻势,狠狠地挫败了程元定等人的气焰,让他们不得不低下头来,接受重装办的安排。
  在那件事情上,董岩作为一名泄密者,受到了马伟祥的痛斥。不过,骂过之后,马伟祥对董岩倒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刁难,毕竟董岩的技术水平在那放着,马伟祥还要指望他干活的。
  阮福根的全福机械厂本身并不具备制造二类压力容器的能力,他的实力也不足以消化所承担的任务量。他采取以蛇吞象的做法,以租借的名义,把弟弟阮福泉管理的会安地区化工机械厂的设备和人员全部包下来,轰轰烈烈地开展了生产活动。
  会安化工机械厂是一家地区所属的中型机械厂,有一定的实力,其实以自己的名义独立承担这些设备制造任务也是可以的。但阮福泉没有这样的魄力却和重装办签订军令状,更确切地说,他也没有权力拿着国家资产作为抵押去承接这样的业务。阮福根是个私人老板,财产是属于自己的,可以自由支配,所以才敢于冒这样的风险。
  此外,就是私企与国企的内部管理体制问题了。阮福根能够实行多劳多得的政策,用高额的奖励驱使工人们加班加点,发挥聪明才智。而阮福泉连给职工多发20块钱奖金都得向地区工业局备案,很难调动得起工人们的积极性。在设备简陋的情况下,人的因素是更为重要的,你无法让工人去拼命,要想完成分包任务就是纸上谈兵。
  在技术方面,阮福根的倚仗就是董岩。会安化工机械厂的技术科有一些技术人员,应付常规的技术问题是足够的,但遇到一些难点就一筹莫展了。大化肥设备制造中涉及到不少国外的新技术、新工艺,在这些方面,阮福根只能请董岩帮忙,甚至有些从日本拿过来的工艺说明书,都得董岩亲自翻译才能保证不出现讹误。
  阮福根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他舍得花钱,每次请董岩帮忙,给的报酬少辄一两百,多则上千,几乎就是拿钱在往董岩身上砸。
  董岩是个技术处长,一个月也就不到200块钱的工资,偶尔有点奖金,也就是十块八块钱的,哪里见过像阮福根这样大方的老板。一开始,他拿报酬的时候还有些腼腆,同时有些胆怯,不知道这钱该不该拿,算不算犯法。拿得多了,他的胆子也就大了,觉得自己反正没耽误单位的工作,付出的也只是自己的智力,没用单位一张纸、一支笔,何惧之有。
  可偏偏事情就从天而降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星期天工程师
  在80年代初。像董岩这样利用业余时间去为其他单位,尤其是为一些乡镇企业、个体企业提供服务的技术人员,并不在少数。这些人有一个名称,叫做“星期天工程师(1)”。
  在这个年代里,有点技术的人才都集中在国营的科研院所和工矿企业,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是不可能拥有这类人才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需要技术,也能够拿出可观的薪水来聘请技术人员。而许多国营单位里的技术人员待遇不高,人浮于事,也有时间、有愿望去乡镇企业干点私活,赚点外快。
  利用业余时间赚外快这种事情,在国营单位里并不算什么秘密。冯啸辰刚到冶金局的时候,也见过王伟龙、程小峰他们这样的机关干部通过为杂志翻译外文文献的方法赚钱。这种事是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哪个单位的领导也不会多管闲事。
  董岩以往也曾应某些乡镇企业的邀请,去帮过一些小忙,赚过一点小钱。这一回,他给阮福根帮忙,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态。谁曾想,阮福根给钱如此痛快,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董岩居然赚到了相当于自己一年多的工资,这可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俗话说,钱是穷人的胆。因为来钱容易,董岩一家的花销也就水涨船高了。董岩的太太用这些外快买了好几件一直想买的漂亮衣服,在厂子里颇为招摇了一阵。董岩的儿子和女儿也分别拥有了自行车、足球、旅游鞋等孩子们眼中的奢侈品。就连董岩自己,也颇为烧包地买了一块新手表,戴在手上明晃晃的,还时不时摸出一包中华烟来分给同僚们抽,口口声声说是什么发了财的朋友送的。
  大家都在苦哈哈指着几个工资生活的时候,你一家人如此显摆,不招人忌恨才怪。虽然谁都有个出去捞外快的时候,可人家一个月捞十几块钱,你一个月能捞到上千,用报纸上的话说,这就叫叔可忍,婶不可忍。
  很快就有人把这件事捅到了厂长马伟祥那里。马伟祥乍听此事,还颇不以为然,笑着骂举报者红眼病,说谁有本事就去赚钱,只要不是挖厂子的墙脚,不影响工作,厂里也不会干涉。可当听说董岩是因为为阮福根干活而赚到这些钱的时候,马伟祥的脸就蓦然变了。
  阮福根的事情,是给马伟祥的一记耳光。不单搧在他的脸上,更是痛在他的心里。由于出了阮福根这个变故,他们这些国营大厂的负责人被弄得灰头土脸,不敢再和罗翔飞较劲,被迫签了城下之盟。目前,分包给海化设的任务已经开始生产,进展情况也还算顺利,但马伟祥始终觉得心头有一根刺,既觉得这样接来的任务有些憋屈,又担心万一哪个地方出现点质量差错,会受到重装办的处罚。
  对于阮福根,马伟祥一直耿耿于怀,天天扎草人诅咒,盼着阮福根所分包的业务出现问题,届时他就可以狠狠地出一口恶气,看看罗翔飞的笑话。以马伟祥的想法,全福机械厂不过是一家乡镇企业,技术力量薄弱,分包这样的尖端设备,出问题是肯定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阮福根能够从什么地方找到外援,解决技术上的困难,这样马伟祥的愿望就落空了。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阮福根还真的就去找外援了,偏偏这个外援还是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技术处长,差不多是整个浙江省最牛的化工设备技术专家之一,这不是存心在恶心自己吗?
  在接到举报之后,马伟祥马上召见了董岩,质问他有关为阮福根帮忙的事情。董岩知道不妙,含糊其辞,推说自己这些天频繁往会安市跑的原因是自家的老娘生病了,自己是去探病的。当然了,在探病期间,捎带着帮一个亲戚指点了一点生产的技术问题,收了一点土特产当报酬,这也是难免的。如果厂里认为这种行为不当,他坚决改正,以后再也不收土特产了。
  “董岩,我告诉你,上次你把经委会议的事情透露给那个阮福根,我还跟你算账呢!如果你敢吃里爬外,把厂里的技术秘密泄露出去,损公肥私,我可不管你为厂里做过多少贡献,我都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马伟祥这样警告道。
  因为知道马伟祥的霸道,董岩还真是不敢违逆他的意志。在随后的两周里,董岩都找了借口,没有回会安去给阮福根帮忙。可阮福根哪里那么好糊弄的人,他亲自跑到省城建陆市,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了董岩的家。见面之后,阮福根不谈技术的事情,只是聊家常,又巧立名目给董岩的儿子、女儿各发一个硕大的红包,这一来,董岩就没法拒绝他的要求了。
  马克思(2)说得好,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面对着阮福根的金钱攻势,董岩的妻子谢莉先溃败了。她给董岩吹了一个晚上的枕头风,从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说到儿子娶媳、女儿出嫁之类的小道理,最终归结为一条:有钱不赚是傻瓜,捞外快这种事情,厂里谁没干过,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干?
  董岩也进行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他想象了马伟祥可能给他的各种惩罚,比如严肃批评、扣发奖金、坐冷板凳等等,甚至想到了被撤销处长职务的最严厉手段。他同时也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比如说只要偷偷摸摸去帮忙,就不会被发现,还有以后不要在经济上太招摇。他还想起马伟祥警告他的时候所说的话,按照这些话来理解,似乎只要他不出卖厂里的技术秘密,不动用厂里的资源,厂里似乎也是不会管的……
  于是,董岩的星期天工程师生涯,又重新开始了。他自欺欺人地相信,马伟祥日常工作很忙,不会专门去调查这件事。他更是很天真地认为,最最最最严重的处分,也就是撤职而已。
  撤了职就算了,老子如果能赚到几万块钱,一个处长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董岩忍着心疼对自己这样说道。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马伟祥对于阮福根的仇恨是如此深刻,进而导致迁怒到董岩头上的惩罚也变成了万钧雷霆。就在一次董岩结束了在会安的工作,搭乘长途汽车刚刚回到建陆的时候,两名警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给他戴上了镫亮的手铐。
  到这一刻,谢莉才知道事情大了,她哭哭啼啼地跑到马伟祥那里去,声称愿意退赔所有的“赃款”,求厂里放董岩一马。马伟祥给了她一个冷漠的回答,声称董岩犯的是挖国家墙脚的大罪,厂里无能为力。
  谢莉在厂里找遍了所有的领导,一直到有人向她透露了真相,她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是马伟祥与阮福根的恩怨,董岩无论如何都算是躺着中枪。她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马上给阮福根打了电话,请阮福根出面调停。
  阮福根闻听此事,也是如五雷轰顶一般震惊。他是做生意的人,对于世态炎凉有着特殊的敏感,早在自己被罗翔飞、冯啸辰他们利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与马伟祥等人结了怨,这个怨恐怕是解不开的。董岩是他的远房侄子,因为帮他做事而面临牢狱之灾,他不可能不管。
  于是,阮福根带了昂贵的礼品,赔着笑脸,来到了海化设,求见马伟祥。他决定把自己面子当成一块抹布,任凭马伟祥用脚去踩,只求换得马伟祥放过董岩。然而,马伟祥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见面的机会,还让秘书带话,说阮福根如果敢把这些礼品送进来,他就会再次报警,让警察把阮福根这个企图“贿赂国家干部”的不法商人绳之以法。
  到了这个地步,阮福根知道马伟祥是铁了心了,绝对不是他的几句软话或者一些礼品能够打动的。阮福根在省里也不认识什么有权势的人,无法借助别人的力量来说动马伟祥。情急之下,他只能连夜赶往京城,到重装办求救。
  “这件事全怪我,全怪我啊!”阮福根连声说道,“冯处长,冷处长,你们就帮帮忙吧。如果警察一定要抓人,就让他们抓我吧,董岩是吃国家饭的,一旦被判刑,他这辈子就完了。我是个农民,坐几天牢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不能害了董岩啊,这让我怎么向他爸妈交代!”
  说到这里,阮福根泪水纵横,全然没有了一个企业家的那份从容自信。
  “这些人怎么能够这样做呢?”周梦诗愤愤然地说道,“董处长是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并没有影响工作,厂里凭什么处分他?而且还走了司法渠道,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顾施健没有周梦诗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他摇摇头道:“这种事情,肯定是违反规定的。如果他赚的钱少呢,倒也无所谓,就算是小节问题吧。可是,听阮厂长刚才的意思,董处长赚的钱好像挺多的,超过一定金额,这就算是经济案件了吧?”
注释:
(1)“星期天工程师”又称科技人员业余兼职,主要是指各级各类专业技术人才、经营管理人才通过事先联系利用星期天或节假日等业余时间,在完成本职工作、不侵害国家和单位技术、经济利益的前提下,为民营经济和各类企业提供各种无偿或有偿服务。
改革开放初期,“星期天工程师”开始在我国出现,有效缓解了乡镇企业或民营企业缺乏技术的严重问题,但马上遇到了旧观念、旧体制的强烈抵制。
(2)这里存在一个大众常见的误区,这句话其实不是马克思说的,马克思只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这句话实际上是英国工会活动家、政论家托马斯·约瑟夫·登宁说的,出自他所著的《工联和罢工》1860年伦敦版第35、36页。
第二百七十七章
您也赚过外快
  “没有没有,董处长给我帮忙,完全都是义务的,最多就是拿了一点土特产,钱真的没拿多少……”阮福根赶紧声明道。他有心说董岩一分钱都没拿,又想起自己刚才没留神,透露出了董岩买手表之类的事,要说没拿钱,似乎说不过去。
  冯啸辰微笑道:“阮厂长,你应该相信,重装办是站在你和董处长一边的。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和我们合作,我们双方共同讨论一个营救董处长的方案。如果你连我们都要瞒,那恐怕我们就没法帮忙了。”
  “冯处长说得对……”阮福根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道:“冯处长是知道的,我是个农民,无权无势,也就有几个钱。董岩每个星期天就来给我帮忙,在建陆和会安两头跑,这么辛苦,我给他一些报酬也是应当的吗。”
  “他总共从你这里拿过多少钱?”冯啸辰问道。
  “这个……”阮福根犹豫了一下,见冯啸辰脸上掠过一缕不悦之色,知道自己再瞒下去就连这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了,只得实话实说,道:“总共的数字我也没算过,两三千块钱的样子吧。”
  “丝……”周梦诗和顾施健都抽了一口凉气,从去年的化肥设备分包到现在,才多长一点时间啊,董岩居然只靠星期天去帮帮忙,就赚了这样一笔大钱,也难怪会有人眼红了。
  冯啸辰却是不以为然,区区两三千块钱,算个啥事?如果放在后世,像董岩这种技术水平的人,一次的出场费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就算是现在的货币比后世更值钱,半年赚两三千块钱也真不算多。闫百通这一年多给辰宇公司帮忙,赚的钱也有上万了,这还不算目前挂在公司账上,等着以后有机会再分配给他的专利分红。
  “除了现金收入之外,你送给他的东西,大约还能值多少钱?”冷飞云在旁边问道。他记得阮福根刚才说过,他还给董岩送过土特产的。
  “一点土特产,都是地里产的,不值钱。”阮福根说道,看到冯啸辰的眼睛向他微微瞪了一下,他又赶紧改口,说道:“除了土特产以外,我还给他老婆谢莉送过化妆品套装,给他儿子和女儿送过一些文具,加起来嘛,千把块钱的样子吧。”
  “总计三四千块钱,还真是够立案了。”顾施健说道。
  “啊?”阮福根傻眼了,这位顾同志是什么意思啊?
  冯啸辰摆摆手道:“老顾,话不能这样说,这是董岩的劳动所得,并不是靠出卖国家利益换来的,不能算是受贿。”
  “对对,绝对不是受贿。”阮福根说道。
  冷飞云提醒道:“冯处长,这是法律上的事情,咱们不能越俎代庖,现在就下结论。我觉得,这件事因为涉及到全福机械厂承担的大化肥设备分包任务,与咱们重装办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咱们应当先向领导汇报一下,然后再决定如何过问一下。至于最终对董处长如何处理,我觉得还是要尊重法律上的规定,你觉得呢。”
  “我明白。”冯啸辰点了点头。冷飞云这话算是老成持重之语,作为官员,冯啸辰的确不宜过早地对事情做出结论,尤其是不能向阮福根做什么承诺,否则就会被人抓住辫子,影响仕途发展。
  不过,冯啸辰也知道,董岩事件(1)不过是改革过程中的一个小事件。星期天工程师这种事情,在今天或许会有一些争议,过上一两年,就不会再被视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了。事实上,如果没有马伟祥与阮福根之间的宿怨,这件事也不会发展到由警察出面的地步,充其量就是单位上批评几句而已。
  说到底,事情的症结是在马伟祥身上,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得从马伟祥那里入手。
  “阮厂长,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像冷处长说的那样,我们需要先向领导汇报一下,然后再根据领导的指示,做进一步的一些了解,你要有一些耐心。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董处长只要没有出卖国家技术机密,没有损公肥私,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冯啸辰向阮福根说道。
  “那可就太谢谢你们了,谢谢冯处长,谢谢冷处长,谢谢顾同志、周同志!”阮福根转着圈地向众人鞠躬,唯恐怠慢了哪位,影响了事情的处理。
  送走阮福根,冯啸辰吩咐顾施健和周梦诗去查查资料,了解一下类似的事情一般是如何处理的,自己则与冷飞云一道,来到了罗翔飞的办公室,向他汇报此事。
  “真是乱弹琴!”听完冯啸辰的转述,罗翔飞皱着眉头骂道,“我们有些同志,精力不是放在搞建设上,而是放在搞各种阴谋诡计上。”
  “没错,这件事情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马伟祥对重装办的安排存在不满,阮福根不过是他迁怒的目标,而董岩就更是无端受过了。”冯啸辰评论道。
  冷飞云道:“也不能这样说吧。按阮福根的说法,董岩在半年的时间里从他这里拿到了两三千块钱的现金报酬,还有价值一千多块钱的礼品,数额非常大了,这也是警察抓他的原因。”
  罗翔飞抬起眉毛,问道:“对于公职人员的这类收入,法律上是怎么规定的?”
  冯啸辰道:“我已经安排顾施健和周梦诗去了解了。据我的印象,法律上规定过贪污、受贿的罪名,但董岩这种情况既算不上是贪污,也算不上是受贿。因为受贿应当是以出卖国家利益为前提的,董岩是用自己的知识赚钱,不能算是受贿吧?”
  冷飞云道:“从感情上说,我也认为不算。但法律上具体如何规定,我们还得听法院的。”
  “是啊,咱们不能干预法律。”罗翔飞说道。
  冯啸辰道:“这其实是一个法律没有规定的灰色地带。按照法律原则来说,法无禁止皆可为。浙江省这样做,其实是执法部门不懂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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